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我說。”鄒雙喜抽出被牛小滿握緊的手一臉冷汗地說道:“等一會兒營長他們走了,咱們就給商社點火,就當交戰之中被俄國人誤傷的唄。唉,俄國人啊,太殘忍了,連這麼老實的田中都不放過。一把大火把田中先生和他的夥計們都燒死了……”
牛小滿腦袋上流了一下大汗道:“你咋知道這麼辦能成的?”
鄒雙喜撇嘴道:“牛哥,我家八倍當獄卒,從大清立國的時候就當獄卒了,這點栽贓嫁禍的本事還不知道,我白活十八年了。”
“對,你咋沒做獄卒呢?”牛小滿問。
鄒雙喜撓着頭道:“我爹三兒子,倆都當獄卒了,剩下我本來也相當,可惜沒名額了。從去年開始,獄卒的薪俸由國家統一發放了,說是獄卒於是公務員什麼的,有名額限制的。沒法子,我只好當兵了。”
“得了,就按照你說的。”牛小滿大大咧咧地說道。
當郭滿倉帶着吃飽喝足的士兵走後不久,日本商社的一角燃起了熊熊巨火,燃燒了四個小時並且在牛小滿等人的“全力挽救”之下,纔沒有導致商社全部被焚之一炬。過了十幾分鍾之後,郭滿倉等人回來了,見到這種情況也不感覺到驚訝,彷彿知道牛小滿他們會怎麼做,大家心照不宣,一起幫助日本人收拾了屍體之後,心安理得地住了下來。
傍晚時分,他們再一次接到命令,進攻哈爾濱火車站。
391旅一團重新集結,負責哈爾濱火車站北面的機車修理車間。
由於哈爾濱火車站是中東鐵路最重要的中轉點,向南向東分別連接旅順與海參崴,因此原本應該重兵防禦。然而遠東司令庫特帕羅金由於將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遼陽戰場之中,且對中隊並不重視,導致後方空虛,被中國一偷襲一個準。
機車修理車間中有大約兩個營600個俄國士兵防守,一團趕到的時候恰好二團也趕到了,俄國人也絕不容許失去這裡。俄國人在正門擺了一挺水冷式馬克西姆重機槍封鎖正面,在車間的南北兩側放了幾個神射手配合新兵們進行阻擊。
爲了方便指揮戰鬥,負責車間的卡什尼科夫團長手中拎着一把9毫米德國產魯格手槍,在車間內帶着一羣老兵來回走着,四處支援戰鬥,高聲大喊道:“不要放中國人進來!安德烈,你這個懦夫,把頭給我擡起來,中國人有什麼可怕的,他們比我們更害怕。”
391旅一團一營由於新兵較多,所以負責正面佯攻,而二營和三營負責側面主攻任務。團長汪大江終於看到了牛小滿,他一度擔心牛小滿有什麼損傷,但看到他非但沒傷到,還精神飽滿一臉紅光,這才放下心。
一營長郭滿倉偷偷跑到汪大江面前,請求讓牛小滿來自己的營,汪大江瞪了一眼牛小滿,道:“滾蛋!”
“團座,你跟我說實話,牛小滿是不是那個大官的兒子?還是……”郭滿倉上下打量了一眼汪大江,“您的私生子?”
汪大江一腳把他踹到一旁,罵道:“龜兒子!瞎說噻,要不要弄死你算球了。”
“那你也不跟我說清楚。”郭滿倉揉着屁股一臉笑說。
汪大江把他扯過來,小聲說道:“龜兒子,他的後臺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聽說了,總司令都叮囑手下了,好好練練這小子。可是咱們要真把他給弄死了咋整?”
“知道了。”郭滿倉無奈地說道。
牛小滿卻不幹了,他也發現了什麼,自己總是在最遠離戰場的地方,但是又是在最容易立功的軍隊裡,按照這個速度,他不升官纔怪,可是這種官誰能信服呢?起碼牛小滿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軍官,憑關係成爲軍官,必定會被大家鄙視。
“我要去一營,我要去一營,我要去一營……”牛小滿不斷在汪大江耳邊嘟囔,汪大江實在受不了他的煩躁了,說讓他下部隊去給郭滿倉當警衛班長。牛小滿高高興興走了,汪大江這才反應過來,還好一營是佯攻,隨即也不再想了。
修理車間正面是一片開闊地,無限可當,俄軍只需要一個連就可以封鎖了正面了。郭滿倉當然不能讓自己的士兵無謂犧牲,他讓士兵到周圍找鐵板或者其他物體,然後大家躲在鐵板後面。可是儘管這裡是修理車間,然而在外面哪裡找得到廢棄的鐵板。
一連長趙立山靈機一動,讓人去周圍老百姓那裡去弄馬車牛車,然後再牛車上放滿一袋子的石頭或者沙子,再將牛車掉過頭來推過去。
郭滿倉同意了,他讓營裡的三架馬克沁重機槍其中之一開槍掩護,選擇了幾名槍法好的士兵對俄國人進行狙擊,其他人立即找袋子填土。在大概裝了七八十個布袋之後,見到十來個老百姓推着車跑來了。這些老百姓是哈爾濱的河北同鄉會人,眼看着山東同鄉會的人立下大功,河北老鄉們也不甘示弱,親自上了戰場。
有了這十二個牛車,再裝滿了石頭布袋之後,便形成了十二個土坦克。儘管現在還沒有出現坦克,可是這種移動式戰車實際上中國古代也有,叫做塞門刀車,是古代用來在城破的時候堵城門的。
趙立山親自帶隊,選擇了二十五個人,一個人負責一輛牛車,裝着石子的牛車向前傾,推車的人躲在把手後面,身後包括趙立山在內的十四個人只帶了手榴彈和一米二的砍刀,隨着郭滿倉的一聲令下,趙立山等人朝着正門推了過去。
俄國人目瞪口呆,連忙開槍射擊,但是子彈擊中了牛車上的石子,最多是打散了布袋子打碎了石頭,卻無法穿過石子。
中隊的這種戰術讓俄國人極爲不適應,但是這種車子也受到極大限制,如果不是俄國人將修理車間正面鋪得異常平整,如此重的一輛車一個人還真推不動。當然,如果車子的質量不好,恐怕這車子也推不動,河北老鄉們拿出了最好的東西,只爲了儘早把俄國人從中國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