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恨交加爲難時蝶舞如夢飛逝處

初入公司飽受欺凌 愛恨交加爲難時,蝶舞如夢飛逝處

辦公室裡沉寂下來,靜得三個人幾乎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小薇,賈明鎏爲了出人頭地,是做過一些錯事,但他從來沒有傷天害理的本意,本質上還是善良的,例如他一直在默默地幫助王小翠。”如夢把王小翠的信攤開,連同賈媽媽的遺像一起放在了段小薇面前的桌子上,接着說:“他是一個母親的兒子,也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段小薇淚眼朦朧,抽泣着說:“如夢姐,田甜妹妹,你們不要逼我好不好?我也是一個父親的女兒啊。”

“小薇,將來你也會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如夢說的每一個字都敲打在段小薇的心頭。

“可是……”段小薇看着田甜那純潔無暇的目光,正滿懷期待地看着自己,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哭着說:“可是,可是我要幫着賈明鎏,又怎麼向我爸爸交代啊。”

如夢看到了轉機和希望,她立即說:“小薇,只要你肯替賈明鎏作證,我會給你爸爸一個交代的。”

“你……”段小薇不明白如夢這話的意思,她疑惑地看着她說:“我做的事,你怎麼給我爸爸一個交代?”

如夢斬釘截鐵地說:“小薇,我會的,我一定會的。”

段小薇撫摸着田甜的頭,慢慢地說:“讓我再想想,我心裡亂死了。”

這些日子以來,段耀武忙着疏通上下面的關係,應付老潘的騷擾,名城置業的大小日常事務幾乎都是段小薇在打理,就在她們談話的過程中,不斷有電話打進來,讓段小薇掐斷了,另外還有各部門的人敲開門看辦公室裡有人,笑笑告退了。

如夢一時無可奈何,只得把遺像和信都收起來,抹了一把眼淚,說:“好。田甜,我們回去,讓你小薇姐姐靜下來好好想想。”

田甜拉着段小薇的手,懂事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姐姐,你別太累了。”

從名城置業出來,如夢把田甜送回了家之後,返回了自己住的清水小區,進門洗完澡,換上了賈明鎏送給自己的晚裝裙,坐在牀頭呆呆地出神,就在這牀上,自己曾經與賈明鎏有過魚水之歡,最後的一次是在度假村的別墅,賈明鎏與段耀武怒目相向……

想到這,如夢陷入了深深地自責,如果賈明鎏不是認識了自己,怎麼會和段耀武結識,或許今天的一切都不生,賈媽媽也不會死。

如夢越想越傷心,趕緊逃離了這傷心之地,開着車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遊逛。

不知不覺車停在了“名士俱樂部”門前,如夢下車,推門進去,還坐在5號臺位上,《羅蒙湖邊》和《故鄉之路,帶我回家》的旋律在耳邊久久迴盪,賈明鎏端着咖啡杯微笑着向自己走來……

這依舊是傷心之地,如夢淚流滿面走出了名士俱樂部,車繞行不遠,來到了護城河邊,晚裝裙還穿在身上,卻再也找不到那熟悉的“秦淮茶樓”,只有護城河水在靜靜地流淌,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只有記憶銘刻在心頭……

夜色慢慢的降臨,車最後停在了名流大酒店,剛進大廳,如夢彷彿又看見自己的額頭流着血,倒在了賈明鎏的懷裡被送進了醫院……哦,不,是被賈明鎏摟着翩翩起舞,吳旭不是住在醫院了嗎,她怎麼能來名流大酒店參加舞會呢?如夢用力搖了搖頭,哪裡有什麼舞會呢,原來是賈明鎏盛大的婚禮場面,高朋滿座,杯盞交錯,時光難道倒流了?

