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只是奉命來殺拾歡,可是誰都沒想到寧王爺會抱着拾歡跳下山崖。
他們下墜的速度很快,秦未澤一隻手攬住拾歡的腰身,另一隻手抽出自己的佩劍,那劍身劃過山體,減弱他們二人下墜的力度。
拾歡真的沒想到秦未澤居然選擇和她跳下來!這斷崖少說也有百丈深,從未有人到過這斷崖的下面,長年煙霧繚繞,很少能看到崖底。
他們就這樣跳下去,恐怕拾歡凶多吉少了。
伸出手抱住秦未澤的腰身,緊緊地靠在他的懷裡囡。
感受到了懷中人兒的動作,秦未澤的嘴角揚起笑容。那佩劍與山體相接觸,巨大的摩擦力使劍身出現了火花。
越到往下,越是怪石嶙峋。突然間巖壁上伸出的一塊頑石,秦未澤緊緊地護住拾歡。拾歡只覺得猛地震盪了一下,接着秦未澤一個用力,他們便停住了鯴。
“沒事了歡兒,是不是很刺激?”秦未澤抱着拾歡,邪笑着問道。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拾歡收回抱着他的手,那上面已經滿是血跡。
“你受傷了!”拾歡連忙查看他的傷口,他右側的後背被石頭劃開一道很長的口子,血肉模糊,鮮血一直向外涌出。
看着那駭人的傷口,拾歡咬牙,快速地給他包紮傷口,“秦未澤你是笨蛋嗎?那些人找的是我,你爲什麼不離開!”
一邊包紮,豆大的眼淚流了下來。
那灼熱的眼淚滴在了他的手上,秦未澤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放心,我沒事。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麼可能讓你獨自面對危險。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他說得很認真,早在他愛上拾歡的那一刻他便決定自己要與她同生死,共榮辱。
不過看着這丫頭爲自己心疼的樣子,他的心裡簡直樂開花了。這丫頭就是嘴硬,口口聲聲要與自己劃清界限,原來心裡居然這麼在乎自己。
拿出火摺子,照亮了四周,拾歡一股腦兒地把身上的金瘡藥全部都給秦未澤敷上,扯下自己的衣衫快速地止血。
夜色正濃,拾歡心下焦急。秦未澤這傷口需要好好地處理,如今她只能先簡單止血。這裡的地勢比較複雜,叢林密佈,恐怕魏達是不容易找過來的。
當務之急便是給秦未澤治傷,萬一要是感染了後果不堪設想。
秦未澤的臉色有些蒼白,可是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雖然拾歡的在乎讓他狂喜,可是他不願再讓她擔心流淚。
拾歡緊緊地握住了拳頭,等她出去一定將那些害她之人斬草除根,絕不留後患。
“怎麼樣,還好嗎?”拾歡問道。
秦未澤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脣,“若是歡兒親我一下,我便立刻生龍活虎!”
拾歡白了他一眼,都傷成這樣了還沒個正經模樣。
楊若依聽到消息趕到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秦未澤與韓拾歡的身影。
“王爺呢?你們這羣廢物,居然害死了王爺!”楊若依歇斯底里的聲音傳過來。她原本只想要韓拾歡死去,可是想不到秦未澤居然抱着韓拾歡一起跳下去了。
楊若依只覺得天塌下來一樣,癱坐在地上。
想不到他居然對她情深至此,寧肯抱着她跳下山崖也不肯不管她。
拾歡扶着秦未澤一步步地向前走去。離這崖底不遠處有一條河流,有活水的地方多半會有出路,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有人家。
秦未澤靠着拾歡,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慢慢地向前走去。
拾歡的心中有些焦急,拖得越久,對秦未澤的傷勢越不利。得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裡才行。
走了很久,秦未澤的速度越來越慢,他的眼前不停地出現黑色的點點,而且有擴大的趨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拾歡正着急,突然間看到不遠處有一戶人家!
