髙遵孟跟着自己堂兄去吐蕃見識了一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他回到家自然得到了自己老爹的誇讚和獎勵。
好不容易在兄弟們面前漲了臉,髙遵孟肯定是要帶着自己的幾個弟弟出去嗨一回,順便在弟弟們面前體現下自己大哥的存在感。
哥幾個正玩得樂不思蜀,這個成語用在這個地方還真是怪怪的,人家本來就在蜀地。不管怎麼樣,總之這幾弟兄玩得正開心的時候,他們老爹就叫人把他們給逮回去了。
髙遵孟一回家就大嗓門嚷嚷:“老爹,您急着找孩兒們回來作甚?”
“你這毛毛躁躁的脾氣什麼才能改改?”高繼宣沒好氣地嗆了他一頓。
“嘿嘿!”髙遵孟一貫傻笑以對。
“好啦!遵甫、遵孟、遵殷你們都來坐好!爲父給你們說個事!遵承、遵平、遵壽你們先去玩吧!快吃飯了,不要跑遠啦!”高繼宣慈愛地摸着幾個小兒子的頭。好傢伙!創造力果然了得,居然生了這麼多兒。
“好咧!”幾個小傢伙應了一聲,又開開心心地跑到院落去玩耍。
高遵孟急切表現道:“老爹,您到底啥事呢?又有啥差事麼?有事您說話!”
高繼宣都懶得理他大兒子在那咋呼,直接掏出一個信封遞給高遵甫:“遵甫啊,吶,這是你爹剛送來的信!”
“謝叔叔!”高遵甫恭敬地接過了信封,細讀起來。
髙遵孟也歪着腦袋湊了上去,打算一探究竟,結果又被他老爹一巴掌給拍了回去,獨留幽怨的眼神。
“遵甫啊,你爹的信你也看了。這次回去把你這兩個不成器的弟弟也帶回去,一同參加武舉,爭取能夠在聖上面前露個臉。如果你們能夠爭氣一點。再加上此次去吐蕃的功勞,想必聖上一定會高看你們一眼。把握好機會吧!”
“叔叔放心,孩兒們會努力的。不知聖上爲何突然要開武舉呢?”高遵甫疑惑地問道。
“據老夫所知,好像還是跟科舉有關,雖然我們這些將門子弟也有不少棄武從文,轉攻科舉,奈何底蘊不及那些文豪世家,一直在科舉中無所建樹。聖上體恤我等武將世家,特地舉行此次武舉。雖說聖上未明說,可從聖上提的幾點要求一觀便知。聖上要求此次參加武舉之人年齡必須在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考試內容包含文試和武試兩大項目,看似很簡單的兩條,卻把絕大部分人給拒之門外,而最符合這些條件的不外乎你們這些將門後人。這麼說,你們明白了麼?”
“孩兒明白了!”幾弟兄吩咐應和道。
“很好!這是聖上給出的武舉考試大綱,你們自己先看一看,需要帶些什麼書籍都準備好,路上還可以溫習一下。”高繼宣把公告的內容先拿給他們看了看。稍後就得貼出了。
考試大綱,武舉考試分武試和文試,武試又分爲騎、射、徙、舉、搏。文試則爲誦、論、演。武試中騎指馬術;射指所有遠程武器操控;徙指跑步,包括長跑、短跑以及負重跑;舉指舉重;搏則是個人武藝。文試中誦爲兵法背誦;論爲兵事策論;演則是軍棋推演。
整個公告內容並不多,或者說介紹得很簡單也很籠統,高遵甫兄弟幾個沒花多大功夫便記了下來,並將它還給了高繼宣:“叔叔,我們看完了!”
高繼宣結果公告點了點頭:“你們弟兄幾個一路上要注意安全,不要惹是生非,到了京城就住到你們大伯家裡面,要聽話!來。爲父這有些錢,你們拿着路上用。”
高遵甫本還想客氣一番。但高遵孟可不好這口,毫不客氣地從老爹那把錢抓了過來。可他下一秒就楞住了:“老爹,您怎麼給我一堆紙啊?”
