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情書
得意於教導處主任的聲名赫赫,我跟決楚突然成了學校裡的名人。
這讓一貫沉靜的我很不習慣,因爲我發現我的人緣突然好了起來。
各種各樣的女孩子開始打着想當我好朋友的旗號跟我認識,我開始還迷迷糊糊,後來接到她們遞過來的信才明白,原來我就一中介,不對,中介還收費呢,我壓根免費服務,幫她們傳信給決楚。
回家的路上,決楚一路拉着我走,我的手就隔着書包按在那些信上,想起她們說決楚的那些話。
“他長得又帥,而且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那種滿不在乎的神氣,懶洋洋的,很邪惡的招人喜歡啊!”
我在心裡嘀咕,“邪惡是真的,招人喜歡沒覺得。”
還有人說,“他有時候眼神又冰冷冰冷的,像動畫裡的小帥哥,像黑暗世界裡的殺手那種,酷斃了簡直!”
我在心裡撇嘴,“眼睛冷的像條蛇,看你一眼渾身發冷,還酷斃了?”
更有人說,“你有沒有見過他有時一個人靠在窗邊望向窗外天空時候的神情?就像不得媽媽愛的小孩子,又孤獨又悲傷,讓人看了好心疼。我就是那個時候開始迷戀他了。”
我心想,“真能扯淡,從小到大隻有他欺負我的份,沒媽愛的那個孩子是我纔對,舅媽啥時候不是把他當小皇帝養的?!”
唉,總之,幾天下來,我得書包裡存了十來封信了。
可是每天放學我看決楚的臉色就覺得心裡發怵,壓根不敢給他。
決楚見我這樣盯着他看,斜了一眼看我,漫不經心似笑非笑的樣子,“怎麼了?”
我連忙搖頭,“沒事沒事。”
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奇怪,決楚他便有這個本事,明明什麼事也沒有,可是被他那樣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便覺得好像他什麼都知道一樣,自己心虛的要死。
我在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沒出息!”,剛鼓起勇氣要開口提信的事情,突然有個男孩子攔在我們面前。
那男孩子還算清秀,一米六八左右的個子,我估計,因爲他比決楚矮了一頭。
他站在我和決楚的面前,結結巴巴的說,“那個,那個,……”
決楚皺了皺眉,我知道這絕對不是啥好兆頭,立刻搭話,“有什麼事情嗎?”
那男孩子看了我一眼,突然就臉紅了,可是那話倒利索多了,“餘清鳶,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
“嘎?!”
我愣住,上次,有人和我表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還是哥給我擋掉的,好遙遠了的樣子。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該說什麼好,就聽決楚冷冷的說了一個字,“滾!”
那男孩子和我同時呆住,他傻傻的看了看決楚又看了看我,我傻傻的看了看決楚又看了看他,那男孩子比我先反應過來,立刻紅着臉解釋,“不是的,我,我……”
“滾!”決楚的聲音更冷了,我看了他一眼,目露兇光——絕對的目露兇光!
顧不得解釋,也顧不得聽那個男孩子解釋,我一把拉着決楚就跑了。
決楚還不動,我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拼死拼活的拉他,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
“走了,回家,我要回家!走了啦!”
決楚看了我一眼,而後又淡淡的掃了一眼那個男孩子,總算跟着我走了。
我只覺得一身冷汗,虛弱無力。
這人,還真是野蠻。
小時候欺負我慣了,出來了還以爲別人都跟我一眼好欺負啊?
這萬一打起來被舅媽知道了,回頭還不罵死我?
越想越不寒而慄。以後還是離那個男孩子遠點的好,省得給人家惹麻煩。
“你以後少跟這些不正經的男生接觸!”決楚厲聲說,一本正經的樣子。
我心想,“我最不該接觸的不正經男生就是你了。”
當然,這話我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出口的。
於是只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一下又一下。
決楚看了突然好笑,加扣扣五一九三九四六一一,更多精彩“好了好了,別點了,再點腦袋都要掉了。”
雖是這麼說可是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的樣子,一路哼着小曲拉着我回家了。
九
晚上到了家,吃完飯後決楚仍像往常一樣跟我呆在一起做作業。決楚的數理化都很好的,只是文科差的一塌糊塗。他總拿了我的文科作業去抄,舅媽開始很討厭決楚一吃完飯就往我屋子湊,用凌厲的眼神看我,後來看到決楚是看我的作業便作罷了。
我心想,你瞪我幹嗎?有本事你把他弄出去啊,別讓他老來我屋子裡,我巴不得呢。
可是……,唉!
決楚如果是皇上,那我就絕對是女僕!
萬惡的君主制啊,我就是最下層的勞苦人民!
唉,總之吧總之,我在做完作業後把作業放到書包裡,而後手半天也沒從書包裡掏出來,還攥着那些信呢。
決楚扭頭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不耐煩的樣子,“你幹嗎呢你?!”
我一聽他問,心有點慌,心想,“躲的過今朝躲不過十五,躲的過決楚躲不過學校那幫花癡。伸脖縮脖都是死,拼了!沒準促成大媒,以後我就可以在決楚面前揚眉吐氣了!”
我心裡想着以後在決楚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咬着脣忍不住露出笑意來,決楚看我一會皺眉一會笑的樣子,更不耐煩了,一把把我的手從書包裡拽了出來,跟着一起拽出來的還有那些情書。
決楚顯然愣了一下,一把奪了過去,“這是什麼?”
我喏喏,“情書。”
“誰給你的?”
我聽着決楚不太好的語氣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許菁華,秦小麗,竇彤彤,……”
決楚“咦”了一聲,“女的?”
我點頭,心想,“這不廢話嘛,難道你還想男女通殺,老少皆宜?”
決楚似笑非笑,一封封拆開看了,而後一封封攤在我面前,用超自戀的語氣感嘆,“雖然這些人我都看不上,但是不得不承認她們還是很有眼光的。”
我噗哧一下樂出聲來,心想,“您老還真會蹬鼻子上臉,果然臉皮厚的人就是不一樣。”
決楚看我樂了,又涼兮兮的說了一句,“餘清鳶,就你沒眼光。”
我悶着頭一個勁的樂,還不敢不應聲,只好還作死的點頭。
決楚一股有氣發不出來的樣子,冷哼了兩聲,捲起書走了。
我只差沒鼓掌歡送,而後插了門給哥發短信。
哥說他軍訓了。軍訓的教官竟然跟他們系的一個mm搞一塊去了。
哥還忿忿的說,“太過分了!本來資源就少,誰來都要分一杯羹,這怎麼得了!”
我只覺得好玩,大學怎麼會是這個樣子?跟我理想中的學校實在差別太遠了。
哥到最後還說,“圓圓,你一定要好好學習來哥的學校。”
我把那條短信存在手機里舍不得刪,後來乾脆鎖了起來。
洗漱之後,我倒在牀上,臨睡之前,扭頭看了一眼牀頭的手機,帶着笑,進入夢鄉。
哥的學校啊,在那遙遠小鎮孤佇而立,是我心之所繫的夢中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