她頓時來了精神,不管那裡有沒有人住,都暫時算一個落腳之處,這樣她也可以好好地爲秦未澤治傷。
扶着他走到那門前,拾歡敲響了門。
等了許久,裡面居然傳來了亮光。想不到在這谷底居然有人!
不過這荒郊野嶺之中,拾歡也沒有掉以輕心,她要確保如果開門之後有危險,她與秦未澤可以全身而退才行。
門開了,是一個四十多歲的長者,他提着燈籠,仔細地打量着拾歡與秦未澤。
“這位大叔,他受傷了,能否幫幫忙。”拾歡焦急地說道。
那男人穿着一身灰色長衫,雖然臉上有些許皺紋,可是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他把燈籠遞給拾歡,快速地接過秦未澤,扶着他便走進內室。
走進內室,拾歡才發現裡面居然還有一位婦人。那婦人與那長者的年紀差不多,戴着頭巾,站在燭火的暗處讓拾歡看不真切。
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失血過多已經導致秦未澤昏迷了,可是他的手依舊死死地抓住拾歡,任憑
那男子怎麼用力也掰不開。
Www◆ тт kán◆ ¢O “就這樣吧。”拾歡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們二人原本去那斷崖處遊玩,可是不小心掉了下來,不知這裡可不可以請到郎中。”
那男子搖搖頭,“想要出去要走三天三夜,恐怕等郎中請來了他也不行了。”
藉着燭火,拾歡終於看清楚了秦未澤的傷口。那猙獰的傷口很是駭人,有一處居然深可見骨。
一旁的婦人看了看秦未澤,轉身走到一旁的櫃子中,拿出一瓶藥遞給那男子。
“姑娘,這是上好的金瘡藥。”藥瓶遞到拾歡面前,她接過來,打開聞了聞。
突然間拾歡愣住了,這藥分明與呂不周給她的那個一模一樣。呂不周說過,這可是皇宮裡面最好的金瘡藥。
這深山老林中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藥?
拾歡皺眉,不由得懷疑這二人的身份。可是眼下顧不得那麼多了,拾歡點點頭,“勞煩大叔幫幫忙。”
等他們都折騰完了,天也已經矇矇亮了。
拾歡有些歉意地看着他們二人,“實在是打擾了,這銀子不多,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說着拾歡從衣袖中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一旁。
他們二人並未去拿那銀子,婦人搖了搖頭,“舉手之勞而已,這銀子你收起來。”
婦人的聲音很是溫和,暖暖的如同一抹清泉沁入心脾,拾歡這纔好好地打量起她來。雖然是粗布麻衣,可是依舊掩蓋不住這婦人的美豔。雖然不施粉黛,可是那一顰一笑之間皆是風情。
看着看着,拾歡發現這女子的眼睛看着好熟悉。
猛然間她反應過來,這女子的眼睛與秦未澤和御黎川的眼睛一模一樣!拾歡曾經看過秦未澤母妃的畫像,眼前的婦人雖然那麼華麗的衣衫,可是分明就是拿畫像上的女子。
她收回目光,並未說什麼,可是心中卻七上八下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秦未澤的母妃不是早就被賜死了嗎?那麼眼前的這個女人與秦未澤是什麼關係呢?
難道只是因爲巧合長得像?
可是那婦人看向秦未澤的目光充滿了擔憂,裡面還有意思莫名的情緒。如真是當年的宣妃娘娘,那麼她手上有皇宮裡面的金瘡藥這件事情就很好解釋了。
但是拾歡轉而又疑惑了,這個男人是誰?看樣子他們分明就是夫妻。如果他們是夫妻的話,那麼當今皇上與宣妃娘娘之間又是怎麼回事呢?
