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還不是“夜”,但卻絲毫不能影響布凡在夢中的雲遊。
古代,疑似在清朝。秦淮河邊,煙花江畔。樓船林立,豔人擁簇。看過《鹿鼎記》的布凡對眼前的景象並不會感到陌生。這裡雖不是煙花聖地——揚州,但石頭城的風流卻依然令人沉醉。布凡身着一身錦繡長袍,雖然不是很習慣,但卻也透着一股富貴之氣。正當布凡的視線流連於百花叢中之時,花中牡丹缺向布凡走了過來。
“相公!”嬌聲還未傳入布凡的耳中,絕色花魁已經悄然到了布凡的跟前。
布凡循聲看去,嘴巴足以吞得下一個巨大的鵝蛋。清秀的臉蛋上面畫着一層淡淡的紅妝,哪怕再挑剔的眼神去審視這張臉龐,都不得不承認這是上天的傑作,不可複製的傑作。
“你是嘉妮?”布凡聽見玉人“咯咯”的笑聲,從失神中回過頭來,看着這位眉眼間與林嘉妮有太多相似的女人,怯怯地問道。
玉人止住了“咯咯”的笑聲,向布凡搖了搖頭,回道:“相公,難道不認識妾身了嗎?妾身是你的娘子玫瑰啊!”
“你真是我的玫瑰?”布凡不確定地反問道,左手已經不知不覺地被玫瑰拉在了手裡。
“相公,妾身就是你的娘子玫瑰。相公,跟妾身回家吧!妾身已經爲相公你熬製了你最喜歡吃的八寶銀耳蓮子湯。”玫瑰牽着布凡,就欲往江畔走去。
“好!”布凡剛準備邁步,卻聽見背後傳來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郎君!”
布凡轉過身望去,又是一個傾城女子。隨着她的奔跑,身上的錦衣羅緞不斷地隨風飄蕩。
“你是清雅?”布凡看着眼前這個女子,越看她越像是柳清雅。
那女子感傷地看了布凡一眼,幽怨地說道:“郎君,你的心裡真的沒有奴家了嗎?奴家是百合啊!”
“百合?”布凡思索着她的話,一臉疑惑地望着眼前這個長得很像柳清雅,自稱是百合的女人,腦海裡確實沒有什麼印象。
“哎!”百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楚楚可憐地對布凡說道,“妾在淮水邊,相望君七年。朝朝愁相繞,夜夜淚相連。今日幸重逢,又露癡笑顏。本欲同交歡,奈何君早忘。舊情似流水,連綿永不斷。今生恨無緣,唯嘆不復還。郎君,天意如此,今生無緣。願郎君保重,奴家去矣。”說完,百合轉身就走。
布凡聽見如此幽怨的詩句,正欲上前拉住百合,腦袋卻頓感天昏地暗,一時間竟然暈了過去。待布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舒服的大牀上。
正當布凡疑惑自己身在何處之時,門卻被推開了。一個童顏鶴髮的老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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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布凡一看進來的人居然是楊玄,不禁出口大聲喊道。
老人走在布凡的牀邊,朝布凡笑道:“你小子嘴還很甜!一見面竟然叫老夫爺爺,也不枉老夫救了你一命。小子,你叫什麼?”
“爺爺,你不知道我叫什麼?”布凡疑惑地問道。
老人聽見布凡的話,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冷冷地對布凡說道:“老夫第一次見你,又怎麼知道你叫什麼。”
布凡聽見老人的話,雖然心下甚是疑惑,但還是一五一十地將名字告訴了老人:“我叫布凡。不知道老人家尊姓,我爲什麼會在這裡?”
“你小子的問題還真多啊!”老人不悅地說道,“老夫姓楊,承蒙聖上恩典,冊封老夫爲越國公。至於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待會兒問老夫的孫女吧!你是她外出遊玩救回來的。”
老人說完,徑直走出了房屋,只留下布凡一個人獨自睡在牀上。布凡聞着牀上隱隱傳來的香味,眼皮不禁重了起來,不知不覺地又睡着了。
布凡不知道這一覺睡了多久,只知道房間裡面一直瀰漫着淡淡的香氣。
“你終於醒啦?”布凡剛剛睜開朦朧的雙眼,就聽見一個欣喜的聲音。
布凡轉過頭,看着牀的旁邊坐着一個臉容清秀,臉上洋溢着濃濃笑容的小女孩。
“我是你救回來的吧?謝謝你!”布凡開口向小女孩道謝。
只見那個小女孩聽見布凡的道謝,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看着布凡彷彿就像看到了一個很好玩的東西。
布凡的臉上出現了一條黑線,剛準備翻身將頭扭到一旁,不想卻觸動了身上的傷口,忍不住“哼”了起來。
小女孩看見布凡,眼睛裡面流露出歉意的表情,溫柔地對布凡說道:“你身上有傷,千萬不要動彈,當心扯動傷口。我不笑你就是了。”
“芙蓉,那個人醒了沒有?”門被推開,一個比小女孩大一些的美麗姑娘走了進來。
“海棠姐,那個人醒了。”那個被叫做“芙蓉”的小女孩站起來,蹦到海棠的面前,歡快地說道。
“你醒啦?”海棠走到布凡的牀前,不溫不火地問道。相對於芙蓉的活潑真誠,海棠則顯得更加冰冷。不過,兩人毫無疑問都是美人坯子。
布凡見玫瑰口氣冰冷,心裡頓感鬱悶,隨便“嗯”了一聲,便撇過頭不再搭理玫瑰。
芙蓉見場面冷淡,玫瑰眼眸裡已經暗藏怒意,不禁出聲對布凡說道:“你剛纔不是向我道謝嗎?其實真正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海棠姐。你怎麼不道謝呢?”
