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初一剛過,轉眼就到了十五。剛剛平靜了十幾天的鬥奴們又變得緊張起來。
訓練場的角落裡,古天與鄧泰並肩而坐,始終在聊着什麼。而其他的鬥奴顯然沒有他們這麼輕鬆,兩人一組,各拿木槍木棒,在緊張的進行着搏鬥訓練。古天與鄧泰很對脾氣。這些日子兩人相處甚密,已然成了朋友。
“鄧大哥,你到這裡多久了?”古天望着不遠處正在拼殺的兩個鬥士,輕聲問道。
“唉。”鄧泰一聲長嘆道:“我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忍了一年多了,這種恐懼壓抑,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我真不知道還能忍受多久,我甚至都有了自殺的念頭。”
搖了搖頭,古天轉過頭看着鄧泰,緩緩說道:“我記得一位老者曾經說過,活着就有希望。正是這句話,一直在我最爲艱難的時候給我信心。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能放棄。輕言放棄是懦夫的表現。我會看不起你。”
鄧泰被古天說得一怔,隨即搖頭苦笑道:“我哪裡是輕言放棄。鬥獸場守衛森嚴。這一年多來我每天都在尋找逃走的機會,可是卻找不到絲毫的破綻。留在這裡除了葬身獸腹,我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出路。”
沉默了一會,古天突然問道:“鄧大哥,你已經連勝多少場了?”
“已經是五十一場了,可是想要連勝百場,是不可能的。”
“爲什麼?”古天不解的問道。
“你是有所不知啊,隨着場次的增加,每次出場的猛獸也是越來越強。上次我遇到的鐵甲巨蜥已經讓我感到十分棘手,受了點傷。這接下來的幾十場,將會更加兇險,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說到這裡,鄧泰神色一黯,半響之後這纔開口:“即使是我再勝幾十場,也沒有一絲可能活下來的機會。因爲你我之間註定將會一戰。到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其他的選擇。我希望到時候你千萬不要心慈手軟,那樣的話,我們兩個一個也活不了。”
“哦,是這樣。”古天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原來鬥獸場有這樣一個規矩,那就是鬥士在連勝九十九場以後,最後的一場並不是人獸之間的戰鬥,而是人與人之間的對決。且必須要同時面對鬥獸場中最強三個鬥士的圍攻!勝則重獲自由,敗則前功盡棄,身首異處。
而那三個圍攻的鬥奴同樣不能有絲毫的手軟,他們只能勝不能敗,因爲如果他們一旦失敗同樣沒有活路,會被全部屠戮!
這就是鬥奴們的悲哀,因爲在他們的前方根本就看不到一點的希望。至於那鬥獸場門前的雕像,只不過是一個令人望洋興嘆的擺設罷了。
。。。。。。
不管鬥奴們願不願意,十五還是如期而至。出乎意料的是,這次鬥獸場並沒有安排古天出場,而是派出了鄧泰。
這天鬥獸場座無虛席,人滿爲患。絕大部分人來此,都是想一睹一號戰士的風采。可是直到表演結束這些人也沒有見到古天的影子,看客們不禁大呼上當。雖然鄧泰的戰鬥也是十分激烈精彩,但這些看官顯然不買這個老一號的賬。罵娘之聲此起彼伏。
而鬥獸場給出的解釋是,古天在昨天的訓練中不慎受傷,所以未能出場。
打這以後,古天與鄧泰每次都是輪換出場,但沒有規律。這樣一來,便會讓看客們摸不到頭緒,不知道今天表演的主角會是誰。於是,這些古天的崇拜者們就要場場必到,纔有機會欣賞到這位一號戰士暴力的表演。這麼做,鬥獸場自然是有意爲之,賺得鉢滿盈豐。
正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隨着時間的推移,鄧泰曾經的榮耀已經完全被古天取代,現在的人們只記得古天,淡忘了曾經的鬥獸王者鄧泰。這就是自然法則,優勝劣汰。這就是看客,喜新厭舊。
然而再好的東西看的久了也會失去興趣。冬去春來,在古天來到鬥獸場半年之後,這些看客們對這個戰士也是漸漸的失去了新鮮之感,鬥獸場的生意終於失去了往日的火爆,逐漸冷淡下來。
這半年裡,古天雖然仍沒找到逃跑的機會,但修煉卻沒有絲毫的懈怠。一口氣完成了固髒,改血兩次蛻變。
固髒,就是對內腑臟器的一次強化。而改血,則是周身血液的一次進化。二者可謂是九變之中的重中之重。經過這兩次蛻變古天實力大進,如果再遇到常教頭,他絕對有信心與之一戰。不過在鬥獸中,古天始終不敢暴漏自己真正的實力,一直將自己的修爲壓制在剛到鬥獸場時的狀態。古天自身沒有靈力,除非修爲高出他很多,否則無法察覺。教習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少年在短短半年內居然又提升了兩個等級。
這半年中,鄧泰也完成了自己的第八十場戰鬥。不過這第八十場鬥獸,讓他身受重傷。要不是鬥獸場覺得他還有些價值,給予了及時醫治,他早已經命喪黃泉了。
鄧泰不能上場,接下來就由古天一人挑起了大梁。這些日子,鬥奴也是有着陸續的補充,可是迄今爲止,還沒有人能夠撼動古天這個一號的位置。即使是鄧泰的二號席位,也是坐得穩如泰山。
如果換做往年,很少會有人將一號二號的位置坐得如此之久。其中的原因之一就是這半年來,豐源城的奴隸商人被蓮陽國搶走了大半,如今別說是武鬥士,就是普通的鬥士都有了供應不上的跡象。
新鮮血液的缺乏,更加讓鬥獸場的生意雪上加霜,經過一段時間的準備,鬥獸場終於又出奇招。這天,豐源城再次張貼起了告示:戰矛鬥獸場的一號武鬥士,唯一的戰士,將在下月初一迎戰一頭罕見的靈獸!