不過想歸想,拾歡還是收回思緒。現在最要緊的並不是眼前人的身份,而是確保秦未澤平安無事。
上官蘭兒看着牀上躺着的秦未澤,眼中早已經蓄滿了淚水。她已經有十八年沒有見過自己這個兒子了,想不到今日一見居然是這種場景。
看着他緊緊地抓住這姑娘的手,想必是他在乎的人吧。
她暗自低下頭,心中擔心不已。突然手上一暖,另一雙古銅色的大手覆蓋在了她的手上,給她無言的安慰。
御念川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只不過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無論如何,他都會陪着蘭兒一起度過這一關的。
拾歡並未看到他們二人的動作,她一心照顧着秦未澤。果不其然,他很快發起燒來,拾歡一邊用冷毛巾給他冷敷,一邊幫他蓋好被子。
“歡兒……歡兒……”昏迷中的秦未澤一直叫着拾歡的名字,她緊緊地握住秦未澤的手,“我在!”
看着這姑娘對秦未澤如此上心,上官蘭兒心中很是欣慰。
差不多折騰到了日上三竿,秦未澤的燒終於退了,人也熟睡了。
拾歡有些體力不支,也趴在秦未澤的牀邊睡過去了。上官蘭兒悄悄地給拾歡披上了一件衣服,輕輕地關上門退了出去。
御念川站在門外,看着上官蘭兒眼中的淚水,他嘆了口氣,“蘭兒,我們……該走了。”
原本想着在這裡棲身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可是想不到居然碰到了秦未澤。
若是秦鐸知道了上官蘭兒的消息,恐怕他們永無寧日。
上官蘭兒不捨地看了看那間屋子,剛剛與自己的兒子見了一面,她不想就這麼離開。
“念川,等未澤的傷好了我們再離開好不好。”她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對不起這個兒子,可是做孃的哪有不心疼自己的兒子的。
等了半晌,御念川艱難地點了點頭,“好吧。”
這十幾年他們二人與世無爭,可是他也知道,蘭兒最擔心的莫過於秦未澤與秦靈兒了。雖然她從未提過,可是每每她的嘆息聲他都明白。
若非迫不得已,他怎麼忍心讓她如此憂愁。
既然今日上天讓他們母子相見,當年的恩怨免不了要被揭穿出來。
這樣也好,事情總要有個了斷。
想通了,御念川便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他轉身去廚房,給裡面那兩個孩子做些吃的補補身子纔好。
秦未澤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慢慢地睜開眼睛,他察覺到自己的手上空空的,顧不得傷口,他猛然間起身喊道:“歡兒!”
拾歡端着藥走進來,見他起來了,立刻冷了一張臉,“你就不能安分一會兒!”
說完走上前去,讓他重新躺下,看着那有些滲血的傷口,她不由得調侃道:“你最好盡情地折騰,你若是一命嗚呼了,我正好可以去找別的美男子!”
“你敢!”秦未澤冷聲說道。
拾歡笑了笑,“你若是養不好傷,那可就難說嘍!”一邊攪動着碗裡的藥,拾歡一邊說道。
“原來歡兒是怕爲夫的將來不能滿足你啊。這點你大可放心!到時候只怕歡兒你受不了!”
若是比厚臉皮的話,秦未澤稱第二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
他笑得十分曖,昧,拾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少自作多情!”
“不想要我,你想要誰?嗯?”他的語氣立刻變了,就算是受傷躺在牀上,他的氣勢也沒有絲毫的減弱。
絲毫不理會他,拾歡把藥遞到他的面前,“喝了!”
秦未澤看了看,搖了搖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秦未澤你非要不依不撓是不是。”
“沒錯!”他點點頭。
“秦未澤,你已經娶妻生子了,麻煩你不要再跟我說這麼沒頭沒腦的話。”
“歡兒吃醋啦?”他笑着看着拾歡。
冷冷地撥開他的手,“吃醋,真是好笑!”
可是隨即拾歡便看到秦未澤皺眉,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她以爲他的傷口又出問題了,連忙上前查看。
秦未澤一下子把她抱住,臉上是得逞的笑容,“還說你不吃醋,還嘴硬說不關心我,小騙子!”
