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瀛臺,其實就是中南海中的一座四面環水的宮殿。明時稱“南臺”,清朝順治、康熙年間在島上修築大量殿宇並由清順治帝於1655年改爲瀛臺。
瀛臺島北原有石橋與岸上相連,橋南爲仁曜門,門南爲翔鸞閣,正殿七間,左右延樓19間,是中南海的最高點。其南爲涵元門,內爲瀛臺主體建築涵元殿。涵元殿北有配殿兩座,東爲慶雲殿,西爲景星殿;殿南兩側建築,東爲藻韻樓,西爲綺思樓。藻韻樓之東有補桐書屋和隨安室,乾隆時爲書房,東北爲待月軒和鏡光亭。綺思樓向西爲長春書屋和漱芳潤,周圍有長廊,名爲“八音克諧”,及“懷抱爽”亭。含元殿南爲香扆殿,由於島上存在坡度,該殿北立面爲單層建築,南立面則爲兩層樓閣,亦稱“蓬萊閣”,位於蓬萊閣的二樓建有茶室,憑海品茶,是爲一景。瀛臺島最南爲迎薰亭,正對新華門。瀛臺山石花草,水天一色,樓閣亭臺,金碧輝煌,擁水而居,秀美宜人。
不過一年前,慈禧爲了囚禁光緒,下令讓人將石橋給拆了,所有人前往瀛臺或者從瀛臺出來的人只能坐船。那小船隻能乘坐三人,往往是掌船太監和一個錄事太監,另外就是光緒了。
光緒每天都要早早地起來,坐着船從瀛臺出來,然後前往慈寧宮向慈禧請安。慈禧通常不搭理他,就是讓他這麼來回跑一趟,心情好的時候揮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將其趕走,心情不好大罵一頓。
景色優美的瀛臺,如同煉獄一般,光緒無時無刻不想着逃脫出去。可北方人光緒從來沒有學過游泳,因此也談不上逃出去。再說就在皇宮裡,他能逃到哪裡去呢?光緒每天吃什麼,做什麼,都被錄事太監監視着,所以他憋悶,抑鬱,所以他才表現出一副神經兮兮的模樣。可是當光緒恢復理性的時候,又讓慈禧極爲忌憚,慈禧也知道,自己已經六十,而光緒才二十九歲。兩個人明爭暗鬥,一直到曹躍兵變,這才赫然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貝明德帶着二十幾個曹躍的親兵來到瀛臺周圍的時候,見左右無人,裝作隨意地笑着說:“我去看看皇上住的地方,到底皇上住的地方有啥不一樣的,是不是拉屎撒尿都在炕頭,你們誰要和我去看看?”
其他親兵自然不敢私自離職前往偷窺,人家貝將軍跟隨曹總督那麼多年,而且他現在官職那麼高,就算事後別人追究擅離職守和大不敬之罪也沒貝明德的事兒,可士兵們再是親兵也不成,大家紛紛說貝將軍你快去快回,主公不讓我們打擾皇宮裡的人。
貝明德嘿嘿一笑道:“我就是想看看,他孃的皇上住的地方跟咱們家的火炕有啥不一樣。”
“那有啥不一樣,皇上的火炕估計能天天在被窩裡拉屎,一天用一雙被子。”
衆人大笑起來,貝明德讓一個掌船的太監偷偷地將自己送過去,說自己瞧兩眼就走,隨即上了瀛臺。
悄悄地下了船後,貝明德小心翼翼地不被錄事太監發現,潛入瀛臺宮殿。
此時光緒正在牀邊看着夜色,他對曹躍即充滿着期待又充滿着恐懼,此時突然聽到身後聲音,不由得轉身見到一位身穿血軍軍裝的將軍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沒等光緒反應過來,貝明德跪在地上道:“皇上,奴才貝明德來遲了。”
“啊?你就是貝將軍?”光緒激動地一把扶起貝明德的胳膊,心急如焚地壓着聲音說道:“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皇上,您出去了未必是一件好事。”貝明德小心地說道,“我只有幾分鐘時間,這次前來就是想要讓皇上您知道,有許多人一直忠心耿耿效忠陛下,您萬萬不要放棄,一定要等待機會,等待我們逐漸強大起來。”
光緒略有些失望地說道:“我知道,要等待,不能急。”
貝明德嘆了口氣說:“其實我們最怕的就是皇上您受不了侮辱,給曹躍藉口讓他發動政變改朝換代。皇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三千越甲可吞吳的故事你應該知道,不管是什麼侮辱,皇上一定要忍住。”
光緒知道有許多人支持自己,心中非常感動,說道:“好,我明白,你也要小心,這曹躍不是一般的人。”
貝明德道:“奴才和曹躍相識極早,當年屢次幫助與他,並且暗中透露消息救過曹躍手下兩員大將,一是韓錚,二是李寧,這兩人一個掌軍一個掌握曹躍手下的‘錦衣衛’,他們欠我人情。所以未來我可以騙過他們,他日有機會定會用得上。”
光緒問道:“這韓錚和李石頭怎麼也?能否效忠於我?”
