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雄,你是聞到了野兔的香味才肯下山的吧?”
柳昚見柳義章回來立即有了興致,他朝義章身後望了望,沒見李淑貞,就跟柳義章附耳低語,“雨桐的醋瓶子說翻就翻,別怪我沒提醒你,謹防河東獅吼,你要娶得可是一隻喝醋長大的小母獅,北朝鮮女孩別有異域風情,可也容易突發險情喲。”柳義章佯裝要踹柳昚,柳昚急忙躲避,柳義章也是對柳眘附耳低語,“兄弟,趁現在有閒心,趕緊把曉菲拿下,戰事一起,她可就回兵團了。”
“義章,回來了?快進屋喝口水。”李文忠熱情地招呼柳義章,柳義章朝他笑着點點頭,但並沒有進屋。
柳義章指着忙着燉野味的柳興章和柳徽章,跟柳昚開玩笑地說,“這倆兔崽子,自從傍上了雨桐,現在連我也不放眼裡了。”柳徽章耳尖,他趕忙跑過來解釋,“三哥,你可冤枉死俺哥倆了,我倆是看你和柳秘書談正事,就沒敢打擾你,是不是興章?”柳興章正忙着給爐子添柴火,他低着頭大聲地說,“三哥,我是真沒工夫搭理你,我忙着給我三嫂燉雞湯呢。”
“誰給我的燉雞湯呢?”說曹操曹操到,吳雨桐連蹦帶跳地走了進來,後面跟着宋曉菲。
“淑貞呢?”義章有些奇怪,三個女孩本來有說有笑的,一下子少了一個,感覺怪怪的。
“淑貞都走到山門口了,她非要回家吃,說地方**不允許她們打擾志願軍。”吳雨桐跟李淑貞一見如故,真心想留她一起吃飯。
“那下午的課她還來嗎?”柳義章又問,他覺着李淑貞確實是個練武的好胚子。
“當然來了,淑貞說了,她和她的那十幾個民兵吃過午飯就立馬過來。”吳雨桐邊說邊找宋曉菲陪她上茅房,進屋一看,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宋曉菲與柳昚又黏在一起,大談李清照的詞。
只見宋曉菲閉目低吟,“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柳昚搖頭晃腦地評論道,“曉菲,你可知道?李易安是咱中華文壇的一個傳奇人物,被譽爲千古第一女詞人,她寫這首詞時也就是你和雨桐的年齡......”
“曉菲,一起上茅房去。”吳雨桐拽着宋曉菲就往外走,宋曉菲邊走邊回頭說,“柳昚,一會兒再聽你點評。”
柳昚看着吳雨桐和宋曉菲的背影,得意地對義章講,“義章,你看到了吧?這就是雅俗之分,雨桐不是想着吃,就是急着拉,而曉菲呢?就是要如廁了,也想着詩詞呢。”
“雨桐吃飯,到了曉菲這兒成了進膳;雨桐上茅房,到了曉菲這兒成了如廁,難怪雨桐不愛搭理你,就你這張賤嘴,一會兒吃飯我們吃肉,你就喝點羹吧。”柳義章看不慣柳昚故作酸腐的樣子。
李文忠也隨聲附和,“柳秘書,你看人家義章不說不道,三下五除二就把雨桐搞定,你呢?也姓柳,對曉菲也沒少下功夫,但活兒全在嘴上,一點實惠也沒撈到。”
“野味來嘍。”柳興章端了滿滿一大盆兔子肉和雞肉走進法堂。
李文忠拿出上次沒來得及喝的朝鮮燒酒,笑着對義章說,“上次你和柳秘書有任務在身,咱哥仨沒喝成,今天你正式到五三五團報到,也算爲你接風洗塵了。”說着就要給柳義章和柳昚倒酒,柳義章趕緊推辭,他誠懇地對李文忠說道,“李團長,下午我要給隊員們上課,一身酒氣影響不好,還是讓柳昚陪你喝吧。”李文忠一心想跟柳義章喝酒,可柳義章每次都有拒絕的理由,正在倆人爭持不下的時候,吳雨桐和宋曉菲回來了,吳雨桐在門口就聽見了他倆的對話,她笑呵呵地對李文忠說道,“李團長,把酒儘管給義章倒上。”說完後,跑過去摟着義章的胳膊,佯裝盛氣凌人的模樣,揶揄道,“義章,按照你的邏輯,你這一輩子也沒機會喝酒了,你告訴我,你那天沒事?喝!”
柳興章在一旁也跟着起鬨,“三哥,聽三嫂的準錯不了!再說了,下午的課我和徽章都能教,那些基本動作,好多年前你就教過我哥倆了。”柳昚爲討好吳雨桐,也笑着說,“軍長自從去年夏天因心臟病動手術,才把酒戒了,以前也是天天喝,是吧,雨桐?”吳雨桐也不搭理柳昚,繼而嫵媚地對柳義章說,“我還沒看你喝酒的樣子呢,山東武二郎喝了酒都能打死老虎,你呢?”