“秦未澤,你是不是覺得耍着我玩很有意思?”拾歡冷冷地問道。
“我只是想要讓你承認自己的感情,有那麼難嗎?”
“我不否認自己曾經對你有感情,可是這一切都過去了。你有了你的生活,我也樂得逍遙自在,這樣不好嗎?”
“過去了?”秦未澤緩緩地重複着這三個字,“歡兒,我們之間永遠不會過去。既然我愛上了你,那你便逃不掉了。”
拾歡想要掙脫,可是他抱得很緊,絲毫不在乎他的傷口。
“我與若依什麼都沒發生過,逸兒不是我的孩子。”他在拾歡的耳邊輕輕地說道。
此話一出,拾歡頓時愣住了,“不可能的!她分明懷的就是你的孩子。”
“歡兒爲什麼如此肯定?”秦未澤笑着問道。
“把她安頓在萬泉山莊,保護的十分嚴密。而且山莊裡面所有人都稱她爲王妃,你怎麼解釋?那孩子那麼像你,你怎麼解釋?”
原本不想提這些,可是既然都說了,索性就說個明白。
“寶貝你想一想,有我這張臉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此話一出,拾歡好像明白了什麼。
秦未澤是雙生子,御黎川與他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容。不過到底他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還有待商榷。
見她沉默了,秦未澤開口說道:“我是保護着若依不假,可是那也只是因爲我欠他們楊家的。原本想要給她找個好夫婿,可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至於萬泉山莊的奴才們,恐怕是空穴來風,胡亂叫的。我從未碰過若依,是御黎川假冒我,奪了她的清白。逸兒……其實是御黎川的孩子。”
御黎川的孩子!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驚了。如果秦未澤說得都是真的,那麼御黎川的心機也太過深重了。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利用嗎?
他難道就不怕秦未澤知道真相之後會殺了逸兒和楊若依嗎?
“所以歡兒,現在都解釋清楚了,不準再跟我慪氣,也不準偷偷地逃走。”他再也不想忍受沒有她的日子了。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拾歡的心中有疑問。
“等我們回去了,你可以讓呂不周告訴你答案,他有辦法證明逸兒不是我的孩子。若是連不周你都信不過的話,那麼你可以去找凌子歸,用他的勢力查一查我到底說的是不是實話。”秦未澤的眼神十分澄澈,沒有絲毫的掩飾與躲閃。
從來他的心裡就只有她一個人,所以他纔敢如此篤定地跟她說話。
呂不周有可能與他串通一氣,可是凌子歸不會。因爲凌子歸一直巴不得拾歡離開秦未澤,所以如果有這麼勁爆的消息,不用拾歡問,凌子歸自己就會說出來了。
說了這麼半天,秦未澤總算是放開了拾歡,接着端起一旁的藥一飲而盡。
溫度剛剛好,他衝着拾歡笑了一下。
似乎與拾歡在一起的時候,他變得很愛笑,這是以前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現在回想起以前的日子,簡直是了無生趣。秦未澤的心中十分感激老天,
能讓拾歡出現在他的生命中。
御念川與上官蘭兒一直沒有出現在秦未澤的面前,一來是想等着他的傷勢好一點,二來上官蘭兒的心中有那麼一絲絲的矛盾。她想要見他,可是又怕見他。
秦未澤因爲長年習武,身體原本比一般人要強壯,所以傷勢恢復的很快。七天下來,他已然可以走動了。
這七天都未見這房子的主人,秦未澤其實心中是有些疑惑的。可是拾歡跟他說,這裡的主人很害羞,所以也就作罷了。
看着他好起來了,拾歡懸着的一顆心也放下了。等秦未澤的傷口再好些,他們便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可是在離開這裡之前,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沒做。
而上官蘭兒也知道,秦未澤已經可以走動了,他們免不了要相見的。既然如此,那麼也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秦未澤從屋子裡走出來,這是他七天裡第一次見到太陽,整個人頓時覺得精神不少。
可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院子中那兩個人的身上時,頓時愣住了,久久地看着他們沒有說話,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這一幕,上官蘭兒想了十八年,她緩緩地走近秦未澤,輕聲地喊道:“未澤!”眼中已經滿是淚水。
