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在法正的勸說下,或者這也是他的本意,又等了整整兩天,等到他覺得曹軍的援兵已經被黃崇糾纏上無法撤離時,諸葛亮才指揮着軍隊對張頜所部發動了攻擊。
在諸葛亮眼裡,張頜在廣石本來屯有五千士兵,但是又調出兩千精兵前去救援中央陣線,所以廣石只有三千人而已。諸葛亮這次可是動用了整整兩萬人馬,其中孟達、李嚴、吳懿、李恢、傅僉各帶兩千人馬,諸葛亮自帶一萬人馬參與攻擊。
可是,諸葛亮不會想到,自己對張頜兵力的揣測,完全錯誤。張頜本來就有五千士兵,戰前又得到了曹真所部兩千精兵的加強,而且他所派出的援兵雖然大張旗鼓地離開卻又悄悄回來,等於這廣石足足有七千精銳士兵
張頜察覺到了諸葛亮的錯覺,因爲如果不是判斷失誤,諸葛亮怎麼會只出兩千士兵輪番攻擊呢,以諸葛亮的謹慎他是不會以兩千對七千的。所以張頜從一開始就將曹真帶來的兩千士兵藏了起來,這兩千士兵皆是精銳之士,而且沒有經歷過先前的拉鋸戰,都保存着完整的實力,足以在關鍵時刻顛覆戰局。至於剩下的五千人,張頜也將他們分爲兩部,輪番上城,應對蜀軍的進攻。
蜀軍派出的第一員將領是孟達,諸葛亮希望一直待在後方的孟達能夠憋出一番火氣,在曹軍身上狠狠發泄一番。所以他給他配備了最精銳的兩千刀盾手,就是希望他能夠在廣石打開一個突破口。
廣石是個地名,事實上,並不是一個城市,而是因爲此地石頭密佈,所以纔有了這樣一個綽號,漸漸地綽號演變爲地名。張頜佔據此地以後,利用當地盛產的條石,修建了現在的這座兵營。這座兵營有藉着地勢修建的厚厚三層石牆,雖然不是一個縣城,卻有着比普通縣城更堅固的防禦力。面對這樣的石頭營盤,孟達也很有豪氣,他選定的突破點正是張頜大營的營門口。
孟達對衆軍說道:“兄弟們,我已經向主公請令,咱們的突破口就選在這大營的營門口,這裡雖然比起別的地方來多了兩層箭塔,但是卻有少了擋路的石牆。只要搬開擋路的鹿角,咱們就能直接殺進營去兄弟們,只要一次衝鋒咱們就能夠傲視全軍,希望我能夠帶領大家一同取得這難得的立功機會”
孟達手下的兩千名士兵,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銳,也都是跟着孟達駐守外地,喪失進攻成都發大財的那批士兵。聽說當日跟着諸葛亮衝進城去的士兵,全都搶了不少金銀財寶、項鍊首飾,全都發了大財。據說他們吃糕點,是吃一塊扔一塊;喝酒,是喝一杯倒一杯;嫖ji也是睡一個還要摸着另一個。而自己這些人呢?卻在困守地方,爲了三瓜兩棗對行人百般刁難。人比人,氣死人啊現在蜀地逐漸安定下來,立功的機會也越來越少,必須抓住眼前的這次機會
就在孟達動員士兵的時候,張頜也來到了營門口,他在這裡佈置了一千士兵,爲的就是利用大門口的開闊地勢,大量殺傷敵軍。就在營門後,張頜部屬了足足二十具大黃弩,六十具蹶張弩,一百二十具神臂弩,幾乎將整個營裡的弩機都佈置在營門口,誓要給進攻的蜀軍一個深深的、不可磨滅的教訓
孟達這邊也已經動員完畢,他回過頭來看着營地裡高聳的投石機,突然想到戰前法正對他交代的話語:“子度將軍,在你攻擊的時候,大營爲你提供二十具大黃弩的掩護,不過將不再動用投石機,免得曹軍惱羞成怒,與我軍對攻。他們的投石機雖然數量沒有我們多,但是射程遠、威力大,不可輕敵。這前幾天數次交戰下來,只要咱們不動用投石機,曹軍也不會輕易利用投石機攻擊,你就放心好了”
孟達本來看着自己的投石機是有些放心,可是聽法正一說心裡卻滿不是味道,原來自己一方的投石機一直被曹軍壓制啊,還得後方工匠趕緊打造了許多假的投石機立在陣營旁邊,威懾曹軍。這些個假投石機,只是樣子與投石機酷似,其實就是些大號模型,或者說是大傢俱。幸好曹軍沒有再攻擊我們,要不然全得露餡。
