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張的死促成了光緒下定決心離開紫禁城,他嘆了口氣問道:“金福兒,我們怎麼逃?”
“今晚宗室子弟們會進攻北門神武門,我們趁亂從西安門走。”金福兒說,“西安門旁邊的水柵欄衚衕有一條地道,是我義父早就準備好的,他爲了準備這條地道,準備了十年了除了紫禁城之後,我們立即逃向外城。”
光緒點了點頭,忽然說道:“就我們兩個走?”
“對。”
“可是我還想帶上珍妃。”光緒皇帝說道。
金福兒皺眉道:“陛下……珍妃……”
光緒道:“我爲了保護珍妃,這兩年來冷落她許多,我假裝親近蘭貴妃,實際上就是爲了麻痹曹躍,麻痹西北軍閥的官員。如今要是逃出紫禁城,我一定要帶上珍妃走,我虧欠她許多啊。”
金福兒哭笑不得道:“陛下,說實話,珍妃留在皇宮比跟我們走安全一些,如果路上遇到什麼危險,誰來保護珍妃?留在宮中,曹賊起碼不會向女人報復。我義父說,讓我帶您走,不能多帶任何一人。”
光緒皇帝再一次嘆了口氣,只好回到自己的龍牀上,從枕頭下的機關裡拿出了三年前貝明德送給自己的手槍,然後隨金福兒離開養心殿。
兩人在漆黑的夜裡悄悄走着,既要逃過巡夜的太監,又要躲過禁軍,當真是小心翼翼。而正在此時,北門忽然傳來槍聲,神武門果真打了起來。
金福兒笑道:“陛下,機會來了。”光緒皇帝點了點頭,繼續跟在金福兒身後向外走去,現在的皇宮徹底亂了,多少年來沒有人攻打皇宮,沒想到今天晚上有人居然攻打皇宮。
光緒皇帝問道:“你身邊有多少人?”
金福兒苦笑道:“陛下,我只有自己。”
“什麼?你只有自己?”
“是啊。”金福兒無奈道,“這是殺頭的大罪,我不敢找別人,萬一被出賣了,要被凌遲處死的啊。”
光緒心中一凜,道:“你的意思是……除了紫禁城,也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的計劃裡只有我們兩人?你做朕的護衛?”
金福兒道:“陛下,我們能逃出來,就有機會重整山河,我義父失蹤多半慘遭不幸,如果您再猶豫,下一個可能就是陛下您啊。所以陛下,我們還是快一些吧。”
光緒皇帝也嚇着了,連忙加快了腳步,此時聽到北方繼續傳來了接連的槍炮聲,震得整個皇宮的城牆都在發抖。
“快一點了,快一點了。”金福兒焦急萬分地說道,加快了腳步,光緒也緊緊跟隨着,心中卻在期望那些進攻皇宮的忠臣們,能夠及時進入皇宮,那樣自己就不用去勞什子蒙古了,走得急了,自己不過帶了兩泡大煙,這一路上怎麼忍耐啊。
不過被光緒寄予厚望的三千名前武衛中軍卻並不怎麼樣,他們進攻的神武門卻一點都不順利。
三千前武衛中軍的士兵們衝到神武門前,迎接他們的不是城門打開,而是彈如雨下的重機槍掃射。隨後炮聲響起,一發發炮彈落在武衛中軍之中,炸得叛軍人仰馬翻。前武衛中軍左翼翼長田玉廣出師未捷身先死,被一發子彈直接打碎了腦袋,死的不能再死了。
前武衛中軍右翼翼長恩祥立即扯住了馬頭,對前武衛中軍全軍翼長張俊說道:“張大人,我們逃吧。”
“逃到哪裡去?”
“蒙古,蒙古!”恩祥道。
張俊說:“我們這些人只有不到一百批戰馬,能逃走多少人啊?”
“能逃走多少是多少啊。”恩祥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今天的行動失敗了,那什麼小諸葛,當真是假聰明,咱們對面有誰在啊,天下第一謀士王宇王鴻鸞啊,肯定是小諸葛着了他的道了。”
“說這些有甚用。”張俊咬着牙道,“當今唯一的辦法,就是硬生生打下來紫禁城,救出陛下。”他拔出刀來,對左右士兵高喊,“勇士們,報效萬歲爺的時候到了,跟我殺啊!殺入紫禁城!救出陛下!報效萬歲爺!殺!”言罷,他一馬當先衝了過去,不過被一槍從馬上打下來,不知生死了。
其餘前武衛中軍士兵一看這架勢,得了,咱們可別跟他一樣犯二了,撤吧。
衆人全都看向了恩祥,恩祥叫道:“看着我作甚,他孃的,跑啊,趕緊跑!”這些前武衛中軍戰士們當年打各國使館區都打不下來,就更別提甚麼紫禁城了,於是衆人撒丫子就跑啊。
見前武衛中軍士兵一散而逃,神武門上的官兵坐不住了,章程自己下令出擊,追殺叛軍。
神武門被開了,禁軍第9集團軍騎兵團率先衝了出來,團長黃興戰刀高舉,高喊道:“賊子休走,但遇叛軍殺無赦!殺!殺!殺!”
