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這邊,太子被帶到了御書房,面對這鐵證如山,他根本抵賴不得。皇上下令太子禁足,不得踏出太子府半步。
在場的衆人都知道,儲君絕不是那麼輕易就會被廢除的。
可是面對眼前的種種證據,恐怕廢除太子只是遲早的事情了瞬。
秦未澤眼神幽暗,無人能猜透他到底在想什麼。見太子被帶了下去,他突然間開口:“父皇,拾歡根本就沒有下毒的機會,而兒臣中毒的整個事情中,連婷雲有重大嫌疑。因爲自始至終,只有她有機會接觸到那糕點而不被發現。”
聽着他的說辭,簡寒之一愣。
丞相一直是秦未澤的支持者,如今他居然公然地懷疑連婷雲,這讓丞相大人的臉面往哪放?
秦未澤知道周圍的人都不解他的做法,但是他不在乎。他還不至於靠着一個女人得到自己想要的。
而且提出連婷雲也是爲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要一直盯着拾歡不放。
“這件事朕自會讓人查清楚,不過拾歡仍然有嫌疑。她現在何處?魷”
“在兒臣的府上。”
“還是把她送到千秋殿中禁足吧。”秦鐸說道。
“不可!”秦未澤斷然拒絕:“既然說她毒害兒臣,那麼把她放在寧王府再合適不過。若真是她下毒,兒臣反倒可以看住她,不讓她跑掉。若不是她下毒,兒臣也可以防止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去栽贓陷害。”
他說的也有道理,秦鐸點點頭:“如此也好。”
簡寒之輕笑,寧王爺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道。他邁出一步上前,對皇上說道:“皇上,臣願意前往寧王府時時刻刻監督韓拾歡。”
“沒這個必要。”秦未澤一聽便斷然拒絕。
“寧王爺此言差矣,我去寧王府,既可以觀察拾歡的情況,又可以保證王爺不會徇私枉法。畢竟衆人都知道王爺把拾歡救了回來,既然拾歡在王府養病,王爺還是避避嫌比較好。”
他們二人不肯相讓,眼神交匯,都不肯妥協。
秦鐸斟酌了半晌,“既然如此,朕就準了寒之你的請求。”
“謝皇上。”
秦未澤緊緊地握住了衣袖下的手,利劍般的眼神直直地穿過簡寒之。
爲了接近拾歡居然找了一個如此名正言順的藉口,他以爲這樣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居然妄圖搶小歡兒,還真是活膩了。
事情處理差不多了,衆人退出書房。
秦未澤與簡寒之並肩離開,一同向着宮門處走去。
由於着急回去見拾歡,所以秦未澤的腳步比平常略快,然而簡寒之則是緊隨其後,不緊不慢。
睨了一眼與自己一同行走的簡寒之,秦未澤冷哼:“簡大人沒事的話就請回吧,小歡兒自有本王照顧。”
“王爺此言差矣。皇上剛剛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所以我可以隨時去寧王府看拾歡。”
當即停下了腳步,秦未澤冷眸微眯,“簡寒之,你最好給本王聽清楚,拾歡是本王的人,本王勸你少癡心妄想。”
簡寒之絲毫不畏懼,淡然地說道:“她好歹也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王爺說拾歡是你的人,恐怕不妥吧。”
“未過門的妻子?呵呵……只要本王在一天,你就休想娶她過門!”惡狠狠地扔下一句話,轉身便離開。
剛走沒幾步,一旁的小太監便匆匆地走了過來,在秦未澤耳邊說了什麼。
只見秦未澤轉身向着太后的宮中去了。
簡寒之則是久久地想着秦未澤的話語。他知道寧王爺一向目中無人,爲所欲爲。如今他又對拾歡心生情愫,在朝堂之上他已經是一個非常難纏的對手了,如今又橫在他與拾歡之間。
站了好一會兒,簡寒之才離開這裡,準備去寧王府看看自己未來的娘子。
拾歡絲毫不留情面地回擊了李溫婉,弄得她十分不高興。
而一旁的韓驍卻一直都在留心拾歡的一舉一動。聽着她的話語,看着她的模樣,撫遠將軍只覺得好像女兒自從失蹤之後再出現變得和以前很不一樣。
她不再膽小怕事,不再唯唯諾諾。
這樣的女兒是他從不曾瞭解的。
看着拾歡手臂上包紮的傷口,韓驍關切地問道:“拾歡,你的傷怎麼樣?”
