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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鑫驚得差點從跳起來,驚疑着問道:“此話當真?怎麼回事?昨日還好端端的,今兒個怎麼突然就歿了?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文士道:“千真萬確,正是今天早上的事。”

華鑫皺了皺眉毛:“今天早上?可是皇后被禁足那會兒?”

文士點了點頭,苦笑道:“昨日皇上在昭陽殿裡,和兩位妃子過的夜,今天早上突然傳旨說要軟禁皇后娘娘,也是差不多這時候,宮裡傳出了皇上歿了的消息。現如今,..宮裡主事的據說是那兩位娘娘。”他看華鑫一臉緊張,連忙道:“到底皇后身份高貴,在後宮又頗有根基,她們二人雖假傳旨意禁足,但暫且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再往後...可就難說了。”

華鑫試探着問道:“難不成大皇子真的...?”

文士嘆氣道:“我看八成便是了。”

華鑫急道:“如今皇后被禁足,宮裡也沒有個主事的人,大皇子豈不是頃刻就能成事?到時候咱們怎麼辦?”

文士連忙安慰道:“小姐不必過於憂心,雖說皇后現下被禁足着,但到底還有十一皇子在。”他見華鑫面露不解,便解釋道:“十一皇子雖然不是皇后所出,但到底是皇后養大的,皇后仁慈,待他也是頗爲不錯,他身上也早都打了皇后一黨的標籤,總不可能投了大皇子。”他又面露讚歎道:“這十一皇子也是機靈,見宮裡情勢不好,便立刻去尋了自己的講經師傅——夏太史和魏太傅,又連忙向各方通傳宮裡的消息,如今太史和太傅已經進了宮,正要將皇后解禁除來,許多文臣也在宮裡議事,一來是爲了殺了那兩個奸妃,二來是爲了放出皇后娘娘住持大局。”

華鑫略微鬆了口氣,又問道:“那如今的情勢如何?京裡如今守衛薄弱,大皇子會不會攻進來還是個未知數,一旦讓他成了事,那咱們的麻煩都大了。”

文士面色肅然,搖頭道:“如今有好些權爵之家的人也到了,他們都是在軍裡有些實權的,正調兵往皇城那裡趕,但如今兩邊雖然都磨刀霍霍,但至今還沒人先出手。”

華鑫連連搖頭道:“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她擡頭問道:“皇后是鍾家人,這事兒鍾家知道多少?”

文士道:“鍾家如今主事的人已經趕了過去,定然是知道了,必然會想方設法救下娘娘的。”

華鑫問道:“這事兒...你根謝懷源彙報了嗎?如今他們在前線可都知道了麼?”

文士點頭道:“已經派人加快了馬速,加急送了過去,料想不到明天他們就能收到。”他說到這裡,忍不住苦笑道:“說起來,如今幾個當緊的人物,小公爺,鍾僕射,還有最最緊要的四皇子,如今都不在京裡,當真是蹊蹺得很,如今只盼着他們能帶兵趕回來,好歹把京城守住了,不然等他們回來,大皇子已經逼宮成功,繼任了皇位,那時候大局已定,說什麼都是枉然。”

“蹊蹺什麼,不過是人爲罷了,咱們如今也做不了什麼,只能死死守着,等他們來,好歹有個盼頭。”華鑫神色稍稍放鬆,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看看自己是否想漏了什麼,將腦子裡的人轉了一轉,然後猛地張開眼,問道:“昭寧呢?昭寧公主現在何處?!”

且不提她和昭寧的情誼,誰都知道,昭寧是皇后娘娘的心尖上的人,若是她在這個節骨眼上除了岔子,落到大皇子手裡,那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若是有了這個掣肘,皇后就算是人被放出來了,只怕也軟倒了一半。雖說大皇子和昭寧是親兄妹,不過那點子淡薄的血緣情誼,在皇位面前又值幾何?

文士搖了搖頭,苦笑道:“本該是在宮裡的...可如今,卻不知道啊。”

華鑫急道:“怎麼會不知道呢?你不是把宮裡的事兒都打聽清楚了嗎?!”

文士垂頭躬身道:“據說今個昭寧公主偷偷溜出來宮,到現在也沒找着,各方人都不知道她如今到底在哪。”他皺眉道:“聽說宮裡和大皇子都派人偷偷摸摸地尋着,但至今也沒個下落。”

華鑫氣道:“這個混蛋,活該她被拐子拐了!”她擡起頭,沉聲吩咐道:“昭寧出宮的次數不多,她性子又好玩,去的地方也不過就那幾處。”她報了幾個名字:“你把咱們府裡能派的可信的人手都派出去,記住,務必要低調,都在這幾個地方悄悄打聽着,若是一旦找着了人,立刻就帶回來!“

文士點頭稱是,見華鑫仍是一臉擔憂,便寬慰道:“小姐也不必過於憂心,公主這番也算是因禍得福,若是在宮裡,沒準還要出別的事端。”

華鑫神色稍稍放鬆,又忍不住抱怨了昭寧這死丫頭幾句,,擡手讓人退下。

她剛纔說的口乾,此時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抱起茶壺就喝了一大口,直到口舌溼潤才停了下來,她剛剛放下茶壺,就見大力走了進來,華鑫連忙問道:“如何?事情都辦的如何了?”