忽然,眼前的一切不見了,門迎小姐和服務生雙手交叉垂在身前,躬身問候道:“沈總,您好。”

大堂經理也迎上來,微笑點頭:“沈總,您回來了,大小段總在辦公室裡談話呢。”

神情恍惚的如夢沒有理會他們的點頭問候,獨自轉到了電梯前,怎麼搞的,李丫丫怎麼會從電梯裡走出來了呢,紅紅的眼睛快步衝出了大門,她不是倒在了鐵路道口嗎……

如夢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起筆伏在桌前寫了點什麼,淚水不住地落下來,打溼了塗鴉的紙,寫完了,她把紙條仔細地疊好,裝進了一個信封,又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她隨着電梯緩緩來到了名流大酒店的頂層,走廊裡空無一人,如夢拐進了消防通道,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樓頂,風呼啦啦地吹動了如夢的裙角,淚水矇住了眼睛,遠處的燈光璀璨,近處的流光溢彩,如夢都恍若無視,夜空中前面怎麼是坍塌的老屋,表舅帶着他的那條瘦狗還站在門前微笑,不對,不對,應該是賈媽媽站在小院的門口正對自己微笑,如夢一肚子的委屈要訴說啊,她張開雙臂,就要撲向賈媽媽的懷抱。

突然,一陣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口響了上來,接着一個聲音大叫:“段耀武,你這個王八蛋。”如夢愕然轉身,眼前的一幕讓她驚恐地睜大了眼,老潘手持尖刀將段耀武逼上了樓頂,黑暗中的如夢捂住嘴,差點叫出聲來。

在老潘的逼迫之下,段耀武一步一步地退到了樓頂的欄杆邊,已經無路可退了,身體依靠着欄杆喘着粗氣,老潘擺了一下手裡的尖刀,惡狠狠地說:“段耀武,沒想到,我跟蹤你好幾天了,你躲在臨江的任何一個地方,我都找得到你。”

段耀武伸出手,叫道:“老潘,別、別衝動,我們兄弟之間有話好商量。你要什麼,你儘管開口。”

老潘冷笑一聲:“哼,到了這個時候你才記得我們是兄弟,早呢,你都幹了些什麼?”說着,舉着刀往前緊逼過去,又說:“好啊,你把名城置業都給我,你肯嗎?”看段耀武不說話,他咆哮道:“你說啊,你說啊。”

段耀武苦笑道:“老潘,我給了你,你拿得走嗎?”

老潘哈哈大笑:“段耀武,你夠狠毒。是的,我拿不走,但是我今天要讓你也得不到。”說完,他挺起尖刀朝着段耀武直刺過去。段耀武一個閃身,沿着欄杆跌跌撞撞地避讓,腳下不知被什麼雜物絆了一下,仰面摔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氣。

老潘一個箭步上前,舉起匕就要扎向地上的段耀武,樓頂通道的出口處,段小薇哭喊着:“不要啊——”隨即衝到了父親的身邊,俯下身扶住了段耀武。

原來,段小薇與如夢和田甜分手之後,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趕到名流大酒店找段耀武商量,能不能放過賈明鎏。父女倆爭吵了幾句,段小薇被段耀武狠狠地罵了出來,神情沮喪的段小薇低着頭出電梯的時候,猛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閃進了另一個電梯,她愣在那想了想:那不是老潘嗎?段小薇一個激靈,趕緊尾隨其後,卻看見老潘溜進了段耀武的辦公室,沒一會兒,段耀武在老潘的威逼之下,順着大樓的消防通道一直逼到了樓頂。看到老潘要對自己的爸爸下毒手,她忍不住尖叫起來,奮不顧身地撲上前去。

老潘一愣,馬上獰笑道:“好啊,你們段家的人都到齊了,免得我多費事了。”說着,伸手抓住了段小薇,把刀放在了她的脖子旁。

段耀武從地上爬了起來,用手指着老潘,氣急敗壞地說:“老潘,你不要亂來,你放了小薇,有什麼你都衝我老段來。”

老潘紅着眼向段耀武笑了笑,然後說:“別廢話,你害得我一無所有,像一條無家可歸的狗,今天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段小薇在他手上,段耀武一點都不敢去激怒他,只好懇求:“老潘,有話好說,好說,你先放了小薇,你要我幹什麼都行。”

老潘“嘿嘿”一笑,嘴湊近段小薇的耳邊:“小薇,別害怕,你叫段耀武從樓上自己跳下去,我就放過你。”

段小薇大叫:“不,你殺了我,你放過我爸爸。”

老潘死死地盯着段耀武,說:“段耀武,你看着辦,要女兒你就跳下去,不要女兒你現在就可以跑。”

其實老潘心裡最清楚,段小薇是段耀武的命根子,爲了她,他願意付出所有。好開心啊老潘得意地笑了:“段耀武,你快決斷。”說着手裡的刀緊了緊,段小薇雪白的脖頸上立即滲出了一路細細的血跡。