“呃,忘了給你們說了,就在你們去吐蕃不久,城裡面就開了一家錢莊,名叫大宋錢莊,據說它的前身就是皇后娘娘開的思奇錢莊。聖上已經下旨,將用皇后娘娘發明的紙幣代替現在的銅錢,而本地的交子也將廢除,全國統一使用這個紙幣,其價值與銅錢等同,可以在各地只有兌換銅錢。這次你們進京路途遙遠,帶着銅錢太過麻煩,所以就給你們兌換了一些紙幣。”
高遵孟恍然大悟道:“我就說前幾日逛街見到個那麼氣派的錢莊,還敢取大宋錢莊這名字,感情是皇后開的呀!可是,這個紙幣畢竟不是銅錢,萬一咱在路上人家不認咋辦呢?”
“哼!你這臭小子,提到錢倒是開竅了。不過這事用不着你來操心,聖上和朝中大臣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聖上有旨,凡是半年之內主動進行兌換者,可多得一層價值的紙幣。從今以後,所有稅收一律使用紙幣結算。軍人及各級官員將在錢莊建檔,其軍餉或俸祿可根據個人要求由錢莊直接存入相應賬戶,不再經由上級發放。各級官府必須努力配合紙幣兌換,積極發動羣衆參與此事,任務完成情況將作爲本年度政績考覈重要內容。你們想想看,有這麼幾條擺着,誰還敢說個不字?”
高遵孟:“老爹,孩兒還是覺得有點疑惑,就拿孩兒來說,要是讓我把手中的錢換成這個所謂的紙幣,就算有聖旨強壓着,我這心裡還是不願意!再者說了,您說給那些當兵的建立檔案,讓錢莊來代發他們的軍餉,他們見不着錢那還不得鬧翻天了啊?”
“就是,就是!我纔不要把自己的錢變成紙呢!”高遵孟的的弟弟,高遵殷也隨聲附和。
高繼宣還沒來得及申辯,高遵甫便搶了先:“呵呵,兩位弟弟,你們這可就着相了,就愚兄之見,錢無非是拿來買東西,只要能夠保證錢可以用。其本身到底是銅板還紙幣又有何關係呢!現在有聖旨在,誰又能不讓我用紙幣買東西,那他豈不是在違抗聖旨!如果紙幣和銅錢一樣能買東西。那我幹嘛不用輕便的紙幣,難道兩位兄弟想跟以往一樣。爲了買點好東西就拖着一大車鐵錢去麼?”
高遵孟兄弟兩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那不能,我們又不傻!”
高遵孟繼續說道:“再者說,就聖旨上那條‘半年內兌換就能夠多拿半層’,想必就有不少人爲了這點利益奮不顧身了。至於那些當兵的,愚兄認爲他們纔是對此最支持的人!”
高繼宣摸着鬍鬚,頷首道:“遵甫,看來這幾年你在京城確實學了不少東西呀!你分析得不錯,剛開始的時候確實大家都很反對。包括老夫在內。直到有人帶頭做了嘗試,發現不僅能夠自由兌換,還確確實實可以多拿到半層,大家才慢慢轉變態度。而最先嚐試的那些人,嚐到甜頭後,都紛紛四處蒐集銅板,極快地推動了兌換的進度。
再說那些軍人,起先正如遵孟所言,他們發現第一次拿到手裡面的居然不是錢而是些紙,當場就鬧了起來。好在聖上早有預料。在發錢的當天允許他們一天假,讓他們自己去附近的錢莊和市場上嘗試,看看到底能不能使用。通過這種辦法打消了他們的疑慮。隨後,錢莊的人又告訴他們,因爲聖上體恤軍人,所有士兵的錢如果想寄回家裡面,都可以通過錢莊免費送到家人手裡面。如此一來,不僅讓士兵們更方便,同時又讓他們免受上級盤剝,自然是皆大歡喜!”
高遵孟跟他弟弟聽老爹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聖上果然英明!”