孟達指着張頜的營門,大聲喊道進攻聽到他的命令後,兩千名刀盾手排出森嚴的陣勢來,結成一個大大的方陣,衝着曹營營門處就碾壓過來。曹軍營門處守衛連忙組織弓箭手射擊,但是那些稀疏的弓箭根本無法給武裝精良的刀盾手以打擊,箭矢釘在他們的木盾上,除了增添些觀賞性,別的什麼效果也沒有。
孟達笑着對觀戰的法正說道:“曹軍不過如(此)……”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曹營方面突然傳來了陣陣機括響動,二十具大黃弩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一樣,被人推到了鹿角處,狠狠地扣動了扳機。大黃弩的弩箭就是一支支長矛,被機括擊發後的它們,根本就不是刀盾手的木盾所能夠抵禦的了的,處在最前方的刀盾手及時舉起了木盾,那弩箭卻射穿了木盾,扎進了他們的胸膛僅僅瞬間,處於最前方的一個都就全部陣亡,緊接着,鹿角後的大黃弩們又發出上弦時那特有的“吱吱呀呀”的嘶叫聲。
孟達怒瞪着法正,法正連忙跑向了弩兵駐地,大聲責問道:“咱們的大黃弩呢?咱們的大黃弩呢?怎麼不射擊,爲什麼不射擊?”
弩兵指揮官慚愧地望着法正,“軍師大人,不是咱們不想還擊,而是射程不夠啊”
“什麼?”法正還是初次知道此事,他詫異地問道:“難道曹軍的弩機比起咱們來射程要遠嗎?”
那指揮官很是確定地點頭,遺憾地說道:“曹軍實行標準化生產,所有配件都可以換用,而且在幾個關鍵部位,加裝了扭力彈簧,提高了彈射質量,射程也相應提高。”
法正不近人情地說道:“我不管咱們的兵器是否存在缺陷,我只在乎這場戰鬥的勝利。步兵們已經盡了力,現在就看你們的了”
被法正言語一激勵,弩兵們立即擡着弩機出營,很快就排隊列陣,將曹營門口納入了自己的射程。蜀軍弩兵們怒吼着扣動了扳機,與曹軍大黃弩們展開了對射。此時衝在前方的蜀軍士兵已經拋下了木盾,徑直往前衝去。反正這薄薄的木盾根本無法抵抗大黃弩的攢射,還影響了向前奔跑的速度,還不如拋出去呢。打仗就是賭命,只要自己及時衝進曹軍大門,那勝利將註定是我們的。
李嚴也開始動員全軍,他對大家喊道:“看到沒有,子度將軍手下的士兵就要破城了,咱們也不能示弱,要從子度將軍打出來的缺口處攻進去,將曹軍全部……”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見曹營中突然射出來一波箭雨,狠狠地砸在這些丟棄了木盾的弓箭手身上。這可是六十具蹶張弩、一百二十具神臂弩連射的威力啊,衝在最前面的三個屯全軍覆滅。
孟達可不是服輸的人,他正想命令自己的下屬再次重複,卻發現曹軍的弩機上弦速度很快,在幾個轉動手柄上的改良,讓曹軍上弦的時間越來越短,頻率越來越快。
孟達只能夠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手下的士兵被人家屠戮一空,很是傷心,眼角上都流下淚來。他知道自己所部必然會全軍覆滅,可是他沒有想到,部隊現在居然只剩下幾個女兵而已。在這樣密集的戰場上,真不知道那些女子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孟達所部近乎全軍覆滅,就連孟達左臂也中了一箭,暫時喪失了戰鬥力。他對着迎面走來的李嚴說道:“小心”
李嚴點了點頭,他大聲下令:“藤牌手,上前三步走其餘士兵,跟着藤牌手後繼續進攻”
藤牌手,是益州特有的兵種,纔有當地特產的一種樹藤,放在桐油中浸泡,使其浸泡充分後取出晾乾,便形成了藤牌。李嚴也是利用自己的職權,從當地搜刮了不少糧食,全部投入到山地之中,這纔得到了這五百名士兵的指揮權。
