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法天看着遙汀,完全無視墨訓的存在:“剛纔六叔說了,想要買下我們在人世的房子。”
遙汀沒有說話,但是瞪大的眼睛,表明了她的驚訝。
說實話,那個地反,她是實在不想有誰惦記上的。
“本來我是不想賣給六叔的,”法天繼續保持正常聲高的對話,好似墨訓不存在:“不過六叔說要將墨玉靈芝給我,所以我想要答應,可以麼?”
墨玉靈芝,遙汀困惑,那是什麼東西?
看出遙汀的迷茫,法天解釋道:“是靈芝的一個品種,但是非常的稀少,除了六叔這裡,大概就是佛祖都尋不到了。”
原來墨訓還有這樣好的東西,遙汀驚訝的看向墨訓,後者正拿着扇面擦眼角隱形的眼淚,顯然表明了割捨厚愛的痛苦。
其實將那個不大的地方賣給墨訓,遙汀也很不願意,而且她最不願意的是,想要買的人竟然是墨訓。
沉默了一會兒,就當墨訓以爲遙汀打算以沉默的方式默許的時候,他聽遙汀開口問他:“恆君要那處房子,是有什麼用處麼?”
“突然想換個地方住一住,”法天不喜歡問原因,這個問題他竟沒想過。
“那個地方怕是要起戰亂了,雖然恆君不會有危險,總是麻煩,”如果能推脫掉的話,那就最好了。
“不麻煩,本上仙已經打定主意了,”墨訓說着揚起誘惑的聲音:“好侄兒,墨玉靈芝哦。”
靈芝確實名貴,各種美名流傳在外,遙汀聽過赤芝、紫芝、黑芝、白芝、青芝、黃芝等等,但是墨玉靈芝,真是聞所未聞了。
難道是由墨玉做成的靈芝形珍寶?可是憑着她對法天的瞭解,珍玩那些東西,即使名貴得傾盡六界財富,也不會讓法天心動的。
遙汀覺得自己的知識不夠,抱着增長知識的目的,遙汀問墨訓:“墨玉靈芝很好麼?”
“你!”墨訓驚呼一聲,雙手成團捂在心口,痛心疾首:“你竟然這樣問!我的墨玉一旦聽到了,會難過的流淚的。”
…………遙汀更加迷糊了。
只有活着的東西才能落淚吧,如人或是動物這樣有呼有吸的活物,難道墨玉靈芝不是死物?
怕墨訓把遙汀說得更迷糊,法天即使插話解釋:“也是靈芝的一種,但是是生長在墨玉山上的,十萬年才能結出一朵,真的很好。”
就算沒有最後的四個字,但憑法天眼裡閃着的精光,遙汀也能瞭解有多麼好了,以往都沒有見過法天對什麼物件如此的執着,雖然有點不樂意,但是這種情況下,遙汀還是附議了法天,沒有和墨訓繼續推太極。
但是當墨訓走了之後,遙汀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主上要墨玉靈芝是要治病嗎?”
在遙汀的想法裡,靈芝這種草藥類型的東西,就是用來治病的。
沒有直接回答遙汀的問題,法天神秘的眨眨眼睛:“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誒?法天也學會和她玩神秘了,遙汀知道法天口風甚緊,好奇之餘,也只有等着‘過幾日’。
那座房子的門戶都是法天用術法封住的,當時只是爲了防止雞鳴狗盜的凡人,很容易打開,遙汀本來以爲,墨訓說要買房的話,只不過是心血來潮的說說,沒成想中午飯後他們剛道別不久,就聽說墨訓揹着東西跑到人世去了。
遙汀和法天回到冥司一共也就兩三天的事情,離開人世之前,他們可是仔細掃灑過的,估計墨訓去那直接住就可以了。
墨訓的仙府裡有沒有墨訓,只要法天在,都是法天最大的,到了吃飯的時候,仙童根本就沒有顧慮,直接就來請示法天,好在他們的口味都很清淡,能夠接受除了素食就是素食的食材。
吃飯的間歇,遙汀趁着氣氛好,問法天歸期,法天想了一想,回遙汀:“我們在這待的挺好的,墨訓也走了,我要是一高興,還打算繼續待下去的。”
遙汀很想虔誠的問,法天究竟怎麼才能不高興。
雖說天后想要玉訣的理由很扯,而且遙汀是半個字都沒有信,但是既然答應了下來,怎麼也是要儘早送過去的,看天后那種中毒的症狀,也不像是很輕的樣子,不管玉訣有沒有用,像是上次用以煮藥的藥引也好,其它的用途也罷,要是沒有及時將玉訣送到天后那裡,造成天后故去,縱然沒有誰會想到責備她,遙汀的心裡也是不落忍的。
但是話到嘴邊,遙汀沒有開口問,如果那位上仙告訴她的事情是真的,他們能夠像這樣相處的日子,其實已經不多了。
憑着法天的眼力,早就看出遙汀想要開口卻未開口的過程,他以爲遙汀也想共度一下只有兩人的時光,不想這麼早就回去冥司,雖然沒有吃蜜喝瓊漿,心裡也是甜絲絲的。
到晚上安寢的時候,法天照例睡在了他一直住的那間房,遙汀睡在隔壁,法天聽到遙汀睡着後安穩的吐息,這才放心的睡去。
第二天一清早,法天醒來的時候,靜心聽了一下,才發現隔壁房間裡沒有遙汀的呼吸聲,隨意的洗漱過後,循着遙汀的氣息找過去,竟然見到了另一個身影,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怎麼會是他?
六叔這裡……法天心中轉過幾個念頭,最後仍然肯定的想:他是很少過來的。
遙汀背對着法天,人影卻是正對着他的,見了法天,雖然發現對方面色不是很善意,但仍是很有風度的頷首笑言:“冥主也在。”
我當然也在,不應該在的是你,法天心中氣不太順,但是場面上的事情他是經歷得多了,想到遙汀和對方畢竟相熟的份上,也不好太黑臉,當下收斂心緒,走了過去。
相聊之後,法天得到了一個說辭,對方說是有事偶然路過此地,在門首看到遙汀,於是過來談了一會兒話,沒想到連法天也一併見到了。
對於這種沒有多大營養和滿是水分的說法,法天壓根就不予置信,於是他隨口說道:“那還真是巧。”
對方好似沒有聽出來他話中的揶揄之意,挺不在意的說道:“是啊,可是,它就那麼發生了。”
氣氛很冷,遙汀保證,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冷的笑話,好吧,還包括上輩子。
做一個夾心餡餅,是要有覺悟的,但是遙汀顯然沒有習慣處理這樣的問題,只好求助的看向仍在笑眯眯的某上仙,被看的某上仙剛要伸出橄欖枝退出火線,法天卻不樂意了。
這種時候,遙汀如果看向的是他,不要說對方不伸出橄欖枝了,法天都會創造出一根橄欖枝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各種飛禽叼過來,但是問題是,遙汀看向的不是他!
於是法天那顆‘心心念念爲遙汀’的小心肝,不經意的被撞擊了。
“本主聽說,星君最近很清閒,這實在不很好,”炮火不需要猛烈,但是需要切中要害。
任誰都知道,那個不怕死不怕累的命格,每當星君得空閒着的時候,就找個理由令星君去人世歷劫,後來星君又是去了好多次,對於這件事,星君是這樣困惑的:他不知道是該慶幸自己很清閒,還是應該悲哀自己很遭罪。
親身體會這種煎熬的場面,遙汀的內心,奔騰着千軍萬馬,好在這次她學乖了,以法天認爲深情的目光看過去:“主上,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