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義章與柳昚下了指揮棚來到山洞,他在腰間掛滿手 雷,把背上的長槍取下,換成半自動衝鋒 槍,另外拿起一捆電話線捆在馬背上,柳昚好奇地問,“柳連長,你帶電話線作甚?”柳義章笑道,“我用它捆綁俘虜。”
柳義章騎上戰馬向老鷹嶺的後山疾馳而去,望着策馬遠去的柳義章,徐衛國不禁喟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上行,英雄出少年啊!”
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柳義章遠遠看見從老鷹嶺上潰敗下來的敵軍大約有一百多人,正朝着漢城的方向逃竄,這一下柳義章放心了。原來就在昨天下午,苗青在跟吳祥森通完電話後,就把吳祥森的意見轉告給柳義章,同意柳義章與魏兆學到老鷹嶺去偵察,柳義章高興壞了,他從小就帶着雙柳村的小夥伴們模仿評書楊家將的情節,演習兩軍對壘,偵探敵營,當民兵後更是演練過各種地形偵查,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他跟魏兆學商量後,決定分頭行動,畢竟炮兵跟騎兵的目標不一樣,然後柳義章帶着敖東、敖森傑哥倆直奔老鷹嶺的後山,前山對着我軍駐地牧鹿原,後山對着漢城方向,若有漏網之敵,雖說有三個方向可選,但漢城方向是最有可能的,山路越崎嶇,柳義章心裡越有底,大約在離老鷹嶺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個隘口,隘口的兩邊各有一塊巨石,便於設伏,柳義章又在隘口周圍一公里範圍內進行了仔細偵查,發現沒問題後對敖東、敖森傑講道,“你倆一定要記清楚這個隘口,明天戰鬥打響後,如果指揮部對咱三連下達接應我的命令,你們就給鄧教導員帶路,到這裡跟我會合。”敖東不知就裡,瞪大了眼睛吃驚地問道,“義章,你不是在指揮部嗎?你一個人跑到這兒幹嗎?”“還叫柳義章,叫連長。”敖森傑踹了敖東一腳,然後對柳義章笑了笑,“是啊,連長,你一個人住這兒也不行啊,沒有山洞要凍死人的。”他還以爲柳義章今晚不回去了呢,柳義章被這哥倆說得哭笑不得,笑着對他倆說道,“現在天色已晚,咱們抓緊往駐地趕,在路上我再告訴你倆是咋回事。”柳義章他們回到團部時,已是晚上八點多了,苗青已去了雙牛嶺,鄧家駒把飯菜端上來邊吃邊談,柳義章問鄧家駒,“教導員,魏營長他們偵查回來了嗎?”鄧家駒說道,“魏營長他們早回來了,你們怎麼回來這麼晚?”柳義章就把偵查的經過給鄧家駒簡要講了講,然後胸有成竹地說道,“教導員,如果不出意外,敵人從老鷹嶺潰逃的路線肯定經過我設伏的隘口,到時候敖東與敖森傑給你帶路,咱們騎兵大隊也當一次綠林好漢,狠狠地幹上一票。”
柳義章快馬加鞭向隘口疾馳,心裡還盤算着一會兒怎樣才能拖住或抓住敵人?自己一句英語也不會講,朝鮮語也就是會簡單的幾句問候語,要是會用朝鮮語講繳槍不殺那該多好,柳義章恨自己在瀋陽培訓時爲啥不問問老師呢,又轉頭一想,車到山前必有路,一會兒靈活處理嘛。來到隘口,柳義章對四周又進行了一番偵查,看看怎麼利用地形控制敵人,他突然想起小的時候,在雙柳村的樹林裡打野仗的時候,經常在小路上挖土坑做‘陷阱’,坑上面用樹枝作遮掩,有時還撒一些沙子,對方一不小心就會掉入‘陷阱’,想到這,柳義章有辦法了,挖坑是不可能的了,他跳下馬,拿下馬鞍上的那捆電話線,在山路兩邊的樹幹上各固定好一顆手 雷,他把手 雷的保險蓋打開,電話線拴在手 雷的拉環上,再把電話線鋪設到隘口,一邊一個,柳義章設想敵人被自己堵住後,就會向路兩邊的山林逃跑,屆時拉響手 雷,就可以嚇唬敵人,柳義章收拾停當,掏出懷錶看了看時間,三十多分鐘過去了,敵人也該來了,他牽着馬躲到隘口後面,又等了一袋煙的功夫,山路上傳來嘈雜的聲音,嘰裡呱啦地也聽不懂,柳義章心裡也是七上八下,感覺像兒戲一般,刺激而興奮,柳義章不住地告誡自己,鎮定、鎮定、鎮定,相互語言不通,就更不能露出一絲破綻與膽怯,狹路相逢勇者勝,今天就看我柳義章的啦。
