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香在一旁將牀帳掛起,隨後立在一邊。周大夫向前側過蕙綿的頭就要去看後腦勺,待他“研究”了一會退後時,蕙綿下意識地要張嘴伸出舌頭。
她還沒有動作,周大夫已經轉過了身對楚無波道:“大小姐只是後腦有些淤血,相信過一段時間就無礙了。”說過這句話周大夫心中暗歎了一口氣:爲醫者不說假話,可是因爲這個大小姐他已經是第二次說這樣的謊話了。
這時周大夫不禁又想起,一年前這位大小姐派人告知他讓他爲她下“傷心過度,盡忘前事”的診斷來。他至今都記得自己當時沒有照說,後來被人打得滿頭包的事。所以,這次不用這位小姐吩咐,他就“順其意”了。
楚無波看周大夫神色知他心中所想,所以也沒有說什麼就吩咐秋香送周大夫出府了。周大夫離開後,楚無波來到牀邊坐下,對看着他們的蕙綿道:“綿兒,你休息,爹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蕙綿看屋裡幾人的反應正在心下嘀咕:怎麼自己失憶了,他們一個個都沒事兒人似得?不過她還是很快回了楚無波的話,笑道:“我知道,爹你去忙吧。”
楚無波看着女兒對着自己笑意盈盈的樣子,臉上也不禁現出笑容,他伸手揉了揉蕙綿額前的碎髮便起身出去了。走之前又對夏香道:“好好照顧小姐。”
蕙綿看着楚無波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問一旁夏香道:“除了娘,爹沒有其他女人嗎?”夏香溫順地回道:“府中本來就沒有任何姨娘,老爺在夫人離世後也沒有再娶。”
蕙綿笑了笑,沒想到這個爹爹還是這麼專情的好男人。夏香看了蕙綿一眼道:“小姐,您躺下歇息吧,奴婢馬上就把消息傳給瓊玉王爺。”
蕙綿正要躺下,聽她如此說更是雲山霧罩,連忙問道:“什麼消息?瓊玉王爺是誰?”夏香只以爲自家小姐這次要演得更像,便盡責道:“瓊玉王爺是咱們伯皇王朝的三王爺,小姐因爲和黎小姐起了爭執才被王爺命人踢到水中。”
夏香說這一句話時背上不禁出了冷汗,就怕自己這樣的說法小姐不滿意再處罰她,反觀春香、冬香也是大氣兒不敢出的樣子。
蕙綿雖然不明白她們爲什麼這樣,可也知道了“自己”爲了什麼而病。這時冬香深吸一口氣插嘴道:“小姐,您昏迷的這幾天裡王爺親自過府來跟老爺道了歉,也過來看了您了。若王爺知道您因爲落水失憶,定會再來探望的。”
夏香卻呵斥了冬香讓她閉嘴,一年前小姐這樣要挽回大少爺時,還和她們交待了讓她們配合。如今這樣什麼話也沒有,她真怕冬香這樣明顯的話會惹怒小姐。
蕙綿聽了冬香的話,其中的緣由稍想也就明白了:她們肯定以爲自己是要裝失憶令那個什麼瓊玉王爺愧疚。她們不追究自己失憶的原因,蕙綿自然高興,可是她卻不希望那個瓊玉王爺來探望
。於是蕙綿便故作嚴肅對夏香道:“你不用去傳什麼消息,這些事我自有安排。”
春、夏、冬三香盡是一愣,不過很快回神,齊道:“奴婢明白。”蕙綿暗笑:這些人想象力可真豐富,省得自己找理由了。她哪裡知道,這裡的楚蕙綿真的假裝過失憶之事。
蕙綿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先下去吧,我睡會兒,有什麼問題我會再問你們的。”春、夏、冬三香聽了蕙綿的話,乖巧一禮便一起退下了。
蕙綿躺在牀下笑嘆一口氣,伸手任牀幃掛鉤上的流蘇滑過指縫,絲質流蘇有些涼,卻很舒服。三人出門沒一會兒,蕙綿聽到了不遠處冬香刻意壓低的聲音:“小姐這次要假扮失憶怎麼也不和我們說一下,我若做的不好惹小姐生氣了怎麼辦?夏香姐姐,我可不想再被罰跪了。”
冬香知道自己常常是想什麼說什麼,不會在心裡轉個彎兒,因爲這她以前可是經常被長時間罰跪。夏香道:“咱們只順着小姐就不會錯,少說話,多做事,小姐自然不會罰你。”
外面一陣靜默後,蕙綿又聽到冬香有些活潑的聲音:“也不知道王爺知道後會不會來探望我們小姐?”春香和夏香沒有回答她,對於王爺對自家小姐的不屑她們都心知肚明。瓊玉王爺是何等人物,怎麼會看得上自家胸無點墨的小姐?那件事之後,小姐在京裡的名聲更是壞了個透,市井流言:左相千金滿腹草芥,蛇蠍心腸。
蕙綿側耳聽了幾人壓低聲音的談話,明白原因:原來原主之前幹過這樣的事。聽了冬香怕被罰跪的言語,蕙綿瞭然,自語道:“我楚蕙綿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纔不會無緣無故的就體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