大力點頭道:“都辦妥當了,採買也都差不多采買好了。”

華鑫鬆了口氣,嘆氣道:“咱們還不知能不能撐過這一次。若是不能...”她遲疑道:“我看這一仗早晚得打,若咱們頂不住,就趁着京中動盪,趕緊走了纔是。”

大力點頭道:“咱們回丞國去,也不用蹚這個渾水。”她看着華鑫,有些遲疑地道;“小姐,西邊院子裡住的趙家人如今還沒走,咱怎麼辦?”

華鑫聽這死皮賴臉一家人就煩躁,她搖手道:“暫時沒工夫理他們,讓他們住着吧。只不過...咱們這邊的事兒不定要多久才能完,採買的東西若是夠,那自然好說,若是不夠,那自然是先緊着咱們府裡的人,由着他們自生自滅吧。”

大力點點頭:“那俺吩咐人不去理他們了?”

華鑫道:“不止如此,你去吩咐守院的下人,把嘴巴都給我閉緊了,把院門都看嚴,沒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出!”

大力‘昂’了一聲,轉身下去辦事了。

華鑫坐在太師椅上焦躁不安,隨手拿了本書看,卻也沒看進去幾個字,大部分時間都是盯着書本出神,直到掌燈時分,她派出去打聽情況的那幾個人還沒回來,讓她心裡更添了一重煩悶。

倒是大力命人做了吃食帶進來,華鑫看着那吃食,連連苦笑道:“快撤下去,拿去你們分了吧,我現在哪裡吃得下去。”

大力搖頭道:“到底吃飯最大,俺覺着吧,咱要撐的日子還長着呢,可不能就這麼倒了。”

大力勸人倒是實在,華鑫聽着她的話,勉強喝下去半碗粥,又用了幾塊點心,就聽屋外有人彙報,說派出去的那些人回來了。

華鑫連忙擱下粥碗,聽着那些人的彙報,心裡的焦急總算是稍稍卸去幾分。先是鍾家傳來的消息,說是皇后娘娘已經被放出來了,那兩個奸妃也被關押了起來,被皇后以謀害皇帝的罪名下令鴆殺,鍾家如今主事兒的人已經感到宮裡了,像是白家,趙家這些家裡的主事兒人也都急忙趕到了宮裡,家裡都是大門緊閉,由當家主母鎮着,下人也都還安生。

華鑫聽完就鬆了口氣,就聽他們又繼續說,大皇子那邊派人請各家女眷去離開,打的估計是人質的主意,不過人家也不傻,當場就拒絕了,華鑫派去的人都算機靈,生怕跟大皇子撞上,這才耽擱了。

她聽完,擡手每人賞了不少東西,這才揮手讓人下去,然後靜靜地看着屋裡亮着的牛油蠟燭出神,心裡想的卻是前線的謝懷源,若這是大皇子佈下的局,他會怎麼樣呢?

這邊還沒清閒片刻,就聽見廊檐外又有人報道:“小姐,宮裡派來了人,說是皇后抱恙,讓您去瞧瞧呢。”

華鑫先是一怔,然後忍不住暗自腹誹,這大皇子找的理由也忒不靠譜了些,難不成把人當傻子耍?

她懶洋洋地道:“你去回了他們,就說我身上不爽利,就不過病氣兒給皇后娘娘了。”

廊檐外那人低低應了聲,轉身走了,又過了兩柱香時間,她又轉了回來,聲音有些爲難地道:“小姐,來的人好似非要見您不可,您看?”

華鑫來了些興致,微微擡起身道:“非要見我?那好吧,我就去見見。‘反正這裡是謝府,倒也不怕他們會把自己怎樣。

她略微整了整衣衫,起身跟着大力,被一衆丫鬟簇擁着去了前廳。一到前廳,就見一個掌事嬤嬤和一個公公坐在前廳喝茶,臉色有幾分不耐,那掌事嬤嬤一見華鑫便道“喲,鬱陶大小姐好大的架子啊,竟把我們幹晾着這麼久,我們可比不得鬱陶小姐清閒,可是要回去覆命的。”

華鑫整了整衣袖,淡淡笑道:“嬤嬤勿怪,只不過我兄長如今去了前線,偌大的謝府就剩下我一個,而且京中近來又有傳言說有夥賊人假傳聖旨招搖撞騙,我這才小心了些。”她又擡眼道:“說起來,這位嬤嬤好似有些眼生呢。”

那掌事嬤嬤表情一滯,回道:“我們都是給主子辦事兒的奴才,隨便派來差遣的,興許是小姐沒見過老身。”

華鑫笑了笑道:“那倒也是。”又問道:“嬤嬤這次來是何事?”

掌事嬤嬤道:“皇后娘娘身體抱恙,便想請你進宮去瞧瞧。”又一翻眼皮子道:“娘娘鳳體重要,小姐不會不賞這個臉吧。”

華鑫懶懶道:“那可真是不巧了,我近來身上也不大痛快,若是再去宮裡,只怕給娘娘更添一重病氣,再說了,我又不是仙丹,娘娘看我能頂什麼用?還是去找太醫吧,諱疾忌醫可不好啊。”

掌事嬤嬤面色發黑,正要說話,就被她身邊的公公擡手止住了,那公公恭敬笑道:“小姐說的也沒錯,我們這次來也不全是爲了小姐,而是特地爲了公主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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