貝明德搖頭道:“皇上,這兩人都是典型的陝西冷娃,骨子裡認主之後絕不會輕易背叛曹躍,將來這些從西北出來的必須都殺掉,但是現在我們可以利用他們。”光緒點點頭,臉上很不好看,貝明德繼續說道:“皇上,奴才會盡量聯繫更多的人,但希望皇上能夠給奴才一個憑證。”
光緒咬着牙想了想,將自己的白色內衣私下一塊絲布來,然後一狠心咬在食指之上,在絲布上寫了一篇血衣帶詔。他沒有玉璽,那玉璽如今在慈禧手中,所有的聖旨都是藉着光緒的名字印着玉璽大印卻傳着慈禧的令,所以光緒只能用血寫下自己的大名:愛新覺羅·載湉。
貝明德接好了血衣帶詔,貼身藏住,然後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說道:“陛下,忍辱負重,萬萬保重。”
光緒忽然說道:“你要找到康師傅和翁師傅,如今只有這兩人信得過。”
“喳。”
貝明德隨後裝作一副不屑的樣子走了出來,回到岸邊,搖頭說:“這樓蓋得雖好,但是就那麼大的地方,跟坐牢沒什麼區別,尤其是蚊子多,還不如咱老家陝西呢。”
過了一會兒之後,曹躍帶着手下人來到中南海旁邊,在貝明德的提前安排下幾百個太監舉起火把將中南海映得光亮無比,所有的小船都被集中在了一起。掌船的太監一臉的興奮,今兒個大將軍曹躍救皇上了,咱們給曹總督掌船。以後咱們就是有從龍之功的功臣,可比別人強得太多了。
曹躍帶着親兵,登上了船,船伕太監立即撐起了船,划向瀛臺。
光緒站在下腳的一方不到三平米的臺階上,神色複雜地看着數十艘大船到來,他緊緊地握着拳頭百感交集。
終於,曹躍終於來了。
從中早上得知曹躍京城封鎖紫禁城,一直到剛剛吃晚餐的時候太監向自己報告曹躍的血軍接管紫禁城的防禦,再到貝明德派人向自己警告,然後貝明德覲見,光緒一直都在緊張不安之中等待。
儘管貝明德告訴了自己,可光緒依舊不確定曹躍是要兵變自立爲帝,還是要再讓自己做傀儡皇帝。
如果曹躍要自立爲帝,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光緒皇帝。
如果曹躍要立自己爲傀儡皇帝,他必須按照貝明德的建議苟延殘喘地活着,就是爲了能夠有一天有機會剷除曹躍自己重登大寶,這一天不知道能不能到來啊。
那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光緒皇帝“翹首企盼”,甚至還差點從石階上栽了下去,幸虧一旁的小太監伸手拉住。
“論天下間第一忠臣,非曹躍莫屬啊!”光緒故意大聲地感慨說道。
曹躍見到光緒皇帝既緊張又興奮的臉孔,心中一陣嘲笑,傀儡皇帝就是傀儡皇帝,還真以爲自己是前來救他的,現在的光緒和漢獻帝沒什麼區別了!
曹躍依照禮儀,遙遙地跪在船頭,衝着光緒的身影大聲地說道:“陛下,罪臣曹躍救駕來遲,陛下受苦了。”
光緒的眼淚噼裡啪啦地掉了下來,不知道是真情還是演戲,或者二者皆有,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曹躍沒等船停穩靠岸,便是一個箭步從輕舟之上跳了下去,三兩步走到光緒皇帝面前,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淚俱下”地說道:“讓陛下受辱,罪臣該死,該死啊。三年了,三年了,陛下不知受了多少苦了!”
光緒也哽咽着將曹躍扶了起來,卻不知說什麼話來了,只是猛點頭,是啊,三年了,可未來不知道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啊。
曹躍立即說:“陛下,隨我走,請前往太和殿,重登寶座。”
“好!”光緒緊緊地握住了曹躍的手,充分了表達了自己的激動和感激之情,語氣懇切地說道:“曹愛卿,你不是罪臣,你是功臣!你是天下最大的功臣,沒有人比你更忠於大清。”
曹躍道:“陛下,微臣是忠於陛下一個人。”
“對,沒有人比你更加忠誠與我,沒有人!”光緒興奮地說道,這兩個演員非常盡職盡責地扮演好了自己的角色,一個叫做忠君一個愛叫做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