看着蜀軍頂着奇形怪狀的盾牌上前,曹營中頓時亂成一團,剛剛蹶張弩的攻擊全部被這些怪模怪樣的藤牌所擋住。張頜腦海中突然浮現這樣一個場景:當時自己還沒有入蜀,曹鑠對自己說道:要小心蜀軍中的藤牌手,不過他們也有一個弱點,那就是浸泡桐油太多,十分怕火
張頜大聲喊道:“用火箭”
士兵們聽到命令,立即從箭囊中取出火箭,搭在箭上。輔兵們連忙上前,將其點燃。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箭,衝在前頭的蜀軍藤牌手不由得就發出慘叫聲,不過他們衝得太近了,已經來不及撤退。火箭很快就將他們變成了烤乳豬。而且火勢還迫使後續諸葛所部士兵無法上前。看來,李嚴的攻擊也失敗了。
按順序這次上場的當是吳懿,這傢伙穿着一身厚厚的甲冑,也來得了現場。自從吳莧嫁給諸葛亮以後,吳懿就過上了舒心的日子,不過作爲一員大將,吳懿還是希望能夠憑藉自己的本事博取戰功,不讓別人戳着自己的脊樑骨再說難聽話。
兩千名長槍兵帶着吳懿的殷切期望衝到了營寨面前,他們並沒有像常人一般高舉着長槍繼續衝鋒,而是將手中被特意截斷的短槍高高舉起,衝着它們就投出了手中的短槍。這些個短槍雖然射程很近,但是攻擊卻非常有效果,愣是殺傷了數十名曹軍將士。但是吳懿所部因爲距離曹營最近,傷亡也是最大的,就連吳懿也被張頜一箭射穿了大腿
就在大家忙於救治吳懿的同時,張頜也悄悄將部隊互換下來,讓傷員們都去休息,讓筋疲力盡的士兵們恢復下氣力。
接下來就是李恢的攻擊,李恢過去是個文官,在諸葛亮入蜀之後,因爲諸葛亮軍中缺乏武將,李恢就脫下了儒裝,穿上了甲冑,成爲武將中的一員。他所統領的部隊,可能速度不是最快的;可能戰鬥力不是最強的,可能不是防禦最好的,卻是各種屬性裡面最全面的。
面對李恢的兩千士兵,張頜分外頭疼。他甚至還調用了預備隊,纔將李恢徹底壓了下去。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個防守反擊吧。於是接替李恢上場的傅僉就成爲了張頜的主要打擊目標。
傅僉是傅彤的兒子,傅彤死後被提拔起來,不過傅僉對於自己的父親,並沒有多少記憶,只是還依稀記得他粗糙的全是老繭的手。眼下諸葛亮爲了樹立榜樣,就將傅僉任命爲校尉之職實話實說,傅僉還是挺負責的,但是他運氣不佳,正好趕上了張頜的反擊。
此次反擊張頜動用了三千兵力,爲的就是將蜀軍的小股部隊徹底消滅,震懾蜀軍上下。傅僉還沒有訓完話,曹軍就在弓弩手的密切配合下前進。二十具大黃弩、六十具蹶張弩、一百二十軍臂張弩,這麼多的弩機,可不是擺設用的,愣是在蜀軍上下殺出來一條血窟窿
看着紛紛倒下的部屬,傅僉親自帶領衛士衝殺,卻被張頜率軍斬殺。旁邊的李恢也義憤填膺帶着五百名小弟上前助戰,可惜他也沒能逃過被殺的命運。
連續戰死兩員大將,諸葛亮很是心疼,但是最多的卻是害怕、驚恐怎麼回事,曹軍怎麼如此之強大?這樣下去別說將他們拖垮了,自己說不定就要被拋屍街頭斬殺。必須趁着他們人少將他們全部幹掉,諸葛亮大聲命令孟達、李嚴和吳懿三人繼續衝殺,自己則率領萬餘士兵衝了上來。
張頜臨危不懼,帶着士兵們且戰且退,幸好他提前佈下了預備隊,憑藉預備隊張頜擊退了諸葛亮的進攻,並在最後一次進攻中斬殺吳懿。聽到自己大舅子陣亡的消息後,諸葛亮大怒可是他的部隊已經疲憊至極,再也沒有進攻的氣力,一切只能夠指望黃忠了。
正文 第八卷第六十六章 諸葛亮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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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