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你這麼說,我也不會輕易考慮放了他們兩個哦,”法天握住遙汀的手,像是惡作劇一樣輕輕的捏了一下。
清風浮在空氣中,吹散了夏日的暑氣,離開了人來人往的街市,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清爽了好多,似乎到了秋高氣爽的時節。
“不是因爲讓你放過他們才這樣說的,只是真的那樣認爲而已,雖然你不覺得,但是在我看來,法天是個非常溫柔的人,”遙汀笑笑:“我餓了,突然很想吃肉包。”
每個城鎮都有沿街賣肉包的店家,或者是因爲沿街賣包的店家太多,在真正大的酒樓飯館當中,反而是很少有賣,而街邊的包子,味道也着實地道。
沿河的街市旁,有船槳聲隱約的傳入耳中,遙汀和法天都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吃飯,所以買過肉包後,兩人就到了沿河的地方,這個地方人煙會相對稀少一些。
河面上有數只小舟橫於水面,舟上青煙嫋嫋,船伕正在梢頭生火煮飯,咕嚕嚕的冒着熱氣。
“不過我仍然有些好奇,天界突然少了命格和星君,恐怕是很嚴重的事情吧,爲什麼沒人過問呢?”肉包的味道很香,遙汀只是偶爾才吃,至從她服用過墨玉靈芝後,對食物基本上是沒有什麼要求了,即使總不吃飯,也沒有多少餓的感覺。
“能夠代替命格的上仙有很多,至於紫薇星君的屬下,也有很多厲害的人,所以不用擔心,”拄着額頭看着遙汀,法天覺得這樣的生活,讓他覺得很滿足,如果遙汀不是這麼無條件的再去關心別人的話,那就更好了。
星君和命格的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了,要是就這麼沉澱在流動的時光中,而不是被提出來,法天真的已經幾乎忘記了,在遙汀身邊的日子,就是一種千年也嫌短的時光,比起什麼命格和星君的事情,根本就是零而已。
“剛剛你說是輪迴,這麼說的話,他們應該已經死了呀,豬和狗的話,就算是壽命再長,也活不了多久吧,尤其是豬,好像會活的更短一些。”
“你對豬的習性很瞭解?”這樣隨意的打岔,法天就是不太想提起命格和星君的事情,畢竟爲他們操心,法天怎麼都覺得不值。
“沒有啊,聽你說,我活着的時候,也是在官宦人家裡出生的,怎麼可能對豬的習性瞭解呢,只是覺得啊,應該不會太久的,”能夠知道這麼淺顯的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她對事情的瞭解程度,甚至都不如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說來說去,法天覺得,遙汀還是隻想要知道一件事情:“你想知道它們在哪裡?還有……我是不是能放過它們?”
“有那麼明顯麼?”遙汀不在意被戳穿,笑得很燦爛:“但是關於說你溫柔的事情,並不是騙你哦。”
法天無奈的笑着搖搖頭,失憶了的遙汀,有時就像孩子一樣,甚至會把他想象成一個孩子,和他說話的時候,總是這種幼稚的語氣,只是在他看來……有些可愛。
“我也不知道,關於他們在哪裡的事情,”法天誠懇的回答遙汀,雖然他知道,遙汀並不想聽到這樣的結果,但是就目前來看,法天並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畢竟從遙汀醒過來之後,法天就根本沒有再關心過星君和命格的事情。
“啊?怎麼會這樣?”
“我已經徹底的把它們給忘記了,”法天無奈的繼續說道:“但是如果你想找它們,也不是很難。”
就是因爲沿河的這一番談話,洛涯總算又知道了他們的路程,因爲法天送飛信來說,希望知道命格和星君的事情,就算是沒有當面看到法天,光是用想的,洛涯就知道,法天一定很爲難,對於遙汀好心的想法,一定是一邊不想做,一邊還不忍心拒絕。
若不是遙汀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洛涯是真想暴露本性,索性就和遙汀說,這種事情根本不用找,乾脆就讓他們一直自生自滅好了。
對於命格和星君不算光明磊落的做法,洛涯也是頗有微詞的,依着洛涯的想法,就是不應該再管他們,索性就讓他們保持着豬和狗的形態,要是長命百歲的活下去,那就再好不過了,但是既然遙汀已經說想要知道,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洛涯也實在不好說不。
想要找到它們很簡單,因爲當時法天根本就是要報復,所以完全沒有顧忌到命格和星君的顏面,是乾脆利落的將它們塞到六道輪迴裡的,直接記錄在幽冥司中的文書裡,而且詳細得很,任誰來查,都能夠知道,命格和星君曾經投生爲豬狗。
找到命格和星君的消息,是在法天傳來消息的當天晚上,洛涯看了差點沒樂出來,還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誠如遙汀所想,它們是以普通的豬狗身份投生人世,所以已經輪迴過幾次了,每次都是投生爲牲畜,看到它們沒有投生爲禽鳥,洛涯感覺特別的欣慰。
按理來說,事關星君和命格,這樣的事情不能簡簡單單隻讓轉輪殿決定就好,可是陸緒似乎像是不知道此事一樣,每輪都讓它們做了牲畜,司書殿裡從未有人想要管過這事,也就無所謂的過了這麼多年。
這世,它們都變成了烏鴉,黑黑的烏鴉,文書上記載,它們共同生活在一個寺廟的後面,兩隻烏鴉完全不記得前生今世了,甚至還一起搭了個窩,住在了一起,洛涯看着看着,嘴角都咧到了耳根。
“什麼這麼可樂?”秋意正從外面進來,看到洛涯笑成這樣,遂過來一起看文書。
“是命格和星君的此世,主上和遙汀想知道,所以查了出來。”
“是司書想要知道吧,”雖然遙汀已經不在這裡了,又不領司書的職位很多年,但是習慣性的,這裡曾經供職過的所有人,都仍然稱呼遙汀爲司書。
“是啊,肯定不會是主上啊,估計主上知道的時候,也會很開心吧。”
雖然抱着‘如果不告訴遙汀,讓事情這麼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一定更有意思’的想法,但是知道遙汀的脾氣,即使是失去記憶也沒有改變,所以洛涯在和秋意對着文書尋找完共同的樂趣之後,仍然是將所有的事情呈給了法天。
有些時候,事情就是巧的讓人不敢相信,原來那個寺廟,就是在洛陽,他們接到文書的時候,仍是待在洛陽沒有走,於是就去了那個廟裡。
古藤老樹昏鴉,沒有小橋流水人家,古廟一座,不算破敗,但和昌盛完全不搭邊。
廟中的景緻有些破敗,只有一個不起眼的主持,帶着兩個都是孤兒的小和尚,遙汀和法天說是上香,可是沒有去看佛祖,倒是去樹下看烏鴉,遙汀看不見,法天倒是能夠看得清楚,看着樹枝上落着的那兩隻烏鴉,越看越是覺得很解氣。
“你笑夠了?”遙汀衝着法天的方向,伸出手去勾勒法天的脣角。
“誰說我在笑?”爲了不讓自己幸災樂禍的心情表現得太過一覽無餘,法天不想承認。
“昨天看到文書的時候,你就在笑哦,不能不承認。”
“好吧……不過它們的樣子,確實很有意思,”法天抓住遙汀留在脣角的手:“好像有一點涼。”
知道法天是爲了轉移話題,遙汀並不十分在意,只是仍舊用不大卻堅持的語調說道:“讓他們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