御念川負手站在上官蘭兒的身後,並未說話。
拾歡看到秦未澤的眼神分明有了變化,可是隻是那麼一瞬,便恢復了原樣。
“多謝您收留我們,他日定當重謝。歡兒,我們走!”如同陌生人一般,秦未澤繞過上官蘭兒,拉着拾歡便要離開這裡。
看着兒子那冷漠的態度,上官蘭兒已然泣不成聲,她知道是自己虧欠了一雙兒女,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來彌補。
秦未澤覺得自己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握着拾歡的手也不斷地用力。
感受到了他的情緒,拾歡站定,“未澤,逃避不是辦法,有些事還是要解釋清楚的。”
“我不想聽!”他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語氣十分冰冷。
十八年了,原來母妃一直都活在世上。可是她從來沒有回去看過他們,從來沒有。
他不恨她,可是也無法原諒她的行爲。
御念川輕拍上官蘭兒的肩膀,對着那個背影說道:“就這樣走了嗎?堂堂的寧王爺,也不過是膽小鬼一個,連聽完故事的勇氣都沒有!”
猛然間回身,秦未澤眼中的風暴凝聚,“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本王,若不是你的存在,當年的悲劇怎麼可能發生!”
秦未澤已經查過了,母妃與父皇之間根本不像是人們傳的那樣恩愛。當年是父皇強迫母妃入宮,又強行讓她有孕。自始至終,她的心中都至於御念川一個人。
直到生下雙生子,父皇狠心地將長子處死,從那一刻起,母妃的心就已經死了。
原來一直以來母妃都是在他與靈兒面前演戲,好像與父皇恩愛有加。原本他一直以爲,母妃偷偷流淚是因爲父皇寵幸別的女人。
可是他錯了,母妃的淚水從來就不是爲了父皇而流的。
秦未澤從來不會去責怪母妃,因爲愛與不愛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可以控制的。若真是能將感情收放自如,那麼世間恐怕也就沒有這麼多的悲歡離合了。
他只是想不通,既然母妃沒死,爲什麼都不來看他與靈兒。難道她不知道他們的遭遇嗎?難道她不知道他們差點命喪黃泉嗎?
“如果不是你們的出生,蘭兒的人生也不會被那個男人毀得如此徹底!”御念川語氣十分平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秦未澤眼神複雜地看着他們,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御念川接着說道:“當年蘭兒與我原本要成親的,只是因爲秦鐸看上了蘭兒,便強行迎娶。爲了滿足他的慾念,御家被他安了一個罪名,滿門抄斬。上官家的人反對蘭兒進宮,他便殺光了蘭兒所有的親人。爲這樣一個惡魔生兒育女,輾轉承歡,你覺得如何?”
秦未澤整個人僵住了,御念川說的這些都是他走知道的。當年母妃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寵冠六宮的背後,居然是如此血淋淋!
“未澤,是孃親對不起你!”上官蘭兒泣不成聲,哭着對秦未澤說到。
“爲何這十八年來,母妃從未看過我們。御黎川與你的名字如此相像,他早就知道母妃還活着是不是!”
“當年我們被皇后設計陷害,秦鐸震怒,要置我於死地。而皇后趁機要害死你母妃。蘭兒假死躲過一劫,而我也暗中脫身。你知不知道,你一直都是秦鐸的誘餌,目的就是要把蘭兒引出來。他一直懷疑蘭兒沒死,這麼多年從未放棄過尋找。看着你們兄妹受苦,蘭兒何嘗不想去救你們。可是皇后那個毒婦給蘭兒吃下了鎖魂丹,導致蘭兒神志不清。這麼多年,只要聽到你們兄妹受苦的消息,蘭兒便會發作。她想要去找你們,可是卻又力不從心。”
說罷他抓着上官蘭兒的手,撩開衣袖,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疤痕露了出來,十分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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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聽到一次你們的消息,蘭兒便給自己劃一刀。還需要我說的更多嗎?”
