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王玄策的抉擇
聽到王玄策的話，杜楚客道，“你覺得，他們放棄了高陵徭役，放棄了農業學子，甚至放棄了，你原本摸索出來的計劃，他們能不能把這草種計劃給做好？”
“應該不能吧！”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話，思索了一會兒之後搖搖頭道。
“不，草種計劃已經有了參考，只要他們肯堅持下來，那肯定還是會成功的。”
杜楚客給出了不一樣的答案，而王玄策聽到這話，卻是滿臉愕然，甚至有幾分難以置信，不過一直到杜楚客的口中說出“但是……”王玄策卻纔放下心來。
杜楚客道，“但是他們需要撐得住百姓接連不斷的反撲，以及世家願意給太子足夠時間與錢糧，同時他們擁有無與倫比的信念把這政策推行下去，推行到營利爲止！”
“我有些不明白！”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話，卻道，“百姓爲什麼會反撲，世家難道連一兩年時間與錢糧都等不起嗎，以及這整個政策營利不是很簡單嗎？”
“一兩年~”杜楚客笑了幾聲道，“你可知道，隋煬帝修那大運河修建了多少年？”
“七年吧。”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話，略帶着幾分遲疑道。
“這還只是勾連起大運河而已，他們現在可是要從無到有的推行牧草種植，用行政手段代替商賈的方式，他們以爲他們賺到了？
看着吧，這就是個無底洞，頭一兩年這些世家大族還願投錢進去，朝廷也是願意支持的。
“那第二種呢？”此刻王玄策再也忍不住又是問道。
至於等，自己真不是那種能夠在對方眼皮子底下臥薪嚐膽幾年，然後等個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人。
杜楚客搖搖頭道，“伱見燕王幹活，永遠是自己訓練出來的徭役作爲骨幹。
“他們第一個問題，就是人！”杜楚客道，“任何大型的工程項目，都是少不了人的！”
所以，你退到幽州發展畜牧業，通過大運河之利，就能夠把牲畜送到洛陽甚至餘杭，確保關東地區的農業發展。
不僅是徭役本身，而是需要高陵徭役爲主幹，普通人幫幫忙，甚至需要多個城市去支撐起這個計劃！
人不夠，一切都是空談。”
“誰知道呢，這卻就要看他們的底線了！”杜楚客搖頭道。
“沒有人搶生意自然是有點賺頭，但只要有人搶生意那就不一定了！”杜楚客搖頭道，
“算了，到底是太子，最後太僕寺應該會出面收購。
“準備了不少！”李靖回答道，“而且，每到一處落腳的城鎮，燕王都會讓劉神威第一時間去找當地的醫生，收購當地的藥材，甚至還有收購煤炭的，只能說，燕王帶得錢太多了！”
“但這不是我們大唐要的耕牧人才啊！”杜楚客搖頭道，
“草種計劃的本質是讓北方那些沒有辦法耕種的土地耕種，哪怕耕種得是草也無所謂。
杜楚客繼續道，“開荒這步省了，那將來必然會跟當地的百姓爭搶已經成熟的田畝。
但如果是徵發徭役，你有見過徵發徭役去開拓土地的嗎？
要知道開墾田畝可不一個容易的活，如果承諾分耕地倒是還好說，若連這都不承諾，你信不信，以他們行政替代贖買的方法，很快就會有人出逃。
完成了從地方官到京官的最短任職時間記錄，杜楚客出手把王玄策重新調度回了幽州去，開始重新去積蓄力量。
所以很快他們就會陷入到缺人的問題，而且會很缺人！
本來雪地行軍，非戰爭損失應該很大的，但有燕王這支隊伍在，我幾乎不需要擔心非戰爭減員的事！”
王玄策杜楚客的話倒鬆了一口氣，更主動付了酒水錢，一身輕鬆的回家。
但真讓太僕寺下場，也就說明了整個《草種計劃》怕是離破產不遠了。”
這封信送到了許敬宗的手中，許敬宗冷笑了一聲，“王主薄都提出要求了，自然滿足他！”
“燕王還準備了凍傷的藥物？”李道宗聽到李靖的話，卻有些意外。
因爲王玄策清楚，若如此說不定自己至少要大半輩子消耗在這裡，更重要得是，如果計劃失敗了，以許敬宗所展現出來的手段，自己怕是鐵定會被稱爲替罪羊啊！