“呂太醫已經給我醫治過了,沒事了。”
又說了好一會兒話,韓驍看了看時辰,知道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原本他想要把拾歡接回去養病,可是寧王爺曉以利害,堅決要拾歡留在寧王府,這樣他也不好說什麼。
看着他們的背影,她的心中還是有一絲難過的。誰不希望得到家人的關愛,誰不希望承歡父母膝下。
但是她終究還是沒有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畢竟李溫婉時時刻刻等着抓她的把柄,今時不同往日,她必須要
處處小心纔好。
正想着,一陣風吹進來吹落了她披在肩上的衣服。
左手不能動,她費力地伸出右手想要把衣服重新披上。可是費了半天力氣只是徒勞。
突然間一隻手伸了過來,輕輕地爲她拉好衣服。
一回頭,簡寒之的手還未收回。見她看向自己,他輕笑一下。
拾歡瘦了,好些日子未見,她的下巴又變尖了,臉色有些蒼白,不過精神尚可。
好些日子未見簡寒之,他那澄澈的眸子中寫滿了關心。
輕輕地扶着她躺下,皺着眉頭看那手臂上包裹的厚厚的紗布。呂不周的醫術他是信得過的,可是她卻不該受到傷害。
“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拾歡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這可是秦未澤的地盤,他居然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我來看我未來的娘子,縱然是寧王爺也不能阻攔。”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是拾歡卻聽得心驚肉跳。他們之間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簡寒之但笑不語,回想起在御書房的劍拔弩張,再看到眼前的拾歡,一切都是值得的。
聽他說未來的娘子,拾歡垂下眼簾,她現在心裡很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簡寒之。
“寒之,我們的婚約……”
“不用擔心禁足的事情了,皇上命你在寧王府養傷,而我則可以時時刻刻過來看你。”打斷她的話,簡寒之說道。
拾歡點點頭,可是還是想把剛剛未說完的話繼續下去。雖然他們之間對婚約之事說得很清楚,可是簡寒之的樣子卻讓拾歡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眼神,他的語氣,他的神態,無一不說明他對她的心思。
伸出食指輕輕地在她脣前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拾歡,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放心,我不會利用這婚約要求你做什麼的。我真的不希望這婚約帶給你負擔。也不希望你因爲這婚約拒我於千里之外。”
他的語氣有一絲絲的無奈與傷感,拾歡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事情了一樣,雖然她什麼都沒有做。
簡寒之太過完美,完美的讓人不忍心他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寒之,我們只是希望你可以找到屬於你的幸福而已。”
“我會找到的,而你也會的。”他笑了笑,看着拾歡的眼中滿是疼惜。
二人正說着,竹桃推門而入,手上還端着藥碗。
拾歡一看那藥碗頓時覺得口中泛出陣陣苦水。可是礙於簡寒之在她不好直接表現出來。
“姑娘,喝藥了。”竹桃把碗遞到拾歡的面前說道。
她乾笑着看着簡寒之,並沒有動手去拿藥碗:“太熱了,等涼一下再喝。”
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侷促,簡寒之知道這丫頭定然是害怕喝藥無疑了。
他伸手端起藥碗,輕輕地攪動着,“你喝了我便告訴你爲何寧王爺會同意我出現在這裡。”
這的確是她想要知道的,她又那麼一絲的懊惱,爲什麼他能這麼準確地摸準她的心思。
考慮再三,她終於皺着眉頭一口一口地嚥下那苦水。
呂不周的醫術絕對是天下第一,可是開的藥也是天下第一難喝。
拾歡有的時候甚至懷疑,這呂不周是不是故意整她才把藥弄得這麼苦的。每次喝完她都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成了苦瓜。
不信你咬一口,定然從裡苦到外。
