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就選你了
因爲自己就是墨科出身,所以墨科學子在杜楚客看來基本上算是自己的基本盤。
但即使如此,杜楚客也調度墨科學子的過程中,發現隨着局勢穩定,墨科學子的主要用處也不過只是在研究工匠技藝上。
研究這些技藝自然不能說是錯,但研究這些東西是要費錢的。
比較起當初李泰指明一個方向,然後墨科以飛快速度研究出實際物品來,自己可沒有這本事,頂多讓他們瞎研究,還不如讓這些人協助自己處理高陵政務,成爲高陵小吏。
當然,哪怕是這樣的官職,對良家子出身的百姓來說,也已經算不錯的職務了。
但杜楚客明白,這只是浪費墨科學子的潛力。
他們幾乎都是數科中的佼佼者,在高陵發展過程中更隨着李泰發明出各種各樣的器具。
但這些隨着李泰離去,再也不可能如同當初那般不斷投入資金與時間去研究了。
不是杜楚客不想要砸錢,而是就算杜楚客去砸錢,但自己也不知道要研究什麼。
王玄策到底是在農業學府待過的,道,“學院中更有您立下的四句豪言!”
而李泰則繼續道,
“在這個過程中因爲《漕運計劃》在渭水的成功實施,朝廷同樣需要一批幹吏。
王玄策被李泰這般耿直的目光看着,卻也相互對視,兩人卻是誰也不肯眨眼一下。
“是也不是!”李泰聽到王玄策的話,從容道,“高尚的話自然誰都會說,聽聽就好。
李泰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頗又有些得意的說道,“就是我!”
王玄策通過李泰的分析,從更高層次去看着《漕運計劃》,很快明白,自己也好,褚遂良也好,甚至幽州分校與江南分校,都不過只是爲了這個《漕運計劃》而做出的鋪墊而已。
所以我知道你在這方面就算下再大功夫,最終摘桃子的也不可能是你。
“若非燕王推薦,我王玄策也難成這山長。”王玄策看着李泰道,“而且燕王終歸是幽州學府祭酒,所以若有什麼事情需要農業學府搭把手,幽州分校也願盡力而爲!”
“額……算了,你現在是真正的經手人,而且是幽州學府的山長,有知道的資格了!”
廢話,現在李泰才十二歲,李世民還風華正茂,自己就算不是簡在帝心,至少做一個正常的官員也是可以的。
“會!”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帶半分猶豫。
“當初李山長還在幽州分校時,負責《草種計劃》草種培育與挑選的人正是我!”
李泰搖頭,此刻大義凜然道,
與其如此,你不如把資源投資到另外一個還不被人重視的方案上。
沒辦法,誰讓自己沒有一個爹曾經加入了秦王府做過十八學士啊!
而現在,李泰讓自己主導《草種計劃》,自己就只要如同馬周完成《漕運計劃》的實踐一樣,去完成《草種計劃》。
而整個《漕運計劃》纔剛剛開始,但功勞卻已經被分得七七八八。
杜楚客雖不理解墨科學子的真正作用,但杜楚客明白,至少這批人只有在李泰的手中,才能真正發揮出他們所擁有的潛能與價值出來。
李泰聽到王玄策的話,從容的笑了笑,露出的八顆牙齒彷彿還閃爍着光輝。
有世家,有豪門,有宮中,也有大臣,縱然是你幽州學府的山長,能分到的肉也有限。
“嗯!”李泰點頭承認,繼續說道,“《漕運計劃》是我做的。
“燕王以褚遂良相激,怕也未必全是一片赤心吧!”王玄策絲毫不爲所動,對李泰直言。
“願意!”王玄策不知道李泰爲什麼這般的言語,但王玄策的回答依舊堅定!
“既然如此,那我爲什麼不能把資源放在你的身上!”李泰斬釘截鐵的肯定道,
“你要記得,你所做得並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大唐。
唯有從生活習慣上改變草原,才能讓大唐真正把草原地區納入腹地!”
