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懶洋洋地看着孩子們練功,看到拾歡過來了,他才緩緩地起身。
“不知皇后娘娘駕到有何貴幹?”他笑呵呵地問道。
“我想知道玄先生爲何知道我昨日飲酒喝醉之事?”拾歡仔細地看着眼前的人,可是發現他的眼神澄澈,沒有絲毫的異樣。
昨夜的事情一定不是巧合,如果不是玄末語的解藥,恐怕她到今日還醒不來。而且不但幫她解那藥性,還把秦未澤引走了。
如果說這些都是巧合她絕不會相信鰥。
“在下只是昨日在皇宮閒逛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有人對那酒水動了手腳而已。接着便看到了皇上拿着那酒走了。所以覺得皇后飲酒了一定會醉的,便與皇子們玩笑了幾句。想不到他們竟然當真了,便真的去了。只可惜我這汗血寶馬一下子就得送出三匹!”
他說得十分肯定,不慌不忙,讓拾歡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那我敢問先生的汗血寶馬從何而來?”
“從飛龍谷偷的!”他笑呵呵地說道。
偷的?有凌子歸在,他會那麼輕易地讓人把汗血寶馬偷走?
“你可知飛龍谷的谷主是我的朋友,我若是告訴他,想必玄先生的麻煩也就來了。”
“皇后娘娘說笑了,雖然是偷的,可並非是在飛龍谷偷的。在下的汗血寶馬是在西疆之地偷來的。”
的確,西疆之地是有汗血寶馬的。可是拾歡的心中還是疑惑。
她十分清楚那三個孩子可都是調皮搗蛋的角色,可是爲什麼他教武功卻又都規規矩矩地學習。當初秦未澤親自教導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基本上請來的師父都被他們氣走了。
“孃親,你是來看我的嗎?”秦恆歪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拾歡。
看着那小黑眼圈,拾歡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還疼嗎?”
“這點兒傷算什麼,我可是男子漢!”說罷挺起了自己小小的胸膛。
可是一旁的秦逸撇撇嘴,“不知道是誰昨夜抱着父皇的脖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那是迫不得已,換做平時我纔不會哭呢!”秦恆抗議。
“對對對,你不哭,也不知道是誰,上次因爲孃親跟着爹爹去戰場了,偷偷地躲在被子裡哭!”
“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的秦恆最勇敢了。”拾歡笑着說道。
秦恆很是滿意,看了看秦逸和秦湛,“孃親都誇我了,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衆人正說話呢,“秦未澤”遠遠地站在一旁看着。難得看到拾歡笑得那麼開心。好像自從邊關回來之後就很少看到拾歡的笑容。
此刻簡寒之的心中是複雜的。是他設計與秦未澤互換靈魂的。原本想要把他趕盡殺絕,可是誰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讓他逃脫了。
而且此刻根本就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他派了好多人都找不到。
一定不能讓秦未澤再活下來,如果沒有了秦未澤,他便沒有了後顧之憂。
不管是利用匈奴挑起禍亂,還是使用秘術互換靈魂,都是他早就謀劃好的。而且一切都按照他所期待的那樣發展。
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太心急,想要弄死秦未澤,所以纔會造成了那麼多的殺戮,造成了拾歡對他的懷疑。
就算懷疑又能如何,拾歡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地做她的皇后。只要她在身邊,他早晚會得到她。
所以他並不急在這一時。
而且昨夜他憤怒地摔門而去,現在想想真的是十分愚蠢的做法。拾歡向來吃軟不吃硬,她從來不會刻意迎合一個男人。自始至終,她都按照自己的感覺做事。
想了一夜的簡寒之覺得,是他這段日子的做法有問題。若是他能像以前一般,肯定會獲得拾歡的芳心。
不過他很放心,拾歡是不會離開的。畢竟這些孩子都在皇宮之中,她怎麼可能說走就走呢?