“殺!殺!殺!”士兵們狂吼道,策馬狂奔而出。
作戰極其勇猛的黃興駕馭着戰馬踩在武衛中軍屍體上,越過血河屍山,對殘敵進行堅決的清除。
逃的慢的,被黃興一刀看中了後背,整個人被鋒利的馬刀砍成了兩截,上本身還在跑,下本身倒在地上。
“啊!”
一個個叛軍成爲了一具具屍體,將後背交給對手的結果,就是加快成爲一具屍體。
沒有叛軍能夠逃得出黃興的手心,作爲陝西武備學堂二期步兵科的優秀畢業生之一,黃興的同學如蔡鍔、王彥軍、張孝準、趙躍翔等都已經成爲軍長了,而他居然只是一個騎兵團長。而這一切的原因就是因爲在曹躍率軍出征之前黃興訓練之中受傷,不得已留在後方養傷。等他的傷養好之後,又被迫留在陝西負責保護西北基業,而一直到去年他才平級調任爲禁軍騎兵團團長。
黃興渴望建功立業,渴望功成名就,渴望出人頭地,更渴望能夠名垂青史。戰爭就是唯一的機會,只有立下戰功的將軍,纔會得到晉升。他因爲受傷耽誤了自己,現在,他要用更多的人頭和戰功來彌補與同學們的差距。
黃興他揮舞着戰刀,劈死一個叛軍士兵,然後大手一揮,說道:“一營,向東,二營,向西,三營隨我向北,殺!殺無赦!”
“是!”騎兵團士兵高聲呼喊道。
三個團就像是三把死神鐮刀一般,橫掃着神武門周圍的叛軍,叛軍們早就士氣全無,此時只顧着逃命,可是在騎兵面前,叛軍將背後留給對方的做法反而讓他們死得更快了。
兩個小時之後,叛軍被全殲。
紫禁城守備司令章程與禁軍統領韓錚相視一笑,章程指着一地死屍說道:“韓將軍,看來你的手下並沒有因爲當了禁軍停止操練啊。”
韓錚也頗爲驕傲道:“第9軍雖然是禁軍,可是將來他們是要保衛都城的,是國家最後的防線,最後的王牌軍隊。他們要是軟蛋,就滾出第9軍,第9軍不需要大爺和少爺,需要的就是餓死鬼。”
章程哈哈一笑。
韓錚道:“皇上那邊……”
“我已經交給張玉峰了,相信皇上不會有事。”章程道。
金福兒帶着光緒皇帝,趁亂來到紫禁城西,兩人累得夠嗆,終於來到了水柵欄衚衕,進了一間屋子。金福兒笑道:“這一路上還真是順利,陛下,我們是得到佛祖保佑啊。我們現在就爬地道吧。”
光緒皇帝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擺着手似乎已經累得要死,說道:“不行,跑不動了,走動了,爬都爬不動了。”
“陛下,這時候必須要走,必須要早點走啊。”金福兒急了。
光緒皇帝踉踉蹌蹌地從口袋裡掏出了大煙杆子,說:“抽一口,抽一口大煙再說。”
“陛下!”金福兒驚訝道,“您怎麼抽大煙了?”
光緒皇帝恨恨地說道:“還不是爲了麻痹曹躍,那蘭貴妃偷着給我吃鴉片膏子,讓我上了癮,不過你放心,等逃到熱河,我一定會戒掉。我堂堂大清國的皇帝,害怕這小小的玩意?只是如今卻必須依靠着它,”
金福兒只能嘆了口氣,找到火摺子,給光緒點着了大煙槍。
待光緒吸完了一泡大煙之後,恢復了精神,笑道:“走,現在鑽地道。”
金福兒高興地要去搬動水缸,這時候忽然聽到房頂上發出聲音,沒等金福兒與光緒皇帝反應過來,幾個人撞開窗子和門闖了進來,抽出刀子架在光緒與金福兒脖子上。
這時候才從門口悠悠地走出來一個人,光緒打眼看了過去,是內侍衛副統領張玉峰,只見他雙手放在背後淡淡地說道:“還以爲有其他同黨來匯合,沒想到只有你一個,早知道如此簡單,我何必費盡心思放你跑這麼遠,累死你張爺爺我了。”
“你……”金福兒驚訝地看着他。
張玉峰冷笑道:“你以爲你做的天衣無縫嗎?我早就在養心殿周圍佈置好了,只等着你來了。之所以遲遲沒有抓住你,就是因爲我想要看看,到底你們還有多少人,可是沒想到卻是你一個人膽大包天,挾持皇帝陛下。把他帶下去,嚴加審訊!”
“是!”禁軍士兵高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