秦未澤的喉嚨如同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說不出一個字。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那上面的疤痕,每一道都是那麼深。
這十幾年來,不光是他與靈兒痛苦,孃親也同樣痛苦着。
閉了閉眼睛,秦未澤努力平復着自己的情緒。
上官蘭兒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說話。若是秦未澤不原諒她,那麼她也沒有絲毫的怨言。畢竟是她虧欠了孩子,怨不得旁人。
想不到當年的事情居然如此的複雜,歷代女子都想要得到皇上的恩寵,可是這樣嗜血的寵愛,恐怕沒有人要的起。
秦鐸從來都不考慮上官蘭兒的想法嗎?
隨即拾歡對自己這個認知覺得十分可笑。若是他會考慮上官蘭兒的想法,也不會做出那麼多人神共憤之事了。
其實在這一點上,秦未澤與秦鐸是很像的。他們都會爲了自己想要的不擇手段。
如果當初她沒有愛上秦未澤,而是與簡寒之在一起了,那麼……
拾歡有些不敢往下想,想必秦未澤比起秦鐸來會有過之而無不及。
被這種人愛上,如果你也恰好愛他,那麼便是幸運的,因爲你們一定會牽手一生,白頭偕老。可是若是不愛,那麼痛苦便會源源不斷。
秦未澤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他並未再離開,只是拉着拾歡回到了房間內,並未再說一個字。
他需要冷靜,需要好好地想一想御念川的這些話。
入夜,萬籟俱寂,這山谷中更是幽靜。
突然拾歡好像聽到了有人撞到了什麼的聲音,她連忙出去查看,而秦未澤也跟着一併出去。
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情形的時候,兩個人都驚呆了。
上官蘭兒躲在角落裡,手中拿着剪刀,拼命地揮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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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你殺了我最親近的人,我不要做你的妃子,不要!”看着她神志不清的樣子,拾歡明白,恐怕這鎖魂丹的毒性發作了。
御念川說過,這鎖魂丹會擾亂人的心智,只讓人記住最恐懼,最不堪的回憶。
“黎川,未澤,靈兒,是孃親對不起你們。”上官蘭兒一邊哭,順勢就要用剪刀劃傷自己。
狠狠地紮下去,那剪刀並未落到她的身上,而是紮在了秦未澤的手上。
他快速地上前,用自己的手擋在孃親的胳膊上,不讓她再傷害自己。
奪過她的剪刀扔掉,秦未澤緊緊地抱住了她。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只不過在衆人都看不見的地方。
什麼也不能阻斷血緣至親。
“娘!”半晌,秦未澤叫到,只這一聲,如同給上官蘭兒打了鎮定劑一般,她反抱住秦未澤,泣不成聲。
看着這一幕,拾歡的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不是秦鐸執念太深,也許這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御念川也很欣慰,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安頓好了孃親,秦未澤默默地坐在桌前,看着拾歡給他包紮傷口。
舊傷還未好又添新傷,拾歡暗地裡嘆了口氣,包紮完畢,她起身準備收拾桌子。
可是剛起身,秦未澤便把她抱住了。
“歡兒,不要離開我。”他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拾歡笑了,“我不是要離開,只是收拾東西而已。”
“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不要離開我。如果你離開了,我怕自己會做出比父皇更加恐怖的事情來。我們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時光了,我不想再錯過了。”
“未澤,我知道你因爲你孃親的事情情緒有些波動,別擔心,所有的事情都會好起來的。”輕輕地捧着他的臉,拾歡說道。
“不,你不知道,我甚至想過把你鎖起來,鎖在只有我能看到的地方。你只屬於我一個人!”秦未澤承認自己的心中有過這種陰暗的想法,到現在他終於明白,這種不安的來源。
秦家男人血液中就流淌着這種基因,對於認定的女人,要絕對佔有。
秦未澤不想傷害拾歡,也不想讓悲劇再次重演。可是他怕,怕自己有一天控住不住心魔,會傷害她。
拾歡瞭解他的想法,也知道秦未澤若真是狠起來沒有人能阻止。
輕輕地吻上他的脣,拾歡用行動代替了一切語言。