高繼宣無語地搖了搖頭。自己這幾個孩子老呆在這邊陲之地,見識水平就是趕不上大哥家的老大呀!不得行。不能把孩子給耽誤,乾脆藉此機會把剩下的幾個小子都攆回京城去。聽大哥說。聖上辦那皇家學院還不錯,爲了孩子,就舍下這張老臉給聖上求個情。
高繼宣說幹就幹,立馬回書房寫了兩封信,又派了一隊士兵護送這幾個孩子回了京城,也不管自己婆姨在一旁淚珠子掉得大珠小珠落玉盤。
高繼宣一共有五個孩子,高遵孟最大二十來歲了,最小的高遵壽也有十歲了,他這人丁還是挺興旺的。
幾個小傢伙沒怎麼出過遠門,尤其是最小的這個傢伙,從出生到現在都還沒有離開過眉州。此刻,一個個就像脫了繮的野馬,在京成大道上一陣狂嘯,完全體會不到母親那種悲傷的感覺。
“大哥,快來看吶,前面圍了好多人呀!”最小的高遵壽調皮地趴在馬車頂上大聲叫喚。
幾兄弟聽到小弟叫喚,都趕忙掀開簾子走了出來,發現前面果然圍了二三十人,把路都堵住了。高遵甫趕緊吩咐車伕控制車速,緩緩朝人羣靠了過去。
“這位兄弟,發生了什麼事?”高遵甫拍着其中一個人的肩膀問道。
這個人回頭看了一他,正準備說點啥,忽然看到高遵甫後面那隊護送的士兵,立馬就給他涼在了一邊,大聲朝人羣裡面招呼:“掌櫃的,掌櫃的,有軍爺來了,您找他們來評評理!”
“哪呢?哪呢?”那個被稱爲掌櫃的中年男人扒開人羣,四下打望了一下,也看到了護送的士兵,歡歡喜喜地跑了過去:“軍爺!各位軍爺!你們來得正好,那幫人不遵守聖上制定的交通規則,在馬路上逆向行駛,還開的飛快,把我的貨都撞翻了,讓他們賠還不幹,哪有這樣的,您來評評理!”
這個衛隊帶頭人看了看掌櫃的,又看了看高遵甫,這纔對他說道:“這位是我家公子,你有事跟我們家公子說吧!”
高遵甫見他又要向自己抱怨一番,趕忙打斷他:“這位掌櫃,事情在下都清楚了,很明顯是他們不對,容在下給他們講講道理!”
結果並不如人意,不管高遵甫再怎麼講道理,除了一個跟班模樣的傢伙一直在告罪外,那一羣人仍不爲所動,至於賠償什麼的更是提都沒有提,這讓高遵甫也有些窩火。
就在這個時候,調皮的高遵壽不知道啥時候摸到了對方的車邊上,還拖出了一把刀跑到高遵甫面前炫耀:“大哥,你看我弄到一把刀誒!不過這刀怎麼是彎的呢?難道是壞了麼?”
“你這刀哪來的?”高遵甫驚道。
“喏!”高遵壽指着對面的馬車說道:“就是他們的馬車上找到的,他們還藏得挺嚴實,別以爲我找不到,我最喜歡找東西了……”
高遵甫可沒興趣聽他說廢話,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條路上未經許可是不能運送武器的,而且這些彎刀也不像是本國的東西,反而很像……想到這,他把小弟拖到了身後,並朝衛隊士兵打了個手勢。
反觀肇事一方,在見到高遵壽拿出彎刀後,所有人臉上一邊,趕忙像自己的馬車靠攏,警惕地看着高遵甫和他身邊的士兵。
衛隊隊長也不傻,看到高遵甫的示意,心領神會地點點頭,並朝人羣大聲喊道:“都趕緊散開!不得妨礙公務!”
圍着看熱鬧的人一見形勢有變,都趕忙四散開,衛隊長也帶着手底下的十幾個弟兄慢慢的靠了過去,一個個手握刀柄,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