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下着雨,行軍極爲困難,士兵們抱怨連連,米奎震怒道:“若不想在我第3旅了,就他孃的站出來。”
血軍軍紀中規定,戰士逃兵不但自己被處死,家人也要受到牽連,誰敢站出來,一個個只能老老實實地行軍。
下半夜的時候全旅六千人終於抵達楊村,米奎一面下令埋伏一面埋鍋做飯並叮囑士兵休息好,等待敵軍運輸隊前進。
大雨依舊在下,這給伏擊戰帶來了許多便利。
負責運送八國聯軍的是日軍第五師團的運輸聯隊,整個聯隊總人數爲一千二百人左右,但沒有配備火炮,且只配備兩挺馬克沁機槍和嶄新的金鉤步槍。
金鉤步槍又稱爲30式步槍,這款步槍是因甲午戰爭中日本的村田22式步槍嚴重落後於清軍的曼利夏步槍而設計建造,這種步槍射擊距離遠,穿透力大,精度較高,發射時無煙無焰便於隱藏。且後坐力較小,非常適合身材矮小的日本士兵(日本士兵平均身高一米五三),這款步槍與後世的著名38式步槍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防塵蓋,一旦風沙進入槍膛,子彈便會卡殼。而日本人在設計這款步槍的時候參考的使用地區是日本本土,但在中國,尤其是中國北方沙塵非常大,這款步槍表現就不那麼盡如人意了。
日本士兵與血軍步兵第3旅交戰初期,就吃了這麼大的虧,打着打着子彈卡殼,被中國士兵一槍打死。
金鉤步槍另外還有一個缺點就是它的子彈彈頭比一般子彈彈頭尖長,雖然這種彈頭的設計讓鬼子的6。5毫米子彈最大射程變態地達到3500米,但人的視線距離僅僅是500米,根本不需要射程如此遠的子彈。可能是日本人身材普遍矮小,自卑心理嚴重,一定要追求最大射程,也許他們想着我長得比你們矮,可我槍打得比誰都遠。這一點也得到了所有武器專家的肯定,日本人的每一支步槍都能用作狙擊槍,前提是你只能打頭部。爲了追求子彈速度和射程,日製6。5毫米子彈犧牲了翻滾傷害,基本上擊中身體的任何部位都是一槍倆眼,從前面穿過去後面穿出來。
但是貫穿傷不足以讓人喪失戰鬥力,所以日軍在訓練士兵的時候,非常嚴苛地要求士兵瞄準敵人的頭部進行射擊,務必做到一槍擊中頭部致命。
米奎身爲步兵第3旅代旅帥,在楊村對日本運輸隊的伏擊動用了八架馬克沁機槍和10門70毫米克虜伯野炮,步兵第3旅的武器清一色都是德國1888式委員會步槍。1888式步槍威力大,後坐力大,不宜掌控,更加適合人高馬大的德國人操作。不過其優點殺傷力大也被充分釋放,一旦日本士兵中槍,基本上擊中肩膀,造成的傷害足以讓骨頭斷裂無法繼續戰鬥,擊中身體之後,翻滾的子彈會造成巨大的傷口,身體前面一個小洞,身體後面一個大洞。
戰鬥伊始,米奎就讓士兵對日本的運輸隊進行炮擊,但是注意不要將炮打在運送物資的馬車上,因爲車上都是武器彈藥,一旦擊中之後會引發爆炸,這樣一來就沒有辦法搶奪物資了。
米奎的要求讓炮兵們非常爲難,本來他們就是步兵臨時改的炮兵,打炮的準度就差得很,如今又有這麼多要求,衆人只能慢慢來,炮口瞄準,矯正,射擊!
“轟!”
“轟!”
“轟!”
……
中國人的野炮落在日本人第五師團的運輸隊上,讓日本人損失不小,第五師團運輸隊大隊長安倍介川立即下令將所有物資集中。
“寧可引爆補給,不能被敵人得到。”安倍介川這樣對下屬說道。
四十輛馬車中有三十輛裝着彈藥,兩車藥品,一車軍裝,其餘都是食物。一輛裝載着糧食的馬車翻了,安倍介川下令士兵放棄,他只要保證軍火物資不丟就可以。有幾輛車的駑馬不聽使喚,安倍介川下令將馬放走,由士兵們推着馬車集中。
在安倍介川的聲嘶力竭吆喝之下,運輸大隊經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後,得以迅速集結在一起,並佔據了一處三米高的小高地進行還擊。
儘管是運輸大隊,但日本士兵個個都受到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射擊技術非常強,而中國血軍士兵射擊技術比對方差得很多,只有大炮才略佔優勢。安倍介川將兩支馬克沁機槍集中在小高地上,對中國士兵進行掃射。“噠噠噠噠……”
日本人的子彈就像是不要錢一樣掃射了過去,打得血軍士兵人仰馬翻。
“給我幹掉那兩架機槍!”米奎大聲吼叫道。
“報告旅帥,不行啊,那兩架機槍後面就是彈藥車,一旦不小心我們就可能集中彈藥車,引發爆炸。”
“該死的。”
“報告,日本人射擊太厲害了了,兄弟們一露頭就被擊中,很多士兵因此不願意前進。”
“媽了個蛋,仗不能這麼打!”米奎意識到中日士兵訓練之間的差異,先前的一串勝利有極大的僥倖成分,但今天是一對一正面硬碰硬的時候,沒想到敵人連一支運輸隊也如此厲害。
僵持戰鬥中,日本人訓練素質較高的特點就顯露出來,而反觀中國士兵,在訓練的時候過多的進行防禦訓練,反倒是進攻不知道如何打了。
戰鬥持續了幾個小時之後,米奎得到消息,從天津趕來一夥兒援兵,米奎氣的一蹦三尺高,破口大罵道:“孃的,給我轟他的彈藥車!”