一想到這裡,簡寒之整理了一下情緒,轉而向着拾歡與玄末語站的地方走去。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秦未澤”站在他們面前問道。
見他來了,拾歡收斂了一下情緒,衆人行禮。
他擺擺手,示意大家不必多禮。
“沒什麼,在看孩子們練功。”拾歡淡淡地說道。昨夜他摔門而去,拾歡的心中沒有難過之情,反而覺得有那麼一絲情形,好像終於解脫了一般。
原本以爲他短時間不會出現的,可是居然又來了。
“多虧了玄先生,孩子們的進步很快。”拾歡看了看玄末語說道。
“秦未澤”仔細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總覺得這個玄末語有問題。可是讓人把他徹底地查了一下,沒有任何的問題。
也許是他多心了,可是在皇宮之中的人他不得不防。
“歡兒,下個月有一場圍獵,一起去吧,就當是散散心。”“秦未
澤”說道。
看着孩子們期待的目光,拾歡點點頭,“好。”
“秦未澤”笑了,他會一步一步地接近拾歡,直到拾歡像以前一樣愛上自己。
可是一旁的正主卻暗中握緊了拳頭。恐怕整個簡寒之會藉着圍獵的名頭又耍花樣的。一想到簡寒之霸佔自己的身體去接近拾歡,秦未澤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但是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也許有着簡寒之的身體,他也可以做一些事情。
只要他秦未澤存在一天,簡寒之就絕對寢食難安。
一想到這裡,他的嘴角突然間揚起了邪惡的笑容。
每年一次的圍獵,王公貴族們都要參加。而今年更是熱鬧。三個小皇子也騎着汗血寶馬來湊熱鬧了。
拾歡有些擔心,可是一旁的玄末語說道:“皇后放心,在下會跟在他們身邊的。”
他怎麼知道自己的想法?
拾歡並未顯露出自己的心情,可是這玄末語居然能猜到!
以前的秦未澤便是如此,很容易便能看穿自己。可是現在的“秦未澤”,拾歡轉過頭看了看那邊,坐在高位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這裡。
好像權利對他來說又成了好東西。
看着這圍獵的場景,拾歡轉而便有了主意。她今日一定要知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旁的呂不周悄悄地給秦未澤一個眼神,他已經準備好一切,就等着那個假的秦未澤上鉤了。
天高雲淡,號角齊鳴。衆人都已經摩拳擦掌,準備參加今年的圍獵。
今年的規矩和往年一樣,誰打的獵物多,誰就獲勝。
作爲皇帝,“秦未澤”自然也要去。而玄末語以照顧皇子的名義,也騎馬跟着去。不過最讓他們吃驚的是,拾歡居然騎着馬也緩緩地走過來了。
“歡兒,來這邊!”“秦未澤”喊道。
拾歡打馬上前,“我只是閒來無事,騎馬走一走。你還要打獵,我在一旁會礙事的。我跟着孩子們走走就可以了。再說侍衛會跟着我們的。”
“秦未澤”思索了半晌,“那好,魏達,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顧好皇后和皇子,聽到沒有?”
“屬下遵命!”
一聲號角響起,衆人都出發了。而拾歡,玄末語,魏達與三個孩子一起慢悠悠地走在後面。
孩子們騎着汗血寶馬早就躍躍欲試了,很快便跑沒影了。而魏達沒辦法,只好追了過去。
見玄末語不動,拾歡有些不解地問道:“玄先生爲何不去追他們?”
“放心,他們是不會有事的。”
看着他那自信的樣子,拾歡倒是有些不解。不過有魏達在,又有那麼多的侍衛跟過去了,應該沒有問題纔對。
拾歡今日穿了一身騎馬裝,頭髮也只是簡單地紮了一個馬尾。整個人看起來英姿颯爽,看得一旁的秦未澤有些癡了。
若是換做以往,他此刻纔不會去打獵了,肯定會守在拾歡的身邊。跟她一起策馬揚鞭。
這些日後一定要補上,秦未澤在心中暗自說道。
他們又走了一會兒,拾歡突然加快了速度。秦未澤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並未說什麼,只是跟着她向前,她不經常騎馬,唯恐她會出事,所以他緊緊地跟在一旁。
拾歡並未回頭,可使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玄末語。
她今日便要試一試這個玄末語。拾歡總覺得他的一舉一動都給她很熟悉的感覺。反倒是眼前的秦未澤,讓她覺得無比陌生。
不管在戰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都要查清楚。
所以今日她要鋌而走險了。
馬兒正慢跑着,突然間拾歡的馬兒驚了。拾歡定睛一看,原來前面居然是一隻老虎!
