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真諦

初次接觸天文望遠鏡,雷洛就像個孩子,已經徹底投入其中。

“月亮呢?”

雷洛正要調整望遠鏡角度尋找月亮,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讓雷洛心驚膽跳聲音。

“觀察月亮,需要你調整望遠鏡到三十五度夾角。”

雷洛趕忙回頭望去,卻是古博導師穿着寬鬆的黑色睡衣,不知何時,站在了自己身後。

“導師,您沒睡?”

黑暗中,雷洛看不清古博導師面容,隱隱能夠看到古博擡起頭,透過占星窗,深邃眼眸眺望向頭頂的無垠星空。

“習慣了每天晚上都上來轉轉。”

倒揹着手,穿着黑色寬鬆睡衣的古博,在黑夜中,說話語氣有點落寞,沒了往日雷洛印象中的刻板嚴厲。

頓了頓,古博繼續道:“受制於天文望遠鏡對於凸透鏡的高質量製作工藝,我們所能觀察到的星空天體,仍舊在被那星幕輻射背景阻隔,只有突破了那層輻射背景,才能觀察到真正的宇宙世界,證明白尼文斯先驅所說的,天國並不存在。”

哎……

搖頭嘆息。

“那裡有一些白尼文斯先驅流傳下來的占星手稿,自從白尼文斯先驅逝世後,各國的占星師越來越少,宇宙天體學受制於教會的儀器封鎖,幾乎沒有人再去研究,你要是感興趣的話,可以看看。”

深夜樓頂,意外遇見雷洛,幾句話後,古博再次轉身離去,連伽黑也走下了樓。

占星小屋再次回覆寂靜。

沿着古博所指,雷洛找到了一些發黃的手稿,用特殊的蠟質結構保護着,上面有大量的數學公式計算圖,以及複雜的星空天梯軌跡圖,雖然對於數學基石一無所知,但卻不妨礙雷洛對於計算結果的認識。

“距離原因,宇宙天體的真實體積質量,遠遠超過我們的肉眼觀察印象,太陽的實際質量,大約是星幕世界三十萬倍到五十萬倍之間!?這……這是多大?”

雷洛無法想象這樣的質量體積,也無法理解這個計算結果。

人類諸多公國,大大小小足足有數十個,諸多袖珍公國的面積加起來,差不多等同於六大公國面積,然而所有的公國加起來,卻僅相當於歐羅拉光明大帝國的三分之二左右。

諸多公國和歐羅拉光明大帝國組成了龐大的人類國度。

在人類國度周邊的諸多險峻、荒涼、貧瘠地域,生活着大量的異族,這些異族佔據的土地面積,地圖上只有大片的空白輪廓,面積卻足足是人類國度數倍,人類習慣性將人類國度和附近熟識異族地域的總和,稱之爲星幕之地。

星幕之地外,三面環海。

附近海域生活着人類和異族的大量海盜,深海中的恐怖傳說多不勝數。

星幕之地唯一接大陸深處的土地,則被廣袤無垠熔爐沙漠隔絕,熔爐沙漠的另一面,便是人類教會盛傳的夜幕之地,十字遠征軍遠征的邪惡血衍魔誕生地!

與人類國度一樣,血衍魔也是夜幕之地的主人。

至於夜幕之地的後面有什麼,沒有人知道……

但即使是對星幕世界這點微不足道認知,在雷洛心中,已是無限的遼闊地域,手稿中的複雜計算公式結果卻說,太陽的質量,是星幕世界的幾十萬倍?

如果真是這樣!

與其去研究身邊這些自然生物標本,獲取星幕世界內部的生物鏈進化力量,還不如直接將目光投向宇宙星空,投向蘊藏着難以想象力量的太陽,獲取那數十萬倍的宇宙星空真理規律力量!

太陽,太陽……

等等!

如果能夠利用的自己的氣泡術,改變形態,形成凸透鏡形態,聚集太陽光線攻擊敵人,不就等於間接利用了太陽的力量!

如果手稿上面的計算結果正確,只要自己的凸透鏡面積足夠大,即使對於太陽本身而言,只是浩瀚磅礴無窮無盡能量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微不足道,但對於星幕世界的人類而言,卻是無法計算的恐怖能量。

換句話說,自己只需要借用太陽的三十三萬分之一的能量……呃,不!也許只需要幾百萬分之一、幾千萬分之一、甚至是幾億分之一的能量,就足以讓腳下的這個世界徹底毀滅!

如果太陽真的是宇宙的中心,宇宙星空沒有天國,真理規律大於光明造物主,一切都如白尼文斯先驅所說,那麼也許對於宇宙星空如果波紋般的力量外溢,對於星幕世界的自己而言,就是毀滅性的力量!

雖然就目前來看,這個學術只能在白晝晴天時使用,但若是能夠完成,仍舊是一個具有突破性學術。

這是來自宇宙星空的真理規律!

在宇宙星空之中,在白尼文斯的宏觀世界,星幕世界只是無數圍繞太陽運轉的天體之一。

而若是自己成爲高級學者,擁有強大的能量磁場支撐,即使是這種借用太陽光的初級學術,只要氣泡凸透鏡的面積足夠,就算是在陰雨天,自己也可以讓氣泡凸透鏡在雲層之上聚集太陽光束,以絕對高溫瞬間驅散雲層,恐怖光束降臨於世,頃刻將地面之敵人間蒸發!

“嘶!”

