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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誕回學校宿舍住了,李想開車載着竇竇和師師先去了工作室。這個時候工作室早下班了,但是此時卻亮着燈,是小夏在裡面。
“啊,哥哥~~”小夏正坐在工位上埋頭做事,忽然聽到聲響,被嚇了一跳,看清來人是李想後,慌忙站起來。
“嗨~~~~”李想身後伸出一個小腦袋,是師師笑靨如花地朝她打招呼。小李老師認識小夏。
“哈囉~~猜猜小姐姐是誰?”竇竇也蹦躂出來,玩起猜猜我是誰的遊戲。
小夏看到這兩個小可愛,心情一下子放鬆不少,笑着說:“你是竇竇,你是師師。”
“你怎麼還沒下班?”李想好奇地問道。工作室裡只有小夏一個人在。
“我,正在校對《老人與海》。”小夏說道。
明天《老人與海》就要交付書店,雖然已經校對了很多遍,也交給了不同的人校對,但是小夏依然不放心,所以今晚下班後留了下來。原本徒手抓蟒蛇的小張天天下班後約小夏,但是唯獨今晚,明知道人家姑娘要留下來加班,他卻因爲一場球賽而提前走啦!說不能失約。
小張抓蟒蛇很生猛,但是追女孩子卻不得門而入。這都追了小夏多久了,依然沒有追上,甚至連手都沒牽。今晚這麼好的機會,他卻跑去看球賽,把人家小夏一個人丟在工作室加班。大晚上的,即便小夏不害怕,至少心裡會感到慼慼的,如果能有一個人陪着,說說話,泡杯咖啡,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說不定就感動了,這事就成了。
不得不說,小張單身有道理的。
“還有問題嗎?”李想問道。
“沒有啦,我只是查漏補缺,以防萬一。”
“快好了嗎?別加班到太晚。”
“馬上就好啦。”
半個小時候,李想帶着竇竇和師師,連同小夏一起離開工作室。
李想先開車把小夏送回了家,然後才啓程回小李家。半路上忽然接到李誕的電話,說馬不悔的媽媽病情突發,正在搶救,兩人隨即約定現在去醫院看望。這個時候馬不悔一定慌的一批,需要朋友在身邊安慰支持。
車到了小區,李想把竇竇師師帶下車,這個時候,小兔子姐姐似乎才發現竟然回了家,立刻嚷嚷她爲什麼要回家,她爲什麼不能熬夜,她熬夜超級厲害,她不想回家,她想玩。
你熬夜厲害個球,哪裡有師師熬夜厲害,師師是可以熬死的。李想單手捉住這個調皮的小兔子姐姐,把她拎進電梯裡,到了家後交給向小園。
“師師也進屋去。”
“鴿鴿你不回家嗎?”師師昂着小腦袋關心地問。
“哥哥有事,還要出去,晚一些才能回來。”
向小園問:“你這時候還出去幹嘛?”
李想告訴她:“不悔的媽媽得到乳腺癌,正在住院,剛剛說病情加重了,正在搶救,我過去看看,興許能幫上點忙。”
向小園都不知道馬不悔的媽媽這回事,這是第一次聽說,大驚失色,見李想匆匆要走,連忙把李朝喊來,讓他今晚照顧小姐妹睡覺,她和李想一起去醫院。
向小園沒見過馬不悔的媽媽,但是見過馬不悔。李想和李誕高中的時候經常去馬不悔家玩,馬不悔也來過好多次李想的家,一回生二回熟,和他們全家人都比較熟了。
李朝叮囑兩人要注意安全,尤其開車的時候慢點,彆着急。
“你回屋吧,把竇竇師師帶好,今晚估計要到很晚才能回來。”向小園對李朝說道。
“好,注意安全。”
李朝和向小園都特別能體會馬不悔一家,因爲去年暑假他們剛剛經歷這種事情,那時候要是沒有身邊的親戚朋友幫忙,他們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來。正是有了大家的幫忙,小李家纔沒有垮掉。
現在,身邊有朋友得了重症,他們感同身受,明白這對一個家庭來說是多麼沉重的話題,也是無比沉重的負擔。可能,一個家庭就會因此垮掉。
周遭的社會上有太多太多這樣的殘酷案例了。
向小園正是基於這種共同的心理,纔會毫不猶豫地要和李想去醫院看望一位素不相識的女人。