而且隴右這些地方，民風悍勇，多數都是去當府兵了，他們想徵召徭役，怕也未必有他們所想那般多。
這幾乎成爲了整個軍團每天行軍之後，衆人最是期待的時候。
哪怕是最下等的劣田，種植糧食不成，但種草難道還種不出來嘛！”
因爲杜楚客十分清楚，走行政的道路……隋煬帝已經證明了這一條路多難走！
“爲何會如此？”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話，卻是反而有幾分茫然。
只要規模上不去，不但賺不了錢，還要繼續投錢，那大世家也許能等一等，但對小世家來說，他們未必有這麼多的本錢去等。
到時候必然會出現分歧，而只要有一家世家退出，那整個工程就會陷入到不可逆的惡性循環，越缺錢，越幹不好，越幹不好，越缺錢。”
雖然因爲人員數目有限，每次也就一萬多人能夠着呂才帶領的軍樂團表演，但即使如此，這樣的表演也安撫了不少的人心。
“你有兩個選擇。”杜楚客道，“一是等。
王玄策聽到了杜楚客的話卻明白，如果燕王在這裡，那自己說不定背靠着燕王，還能跟太子爭一爭，官司打到了聖人面前，自己至少也是有說理的機會。
王玄策聽到了杜楚客這話，不由默然，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相信許敬崇有底線呢……
若是他們隨手灑草種，本質上並沒有改變，北方異族從逐水草而居到耕種土地的變化，這不是我們大唐需要的！
縱然許敬宗手腕再高，到最後終究還是要落到幹事上，幹不好，手腕再漂亮也沒意義！”
等過兩三年沒盈利，我看他們啊怕就人嫌狗厭了！”杜楚客充滿了不屑。
若只如此，我們大唐何必要費如此大的代價去做這件事。”
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把《種子計劃》給執行下去！”
“很好的穩定了士氣！”李靖看着軍樂團感嘆道，
“燕王的軍樂團有些門道啊！”李道宗聽着呂纔等人用戰鼓，金鉦，嗩吶這些吹奏得非常響亮的道具，吹奏出讓人一種很是熱血沸騰的感覺，彷彿區區風雪，卻也沒有什麼可怕了！
“那些是沒開墾土地，你覺得能夠大面積的生產足夠的牧草嗎？”杜楚客搖頭道，
“而沒有足夠牧草，想要飼養足夠規模的牲畜也就成了天方夜譚。”
杜楚客是個明白人，知道現在燕王不在，硬是跟着如日中天的太子碰撞，那是腦子有病。
“我選擇退！我明日，就把辭呈交上去！”王玄策怒道，
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話，臉色略帶着幾分難看。
杜楚客繼續道，“接着他們就會遇到第二個問題，因爲人不夠，所以土地不夠！”
說實話，王玄策知道，自己也就只能選退而已。
而杜楚客繼續道，“當初會議你也參加了，知道以燕王的規劃，我們發展核心是洛陽。
每天安營後，醫療營的將士們會讓每支隊伍的團長上報凍傷情況，然後安排醫療營成員進行有序的康復治療，甚至連凍傷的藥物都有所準備。
肯定是要等到燕王回來，那纔有機會跟太子相爭。
燕王考慮了人的因素，知道單純靠徭役弄不起來的，肯需要人去努力。
甚至還有餘力的話，能把耕牛和戰馬馱馬銷售給長安，給世家多一種選擇，也逼得太子他們的工程多一份的壓力，而這就是退的好處。”
“山水有相逢”杜楚客也騎着馬匹去做自己的代洛陽令去了。
想來將來怕是還要燕王接手，到時候有你在內部策應，燕王接手起來也方便的多！
“但他們能夠徵發徭役啊，怎麼會缺少人？”聽到了杜楚客的話，王玄策反問。
利用水運優勢，把耕牛與戰馬銷售到以洛陽以東的地區。”
然後王玄策這個《草種計劃》的開拓者與實際創始人，直接被踢出了局。
“這些牧草就算不經過精心照顧，隨手灑在地上也是能長草的，頂多就是要僱傭當地人少割兩三次而已！”王玄策思索了一下對杜楚客道。
“實際上不僅是兵樂團，而且還有醫療營。
一等一退，無有好壞，更多隻看玄策你的抉擇而已。”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最終失敗了，需要找替罪羊的時候，你就是最好人選了！”
