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話音,叫衆人有個心理承受的空間,擡手一壓道:“索性,咱兒子叫兩個趙子龍救了回來。”
劉文秀和艾能奇嚎叫着就站了起來道:“他狗日的真是太不要臉啦!父王,您就下令吧!咱們殺到襄陽去跟他拼了!”
“拼了,拼了!”大小頭領們都叫喚起來,葉風自然曉得這是他們必然的反應,有着他們發泄了一陣之後,正色道:“古人說得好,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咱老張不能爲了件衣服,叫大夥兒兄弟去送死。昨兒那姓顧的來也說了,只消咱八大王認他拓跋鴻基做宗主,那萬事好商量。我估摸着……”
“不成!”葉風也是故意停下語調,試探一下衆人的反應,但結果顯然是沒出預料,麾下頭領沒一個同意向李自成低頭的。這很好,叫他去了一宗擔心,經過種種事情之後,自己麾下那些與李自成部下有千絲萬縷聯繫的人,如今立場都站的實實的。說真的,他纔不信這段時間裡李自成沒有派人做過策反工作,但他也相信,經過己方的一系列宣傳,以及李自成對付羅賀的事情之後,各人心裡都已經有了一杆稱。而今天這個動員會,就是再接再厲,把這個效果落實到萬無一失的。
“那自然是不成!”葉風獰聲吼了一聲,一拳砸在面前的案上,低吼道:“他孃的老子就是再投了崇禎老子,也不跟他拓跋鴻基這狼崽子!”
“就是!這狗日的狼崽子,吃了曹操吃了革裡眼,他孃的還吃上癮了!”
徐以顯在旁邊抓住機會,接上話頭道:“如今大王擔心的,只是如今咱們力不如人,若是硬拼的話,不免吃大虧。大夥兒也曉得的,這些天天天下雨,但咱漢陽的水位卻是一寸也沒漲,他李自成正憋足了勁,想叫咱做魚蝦呢!”
“是啊——”葉風嘆了一口氣,觀察了一下衆人都被這眼前的威脅觸動了,接着道:“所以,咱八大王這回來,是想跟大夥兒商議一下,請兄弟們給咱八大王個面子,都去武昌城喝咱八大王一杯喜酒的。”衆人哈哈一笑,似乎一下子就把那十幾個娘娘落在李自成手裡的事情都忘記了。
“如今形勢迫人,兄弟們你們在漢陽拼生死,咱老張可不能忘了大夥兒。”拍了拍徐以顯的肩膀道:“嗯,咱軍師也沒閒着,武昌城如今可要糧有糧,要錢有錢,咱去武昌練兵去,練好了兵,再回頭打他狗日的!大夥兒說好不好!”
很多人都咧嘴笑了開來,齊聲喝彩道:“好!”
“嗯,這裡頭也有兩層意思,咱武昌來的頭領都曉得的,咱八大王已經請咱岳家老殿下寫了信請北邊孫傳庭出頭,咱們練好兵,兩下里揍他拓跋鴻基,這他孃的纔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一番會議開到吃飯,從武昌帶來的酒犒賞了原駐漢陽的將領們,而徐以顯卻帶着武昌來的那些頭領們領了些人馬向北去了。這是葉風的命令,要去迎一迎李定國。早間起牀的時候,有信說他們在襄陽正在謀辦一件大事,如果要在廿四日之前趕回武昌的話,這會兒也該到了。當然,這北上嘛,也是要去看一看劉宗敏弄得那個水庫的,畢竟就在這兩日裡,有個重要的計劃,是要着落在這水庫上的。
一番動員會統一了上下暫時與朝廷聯合打李自成的思想,這是第一個收穫,下午的時候,待各人醒了酒,葉風也宣佈了明日一體撤回武昌的決定,有了上午那番話做鋪墊,這接受起來就順利多了。好在這些天胡興漢做了很多準備工作,水師已經將很多人提前運往了武昌,明日要走的,只是駐軍罷了。
回到武昌後,今日開會的這些中層軍官們,便要輪批去學一學兵法了,這自然是徐以顯的強項,也正合他要跟胡興漢爭奪麾下軍官的願望。按照兩人先前的計議,這段時間便在武昌屯田,一來避夏,二來也要等待孫傳庭等其他方向的反應和新動向。至於湖廣嘛,自然也要開始兩手政策,願意投誠的慢慢吃,不願意的就揍到願意。反正左良玉一搞定之後,湖廣已經沒有對手了。有了這麼大一片地盤,湖廣熟天下足的地盤,有了已經漸漸開始樹立的形象,這就是將來爭霸天下的基礎啊!
