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最大,蘇寂今日大上加大,遙汀犯不上和個酒龍計較真相,連忙點頭承認:“我們都是壞蛋,罪無可恕,十分發指。”
“可不是麼,你看看,法天那麼喜歡你,可是你一點兒都不喜歡他,還有還有,我對洛涯那麼上心,可是他總令我傷心,嗚嗚嗚嗚,你們都是壞蛋,大大大大的壞蛋,”蘇寂說到這裡,又是一陣傷心,再度趴到桌子上面,接着大哭。
說到這個上面,遙汀有點語塞,蘇寂說的似乎很對,又似乎並不那麼完全,遙汀腦袋正鬧着疼,也沒功夫深刻檢討自己,更是沒有可能幫着洛涯一起深刻承認錯誤,只得順着蘇寂的毛捋,可着她的心意頻頻點頭。
“他喜歡梨花酒釀,但是我從不知他是喜歡濃烈些的,還是清淡些的,我曾問過他好多好多次的,可是他都不和我說,我也看不出來,於是我就做了一百壇的梨花酒釀,三十三壇最清淡的,就是早上給你喝的,三十三壇濃淡相宜的,還有三十三壇濃烈口味的,至於剩下的那壇,則是用最醇厚的酒麴釀製成的,我學的、學的好辛苦呢,”蘇寂說着,晃晃悠悠的去到一個酒罈旁邊,抱起那隻酒罈,遙汀護在蘇寂身旁,只怕她是一個跟頭,便就打翻那壇梨花酒釀。
蘇寂終於晃悠的回到桌子旁邊,將酒罈放到玉桌上面,取過一隻玉碗,打開酒封,開始往碗中篩酒,蘇寂的手腕抖得厲害,酒釀灑出好些,遙汀怕她摔了酒罈劃到手指,便就從她手中接過酒罈,篩滿了拿只玉碗。
見到酒碗滿了,蘇寂挺滿意的點了點頭,就那麼站直身子灌了一碗,喝完抹了抹嘴,豪氣干雲的一吼:“好酒,”把遙汀嚇了一跳,等遙汀回過神來,卻見蘇寂去了自己的睡房當中,過了沒有多久,又是拿出來了一隻玉碗,指了指酒罈,又是指了一指酒碗,遙汀懂了,任勞任怨的繼續篩酒,態度非常好,生怕蘇寂姑娘又不滿意,開始張口討伐。
蘇寂見到兩個酒碗都斟滿了,再度滿意的點了點頭,遙汀差點被她的嚴肅逗得笑了出來,只是覺得覺得此時氣氛不對,趕忙斂住笑聲,憋得挺辛苦,蘇寂眼睛早就模糊得白茫茫的一片,也沒注意到遙汀的表情,只是端起自己面前的酒碗,對着遙汀相面。
見到遙汀沒有行動,蘇寂這個不願意,指了指遙汀面前的酒碗,又指了指遙汀,自己向後仰頭,將一碗酒咕咚咕咚的吞了下去,沒有一點猶豫。
雖說不能和酒鬼講道理,但是說到喝酒,遙汀有點犯怵,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和蘇寂打着商量:“那個蘇寂,這酒,我能少喝點麼?”
“你要耍賴?不行,我剛剛喝了一口,你就也得喝上一口,你要是隻喝半口,或是隻喝半口的半口,那就是看不起我,不認我這個朋友!”蘇寂這話說得倒是利索,遙汀於是悲哀的發現,蘇寂小醉的時候,雖然有些口吃,但是還算有些清醒,現在已經完全喝醉,這下可是好了,不口吃了,但是一點都不講理,不過話也不能絕到這樣,蘇寂也是講理,只是和你講歪理。
遙汀端起酒碗抿了淺淺淺淺的一口,和蘇寂說道:“這算一口不?”
此時的蘇寂,眼神不大好使,只是看到遙汀端起酒碗喝過了酒,便就開心的笑道:“算算,當然要算,這麼說定了,我喝一口,你也要喝一口,”這話方方說完,立即又給自己斟了碗酒,麻利得很,看得遙汀有些眼直。
於是這樣你一口來我一口,一罈子最濃烈的梨花酒釀,就在遙汀喝了真實的幾口之後,全被蘇寂喝了,此時夜空懸朗,院中稍微有些涼冷的氣息,墨藍色的夜空安靜的掛在屋頂上面,星星綴在墨藍色的幕布之上,閃閃爍爍的眨着眼睛,暖暖的感覺。
真是美啊,沒得令她心醉。
遙汀擡頭看着夜空,蘇寂已經醉倒在了玉桌之上,一手壓在頭顱下面,一手垂在桌子下面,嘴裡模糊不清的說着胡話,有一句每一句的,也是聽不真切,偶爾大聲叫上幾句‘混蛋’、‘白癡’,之後就又沒了下文。
想扶蘇寂回屋,絕對是項艱鉅任務,遙汀力氣一向很小,這種純體力的事情,她是一向頭疼,可是已經清宵深夜,這個時候,她也不能找誰過來幫忙,只好自己拼着全身的氣力,架着蘇寂回屋,待把蘇寂放到牀上之時,遙汀已是累得滿頭大汗,氣都不能喘得勻稱。
遙汀不勝酒力,雖說沒有喝上多少,但是也是有些眩暈,加上剛纔這樣一陣折騰,已經沒有多少氣力,本是想要擰快帕子幫蘇寂擦擦臉的,但是手腳痠痛,便就打消念頭,只是伸手扯開被子,幫着蘇寂掖好被角,做好這些事情,剛想離開,卻被蘇寂拉住手腕,鉗得死緊,遙汀掙了數次,都沒睜開。
“洛涯哥哥,我有什麼不好?你和我說,我改還不成麼?你別總是不理會我,寂兒好難受的,”蘇寂說着,另一隻手也從被子當中翻了出來,兩手一起鉗住遙汀手腕,這下遙汀想走也是沒有轍了,她也早就困得不行,於是帶着一身酒氣靠在牀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夜中遙汀覺得有些微冷,正當她想四處拽個東西蓋着的時候,就有一件毛毯,輕輕的蓋在了她的身上,遙汀睡得正香,也是沒有多想,便是繼續閉眼睡覺,夢裡聽到有個聲音和她道別,似乎有些傷感,遙汀想要出口安慰,可是眼皮實在困得不能睜開,便就沒有吱聲,睡得死沉。
第二天一早,遙汀是被法天晃醒的,法天的一張笑臉,在遙汀眼前極度放大,這種情形太過詭異,遙汀見了連忙後退,卻是忘記後面就是牀柱,硬生生的磕在上面,腦袋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後來過了幾天才消下去。
法天笑着幫遙汀揉着腦袋,一邊將個紙條遞給遙汀,上面是蘇寂的筆跡,歪歪扭扭的並不好看,大意是說她要走了,山高水長,再圖相見。
明明就是回家而已,弄得像是訣別一樣,遙汀和蘇寂在一個院子當中住了十多年了,這一分別,也是小有不捨,遙汀推開蘇寂的房門,走到院子當中,院子中放着的酒罈全都沒了,遙汀問過法天,法天並不知道,遙汀便就沒有再說,昨夜的事情,就如一場夢境,蘇寂的離去,便是謝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