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治平可以預料得到,一旦曹黨與張之洞的湖廣派系發生衝突,吃虧的必定是張之洞的派系,而曹黨也會元氣大傷,這樣反倒便宜了別人。再加上張之洞身體日漸衰弱,湖廣派系遲早有一天將面臨羣龍無首的局面,如此一來也會導致湖廣派系事後遭到打擊報復。桑治平對張之洞說,不如趁早交出權力,將湖廣派系綁在曹黨這面大旗上,爲手下人謀一條出路。既然樑鼎芬都可以送給曹躍,其他人爲何不可呢?
張之洞左思右想許久,終於決定作出功成身退的決定,曹躍等一干衆臣聯名挽留,但張之洞去意已決,不再留在朝中。而隨着張之洞的功成身退,桑治平也向曹躍請辭,他要陪着老主顧,兩人趁着有生之年在中國名山大川走一走,遊一遊。
曹躍對於恩師張之洞和幕僚桑治平的同時離去而悲痛不已,他們的離開對自己是一個極大的傷害,曹躍來到張之洞家裡,請求張之洞再留下來一年,張之洞搖頭淡然一笑道:“百川不必勸我了,我的心思你應該明白,新政的路我已經給你鋪好了,後面怎麼走,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已經老了,很多新鮮事情看不長遠了,希望你能夠帶領大清恢復中央帝國的榮耀。”
曹躍道:“恩師,如果以往我有什麼過錯的地方,請一定不要埋怨學生,學生在很多地方也都是事出無奈。學生心中一直將恩師視爲指路明燈,不敢有半分不敬之處。”
張之洞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學生,你善於學習,腦子聰明,你的優點就是能夠聽得進建議,能夠學習更多的東西,你的成長是非常快的。比起兩年前的你,現在的你簡直判若兩人。”
曹躍微微一笑,道:“學生駑鈍,纔不斷學習,否則必定被時代拋棄。”
“哈哈哈……好一句時代拋棄。”張之洞道,“今日之大清,只有你有這種時代緊迫感,也恰好有你,能夠時時刻刻帶着大清國前進,否則國家固步自封,又將重演昔日鴉片戰爭之痛。”
“是,學生謹記。”曹躍道。
張之洞辭官和桑治平辭去幕僚,曹躍都給予了他們一筆豐厚的獎勵,張之洞有養廉銀子,大概是2000萬紅鈔左右(約爲20萬兩銀子),曹躍給桑治平的送別是1000萬紅鈔。兩人走後,張之洞的位置由王文韶接任,而桑治平的位置由辜鴻銘接任。
張之洞走後,將湖廣派系併入曹黨之中,一時之間曹黨在朝中風頭無兩,多少官員以參加曹黨爲最高理想,朝廷半數以上官員成爲曹躍的人。但曹躍並沒有被表面上的前呼後擁所迷惑而驕傲自大起來,他始終認爲,自己的根基就是軍隊,自己的文官體系,依靠着很多忠臣的扶持,那些溜鬚拍馬阿諛奉承的人,遠不如自己手下的那一羣不會拍嗎的實幹家。
1902年5月1日,在光緒和曹躍的支持下,大清帝國正式向天下宣佈,滿漢各族可以自由通婚,除了正式廢除了兩百多年的滿漢不得通婚的官方禁令外,禁止以民族信仰爲理由的阻礙青年人婚。
這一觀點尤其是對西部依絲蘭教影響甚大,因爲左宗棠在新疆和甘肅的屠殺,依絲蘭教民幾近滅絕,再加上朝廷禁止以宗教民族爲理由阻礙婚姻,進一步促使了民族和宗教融合。而抱着非我教類不得通婚信仰的人,也遲早要面臨着被社會和朝廷淘汰的地步。
對於皇室來說,這條法規出臺之後,從此之後漢女也可以成爲滿人的正室妻子,而這一行爲也讓光緒想要扶持蘭妃上位的想法有了名正言順的法理基礎。
光緒提出晉升蘭妃爲蘭貴妃,宗人府不答應,說漢女不可爲貴妃,但光緒以蘭貴妃充斥後宮佳麗有功,再一次要求晉升蘭妃爲蘭貴妃。在光緒的背後,曹躍也在暗中支持,再加上黃然在宮內的影響力,宗人府被迫接受了晉升蘭妃爲蘭貴妃。
皇后病重不能處理後宮,所以只能以貴妃最大,蘭貴妃雖然暫時不是皇后母儀天下,卻已然成爲六宮之首,總領皇宮了。許多滿清老人搖頭感慨,國之不國,江山社稷難保。如今連漢女都可以領後宮,將來還什麼事兒做不出來,看來這大清朝的天,遲早要變啊。
就在蘭妃晉升蘭貴妃的一週之後,忽然噩耗傳來,李鴻章病逝了。
比起歷史上承受巨大屈辱,李鴻章反而因爲曹躍的崛起減少了許多壓力,可是年紀和曾經的傷病還是奪走了他的生命,享年80歲。
李鴻章的一生映射了整個大清的興衰榮辱,死後朝廷諡號文忠,曹躍率百官爲其舉辦葬禮,並以晚輩禮送行。
爲李鴻章送行之後,曹躍得到鷹揚衛密報,革命黨在日本重新成立了一個組織,該組織與孫文的革命黨行事風格完全不同。
曹躍皺着眉,問道:“怎麼不同?”