盤算着前景,不由得心懷大暢,這一步步的經營,終於到了眼前這個關鍵的時刻,只要李自成不傾全力來攻的話,只消半年功夫,自己完全有信心把湖廣經營的好好的,經營的越久,將來打起建奴來也越有信心!
如今關鍵就看李自成如何去面對自己爲孫傳庭和張獻忠所夾擊的態勢了,葉風閉上眼,心裡不由得一嘆,自己所能做的,就只能到這一步了,畢竟自己沒有辦法去影響李自成的決定。
他不是一般人,他是一手覆滅明朝的闖王李自成。
襄京城裡,因是新順王暫住的原襄王府已經屢爲流寇所襲,早已破敗不堪。所以如今這襄京城裡頭號大工程,便是營建新的宮殿。這項工程的主腦,便是牛金星了。汪兆麟到了襄京之後,始終都沒有見過新順王,甚至連李巖都沒見到,沒辦法,只好每天纏着牛金星,向他表達一些商定好的東西。當然,說是他纏着牛金星,倒不如說是他是被軟禁在這裡。儘管在這裡也不是白忙活,起碼他把這個工程的上上下下都弄了個清楚。但畢竟有種無力迴天的感覺,他是個很自信的人,原想好見了李自成的面之後,用自己的一番說辭打動他李自成與自家大西王摒棄成見,一明一暗的共同革朱朝的命,而且他也早已想過如何如何說,擺怎樣的論據之類的去說服李自成,但全沒想到到了襄陽之後,居然連拓跋鴻基的面都見不着。
同樣是賊,這李自成如今卻愈發的像朱朝的做派了,才佔得河南湖廣各一片的地方,就忙着在襄陽營建宮室,全無半點做大事的樣子。
當然,他並不知道李自成的用心。除了羅賀之後,那兩股留下來的人,總不能一古腦全都殺了,又不能放羊放着,便只好小股小股的割開去做苦力活兒。比如這片工程的人力便幾乎全部都是曹操的舊部,爲首的兩人叫楊承祖,王龍。六千多人除了施工的鐵器之外,全部兵器都被收繳完畢,外圍團團駐着新順王麾下田見秀,高一功,李過等嫡系親信率領的兩萬多人做爲看守,每日裡除了幹活之外,這些人沒有半點機會。
而其他的各股小部,也是如此安排,一來有點事情幹,二來對自己也有好處,可以迷惑北面的孫傳庭,叫他以爲大順軍就準備趴在這襄陽不動了。如今朝廷手裡就三股兵,一股關寧鐵騎忙着打滿洲人都顧不過來,第二股左良玉兵多將廣,但此人又有點桀驁不馴,有點擁兵自保的意思,並不那麼聽朝廷的話。這第三股嘛,便是擁天下精兵良將的孫傳庭部了,兵是精兵,將是良將。他李自成雖然號稱數十萬人,但真正要強行硬拼訓練有素的孫部,還是要耍點小計謀的。
李定國倒是見過李自成,僅一面之後便被軟禁了起來,但好在事前便已經將信傳了出去,有可靠的老人傳了訊息給他,說是信已經使人送了出去,心裡便寬了不少。這些天也陸續通過老關係去嘗試着聯繫羅賀的舊部,但卻都沒什麼迴音。好容易等來消息,說是李自成去了德安府,心裡便又是忐忑又是激動。
李自成去德安府,顯然是要對漢陽進行最後一次攻勢,好將手騰回來向北剿滅袁時中的叛亂的,聽說現在只是派了吏政府一個叫做劉宗文的文士,想走老鄉的關係去說服袁時中,顯然也是緩兵之計。萬事要等他李自成動過漢陽再說。
說以,如果漢陽那邊不能給他李自成一點硬骨頭難啃的印象的話,只怕自己凶多吉少,因爲李自成再也不需要留一條與大西軍和好的後路了。
一切,就都看兩家的漢陽爭奪戰,會打成什麼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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