秦未澤一進門,便看到簡寒之在喂拾歡喝藥。她居然那麼乖巧地喝下去了。即便那小臉都皺成包子了,居然還在堅持着喝。
“小歡兒,是他喂得比較甜,還是本王喂得比較甜,嗯?”低沉的聲音響起,拾歡最後一口藥剛剛嚥下,聽到他的聲音立刻咳嗽起來。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想起他那“獨特”的喂藥方式,拾歡立刻瞪了他一眼,通過眼神警告他不準說出來。
簡寒之捕捉到他二人之間的互動,端着藥碗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沒關係,再怎麼說拾歡也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有信心絕不會輸給寧王爺。
“怎麼如此不小心?”簡寒之輕拍她的後背,幫她理順氣息。接着拿起一旁的手帕輕輕地爲她擦拭嘴角的藥漬。
看着他的動作,秦未澤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他的那雙手,他還真想把那雙敢碰拾歡的手剁下來。
“拾歡真乖,所以有獎勵。”
他輕輕地靠近拾歡的耳邊說道:“你不是想知道我爲何會在這裡嗎?因爲皇上應允了,寧王爺根本沒辦法反對。”
看着簡寒之如此靠近自己,居然還是當着秦未澤的面,拾歡一下子僵住了。
突然間她只覺得一個什麼東西從自己的眼前飛過去了,“當……”地一聲沒入了牆壁。
定睛一
看,居然是一把匕首。
秦未澤收回手,冷冷地看着簡寒之。
居然敢當着自己的面與拾歡卿卿我我,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當即甩出一把匕首,直直地對着簡寒之的太陽穴。
就在匕首快要觸及他的那一刻,簡寒之一個閃身躲開了。
“王爺,火氣太大可不好,還是讓呂太醫多給你開些清火去熱的藥才行啊。”
“簡大人還是多擔心自己的小命爲好!”
“在寧王府,我自然不必擔心有歹人前來。不過王爺也要小心了,若真是王府出事了,那麼拾歡是定然不能待在這裡,因爲我會擔心她的安全。”
說罷簡寒之笑着起身,“拾歡,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了,明日再來看你。記住,你若是在這裡受欺負了一定要告訴我。”
看着簡寒之的背影,拾歡久久地沒能回過神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而且整個房間內的氣壓低的足以凍死人。
秦未澤冷眼看着簡寒之離開,看來這傢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拾歡搶去他那邊養傷。
一想到簡寒之與拾歡日日相對,夜夜相伴,他就憤怒得想要殺人。
看到牀上那一頭霧水的小臉,秦未澤走過去坐在她身邊,一言不發地盯着她。
被他看得毛毛的,拾歡問道:“你看什麼?”
話音剛落秦未澤便吻住了她。
這哪裡是吻,簡直就是咬!
她吃痛,緊接着一口反咬回去。
血腥味在二人的口中散開,秦未澤只覺得脣上一痛,放開了拾歡。
“秦未澤你屬狗的嗎,爲什麼咬我?”拾歡捂着脣瓣說道。
秦未澤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脣上也冒出了血珠,看來拾歡這一口咬得還不輕。
不過他居然沒有生氣,反而魅惑地舔掉自己脣上的血跡。“我不但想咬你,更想吃了你。”
一想起剛剛的場景,他便怒火中燒,一下子湊到拾歡面前問道:“他都和你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全部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落下!”
“你不都看見了!”
“我要你再說一遍!”他的聲音變冷。
“你都看見了幹嘛還要我重複一遍?”
“韓拾歡,別以爲你受傷了我就不敢把你怎麼樣。”她爲什麼不願意說,難道她真的與簡寒之有什麼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秦未澤知道拾歡的心裡簡寒之一直都留有一席之地,可是他不準,他不要她的心裡裝着別的男人。
一聽這語氣,他又恢復了那個霸道的秦未澤。
拾歡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你堂堂的寧王爺想做什麼不行?王爺若真是要把我怎麼樣隨你便。本姑娘還不奉陪了呢。”
說罷便不想再理他,可是誰知一起身突然間碰到了傷口,痛得她立刻皺緊了眉頭。
秦未澤立刻上前按住她不讓她亂動,看着那滲出血跡的手臂,他又是心疼又是生氣:“誰讓你亂動的!”