也許他們註定就是要在一起的。冥冥之中,好像有東西牽引一般,他們是分不開的。
感受到了脣上的柔軟,秦未澤抱緊了她,很快反客爲主,深深地吻住了她。
他的吻那樣的迫切,那樣的深入,拾歡覺得自己的脣瓣都有些痛了,可是她並未推開他。
好不容易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拾歡已經沒力氣了。看着那有些紅腫的脣瓣,秦未澤有些懊惱。不過看着她的迷離的眼神,他揚起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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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秦未澤的傷口恢復的很好,而上官蘭兒與秦未澤之間的關係也變得十分融洽。雖然還會有神志不清的情況出現,可是比以前好多了。
“未澤,拾歡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欺負了人家!”上官蘭兒拉着秦未澤的手說道。
“我知道。”他點點頭,看向拾歡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寵溺。
拾歡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上官蘭兒忍不住笑了笑,“什麼時候你們也添上一兒半女的,我也就放心了。”
“孃親放心,兒子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這下拾歡的臉頰可是像火燒一樣了,秦未澤居然還一本正經地附和着。
秦未澤看着拾歡那紅紅的臉頰,嘴角揚起了笑容。再過十天便是拾歡十八歲的生日了,他可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呢。
可是拾歡這邊絲毫沒有要被大灰狼吃掉的自覺,與上官蘭兒閒話家常。
秦未澤在這裡的時日也不短了,再不出去恐怕會生出更多的事端。原本他想要帶着孃親一起走的,可是上官蘭兒搖了搖頭,“我已經習慣這裡了。”
現在帶她出去的確不是好主意,若是上官蘭兒出現,秦鐸那邊立刻就會收到消息。一旦如此,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情來呢。
秦未澤點點頭,轉而看向御念川,對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多謝!”
御念川點點頭,只這兩個字就夠了。
告別完畢,秦未澤便帶着拾歡離開了。他們按照御念川的指引,很快便走出了這山谷。
當兩個人牽着手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掉下去居然還沒死!
拾歡的客棧已經被燒燬了,秦未澤帶着她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正坐在大堂中的楊若依看到秦未澤回來了,高興地飛奔出去。可是當她看到秦未澤牽着拾歡的手走進來,整個人僵住了。
“王爺,姐姐,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楊若依柔柔地說道。
拾歡分明察覺了她眼中的變化,不由得冷笑,裝成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嫌累。
既然她活着回來了,就不會放過那些傷害自己的人!
這楊若依便是首當其衝。
不過她沒有那麼笨,遊戲要一點點地玩纔有趣是不是。
秦未澤沒有任何反應,徑直拉着拾歡進去了。留下楊若依一個人站在後面。
“翠兒,快去給王爺準備沐浴用的東西。還有杜鵑,去把房間收拾好,姐姐從今日起就住在這裡了。”楊若依很自然地招呼着,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拾歡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秦未澤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溫柔地問道:“可是累了?”
“嗯。”拾歡一邊喝茶,一邊點頭。
“先沐浴一下,吃點東西再休息,這些日子辛苦你了。”秦未澤輕撫她的秀髮說道。
看着秦未澤如此溫柔,楊若依的眼中閃過一抹陰狠,可是隨即便消失了。
她依舊是那個溫良賢淑的側王妃,而韓拾歡,只不過空有一個王妃的頭銜而已。
再不濟,自己還有逸兒,她不怕抓不住王爺的心。
拾歡伸了一個懶腰,想必這日子不會太無聊了,她可是要好好地跟他們鬥一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