孫汝祥道:“是這樣的……”
去年5月下旬,孫文遇刺身亡之後,革命黨選出新的領袖,新的領袖是章太炎,他在日本東京成立了“支那復國黨”,主張以更加激進的方式推翻大清帝國,推翻曹躍這個“漢奸”宰相,建立支那帝國,建立類似於日本一樣的虛君天皇制度,尋找明朝後裔擔任支那帝國的名譽皇帝。
章太炎沒有那麼多的政治主張和影響力,而且口才也不是很好,不像孫文一樣有那樣大的號召力,所以也沒能拉攏更多的華裔富商爲其投資支持,以至於支那復國黨越發貧困,無奈只好依靠日本剛剛建立的組織黑龍會的支持。
支那復國黨眼看着人員越來越少,原本革命黨的骨幹分崩離析,章太炎沒有了辦法,於是只能提出更加激烈的主張來吸引無知的少年參加。支那復國黨逐漸有了恐怖組織的雛形,再加上日本黑龍會原本就是一個激進的組織,兩方結合之下,支那復國黨更加激進了。該組織爲了募集資金,甚至在日本不惜綁架華僑富商勒索贖金。
對此曹躍不啻一笑,章太炎這個恐怖分子頭目終於跳上前臺了,他跳出來更好,因爲這個人就是一個暗殺專家,他除了會殺人外其他政治鬥爭一概不會一概不懂,他的本事與孫文差得何止十萬八千里。曹躍相信,在章太炎的帶領下,革命黨最終將走向毀滅。
而且不出所料的是,章太炎只會用最愚蠢的方法,來達成他的目的。
6月份,由於修建中東鐵路的原因,從俄國向中國東北傳遞進來了一種霍亂,這次霍亂先是在俄國爆發,使得俄國遠東人口損失了十分之一,隨後才傳入中國。
東三省總督張蔭恆緊急彙報,曹躍自然明白,霍亂或者任何傳染性疾病在這個年代對人類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在歷史上十四世紀的歐洲黑死病,據說奪走了全世界兩千五百萬人口,而在一戰結束之後,著名的西班牙流感殺死了全世界四千萬人的死亡。
因此曹躍立即召集太醫署醫官連夜商討對策,並在第二天立即做出電報批示,以中東鐵路沿線爲路線,建立軍事化隔離區,嚴格檢查進入中東鐵路的人員,如果發現疑似霍亂感染者,務必送入隔離醫院進行救治。
下令集結在東三省的35集團軍、36集團軍、37集團軍、38集團軍、39集團軍五個軍總計六萬人,負責全面接手中東鐵路沿線的隔離工作。要求所有士兵必須佩帶口罩,手套,這兩個月內只允許吃素食不允許吃肉類,尤其是死去動物的肉,所使用的任和水,都必須是燒開過的水,不允許使用生水。而對於進入中國修建中東鐵路的俄國工作人員,必須要經過兩週的隔離監控以及嚴格的身體檢查,才能再進行工作,整個中東鐵路的建設因爲霍亂爆發而不得不中斷。
曹躍不忘給俄國遠東總督阿列克謝耶夫發電,希望雙方能夠在防治霍亂的問題上,達成共識,按照中國的方式進行,否則中方將不允許任何工人進入此區域施工,以避免更多人受到感染。
阿列克謝耶夫也對這次遠東霍亂大感頭疼,他雖然有意想要加快中東鐵路的建設,可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打亂了建設步伐,更加讓他氣憤的是,他的軍隊也受到霍亂的影響,不少士兵受到感染病逝。所以阿列克謝耶夫在思考之後,問曹躍如果按照中國的方式,霍亂需要多長時間可以控制,曹躍回電說一個月控制,一個月康復,需要兩個月時間才能夠重新修建。
阿列克謝耶夫在計算了一番之後,認爲俄國人可以等兩個月的時間,於是答應了在中東鐵路沿線,由中國人負責防疫工作。
隨後曹躍暗中下令,五個集團軍在中東鐵路沿線的時候暗中必須執行三個軍事任務,一是偵查中東鐵路的地形地貌和建築佈局,二是招兵買馬擴大軍隊,三是制定未來進攻中東鐵路的行軍計劃。
經過了一個月的隔離,霍亂終於被消滅。
本次霍亂事件導致了1000名中國人死亡和900名俄國人死亡,給中東鐵路的建設帶來了極大的困難。不過五支軍隊卻私下裡擴大軍隊,35、36、37集團軍擴軍到一萬五千人,38集團軍擴軍到兩萬人,39集團軍擴軍滿編爲三萬五千七百人,成爲全軍軍隊精簡之中唯一的一支滿編軍隊,東北軍區總兵力不減反增到十萬餘人,爲將來的遠東混戰做好了兵力貯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