這一刻,雷洛豁然開朗,同時也在爲自己的異想天開深吸一口氣。

越想越是激動,雷洛卻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聳然一驚道:“宇宙星空的真理規律力量!難道……當初在歐洛拉光明大教堂前,光明造物主之所以降下神蹟,親自將偉大的拜尼文斯先驅焚燒殆盡,就是因爲這個?”

不論是自然規律,亦或者進化奧秘,甚至於人體奧秘、精神奧秘、鍊金術等等……

如果《日心說》是真的,那麼目前人類學者們所研究的所有真理規律,不過是真理規律延展到星幕世界後,再分支出的真理規律鬚根而已!

宇宙星空,纔是尋找真理規律的真諦本質!

……

第二天。

艾雅是格蘭自然學院的三年級學員,精銳榜成績長期維持在一百名左右,屬於學院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人。

艾雅並不在意別人眼中彷彿透明的自己,也幾乎從不關心別的看法,因爲在艾雅眼中,他們根本無法體會到自己的快樂,那種全身心沉浸在書籍知識的海洋中,不求甚解的自由暢讀,

因此,幾乎每一天早晨,艾雅都是第一個抵達圖書館的。

不過今天,當呼吸着早晨新鮮空氣的艾雅,在天色矇矇亮來到圖書館大門前時,卻愣住了。

“這麼早?”

竟然已經有個人在圖書館大門前等候了。

這種情況並不多見,艾雅站在一旁看了這人幾眼,稚嫩的面龐,很陌生,黑眼圈都快要掉到下巴了,一夜沒睡的樣子,這種狀態怎麼學習?

應該是個一年級新生吧。

沒有過多理會,艾雅拿出隨身攜帶的傳記小說,津津有味讀了起來,很快就忘了這人。

……

雷洛在圖書館門前等候,內心思考着自己借用宇宙星空真理規律的可行性,至於一旁稍晚自己到來的女學長,則被自動忽略了。

“尋找讓氣泡術變形的輔助型學術。”

突然。

隨着遙遠的聖格蘭堡光明大教堂的恢弘鐘聲響起,幾乎同時,清晨的第一縷太陽光跳過地平線,格蘭自然科學院的圖書館大門,也隨之緩緩打開了。

雷洛一馬當先,迫不及待衝了進去。

找到《凹凸透鏡製作工藝》,雷洛坐在圖書館一角,讀了起來。

最常見的光學儀器放大鏡,是凸透鏡製作工藝的開端。

受制於凹凸透鏡鏡片的玻璃製作工藝,高等天文鏡片,需要以極其準確的玻璃摩擦工藝,經過烏託蘭玻璃工匠數月、甚至數年的精心製作,才能手工完成。

但隨着凸透鏡的放大倍數不斷增長,需要的玻璃透明度和摩擦工藝精確度,也在呈指數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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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基石中,指數的成長方式,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成長方式。

製作時間的成倍延長,很可能高等望遠鏡多出一分一毫的觀察距離,卻需要玻璃工匠大師耗盡大半生心血,才能研磨出一片光學凸透鏡,甚至要冒着失敗的風險。

“天文鏡片製作工藝,條件竟然如此苛刻,看來自己利用氣泡術觀察宇宙天體和微觀世界的想法,只能以後成爲高等學者後,前往烏託蘭再說了,現在還是專心研究利用氣泡術,製作最原始的凸透鏡吧。”

這般想着,雷洛開始在圖書館尋找能夠讓氣泡術形態轉換的基礎學術。

基礎學術數之不盡,幾乎每個生物上都能找到幾個,甚至就連人類自身,也天生帶着一些無關緊要輔助能力,比如說耳朵能夠分辨出熱水和冷水倒在茶壺裡的聲音。

花費了三個沙漏時間,雷洛找到了幾個擁有類似功效的零級基礎學術。

“離心術、意形術、靈性術。”

雷洛想要將氣泡術變化爲凸透鏡形態,需要通過另一個學術疊加影響,經過雷洛不斷篩選,這三個零級基礎學術最符合雷洛心意。

首先是離心術。

通過氣泡內部不斷的離心轉動,將氣泡術變爲凸透鏡形態,需要尋找一個名爲旋渦的零級元素生物,這個元素生物在人類國度十分罕見,想要依靠運氣尋找的話,幾乎不太可能,自然標本店鋪的價格,恐怕要以金幣計算。

隨後是意形術。

意形術在於用精神念動力塑造形態,擁有念動力的高級魔獸非常常見,但零級生物,卻要比旋渦元素生物更加罕見,往生龜、火燭螺,雷洛聽都沒聽過。

最後是靈性術。

靈性術在於附加靈性屬性,改變物質能量的外表形態,能夠讓某些能量體產生類似於自然規律學者的召喚元素生物效果,但原理卻截然不同。

讓雷洛驚奇的是,雖然能夠通過很多奇異零級生物標本掌握靈性術,例如妙芽珊瑚龜、雞冠蛇、火眼孔雀等等,但靈性術最常見的自然標本,竟然是椰子!

椰子樹?

雷洛繼續看下去。

椰子樹是零級生物標本中,最具有親和靈性的植物之一,坐在椰子樹下的人,永遠不會被葉子砸到,學者可以通過剖析研究椰子掉落瞬間,椰子樹的變化,尋找到靈性術奧秘。

“這麼神奇?”

雷洛抿着嘴脣,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中午了。

肚子餓得咕咕叫,雷洛卻渾然未覺,自言自語喃喃道:“地圖上標註,在熔爐山脈的鹽海附近,應該有大片這種充滿靈性的低等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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