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竇換了一身睡衣回來,先跑到李想跟前,黏在他身上,讓他聞聞,說小兔子姐姐身上香噴噴的。
李想不得不抽了兩下鼻子,果然有股奶香。他就不明白了,已經不喝奶了,怎麼身上還有這種味道,難道??小兔子姐姐還在偷偷喝?
竇竇重新坐到閱讀角,和師師湊在一起咬耳朵,還撩起自己的小衣裳,捉住師師的小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然後又讓師師捉住自己的小手,放在師師的小肚子上,抓了抓,撓了撓,隨即兩個小妹妹嘻嘻哈哈笑在一起。
李想放桌上的手機響了,是吳雪妃的。他起身準備到書房外接電話,但是看到房間裡只有兩個小可愛小傻瓜,便沒動,接通了電話。
嗯,吳雪妃心情不好。李想起身,回房換了衣服,和向小園、李朝說了一聲,出門去了,在吳雪妃的家裡找到了正在一個人喝酒的她。
吳雪妃失戀了,和秋天才談的男朋友分了手。
李想陪她聊天,到凌晨纔回家。輕輕地打開門,家裡漆黑一片,都睡覺了,這麼晚了。他換點皮鞋,穿上拖鞋,先到衛生間洗了把臉,刷牙,出來時嚇一跳,門口站在一個人影,呆呆地站在黑暗裡一動不動。
“是我。”
李想深呼了口氣:“嚇死我啦!媽你怎麼還沒睡?”
黑暗裡站着的是向小園。
向小園走到衛生間的光影裡,只見她穿着天藍色的睡衣,頭髮打散了,隨意地披在肩頭:“你不回來我不放心,你朋友怎麼樣了?”
李想:“情緒還比較穩定,應該能自己想開的。”
向小園問:“失戀了?”
李想:“失戀了。”
向小園:“是女生吧。”
李想看了看她,聽出來了,原來是擔心他。
“是女生,吳雪妃,你知道的。”
向小園露出恍然的表情,吳雪妃她當然知道,看過她的電影,甚至聽過她的某一首歌,更重要的是,她是兒子的“伯樂”。只是,熒幕上那麼強勢的吳雪妃,也會有失戀的時候,看起來今晚還很脆弱。
李想無語:“這是什麼想法,熒幕上是影視形象,是爲虛擬故事裡的角色,不是演員的真實自己,就比如你兒子我,電視上成熟睿智,但在家裡你知道的,有點逗比。”
向小園被逗笑,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李想笑道:“這點竇竇和我挺像的。知道自己的小肚子很大,自己承認,但就是不給你們看!”
向小園湊到他身邊,聞了聞,沒發現特別的氣味,又揉了揉他的頭髮,沒感覺到溼的,放下心來,讓李想快點回房睡覺。
李想哭笑不得,這個媽對他不放心,同時太小看吳雪妃了。吳雪妃其實挺可憐,哪怕有心事,想喝酒,也沒辦法去酒吧、去酒屋,只能宅在家裡,不然被人認出來,爆出她深夜買醉的新聞,又是一大攤的麻煩事。而且,在娛樂圈裡,人與人之間真的不敢深交。真正知心的朋友難得。因此,李想對於吳雪妃這時候能想起他,心裡挺高興。他一向很尊重吳雪妃,把她當作姐姐一類的長輩。
上了樓梯,正要回房,身後響起向小園的話:“記住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別花心知道嗎?!娛樂圈裡誘惑多,你要做好我兒子。”
——
工作室裡確定了小夏去米國推進出版事宜後,沒幾天,她就出發了。在出發前,李想爲她餞行,把工作室裡的所有人都叫了去,當一次團建。
飯局上的小張表現的很鎮定,和往常一樣,笑呵呵的。看不出有多在乎,也看不出有什麼難過。這有點出乎大家的預料,人之常情,追求了大半年的女孩子要走了,心裡肯定會有失落吧?這種分別的時候,難道不會難過嗎?
難道?
