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殺要人最重要的一個步驟是接近目標。
爲此,再次深入敵後的查爾斯在打探到恰好這天皮特里基子爵要舉辦舞會後馬上通過庫亞維亞王國王都的黑幫進行運作,以交際草新人的身份出現在舞會裡,伺機接近目標。
皮特里基子爵在暗殺戰術特殊部隊服役了三十年,屬於智囊角色,更是“落葉計劃”的制定者之一。
最近庫亞維亞王國內部的局勢很不穩。
大公主萊娜懷孕和二公主萊雯絲基失蹤這兩件事讓那些政治生物產生了一些聯想,再加上國家圖書館和國家檔案館雙雙詭異失蹤, 讓一些知識淵博的惡魔想到了擁有傳送術的魔族王室。
近一段時間裡,有很多惡魔都在盛傳二公主出賣了大公主,所以大公主選擇了和魔族合作,綁架了二公主獻給魔族太子,最終二公主被蹂躪致死。
雷沙爾德二世曾派人尋找這一說法的源頭,最後的結果指向了人員複雜的平民窟。
查爾斯聽到這消息時也很無奈,傳播謠言這件事是找林登·萬做的, 結果他們添油加醋就有了最後那部分。
涉及王位繼承的問題從來不是小問題,一時間維斯瓦城內暗地裡波濤洶涌,讓人看不清局勢。
在這種情況下,前線大敗的消息被放大了,分別支持兩位公主的貴族們開始以此爲武器相互攻擊。
雷沙爾德二世爲了穩定軍隊,又爲了提高士氣,決定在第二次出征前舉行一次冊封儀式,將一批骨幹的爵位或封地往上提一提。
皮特里基子爵就在名單裡面,今晚的舞會就是爲了慶祝此事。
查爾斯要殺死皮特里基子爵很簡單,現在一擡手就能做到,但他不想讓這個有份害死自己家人的劊子手死得那麼輕鬆。
他今天要做的,就是接近皮特里基子爵,等到合適的時候再動手。
這時機會來了。
一支舞曲演奏完,舞池旁邊爆發了一陣小小的爭吵。
沒等查爾斯搞清楚誰是誰,他就被一個二十五六歲的貴婦人從皮特里基子爵的孫女手中給拉走了。
貴族聯姻就像是兩個公司合併, 兩邊的股東只講利益不講感情。
皮特里基子爵的原配已經過世了,年輕的續絃只比他的孫女大幾歲。
現在雙方已經在利益上各取所需,私生活就各過各的。
就這樣, 查爾斯被帶進了城堡深處。
一個小時後, 皮特里基夫人臥室樓上的皮特里基子爵臥室裡出現了一個人影。
查爾斯緩緩地拉開牀頭的抽屜,看到裡面放着一盒子蠟丸。
這時他就頭疼了,自己只帶了兩顆膠囊,盒子裡有六顆藥丸,不知道目標到時候會吃哪一個。
於是他只能拿了四個空膠囊過來,把藥粉分開裝進去後用傳送術把膠囊分別放進所有藥丸裡,同時擔心藥效不夠不能致死。
午夜時分,皮特里基子爵帶着兩個孌童回到了臥室,拉開抽屜隨手拿了一顆蠟丸捏碎,然後把裡面黑乎乎的帶着鹿肉香氣的藥丸給一口吞了。
下半夜的時候,城堡裡突然吵鬧起來。
查爾斯聽到了有人過來把皮特里基子爵喊走,情況很急的樣子,估計是各地針對暗殺戰術特殊部隊軍營的打擊已經完成。
等到城堡再次恢復安靜,查爾斯出現在了書房裡。
書房中有個保險櫃,上面的魔法極其複雜。
只是猹某人不會打開它,而是把一封由萊雯絲基親筆寫的信放了進去。
一開始萊雯絲基還想在信上留下暗號,結果被收拾了幾次後就再也不敢了。
這封信的內容很簡單,皮特里基子爵是大公主一黨的,二公主向他許諾, 只要他完成“那個計劃”, 自己登基了就冊封他爲伯爵。
至於“那個計劃”是什麼計劃, 目的是什麼,內容如何,同謀有哪些,就讓雷沙爾德二世頭疼去吧。
原本查爾斯是對這種小手段不抱希望的,爲的只是製造一種可能來擾亂庫亞維亞王國的視線。
不過剛纔皮特里基夫人說自己其實是國王送來的,那麼這封信的作用就大了。
過了兩個晚上,皮特里基子爵在自己的冊封儀式的前一天回來了。
府中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的脾氣差到了極點,每個人都是都戰戰兢兢的,大氣不敢出,生怕惹了老爺生氣被一巴掌拍死。
暗殺戰術部隊損失慘重,除了早前集結在維斯瓦城附近一座軍營裡準備出征的一批精銳外幾乎十不存一,所有人都要睡夢中被不知從哪來的爆炸給炸得灰飛煙滅。