那馬兒見到老虎之後嘶鳴了一聲,接着便撒開腿狂奔。
拾歡坐在馬上,勉強地穩住繮繩。那老虎並未追過來,只是轉身走了。
可是後面的秦未澤懊惱地低咒了一聲,這老虎原本是呂不周安排好的,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着拾歡在馬上搖晃不定,秦未澤立刻追了上去。
聽到身後那噠噠的馬蹄聲,拾歡知道玄末語追過來了。既然天賜良機,她一定要試一試。
“皇后娘娘,把手給我!”現在還顧及身份,秦未澤並未直呼其名。
拾歡不理會他,她手裡緊緊地握着繮繩,而身旁的景物快速地倒退。
見她不理自己,秦未澤萬分焦急。前面不遠處便是斷崖,若是這馬兒再狂奔下去,肯定會出事的。
拾歡悄悄地拿出手中的銀針,狠狠地紮在了那馬兒的身側,頓時馬兒嘶鳴,揚起了蹄子。拾歡一下子被甩了出去。
“歡兒!”秦未澤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瞬間喊了出來。接着飛身上前,一下子抱住了拾歡。
拾歡只聽到一聲悶響,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而
她緊緊地被抱在一個懷裡。
“爲什麼非要逞能騎馬,你不知道很危險嗎?有沒有哪裡傷到?下次再不准你騎馬!”秦未澤一時焦急,全然忘記了要裝玄末語,忍不住說道。
剛剛那一幕真的把他嚇死了。若是他不在,今日拾歡豈不是要受傷了。
可是當他的目光與拾歡相對的時候,瞬間反應過來。可是已經晚了,拾歡一下子伸手抱住了他,“未澤!”
剛剛那熟悉的霸道語氣,那焦急的眼神,還有那一句“歡兒”,拾歡可以肯定他就是秦未澤。
只有他會那樣疼愛自己。那眼中的焦急和疼惜她看得真切。
秦未澤心中一暖,反手抱住了拾歡。雖然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可是拾歡還是認出了自己。
“歡兒乖,先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到。”
“不要,不要!”拾歡死死地抱着他不鬆手,“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你會變成這樣?那個秦未澤又是誰?”
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秦未澤輕輕地在她耳邊說道:“歡兒,我一直都在啊,並沒有離開!”
聽他這麼一說,拾歡鬆開了他,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爲什麼要瞞着我,這樣騙我很好玩嗎?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一直試探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輕輕地抓住她的手,秦未澤無奈地說道,“所以你就這樣嚇我。你知道不知道若是剛剛我沒有抱住你,你定然會受傷的。”
拾歡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連忙查看秦未澤的手臂,剛剛他們落地的時候他的手臂劃在了一塊石頭上。
“對不起,我……”
“傻瓜,跟我需要道歉嗎?不許哭!”看着她留下了眼淚,秦未澤輕輕地伸出手,爲她擦去。
拾歡扯下自己的衣角給他包紮,接着便扶起他,“我們先回去,讓不周給你看看。”
“歡兒,我現在的身份還不能拆穿。”
“爲什麼?”
拾歡十分不解,秦未澤除去自己的易容術,眼前的景象讓拾歡驚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在簡寒之的身體裡面?難道你原本的身體裡是簡寒之?”
秦未澤點點頭,把事情的經過給拾歡講了一遍。
頓時拾歡覺得一股寒意涌上心頭。簡寒之這麼做真的太陰險了,居然採用靈魂交換的辦法,如此一來便沒有人會發現破綻。
若是換做以前,拾歡肯定會覺得這種事根本不可能。可是既然她穿越過來了,現在她也絕對相信靈魂交換的事情。
“所以歡兒,在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我還是玄末語。知道嗎,我好想吻你,可是我絕不能頂着這個身軀吻你,總不能讓簡寒之佔了便宜!”
拾歡一下子被他逗笑了,都這個時候了,他的腦子裡居然還想着這個事情。
“我知道,可是簡寒之不會就這樣輕易地放過你的,你要小心纔好。”
“放心,我沒事的。倒是你,自己要小心。那日若不是我及時發現簡寒之動了手腳,恐怕你就會被他輕薄了去。”一想到那日的情景,秦未澤眼中頓時出現了殺意。
拾歡回想起那一日也是心有餘悸,“我一直覺得你不會做這種事。可是那日我真的很傷心,若你有朝一日真的敢這麼對我,我一定不原諒你!”
“我怎麼捨得!”秦未澤抱緊了拾歡,“歡兒,簡寒之極其聰明,原本我不想讓你知道就是怕你的情緒會有波動,會被他看出來。所以之後的日子還是要演戲的。我可是安排了一場好戲,你可要好好地演一演。”
“放心好了。”當初拾歡扮演小廝的時候可是都得心應手,更何況是演戲了。
他們又說了一會兒話,“我們該回去了,出來這麼久了,旁人會起疑心的。”
“好。”
他們向回走的時候,果真看到了到處尋找他們的魏達。
“皇后娘娘,您去哪裡了?”魏達焦急地問道。
“剛剛馬驚了,多虧了玄先生我才得以安然無恙。”拾歡淡淡地說道。
魏達鬆了口氣,那三個小傢伙紛紛跳下馬,圍着拾歡:“孃親受傷了嗎?”
“我很好,倒是你們的師父受傷了。趕緊去找太醫。”
秦逸點點頭,轉身跑去找呂不周了。而秦湛和秦恆看着玄末語的傷口,都十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