段耀武幾乎近於哀求地大叫:“老潘,小薇也是你看着長大的,你就忍心對他下手嗎?你放過她,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老潘說:“我想要以前的生活,你能給我嗎?現在我什麼都不要了,就要你的命,你給我。哈哈。”說着,他伸手在段小薇的胸部摸了一把,催促道:“沒時間了,讓好戲開演。一、二、三……”

老潘用刀子押着段小薇一點一點地往前逼近,段耀武擺着手,絕望地一點一點退向樓頂低矮的欄杆,終於退無可退,身體靠在了欄杆上,回頭望了一眼樓下,停住了腳步。

段小薇渾身顫抖了一下,睜開眼,用牙齒咬住了下脣,傷感地看着段耀武。

段耀武心裡一慌,段小薇每次做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都表示她下定了決心。

段小薇看了段耀武一會兒,突然說:“爸爸,我愛你,希望你和如夢姐以後能幸福快樂。”然後在段耀武的叫喊聲中,猛地一扭頭,便撞向了老潘手裡的匕。

猝不及防的老潘本能地將匕向後一縮,段耀武立即嚎叫一聲撲了上去,伸手便抓住了老潘的手腕,一手將段小薇向後推開,大聲說:“小薇,你快跑。”話剛落音,老潘用力一翻手腕,擡腳蹬在了段耀武身上,段耀武手一鬆,不自主地向後連退了幾步,老潘惱羞成怒,揮刀刺中了段耀武的大腿,他拔出刀帶出了一抹鮮豔的紅,再次向段耀武瘋狂地捅了過去,段耀武終於慘叫着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潘獰笑着,又舉着尖刀逼向哭喊着的段小薇,就在他的刀子用力刺向呆立着的段小薇時,如夢尖叫着撲了過去,擋在了段小薇的身前,刀子深深地扎進了如夢的前胸,鮮血從傷口冒出來,染紅了她身上的晚裝裙。

如夢緊緊地抓住了老潘的手,任憑他掙扎着扭動着匕,硬是不肯鬆手,老潘急紅了眼,另一隻手揮舞拳頭,雨點般砸向如夢的頭上和身上,如夢不住地躲閃,步步退縮,但雙手卻抓得更牢了,她邊退邊喊:“小薇,你快走啊。”

段小薇淚如雨下,她顧不得躺在地上呻吟的段耀武,撲上前去想要抱住老潘,卻被老潘回頭一腳踢到在地,趁着老潘分神對付段小薇的空當,如夢猛一用力,拖帶着老潘一起翻過了低矮的欄杆,如夢的晚裝裙飄起來,如一隻隨風飄飛的蝴蝶從空中滑落,激起了一地紅豔。

段小薇伸出手,撲在欄杆上大叫:“如夢姐……”

段耀武靜靜地躺在地上,感覺身體漸漸麻木冰冷,耳邊聽到如夢和段小薇的叫喊聲正在依稀遠去,昏昏沉沉地只想睡上一覺。正朦朧間,似乎聽到段小薇在哭着叫:“爸爸,你堅持住……爸爸,你別嚇我啊……”

在段小薇悲痛急切的呼喚聲中,段耀武用力睜開了眼睛,他勉強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附在段小薇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最後斷斷續續地說:“小薇,爸爸,爸爸不行了,以後名城置業,就,就全靠你了。”

段小薇緊緊地抱着段耀武,拼命地哭喊:“不,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爸爸。”

那睡意卻沉沉襲來,段耀武再次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周圍的一切越來越朦朧,越來越看不真切,遠處最後一抹燈光從他的眼簾上飛溜過,黑夜突如其來般充塞了他的眼簾,在這黑暗中,段小薇的媽媽在頻頻向他招手,一陣淒厲的警笛聲由遠而近,卻又由清晰到模糊。

段小薇失聲痛哭,她拼命地搖晃着段耀武的身體,哭喊着:“爸爸,你醒醒啊,你答應過媽媽要照顧我一輩子的……媽媽沒了,如夢姐也走了,你讓小薇怎麼辦啊?嗚嗚……”

段小薇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這正是:愛恨交加爲難時,蝶舞如夢飛逝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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