布凡看了看冷若冰霜的海棠,心下雖然感到不爽,但還是出口道謝:“多謝小姐救命之恩。如果小姐以後有所差遣,布凡定當萬死不辭,以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就你這樣?”海棠看向布凡的眼眸裡充滿了鄙視,臉上充滿了不屑。
“好男不跟女鬥!”布凡雖然心裡極度憤怒,奈何卻又不能發作。只好將頭撇向另一邊,以示自己心裡的不滿。
“哼!”海棠冷哼,就欲出去,卻見一個家丁闖了進來,撞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狗奴才瞎了眼,沒有長眼睛嗎?”海棠青着臉,向家丁罵道。
家丁捱罵卻不求饒,而是慌張地關上門,對海棠說道:“小姐不好了!大公子和管家叛亂,已經殺死了老爺,現在正朝小姐這邊過來。王頭領雖然拼死抵抗,恐怕也堅持不住多久了。小姐,芙蓉小姐,你們快跟我從密道逃走吧!”
海棠聽到自己的爺爺被殺,哪還有什麼力氣逃跑,一下子就暈了過去,不省人事。而一旁的芙蓉也不禁驚慌了起來,希冀地看着躺在牀上的布凡。
布凡忍痛從牀上爬了起來,抱起暈倒的海棠對家丁說道:“你帶着芙蓉小姐,走前面跟我引路。我抱着小姐走。”
家電看了一眼布凡,朝布凡點了點頭,打開機關,拉着芙蓉,走進了牀下的地道。布凡抱着暈倒的海棠,咬着牙跟在家丁和芙蓉的後面也走進了地道。
地道很長,布凡環抱着海棠走在家丁的後面,背上的衣服已經溼透,額頭上的汗珠有許多已經滴落在臉上,地道里卻還是不見光亮。
“再堅持一會兒,出口就在前面了。”家丁一邊揹着芙蓉向前面走着,一邊對後面的布凡說道。
果然如家丁所言,地道的出口就在前面不遠處。布凡走了一段路程,已經能夠看到地道的前面有一些依稀的光點了。虛弱的布凡看到這些光點的出現,精神又一次被點燃了,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前面的光點慢慢靠近。
“洞口就在上面,我們上去吧!”家丁放下背上的芙蓉對緊跟上來的布凡說道。
“你先上去,然後你再把兩位小姐拉上去。”布凡對家丁說道。
家丁點了點頭,縱身一躍,身子從地道的口裡鑽了出去。然後根據約定,將布凡遞上來的芙蓉和海棠拉了上去。接着,布凡拼盡全力,向上一跳,在家丁的幫助下,跳出了地道。
“這陽光很刺眼啊!”布凡用右手半遮在眼睛上面,對家丁說道。很顯然,剛從地道里面出來的布凡還沒有適應“重見天日”的日子。
家丁朝布凡笑了笑,對布凡說道:“在黑暗裡呆久了,確實會對有光的世界感到不習慣。”
接着,家丁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像是對布凡在說,又彷彿是自言自語:“爲什麼大少爺會聯合管家殺老爺呢?老爺可是他的親爺爺,帶他不薄。”說着,額頭上冒出一絲青筋,雙手緊握成拳地低吼道:“老爺,你放心!小的一定會爲你報仇!”
布凡對於楊家的事情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在布凡看來,楊家的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剛剛自己竭盡全力地將海棠從地道里抱出來已經算是報了她的救命之恩了。自己已經不再欠她什麼,到該離開的時候了。
“兄弟要走?”家丁看出了布凡的去意,開口向布凡問道。
布凡朝家丁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海棠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剛纔已經報過了。至於你們楊家的事情,我這個外人實在不好插手。何況我現在身體虛弱,就算插手也不能幫到兄才的忙,反而會連累兄才的大計。我這下再次謝過了。”
家丁長嘆一聲,抱拳對布凡說道:“也罷!人各有志!既然兄弟要走,我這個下人也不敢強留。還望兄弟一路保重。”
“保重!”布凡抱拳還禮完畢,轉過身扶着身邊的樹木朝外面走去。
布凡剛剛踏出散步,卻聽見一陣喧鬧喊殺聲朝自己傳來:“這裡的人一個都別想離開!跟我殺!我要他們一個都不留!”
