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肆·~~

之所以有幼稚這個詞的存在,就是爲了形容那些想當然,實則想非當然的人和事。

我們終究還是聯繫了,高一時第一次聯繫。

天是灰色的,在酷熱的夏天平添幾分煩躁。

我是一個很隨性的人,對朋友尤爲這樣。

文起和你一個村,也是我初三最好的兄弟。在初三行屍走肉的狀況下,我倆也是最要好的酒肉朋友。

說起來,他也挺悲哀的。

從初二開始喜歡一個女生,一直追到初三,到最後還是便宜了別人。

那個女生是她,別人是我!

倘真要計較清楚,罪魁禍首,或者說牽針引線的人是你。

情敵的關係並沒有影響我們的兄弟情誼,就像是兩個不在同一平面的物什,個算個的。

他追他的,我不在意,也不擔心,甚至偶爾還幫他。

經歷不起風浪的感情,要它何用?所以,我堅信着,也堅定地認爲着,失敗者只可能是失敗者,鹹魚是不會翻身的。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該誇我和她感情的堅定呢?還是誇誇他的執着?

算了,都過去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我和他的友誼非甘非醴,因爲我們是介於君子與小人之間的角色。

那天,他拉着我和小君去你們學校找你,小剛因爲嗜學如狂,我們很是自覺地、也很明智的把他放在圈子之外。

他說是你要我們一起找你玩的,小君知道,我也知道,因爲你的好多封信中都有說過,儘管我從來就沒有回過信,也沒有答應過,自然,也沒拒絕過。

我不喜歡離別的場面,也不喜歡久別重逢的場景。

前者與後者,都離不開涕零,這是控制不了的,也是我厭煩的。

“去唄,李毅!”

“不去!”

小君則是一副事不幹己,高高掛起的樣子,自顧自得站在一邊,看着灰色的,壓抑得不像話的天空。那專注的神色,讓人懷疑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值得仰角九十度的折磨的事情。

“哎喲,反正是星期天,也沒地方玩,就去轉轉唄。”

“不去!”

“聽說她們學校的美女很多啊?”商量不成,改爲誘惑,最欣賞的就是他這種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風格。

“真的?”

“真的!”

“幹我鳥事!”有句話叫做哀莫大於心死,放棄了她,我的世界已經找不到了光明的痕跡。

“......”

短暫的沉默,興許是噎住了,嚥下一隻活蒼蠅被噎到了。

“唉!咱......(省略N字讚美話語)的李大少也會不爲美女所動,千古奇聞,荒天下之大謬啊!”

即便是到了今天,我依然不能理解,千古奇聞和荒天下之大謬有什麼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

小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種活寶,也該絕跡了。

看着我絲毫不爲之所動,文起狠狠地呼吸口渾濁的空氣。

“給!”

一支香菸甩到我手中,看着他滿臉肉疼和小君閃着綠光的眼睛,我直接叼在嘴裡,向他擺了擺手。他跺跺腳,閃過小君爭奪的爪子,萬分不情願的爲我點上。

“不錯不錯,玉溪啊!”

見我仍不邁動腳步,他用極度鄙視的眼神狠狠地瞪着我,可惜,我已經免疫了。

當一包玉溪落在我的手中時,我爽快地打了個響指,成交!

很多年後,我漸漸的明白了許多,也沒能再爲當時的小勝利露出驕傲的笑容。不是因爲你可能給他下了死命令,而是,當一個朋友竭盡所能爲另一個朋友鋪平道路,哪怕只是提供渺茫的契機,他也要爲之努力着。這種朋友,叫做兄弟。是的,兄弟!

灰濛濛的天氣似乎在考驗興致勃勃與行屍走肉們的耐性,壓抑着,壓抑着。

你們的學校雖說規模不錯,在整體上還是和我們所在的學校有點差距,難怪那麼多所謂的尖子生削尖了腦袋也要往那裡擠。

你很漂亮,尤其是在笑的時候,更是迷人。儘管,我從未在你面前這樣說過。

還是和以前一樣,大大的笑容,迷人的笑臉。

“歡迎!”

“呵呵~~”文起傻笑着,滿臉的得意,好像說着,幸不辱命。

小君則是點點頭,我,有點死人臉了——面無表情的。

不是心中沒有高興的成分,是,對於蒙塵了的友誼,我再提不起半點的興趣。

你一直和文起聊着,聊得很開心,只是偶爾往小君我們兩個這裡看一眼。

不喜歡被看做透明人,尤其是有意或者無意的無視。

所以,我叫着小君,離開了。

沒有向你們告別,因爲實在不忍心打斷你們的投機。

一直覺得老天和我有緣,壓抑的灰色似乎在放縱着,居然起風了。風是雨的引,可能,濁雨也該到來了吧?

“這天......”

“蠻好!”我接過小君的話,相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他也和我一樣,都是在用笑聲釋放者煩躁啊!看來,志同道合的,不是在口中說說那麼簡單。

“本就不想來的,”甩給小君一支玉溪,借花獻佛的事情,咱也能做的很好。

“你倆......”

明明什麼都知道,還欲言又止,簡直是欠揍。

“長大了啊!”

看着我莫名其妙的感嘆,小君愣了一下,苦笑着。

是的,長大了,不會再卑微的祈求,懂得了,什麼叫做隨緣,隨心。更重要的是,隨自己!

卑微只是給自己一套厚厚的枷鎖,困住的是,不甚高尚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