“你還敢說我,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不依不撓呢?”她瞪了他一眼。
對視半晌,秦未澤嘆了口氣。終究是自己不好,明知道是簡寒之故意那麼做的,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知道拾歡的想法。
一時間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他有些懊惱。
好不容易和拾歡建立起來和諧的關係,他可不想因爲簡寒之就這麼給破壞了。
張了張嘴,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道歉的話語。
拾歡不理他,可是感覺到他小心翼翼地給自己拆開繃帶,細心地上好藥,再重新包紮好。
“下次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準亂動!傷口若是再裂開,你的手臂就廢了。你的手臂若是廢了,我欺負起你來倒是更加容易了。”他痞痞地說道,可是語氣緩和了許多,明顯就是想要逗她說話。
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若是再敢動不動就上來咬我,我就縫上你的嘴巴!”
不過看着他嘴上被自己咬出來的傷口,她的怒火倒是消除了一大半。
一想到秦未澤頂着嘴角上的傷口招搖過市,她的心情無比舒暢。
這丫頭總算是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秦未澤輕笑。“好,我決不再咬你。”我只吻你。他在心裡說道。只不過吻的力道輕重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第二天,簡寒之準時來到寧王府,而今日秦未澤並未出門,一直陪在拾歡的身邊。
一進門簡寒之便看到了秦未澤脣上的傷痕。很明顯那是被人咬傷的。
而再一看拾歡,脣上也有被咬過的傷痕。雖然不是那麼明顯,可是明眼人一下子便知道發生了什麼。
秦未澤的心情“十分”好。他恨不得把自己脣上的傷口湊到簡寒之面前讓他好好地看個清楚。
“王爺今日這儀表還真是與衆不同呢。”簡寒之調侃道。
“被小野貓咬了一下,不過不礙事。”
拾歡在桌子下面的腳悄悄地,狠狠地踩了秦未澤一下,生怕他說錯話。
“想必那貓兒定然不喜歡王爺的觸碰,不然怎麼會下口如此重!”
“簡大人難道沒有聽說過,打是親罵是愛,既然都下口咬了,那定然是真愛無疑了!”
拾歡簡直被這神邏輯弄得十分無語。
若再說下去,說不定這二人又會劍拔弩張。
“寒之,坐!”拾歡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
一聽她叫的這麼親切,秦未澤不悅。一下拿過拾歡放在桌上的賬本,不讓她再看。
那是品寶閣的賬本,可是拾歡的家當。他又抽什麼風,居然搶過去了。
“王爺,請把賬本還我。”拾歡把右手伸到他面前。
“小歡兒,你最好哄得我心情好,不然這賬本就是一堆廢紙了。”他修長的手指輕觸賬本,漫不經心地一頁頁翻着。
“未澤,把賬本還我!”拾歡當即明白他爲什麼會找她麻煩,立刻開口說道。
秦未澤滿意地點點頭,笑着把賬本重新推回到她的面前,接着挑釁似的看着簡寒之。
看來這段日子寧王爺與拾歡相處,他們的關係進步不少。簡寒之一邊觀察着,一邊快速地在心裡思量着。
而且他發現,秦未澤在與拾歡說話的時候,用的都是“我”而非“本王”,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秦未澤一向自視甚高,從來不曾與哪個人如此這般平等地說話。
看來這一次,寧王爺對拾歡還真是不一般。
簡寒之並不惱怒,見拾歡在看賬本,便問道:“怎麼樣,品寶閣的生意可還好?”
“還不錯。”拾歡一邊看賬本一邊喜笑顏開,這掌櫃的還是很會做生意的嘛。
不過一想到這品寶閣是簡寒之買的,她便有些不好意思:“放心,賺了錢我分你一半!”
“我要另一半!”秦未澤冷冷地開口。他知道這品寶閣是簡寒之送給拾歡的,可是他就是不能讓她獨獨對他一個人好。
拾歡這下傻眼了,他們二人一人一半,那她怎麼辦,白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