“啊?”手下參謀忙說道,“我們不搶彈藥了?”
“不他孃的搶了,讓我手下死了這麼多好小夥,不搶了。”米奎喊道,“開炮,開炮,別他孃的顧忌了!”
“是!開炮!自由射擊!”
放開了手腳的炮兵們立即對那兩架殺死過四五十血軍士兵的馬克沁機槍進行轟炸,儘管精準度不高,可是十門野炮的不間斷炮擊依舊讓日本人吃不消了。
一直髮射了大概五輪左右,五十發炮彈砸下去之後,不但將馬克沁機槍給炸翻了,其中還有一發炮彈擊中了一車軍火,引發了日軍彈藥車的爆炸。
震天的爆炸聲響徹起來,米奎遠遠地在一千五百米外都聽得震耳欲聾,他目瞪口呆地看着敵人陣地上升起的蘑菇雲,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旅帥,應該是擊中了敵人的炮彈箱。”新任第9團團長蔡鍔興奮地說道。由於在殲滅李尼維支聯隊戰鬥中團長莫子龍被俄國人的毒氣薰受傷,不得不扯到後方去修養,而蔡鍔因組織軍隊進行反擊過程中所做出的傑出貢獻,被聶嘉特地提拔爲新的第9團團長。
“活該他們倒黴!”米奎狠狠地說道。
蔡鍔道:“日本人也是夠頑強的了,沒想到他們訓練這麼優秀,遭到伏擊之後處亂不驚,我真想看一看他們的頭兒。”
“俘虜了他,你就能看到了。”米奎道。
蔡鍔道:“旅帥,下衝鋒號吧,現在敵人都震懵了。”
米奎隨即跳起來,大喊道:“衝鋒——殺敵——”
“嗚——”衝鋒的牛角號響了起來,血軍士兵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面抽出背後的長刀一面叫着:“殺!”
“殺!”
“殺——”
三百米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正常人跑四十多秒,這四十多秒足夠一個士兵做出反應了。
安倍介川揉了揉被炸得混沌的腦袋,大喊道:“田中太郎,帶着其餘人向天津撤退,其餘人,包括傷員,立即拿起武器,隨我衝鋒,我們一定要給他們爭取時間。”
“嗨!”
在磅礴大雨之中,血軍士兵輪起大刀衝了上去,與被炸得有些懵了的日本士兵進行一番肉搏,另一部分日本運輸隊的主力立即丟棄了剩餘的物資向天津撤退。
六千人打一千兩百人的輜重部隊,而且是被炸暈了的日本運輸隊,居然被他們衝破了包圍圈,大約三百多日本兵成功地逃走了。
此役日本士兵死傷729人,被俘165人,運輸補給的車裡只找到了幾車軍衣和糧食,所有的彈藥都被毀了。日本人在臨走的時候炸燬了所有的武器和物資,搶救出來的十不足一。米奎非常鬱悶,如果早知道搶不到這些物資,他早就下令對敵人進行炮擊,而不是躡手躡腳地作戰,導致前期自己的士兵就死傷將近二百人了。
楊村伏擊戰一戰之後讓米奎名聲大噪,可實際上血軍承受的損失也非常大,這次伏擊血軍步兵第3旅傷亡1032人,而且其中319人陣亡,由此可見,日本士兵精度極高的射擊給了血軍士兵以非常大的打擊。
見天色已晚,米奎下令撤退,並帶走了所有物資。
米奎的軍隊回到霸州之後,米奎向聶嘉報告的戰鬥經過,並主動承認錯誤,聶嘉皺着眉頭問:“他們真的是一支運輸隊?”
“是運輸隊。”
“沒大炮?”
“沒大炮。”
“一支運輸隊居然這麼有戰鬥力,你們七千人打他們一千人,還是伏擊,還被跑了一半,小日本的訓練不錯啊。”聶嘉感慨說道,“難怪甲午戰爭清兵被打成那個德行。”
“日本人極其重視訓練。”米奎說。
“嗯,這一條要牢記在心,我們得敵人訓練得狠,我們應該比他們訓練更狠。”聶嘉說道,“把俘虜交給17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