近了,敵人大部已進入伏擊圈,走在前面的敵人離隘口不過十米遠了,柳義章跳上戰馬,平復了一下心情,手裡端着衝鋒 槍,一提馬繮來到隘口當中,柳義章顧不得敵人能否聽懂中國話了,大喊一聲,“繳槍不殺!”跑在最前面的是幾個英國兵,聽到驚雷般的喊聲,驚慌地連退了幾步,睜大雙眼,眼前突然冒出一位橫槍立馬,身上掛滿手 雷,一臉殺氣的‘天兵天將’,他們嘰哩哇啦地向柳義章喊話,柳義章見他們還懵在老鷹嶺的潰敗中,又大喊一聲,“繳槍不殺!”接着“突突突”就朝他們的腳下打了一梭子,子彈殼蹦到英國兵的腿上,他們嚇得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並舉起了雙手,後面有兩個南朝鮮兵撒腿就向樹林裡跑,柳義章使勁一拉電話線,手 雷在樹林裡爆炸,雖然離着南朝鮮兵有七八米遠,並沒傷到他倆,但嚇得他倆趕緊又爬回山路上,也老老實實地跪下了,‘擒賊先擒王’,前頭跪着的幾個英國大兵被柳義章嚇破了膽,舉着雙手扭頭對後面的美國佬及南朝鮮兵嘰哩哇啦喊了幾句,本來還有十幾個舉槍不降的美國佬,也紛紛跪下投降。
柳義章騎馬向前走了幾步,又大喊一聲,“把槍扔了!”這些降兵聽不懂中國話,只是惶恐地看着他,柳義章就在馬上比劃,他指指路邊的林子,再指指手中的槍,然後做出一個扔的動作,英國兵離得近,馬上明白了柳義章的意思,這幾個英國兵把手中的槍使勁扔進了山林,然後看向柳義章,柳義章點點頭,英國兵扭頭又是嘰哩哇啦地喊了一通,美國佬、南朝鮮兵也紛紛把槍扔進了山林,這個工夫,鄧家駒率領三連也趕到了,看到這場面,鄧家駒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朝柳義章豎起大拇指,高聲讚道,“孤膽英雄,柳義章!”
敖東、敖森傑等三連戰士們也跟着高喊,“孤膽英雄,柳義章!”
柳義章跳下戰馬,與鄧家駒緊緊握手,鄧家駒異常激動,他沒想到柳義章會毫髮無損地活着,但凡這些鬼子有幾個還擊的,後果就不堪設想,柳義章安慰鄧家駒,“教導員,你大不必爲我牽腸掛肚,我就是天兵天將!”然後對敖東他們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打掃戰場,迅速返回老鷹嶺。”
三連的戰士們揹着繳獲的武器,騎着戰馬,押着一百多個俘虜浩浩蕩蕩地返回老鷹嶺,太陽已經高高升起,透過山林,灑在戰士們的身上,從子夜埋伏到清晨戰鬥打響,從陣地待命到趕來隘口接應柳義章,騎兵三連的戰士們一槍沒放,總是感覺有勁使不上,而連長柳義章無論啥時候到能殺敵,他們想不明白,柳義章昨夜明明跟着柳昚去了前線指揮部,今天怎麼就跑到了數公里之外的隘口,還抓了這麼多俘虜,他們問敖東,“你和敖森傑是連長的勤務兵,給我們講講這到底是咋回事?柳連長怎麼會出現在這鬼地方?”敖東撇着嘴,神氣活現地說道,“你們聽好了,我哥倆不光是連長的勤務兵,還是這個呢。”他舉舉左手,又舉舉右手。“裝神弄鬼,你啥意思?你倆是不是又被柳連長給幹投降了?”他們經常拿敖東與敖森傑曾經同柳義章比武的事來揶揄敖東,“去你的,我的意思是,我和敖森傑是連長的左膀右臂,連長再厲害,也離不開俺哥倆。”
“咦,你就吹吧,咱草原的牛都快被你給吹死了。”
“吹牛?誰吹牛誰孫子,昨天我和敖森傑回營地很晚,知道幹啥去了嗎?我告訴你們,我哥倆就是陪着連長到這隘口搞軍事偵查了,剛纔是誰帶路來隘口接應連長的?還不是我哥倆!”敖東心裡佩服柳義章,啥事都想跟柳義章扯上邊,一聽戰友們說他吹牛,直接急眼了。他看大家被他唬住了,就有點飄飄然,開始信口開河,“還有呢,連長答應我哥倆......”
“一人娶個媳婦。”敖森傑趕緊打斷敖東,胡亂扯了個謊,並對敖東使眼色,意思是別亂說。
“娶媳婦,做夢娶吧?”大家鬨笑。
敖東見敖森傑不停對自己使眼色,這才醒過神來,昨天回來的路上,敖東、敖森傑哥倆非要與柳義章結爲安答,柳義章應諾他倆打完老鷹嶺這一仗,如果還活着就與他倆結爲安答,這是他們三個人的一個小秘密,敖東得意忘形,差點把柳義章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