“好狠的人!”布凡一時間怒氣攻心,眼睛裡突然什麼也看不見了。還沒有等到他們動身,布凡已經暈倒在了地上。
當布凡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又是躺在一張牀上。只不過,這屋子裡面和這張牀和楊府的構造完全不一樣,顯然自己不是在楊府。布凡看着屋裡的擺飾,裡面放着一臺大鏡子,上面擺放着許多胭脂水粉,房間裡面也不時飄着陣陣香風,明顯是一間女人住的閨房。
“我怎麼會在這裡?”布凡試圖回想起什麼,卻只記得自己聽見一陣喊殺聲,一時毒火攻心,暈倒在了地上。至於其他的事情,布凡什麼也回想不起來了。
“你醒了就好!現在,你的身體很虛弱,不要拼命地去想事情,免得又暈過去。”伴隨着聲音,一個穿着緊身俠客衣服的漂亮女人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了布凡的面前。
布凡看着這個和梅若蘭長得相似的女人問道:“你救了我?”
那個女人先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隨即收起了笑容,低下頭湊到布凡的面前,冷冷地說道:“除了我,方圓百里之內還有誰能夠從楊府的手上救人呢?”
雖然女人自大的話語讓布凡感到心裡不快,但想到女人的救命之恩和自己現在的處境,布凡還是耐住脾氣,向她感激道:“鄙人布凡,多謝小姐仗義相救。能否將小姐的芳名告知在下。在下以後定當報答小姐的救命之恩。”
女人聽見布凡的話,不禁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
“小姐,爲何取笑在下?難道我的話說的錯了嗎?”布凡的臉黑了下來,憤憤地說道。
“我既然能從楊府的手上將你救回,在片區域,難道還有我辦不成的事情嗎?”女人收起了笑容,對布凡囂張地說道。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小姐的話未免說的過了吧?”布凡不高興地回敬道。
女人聽到布凡的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盈盈地點了點頭:“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的話說得倒有幾分理兒。好吧,我就把我的名字告訴你。你可記好了,我叫曇香,曇花的‘曇’,不是用火點的那個‘檀香’。”
“曇香,果然是好名字!”布凡反覆在嘴裡叫了幾遍,越叫越順口,不禁出口讚道。
曇香看着布凡的樣子,不禁又笑道:“名字是好名字,不過你要在外面叫了,可就沒有什麼好事情了。”
“爲什麼?”布凡不解地向曇香問道。
“原因很簡單!”曇香淡淡地說道,“我的手下的妒忌心一般都很強。他們只能叫我幫主,而你卻在他們的面前叫我的名字。你說他們會不會妒忌你?”
“幫主?那你是幹什麼的?”布凡疑惑地看着曇香問道。
“做買賣!沒本的買賣!”曇香淡淡地答道。
“哦!”雖然布凡不認爲自己是個聰明人,但他還是一個明白道理: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就越快。所以布凡輕輕地應了一聲,就聰明地閉上了嘴。
“不錯嘛!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聽到我做的是沒本的買賣而絲毫沒有感到吃驚的人。現在,我發現我對你的興趣越來越大了。好好養傷,不要亂動,以免將我的被子弄髒了。我可是一個喜歡乾淨的人。”曇香對布凡笑了笑,轉身就要離去,卻被布凡叫住了。
“你能告訴我一件事情嗎?”布凡向曇香問道。
“你真是一個麻煩的傢伙。”曇香轉過身對布凡說道,“我知道你要問楊府那兩個小姐。她們在我救你之前,已經脫離了險境。”說完,曇香快速地走了出去。
現實的一小時在夢裡則能夠發生許多事情了。
經過半個月的調息,布凡的傷已經完全養好了。在這半個月裡,布凡也知道了曇香的真實身份——一個大幫的女幫主。
“既然身上的傷已經養好了,我也應該告辭了。”布凡決定向曇香辭行,離開這裡。
“什麼?你說你要走?”曇香聽見布凡的辭行,臉上寫滿了驚訝。
布凡朝曇香點了點頭,表示她沒有聽錯。
“爲什麼?我待你不好?”曇香向布凡問道。
“你待我很好!”布凡對曇香說道。
“那你告訴我一個你要走的理由?”曇香直視着布凡的眼睛,強勢地逼問道。
“我想追求我自己的生活。”布凡對曇香說道。
“追求自己的生活?”曇香聽見布凡的話,突然爆發了近乎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自己的生活?你知不知道,沒有我,你早已經是一個死人了。”曇香忽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朝布凡憤怒地吼道。
布凡沒有答話,因爲曇香說的確實是一個不容辯解的事實。
“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確定要離開這裡嗎?”曇香惱怒地逼問道。
布凡輕輕地朝曇香點了點頭。
“那你就不怪我了。既然留不住你的人,那我就把你的屍體留下來吧!”曇香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尖刀朝布凡瘋狂地刺了過去。
“啊!”布凡看着尖刀插入了自己的心臟。
……
“啊!”布凡猛地一聲從牀上坐了起來,喃喃地說道,“幸好只是一個夢!”
布凡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發現後背已經完全被冷汗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