更可恨的是,襲擊者極其陰險,他們設下的二次爆炸加重了損失,自己也差點中招,靠着半路上蒸汽汽車爆胎晚到十來分鐘才躲過一劫。
子爵很生氣,後果很嚴重,他想殺個人出出氣,於是查爾斯就被裝麻包袋裡直接在後花園裡活埋了,埋完還在上面種上黃瓜。
事後查爾斯怎麼也想不通幹嘛要種黃瓜,去問萊娜和萊雯絲基,她們也是一頭霧水。
把猹某人埋了之後,皮特里基子爵心情似乎好了許多。
第二天一大早,王宮裝扮一新,漂亮的絲綢掛滿了宮殿,薰香在四周飄蕩。
皮特里基子爵和其他同樣被冊封的貴族一樣,穿上了華麗的鎧甲,身後披着繡有家族紋章的天鵝絨披風,意氣風發地在大殿之中等待着國王陛下的到來。
一想到自己的家族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成爲了騎士,接着花了一百多年的時間爬到子爵的位置,現在又要成爲伯爵,心情好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能說好到了極點。
吉時已到,雷沙爾德二世穿着紅白二色爲主的絲綢王袍,腰懸佩劍,面帶微笑,大步流星地走進大殿,在王座上坐下。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打雷般的聲音。
皮特里基子爵突然面色煞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上一個勁的往下滴。
雷沙爾德二世發現了他異樣,只是沒等他說什麼,皮特里基子爵就“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在整個大殿裡的人注視下,皮特里基子爵雙手捂着心臟的位置不停地在地上翻滾,嘴裡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叫。
此刻他感覺到自己的整個心臟像是被無數把小刀不停切割一般,劇烈的疼痛使得他已經看不到聽不到周圍發生的一切,彷彿天地之間只有心臟的疼痛。
大殿上已經亂成了一團,雷沙爾德二世馬上叫來御醫,但是幾個治療術、鎮痛術、解毒術下去毫無反應。
就連死亡神殿的大主教也施放了一個安魂術,依舊一點效果也沒有。
皮特里基子爵開始用雙手不停地擊打自己的心臟,裝飾用的胸甲被撕開,右手一拳下去讓周圍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骨裂的聲音。
馬上有人按住了他的雙手,但他因爲劇烈疼痛所爆發的力量讓人一時間無法把他控制住,實力強大的騎士也被掙扎開來,直到索薩波夫元帥這樣的劍聖法神也加入後纔將他給徹底摁住。
但這依舊無濟於事,不管是魔法、神術還是藥水,都不能緩解他的疼痛。
此時心臟的疼痛愈發激烈,皮特里基子爵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好像是被放進了絞肉機裡用最大檔來絞,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哀鳴,每當心臟跳動一下劇痛就加重一分。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握緊自己的心臟,不讓它再疼下去。
雷沙爾德二世讓人扯下他的披風塞他嘴裡,免得他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時,淒厲的慘叫聲纔在大殿裡消失。
王宮裡的御醫、維斯瓦城城裡的醫生和對醫學放毒有研究的學者都被找來了,就連江湖騙子也被抓來一隊,幾乎塞滿了王宮大殿。
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就連讓人昏迷的毒藥也無法讓皮特里基子爵停下掙扎。
直到太陽下山的時候,皮特里基終於不再掙扎,心臟也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