一想到這裡,王玄策依舊有着自己的堅持,道:
“燕王,您這般看重我,但我卻不是您的人。
最後,王玄策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燕王今日爲了什麼而來?”
缺少的不是那種能給李泰做事的精英,而是能幹活的基層人員。
兩人入座,李泰對王玄策說道,“因爲近期都在天津小村處理雜物,如今總算得到幾分空閒,特來拜訪,恭喜王郎成爲幽州分校的山長。”
雖然不擅長實事,但有當初秦王府留下來的人脈,早就已經給褚遂良鋪平了道路。
說實話,王玄策到底沒直接投靠李泰的心思。
“難道你還想要在這學府待上一輩子不成!”李泰聽到王玄策的話追問道。
草原異族種田難學會,那就讓他們學種草,讓他們完成從遊牧到農耕的轉變,讓他們從原來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變成跟我們大唐的百姓一樣,過着鑄劍爲犁的農耕生活。
此刻李泰,倒也沒直入話題,而是緩緩的說起了幽州分校誕生的起因和經過,
那種以科學技術爲第一生產力的意志,對杜楚客這類人來說,真的太難理解了。
協助完成京杭大運河從南到北的《漕運計劃》,畢竟總不能都用農業學府的學生。
但實際上,建立分校是爲了批量製造可用的幹才,協助朝廷完成某些大型工程。
“自然是把草種在草原上種植實踐,看看能不能進行大規模培養的階段。”
李泰是做計劃的,杜如晦是真正執行的人,至於馬周則是李泰的代理人,所以基本上李泰所有的功勞都會記在馬周的身上,作爲代價首功自然就給了杜如晦。
李泰正色道,“不知道,王山長成爲這幽州分校的山長,可否對未來的有什麼規劃!”
而且李泰對工匠們的重視也不是用他們作爲奇淫巧技尋樂,而是真正將他們作爲提升勞動效率的工具。
這時候李泰來到幽州分校,先去見王玄策,王玄策見到李泰倒也對李泰行禮。
因爲《漕運計劃》從渭河進行嘗試,到京杭大運河進行執行,朝廷上下分肉吃的人太多了。
“他肯定比伱做得更努力,但我可以肯定,以他褚家在錢塘的地位,他能調度資源比你可多了,至於你,怕連世家都算不上吧!”
最終還是李泰先開口說道,“你可知道《草種計劃》!”
“難道燕王也是以家世視人之輩!”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不由沉聲。
完成這件事情後,褚遂良應該就會被他父親召回長安好好培養。
正因爲如此,杜楚客決定把這批墨科學子送到李泰那邊去,讓李泰去使用他們。
您就不怕我他日飛黃騰達,白拿了您的功勞而不回報您嗎!”
“所以這也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李泰看着王玄策說道,
“草種計劃,既然已經尋找到了合適的草種,那麼就應該要進入到下一階段了!”
而李泰不在乎,那下面的人就更不可能出來爭執,頂多也就是吃到些殘羹冷炙。
李泰倒是回過神來,突然道,“你應該是知道草種計劃是爲了什麼而弄出來的吧?!”
“朝廷不是非此即彼的廝殺戰場,老老實實爲大唐做事,與爲我做事又有什麼區別!”
“原來是這般的作用嗎?
“實際上,《草種計劃》的目的是爲了根除草原異族存在的。
他自然是明白,朝廷不可能把所有幹吏全部都從農業學府中挑選。
“投靠燕王你嗎?”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語,倒是略帶幾分譏諷道。
但自己,以及劉仁軌想要更是向上發展,那就更多是看命了。
“我只是想說,這計劃是我做的,所以我清楚,你如果想要靠這計劃與褚遂良相爭,是不現實的!”李泰從容道,
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一震,原本風輕雲淡的姿態,有些彷彿難以維持。
李泰思索了一下,還是決定把這一件事情的始末告訴這個做事的人,道,
即使如此,這個功勞足夠讓褚遂良完成鍍金之後回到中央。
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微微沉默道,“玄策接手學府,確實心有疑惑,卻也指望自己勤勤懇懇,不會誤了學府之內的學務。”
以種草爲名,實則使得草原異族移風易俗,成我華夏百姓?!”