這則告示的張貼,頓時在豐源城中再次掀起一股鬥獸的熱潮,人們奔走相告。
靈獸可不是猛獸,是完全高出猛獸的一個族羣。豐源城附近根本就沒有靈獸的存在。只有在渺無人煙的偏遠之地纔會有靈獸的蹤跡。這次戰矛鬥獸場可以說是下了血本,花了不菲的價格購買而來。
靈獸與武者一樣,也是有着品階的劃分。據說若靈獸達到了八階就可化形,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四月初一這天,戰矛鬥獸場一掃往日的冷清,再次變得人聲鼎沸,人滿爲患。今日古天仍是最後一個出場,在出場之前,總教習將古天叫到一旁,鄭重的告知他,今天的對手將與往日不同。
“靈獸?”古天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在好奇的同時,自然也難免有點緊張。畢竟他對靈獸一無所知。
“是的,靈獸,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由於你今天將要挑戰罕見的靈獸,所以規則也做了修改。只要能堅持到一炷香的時間不死,你就贏了。據我瞭解,你如果全力而爲的話,堅持一炷香的時間應該能夠辦到。”總教習安慰古天道。
畢竟古天仍是鬥獸場的一號鬥士,至少現在對鬥獸場來說還有很大的價值。他們還不想古天死得太早。
。。。。。。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當高臺上的老者宣佈,接下來將是一號挑戰靈獸的時候,看臺之上彷彿噴發了一座火山,將看客們的熱情燃燒到了極點。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此起彼伏。
這次古天依舊是赤手空拳的來到場中。並不是古天託大,他只是拳腳用得習慣了,拿起兵器反而有些不順手,倒向畫蛇添足。
今天的古天身穿一件暗紅色的短甲,腰繫一條暗紅色短裙,板帶扎腰。足蹬一雙棕黃色的牛皮短靴,膝蓋與手腕之上套着黑牛皮的護具。在他的肩頭還搭着一條火紅色的斗篷,與長髮一起隨風飄擺,顯得英姿颯爽。
鬥士對面的大門在衆人激動的目光中緩緩開啓,此刻的古天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雙眼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大門。未知的往往纔是最可怕的。
不過當看客們看清從門後鑽出來的東西之後,一個個頓時如同冷水澆頭,簡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就是靈獸?我怎麼看着象條狗!”
“就是,比狗大點也有限。鬥獸場是不是又在玩什麼花樣,欺騙我們呢。”
“媽的,老子可是花了雙倍的價錢,在黑市纔買到的入場券。”
看臺之上頃刻間發出一片噓聲,罵娘之聲此起彼伏。
古天也感到有些詫異。睜大了眼睛看着對面跑出來的靈獸。這靈獸的確只比普通的家狗略大一些,通體漆黑如墨,雙目血紅,前後腿之間好像有很多的贅肉。如果不仔細看,的卻就是一條狗。
就在全場躁動的時候,高臺上老者那壓蓋全場的聲音緩緩響起:“各位看官,還請稍安勿躁。這的確正是我們鬥獸場花了大價錢購買的靈獸,此獸名曰風靈狐,是一隻貨真價實的一階靈獸。據說這種靈獸還可以進化,最終成長爲毛色純白的二階靈獸。到了那時,其本身的價值就難以估量。所以今天的表演,老夫相信定會讓大家滿意而歸。”
聽聞老者的解釋,看客們的怒火這才平息了一些。一個個瞪着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鬥獸場中,生怕錯過精彩的瞬間。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只見這隻風靈狐慢悠悠的走到了場中,東聞聞,西看看,卻是看都不看古天一眼,似乎它對這個嚴陣以待的少年毫無興趣。
而這種局面也正是古天想要看到的,因爲這場戰鬥並不需要他斬殺靈獸,只要時間到了就會結束。
既然你不招惹我,我自然樂得清閒。古天抱着雙肩,面露微笑,好象這一刻他不再是鬥士,而是成爲了一名看臺上的看客。這一人一獸各站一邊,互不理睬,好像毫不相干一般。
古天樂得清閒,可看客們的耐心是卻是有限的,他們可不是來看古天遛狗的,沒過多久,看臺之上便傳來陣陣叫罵之聲。
“一號,攻擊!不然你就要死!”在石室觀戰的總教習見此情景也是坐不住了,厲聲對古天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