竇竇和師師還小,聽不大懂,但是隱隱感受到了沉重的氛圍,所以此時乖乖地呆在李朝腳邊,大眼睛迷糊又擔心地看着準備出門的哥哥和媽媽。
“媽媽,抱抱~~”見向小園要走了,師師忽然上前兩步,張開小手要和媽媽抱一抱。
向小園心中一暖,蹲下來和這個小不點相擁,忽然感覺身側又來了一個暖暖的、軟軟的小身子,不用看也知道是竇竇。
“乖乖的聽爸爸的話,早點睡覺覺。”向小園摸了摸兩個小朋友的腦袋,和李想進了電梯。
寶藍色的沃爾沃剛開進車庫,接着又開了出來,駛出了小區,進入燈光輝煌的市區,匯進車流中。
或許是事情太過沉重,讓汽車裡的兩人都沒了說話的興致,沉靜了好一會兒,向小園纔開口說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馬不悔是單親家庭的孩子。”
李想一邊開車一邊回話。
“對,他跟着他媽媽,他爸爸另過了,有了新的家庭。”
“那他家裡條件應該不寬裕吧。”
想想就能猜到,馬不悔家裡肯定經濟不寬裕。馬不悔自己還在讀大學,還不能自力更生賺錢養家,那麼家裡只能靠他的媽媽。
在盛京這種大都市裡,一個女人靠自己的雙手解決溫飽,完全沒有問題,甚至可以過上小康生活,但是要想發家致富,那太難啦。
建國之前,飢餓問題摧毀了無數的原生家庭,讓親人們流離失所。進入現代社會,人們已經沒有了飽暖的危機,但是疾病成了家庭的“頭號重犯”。
許許多多原本幸福的家庭因爲疾病而支離破碎。
這種摧殘不僅是情感上的,而且也是經濟上的。
華夏的發展還不充分,醫療體系還不健全,很多家庭真的無力承擔親人的一場重病。
向小園剛纔一直在努力回想馬不悔的樣子。在她記憶裡,馬不悔個子不高,瘦瘦弱弱的,但是人很機靈。來她家玩時,總是穿着學校的校服,騎一輛破舊的老式自行車。
“家裡很困難。”李想說道。
“這樣啊~”向小園沉吟一下,接着果斷地說道:“我們幫一幫他們吧,如果他們沒錢看病,我來出吧。”
李想愣住,隨後故意問道:“媽你知道看病的錢要多少嗎?不是個小數目。”
“那是多少?”
“至少上百萬吧。”
“那比我想的要少一些。”
“媽你認真的啊?”
“我當然是認真的,怎麼?你不同意?”向小園的語氣看似沒什麼變化,但是作爲兒子,李想能夠感受到她要揍人了。
“嗬嗬嗬,別亂來,小王我在開車,家裡爸爸妹妹嗷嗷待哺,還在等着我們平安回家。”
“胡說什麼!”
“媽你認真的啊?”
“當然認真的,這種事,這個時候,我能開玩笑嗎。”
“媽,你根本沒見過不悔的媽媽,和不悔其實也就見過幾次而已,這樣你也幫?”
向小園嘆了口氣,說:“如果去年我們家沒發生那事,我應該不會幫,但是經歷了去年的事情,我特別能感受到人家這時候的無助,正好,我們家有這個條件,既然能幫,又想幫,那幹嘛不幫。”
隨即,向小園苦口婆心地教育起李想。她是擔心李想不同意呢。
“媽,說真的,你這時候能第一時間想到幫不悔一把,我特別感動。我要跟你說聲謝謝,不是以你兒子的身份,而是以不悔的朋友的身份,謝謝你。”
說完,李想不待向小園說話,繼續說道:“現在我再以你兒子的身份和你討論這個問題。我要說,你真是小看我了。從小在你的教育下長大,這種朋友有難的時候,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你放心吧,我暑假的時候已經給了不悔300萬,不夠的話我還會再支持。現在他不缺錢。他只缺運氣,希望運氣降臨,讓他媽媽能夠好運。”
向小園聞言,喜滋滋地側頭看了一眼開車的李想,黑暗中嘴角翹起來,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顯得心情好極了,但是旋即,石頭又落進了她的心裡,開始繼續爲素未謀面的馬不悔的媽媽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