讓這整個工程不至於全死，也不至於活過來，誰也不知道熬多久。
“莫要氣，朝堂上鬥爭來來往往，此消彼長，是很正常的事。”
而這時候，李泰所提議的軍樂，已經舉行了差不多舉行了一個月了。
“這……”王玄策沒想到，杜楚客居然會說出這般道理，卻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王玄策當初撰寫的傻瓜式耕牧手冊，倒被許敬宗留了下來時時翻閱。
如今這世道，聖人在世，朝廷用人，要得不是溜鬚拍馬，而是踏實肯幹。
“把我的整個計劃否了，學員踢了，那我還留着做什麼。
否則，還是老實點，朝堂可不是自己等人肆意妄爲的地方，當然也不是其他人能肆意妄爲的地方。
畢竟在許敬宗看來，你這些技術都已經教出來了，那自己還留着你幹什麼，早點踢掉，自己也好早點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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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種，那就是退了！”杜楚客從容道，
“退出這整個工程，回到幽州按照燕王所說的培養出新馱馬。
但是，太子畢竟是太子，他的這個計劃被太多的人寄予希望，想來每到快熬不住的時候，多少會找人來給他接濟一下。
杜楚客說到這裡，總結道，
“所以燕王不在，無人能與太子爭鋒，我們硬是與太子碰撞，既非臣德，也無利益。
然後，王玄策上班第一天，所有計劃被推翻，上班第二點，提交辭呈走人。
“有許敬崇這樣的傻逼領導在，老子幹不了，這工程要幹下去，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退回去？”王玄策聽到了杜楚客的話一愣，忍不住的沉思起來。
繼續等待下去繼續慢慢熬，熬到太子整個計劃破產。
因爲在王玄策看來，在許敬宗操作下，他們技術，人員，方案，甚至連資金都不缺少，他們怎麼會有問題。
“他們養出來的牲畜總歸是能夠賣錢的吧！”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話不由道。
你以爲爲什麼燕王一定要高陵徭役去做這個事，就因爲一開始以高陵徭役爲主，當地適當的徵發徭役輔助工作，才能把一些荒蕪土地開墾出來。
“他們不會這麼做吧，這可是隴右啊！”王玄策有些吃驚道。
不論是高陵徭役，還是天津徭役，這些人與其說是徵發徭役，還不如說以徭役爲食。
“那我……應該怎麼做？”王玄策聽到杜楚客的分析，卻是感覺這東西交給了許敬宗來搞遲早要完，這就讓王玄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怎麼做了。
而杜楚客繼續道，“只要前兩步推行不順，那必然會影響到最後一步，也就是錢源。
“土地不夠？”王玄策不由愣了愣，說道，“隴右不都是土地嗎？”
而這一切，正在爬冰臥雪的李泰卻是並不知道，在自己不在洛陽的時候，杜楚客幫着自己處理好了收尾，保存好了實力，就等着自己然後像是蓄力的拳頭一般，一個命令下來，便一拳打出來。
“這……”王玄策聽到了杜楚客的分析倒有些恍然，明白了杜楚客的意思。
但現在自己也就只有等與退了。
而我們接下來幾年的一切事，都是爲了燕王以後發展洛陽做準備。
到了第二天，王玄策的辭呈便是送了上來，言辭激烈，情感飽滿，總結就是一句話，
杜楚客倒是一臉風輕雲淡，有着自己的哥哥杜如晦在，自己倒是淡定的，
“我們啊，就看着他起高樓，宴賓客，然後就樓塌了。
李道宗扯了扯嘴角，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李泰。
李靖道，“不過，比較起這種小手段，要不要等到夜裡去看看燕王的營帳！”
“嗯？”李道宗聽到李靖的話，不由帶着幾分好奇。
繼續沉迷遊戲中，我保證明天兩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