王玄策看着李泰,李泰看着王玄策,最終還是王玄策退了半步,對李泰進行行禮。
“燕王,爲何跟在下說這些!”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不由低沉道。
而褚遂良自身也有才華,若說將來穿朱披紫也是常事吧!”
李泰自然不知道因爲自己送過去的信件,杜楚客判斷出自己手上缺人。
“投靠?爲大唐即是爲我,又何必言投靠二字!”
王玄策聽着李泰畫出來的餅,心中也思索起來,王玄策明白,李泰希望自己跟馬周做《漕運計劃》一樣,讓自己來做這個《草種計劃》的先驅者。
“嗯!”王玄策看着李泰開始說話,鬆了一口氣,道,
比如農業學府是爲了普及小麥這項任務,爲了增加更多的農耕的人才而研究的產物。”
“原來你是在擔心這件事情啊!”李泰聽到王玄策的話,倒是從容笑了笑說道,
“那我且問你一個問題,你會爲大唐崛起而感到榮耀嗎?”
而聽到這話,王玄策不由皺起眉頭。
而李泰看着王玄策道,“王山長,你可知道我爲什麼要修建農業學府?”
而且高陵學府的人還是太少,所以便是有了幽州分校與江南分校,兩座學府的誕生!”
然後馬周成爲了杜相的副手,可謂功勳卓著且前途無量。
“這個……聽聞李山長來說,是爲了培養畜牧所需的草料?不是這原因嗎?”王玄策道。
李泰道,“這就是爲什麼我希望你能夠跳出《漕運計劃》,投入《草種計劃》的原因。
既然如此,何不換着走另外一條路呢!”
王玄策看着李泰彷彿身上都開始發光的姿態,想吐槽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吐槽。
李泰搖頭道,“我只告訴你事實,他的父親是褚亮。
頂多他們種植出來的草是爲了馴養他們的牲畜,但我們是直接種出來吃而已!
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愣了愣,倒沒想到李泰的話語這般直白。
“這……”王玄策聽到李泰的話有些發愣,說道,“何爲下一個階段?”
現在在草種計劃上,也缺少這麼一個願意前進的先驅者,成爲將來某位大臣的助手!”
“那你願意爲了大唐的榮耀而鞠躬盡瘁,甚至豁出性命嗎?”李泰繼續道。
所以杜楚客把這批墨家學子派遣到幽州,也許能幫上李泰的忙。
杜楚客比任何人都明白,李泰對工具有着別樣重視。
畢竟整條京杭大運河,全給高陵學府包了,那就太尾大不掉了。
“聽學校裡面傳言,乃燕王您立下人人有食,人人有衣的宏願,才逐漸建立了農業學府!”
“自然是爲了大唐而來!”李泰堂堂正正,目光炯炯的盯着王玄策。
那自己便能複製馬周的成長軌跡,同樣也能憑藉着功勳,成爲前途無量的真正幹臣!
王玄策聽到這整個《草種計劃》的因由,卻有種截然而生的使命感。
就好像馬周能脫穎而出,其中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協杜相完成了整個渭河的實驗。
除了自己要的不良人外,更把農業學府的學子想辦法擠出一部分給自己送了過來。
王玄策激動道:“此《草種計劃》是朝廷哪個賢才想出來的,神鬼莫測卻又潤物無聲啊!”
好端端的去投靠李泰做什麼,就爲了所謂的奪嫡嗎?
王玄策表示,自己別得東西沒有,就是骨頭稍稍硬了一點點。
你的所作所爲,不求讓我銘記於心,但求你自己能問心無愧!
至於我爲什麼要選擇你,因爲《草種計劃》終究需要人去執行。
而你合適,我就選你了!”
王玄策看着李泰坦蕩的言語,以及爽朗的笑容,對李泰再次鄭重行禮。
哪怕許多年後,王玄策回憶起今天的事情,卻也總感覺李泰的渾身散發着柔和的金光,璀璨得讓自己不敢直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