宋曉菲清了清嗓子,聲情並茂地對柳義章說道,“會須一飲三百杯,惟有飲者留其名。義章哥,酒可是文人雅士的靈丹妙藥呢。”吳雨桐聽宋曉菲喊義章哥,心裡極不舒服,她瞪了宋曉菲一眼,見她正含情脈脈地盯着柳義章,吳雨桐登時醋意大發,她朝着宋曉菲的後背就是一巴掌,宋曉菲疼得哎呀一聲,“雨桐,你瘋了。”吳雨桐攤攤手,壞笑着說,“我打不識趣的蒼蠅呢。”曉菲知道雨桐又在吃自己的乾醋,也沒跟她計較。
柳義章見衆人都勸自己喝酒,他不忍掃了大家的興,就鬆了口,笑着對李文忠說,“李團長,要喝咱就喝個盡興,今天我和柳昚好好陪你喝!喝高了,我就教戰士們打醉拳,雨桐,那武二郎在景陽岡打虎用的就是醉拳,一會兒我打給你看。”
李文忠見柳義章鬆了口,心中大喜,一瓶酒剛好倒了三碗,他端起酒對柳義章和柳昚說道,“我李文忠虛長几歲,倆位賢弟一文一武珠聯璧合,在七十七軍那是無人不曉,義章用槍桿子在前面衝鋒陷陣,柳昚用筆桿子在後面搖旗吶喊,配合地天衣無縫,今天有幸在我種子山齊聚,整個文香寺都蓬蓽生輝哪,按說咱哥仨應該喝個一醉方休,但我這兒就這一瓶酒,義章,你說這酒怎麼喝?”柳義章聽李文忠那附庸風雅的祝酒詞忍不住想笑,他看看懷錶,離下午開課時間很緊了,必須儘快結束這無聊的酒局,想到這兒,他端起碗,一本正經地對李文忠說道,“李兄,我和柳昚能得到你如此高的評價,酒還沒喝,已有些飄飄然了,俗話說的好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們就把這一碗酒當千杯萬杯一飲而盡,義章先乾爲敬!”說完柳義章咕嘟咕嘟跟喝水一樣把一碗燒酒一飲而盡,李文忠端着碗不知所措,他見過喝急酒的,沒見過柳義章這麼猛的,這一碗可是三兩多燒酒,心想早知道柳義章這麼個喝酒法我就換小杯子呀,柳昚見李文忠一臉尷尬,就幫他解圍,“李兄,這喝酒跟打仗一樣,能者多勞,你若不能喝,就勻給義章些嘛!”說着就把自己碗裡的酒倒給了柳義章一大半,柳義章也不推辭,他端起碗向李文忠說道,“李兄,我和柳昚一起敬你!”說完一仰脖,大半碗酒又下肚了,李文忠見柳義章如此豪爽,兩句話的工夫就喝了近兩碗酒,咬了咬牙咕嘟咕嘟也把一碗酒喝了下去,大都鼓掌叫好。
吳雨桐沒想到柳義章這麼能喝酒,小爹吳祥森也喜歡喝酒,可每次都不超過三兩,而柳義章喝酒就像評書裡的武二郎一樣,豪爽大氣,心裡很歡喜但又擔心他喝多失態,她趕緊夾了一個大雞腿放到柳義章碗裡,笑着調侃道,“義章,你喝這麼多酒,真想上山打老虎呀?”柳義章微微一笑,“上山打虎還差點火候,這樣的酒再來十幾碗還差不多。”吳雨桐一聽心裡放心了,她看李文忠一碗酒下肚後,臉紅脖子粗,醉態畢現,柳義章呢,談笑自如,反而豪情更盛,男子汗的氣概表現得淋漓盡致。
宋曉菲癡癡地看着柳義章,芳心徹底被義章所擄,眼前的三個男人高下立判,這時她從內心裡開始嫉妒吳雨桐,暗怨老天不公,沒讓自己遇到柳義章這樣的奇男子。
柳興章和柳徽章哥倆則淡定的多,因爲他倆知道三哥的酒量太大了,無論是柳老爹,還是柳義章的師傅常振春都是好酒之人,特別是柳老爹,不但自己好喝,也從小培養柳義章的酒量,柳仁章是滴酒不沾,逢年過節,家裡來了客人,柳老爹都讓柳義章上席陪酒,在雙柳村無人不曉,這就造成了柳義章年齡不大,酒齡卻很長,至少喝了十年以上,師傅常振春也喜歡不時與柳義章對酌幾杯,柳義章的醉拳更是深得師傅真傳。
李文忠沒吃幾口飯就搖搖晃晃地睡覺去了,柳昚笑着說,“李團長完美地演繹了什麼是葉公好龍,每次見了義章都吵着鬧着要喝酒,結果不是‘三碗不過崗’而是一碗牀上躺。”義章笑着對柳昚打趣道,“柳大秘書,你也別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柳昚把眼一瞪,摟着柳義章的肩膀附耳低語,“義章,你這麼說,可不地道,你槍桿子已經夠硬的了,就別搶我的筆桿子了。你沒發現?曉菲都被你迷得丟了魂,你想害死我呀,不許再賣弄風騷!”
柳義章剛要回應柳昚,吳雨桐拿着一塊雞骨頭扔向他倆,“好事不揹人,被人沒好事,倆個大男人擠着腦袋說話,噁心不?”
柳興章立即附和道,“三嫂說的太對了,三哥對柳秘書好的有點過分了。”柳義章朝興章一瞪眼,罵道,“啥事你都跟着起鬨,滾,吃飽了幹活去。”
柳興章見三哥真火了,拉起柳徽章擡腿就跑。
宋曉菲慵懶地對柳眘說道,“柳大秘書,咱倆還是上山轉轉去吧,免得在這兒當電燈泡。”說完後,招呼也不打,站起身就往外走,柳昚趕緊跟着宋曉菲離開了文香寺。
法堂裡只剩下柳義章和吳雨桐,兩人相視一笑,柳義章走過來摟着吳雨桐的肩膀就要親她,吳雨桐一把推開義章,站了起來,正色道,“義章,你若就這點定力,以後不許喝酒了,這是啥地方呀?”柳義章心裡高興,他是故意試探吳雨桐的反應,表面上卻裝作不滿,吳雨桐柔聲地安慰,“忍一忍,晚上回到牧鹿原,我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