衆人心想,難道兩人已經在一起了?
隨即覺得不可能,從言行中看,兩人看不出在一起了的跡象。
不過,大家心想,可能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小張已經和小夏有過一場激烈的爭論,現在是暴風雨後的平靜,只是不知道結局如何。
餞行的消息是三天前就放出來的,所以大家都有所準備。小張今天難得穿上了白色襯衫,還繫了領帶,穿上一件新夾克,頭髮也理了,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也帥了許多。大家仔細看,這才發現,其實小張挺帥的,只是以前他不在乎外表,頭髮隨便弄幾下,穿衣服隨性,看起來是典型的不修邊幅的理工男。
可能,小夏的離開對他是一記重拳,既讓他感覺到了疼,眼冒金星,也讓他頓時清醒,男孩開始成熟了。
工作室裡人不多,就30來號人,大家都很呼吸,飯桌上歡聲笑語,沒有誰擺架子,哪怕是李想,也和大家打成一片。這其中,小夏無疑是主角,小張在衆人的攛掇下,起身和她敬酒。
小夏也起身,端起酒,笑着說:“我酒量不好,你知道的,喝不了多。”
小張大方地說:“我幹了,你隨意,多的不說,祝你在那邊工作生活都順意,平時常聯繫。”
小夏說:“謝謝,你慢點喝,不要醉了。”
小張聽到這關心的話,心裡高興,還是一口把酒杯裡的茅臺一口乾了。
他今晚喝的有點多,有些上頭,不過沒有醉,因爲他打算要送小夏回家晚上將近10點,這場熱鬧的餞行晚宴終於結束了。大家分派人員,誰送誰回去,分好了,唯獨今天的主角沒人說要送,也唯獨小張沒有被分派送人的任務,很明顯,大家都識趣地把送小夏回家的任務安排給了小張。
“走吧,送你回家。”小張說。
小夏提着包包,兩人出了門,小張要打車,小夏說:“不要打車啦,我們走一段路,然後坐地鐵回去。”
小張點點頭,看到身邊有車開過去,車窗打開,剛纔吃飯的同事朝他們招手打招呼,先行一步走了。
走着走着,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的手碰了一下,猶如閃電般閃開。
小張的心不爭氣地噗通噗通狂跳。
走了一段路,兩人的手又碰了一下。小張心裡活泛,心想這是無意的,還是有意的,但他還是沒有勇氣發起進攻。
一輛車呼嘯着從身邊開過。
兩人的手又捱了一下,小張這回鼓起勇氣,牽住了她的手。
這隻細嫩的手掙扎了兩下,但是不可能掙脫開。小張用盡全身力氣握着,彷彿握着一個新世界。
“你弄疼我了。”小夏說道。
小張心裡一驚,訕訕地放開,感覺剛纔是場夢。
忽然小夏的手主動牽了上來。
小張驚喜地側頭看着她。她低頭,眼睛看向別處,手卻沒有退縮回去。
起風了,路邊的梧桐樹被寒風吹的嘩啦啦作響,葉子在路燈下亂飛,又要降溫了,不過,小張察覺不到半分寒冷,心中火熱着。
“我酒量不好,你知道的,喝不了多。”
小夏的聲音在小張耳邊響起來,把他從美夢裡驚醒。他看到小夏在飯桌前站起了身,端起酒,微笑地看着他。他也站起了身,身邊是同事們,笑着看他倆。李想在和身邊的古琪靜說話,間隙中投過來一瞥溫暖的目光。
小張連忙收拾心神,說:“我幹了,你隨意,多的不說,祝你在那邊工作生活都順意,平時常聯繫。”
“謝謝,你慢點喝,不要醉了。”
房間的窗戶被風吹的哐哐響,一陣寒風吹進來,把衆人吹了個哆嗦。錄音室裡的小單去關窗。
小張沉默地看了一眼小夏,把杯子裡的茅臺一口乾了。
起風了,又要降溫了。
他放下酒杯,不肯再喝了。等會讓飯局結束後,他要送小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