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武師甚至爲自己感到悲哀。
來幹什麼的?想要虎口奪食,在山塵的手下,搶下灰衣人。讓帶着大軍圍住暗城區的元傑,灰頭土臉,吃個大虧!
現在看來,無比的嘲諷。
僅僅是放出一個流言,瘋王一脈的老三,穿一件灰色斗篷在暗城區晃了一圈,衆人卻付出了幾十條人命!
元傑帶人圍住暗城區,恐怕也不是躊躇不前,而是等着林若塵自己解決問題。一旦戰事不利,毫無疑問,數百“幻影”就會入場,依舊要鎮壓暗城區!
他們被一則流言忽悠進來,就是爲了給暗城區之王立威而已。
到了今天,他們纔不得不承認,一向寬厚的元傑,真要動起手來,一樣的狠辣!
北都豪族的武師,終究是逃得了性命,即便是終生不再被允許進入暗城區,也影響不大。可溫容聲爲首的繡刀幫,就有些尷尬了。
他們的根在暗城區。上百年了,一直盤踞於此,走出暗城區,他們甚至不知道哪裡纔是自己安身立命之處。
去各大家族當個護院?
那如何及得上在暗城區當土皇帝爽快!
可形勢比人強,溫容聲也知道,他要不走,只有死路一條。甚至,山塵恐怕就等着他跳出來,好一戰而定!
不過,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心中暗暗詛咒:“暗城區的水,可比你山塵相信中,要深的多!我繡刀幫惹不起你,有人收拾你!總有一天,老子還會回來的!”
是誰給了溫容聲如此的信心?
林若塵之前宣佈,暗城區從今天起,沒有他的允許,任何化勁以上的武師,都不許進入!這道命令,打擊面可是太廣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那惡名昭著的“墨龍勞務中心”。
那是誰都不想觸碰的禁地。因爲沒有人知道,墨龍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人們只知道,他們送出一批又一批奴隸一般的勞工,都彷彿失魂落魄一般,從沒有一人敢反抗。即便其中,還包含過假丹境的高手,可依然忠實地執行者購買者的命令,絕無一人想過逃脫。
彷彿在那裡,他們已經被抽掉了自身的魂魄,成爲一個只接受命令的機器。
墨龍不屬於任何勢力,彷彿從華天國成立,便在這裡。無論是北都豪族,還是後來脫穎而出的瘋王,都沒有人敢動他們分毫。
值得天下慶幸的是,他們彷彿只生活在暗城區,從不出入其他區域,也不攙和現有的政局。
慢慢地,這些北都豪族們,漸漸喜歡上了這個勢力,開始和他們合作。
如果說繡刀幫統治了暗城區上百年,那也是除過墨龍之外的區域。
那一處佔地過百畝的大院,就彷彿是遊離於這個世界。
可今天的暗城區之王,似乎將他們包含在了其中。
即便是林若塵陣斬了金丹高手皇甫奇,可在溫容聲眼中,和墨龍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依然是微不足道的。
以卵擊石,這就是溫容聲對林若塵的評價!
林若塵那句話,當然會傳進墨龍。但可以想象,那裡絕對不會向他低頭。可如果林若塵放棄了,和繡刀幫一樣,只是統治暗城區其他的區域,那這個王字,就名不副實。可他要動手,又有幾分把握?
喬雨掃一眼滿地的屍首,餘光掠過墨龍那片如同巨獸之口一般的陰暗,神色變得凝重,走上前拍拍林若塵的肩膀,沒有說話,朝暗城區之外走去。
林若塵在盛京城就是暗城區之王,他斷然不會任由墨龍在他的下轄之地,攪風攪雨。更何況,喬雨也是見過那一副山水畫的,他知道林若塵的志向。
勸不得,那就只有暗暗祈禱。
瘋王一脈,有自己的事情的要做,尤其是風羽不在北都的這段時間。這暗城區,恐怕就只有林若塵自己承擔了。
值得欣慰的是,喬雨已經看到了,無論是臧雙還是倉泰,都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成長。至於林若塵,他彷彿從來都沒有真正感受到他的瓶頸。或許,他再行突破,進入金丹大道,成爲這個世界,真正巔峰的寥寥數人!
被驅逐的,已經離開,可暗城區,依舊有大量的暗勁武師。無論屬於那個勢力,他們都不可能離開這裡。
臧雙豎起了大旗,開始迅速整編這些力量。
沒有人敢反抗,也沒有人敢躲藏。且不論林若塵的威懾力,單就說臧雙單槍匹馬就衝透了繡刀幫精銳力量的大陣,就足以鎮壓這裡。
不到半天的時間,暗城區彷彿又重新迴歸了平靜。該幹什麼的,還在幹什麼,除過街頭少了許多飛揚跋扈的武師,一切都沒有改變。
可人們知道,這只是假象。
當林若塵整頓好這一切,走進墨龍勞務中心,纔是暗城區真正的未來,浮出水面的時刻。
現在,程陸顧不上想這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到底是什麼。
大廳中,林若塵淡淡地坐在首位,倉泰站在他身後,渾身的血腥味,即便是換了衣服,依舊難以驅除。
奎英在一側盯着他,臉色漲紅,眼中的仇恨,彷彿扭曲了她的靈魂。
五歲的孩子,親眼看着所有的親人,被人一個一個斬殺殆盡,那種恐怖,沒有將奎英變成一個性格扭曲的變態,已經是一種奇蹟了。
林若塵助她今天親手擒下程陸,就是明白,這段仇恨已經矇蔽了她的靈魂,讓她在武道一途,難有寸進。
如果不能放下這段仇恨,別說是金丹大道,就算是化勁,對奎英來說,也是一種奢望。
放下仇恨,最好的方法,絕對不是忘記,而是將所有的仇人,一個個親手斬殺!
刻骨的仇恨,需要的不是說教式的原諒,而是殺戮。
武者,持干戈而止殺伐。那就讓仇恨歸仇恨,恩德歸恩德。
程陸並不知道,自己和林若塵,到底有什麼仇恨。他覺得,要是僅僅因爲丹道問勁上的些許私怨,恐怕到不了今天這個地步。
奎英擒拿他是,說起過十六年前。十六年期,他被趙家派在墨龍做事,雙手沾滿血腥。他當然記不起奎英這個人,可奎家屯,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當然想化解這種仇恨,可他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幸好,在他最無奈的時候,林若塵開口了。
“十六年前,你在替誰做事?”
林若塵已經認定,奎英所說的,沒有錯,他現在要確定的,就是那一樁樁慘案,到底是在誰的授意之下進行的。
程陸閉上了眼睛,渾身都有些顫抖。他不願意回想起那段時光,即便是他現在的地位,大多是靠着那一段時間的戰功,積累起來的。
因爲對一名武者而言,那一段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依舊折磨着他的靈魂。
曾經,他以爲,那段時光會永遠湮滅在歷史之中,如同一個噩夢一般,可現在,依舊被人揭開,就再無遮掩的必要。
他不覺得自己在林若塵這裡,能夠保守住秘密。他不同魂道,但並不代表着,他不知道魂道高手的恐怖。
當年在墨龍,他見多了那些魂道高手,令人恐懼的手段。
況且,他現在已經知道,他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希望了。即便是林若塵不殺他,墨龍也不會允許一名透露了他們信息的武師,活在世上。
既然是必死,還有什麼好擔心的?程陸現在,只想趕緊將所有的事情交代完畢,求一個自己了斷的機會!
“墨龍!我替他們做事五年。奎家屯這樣的事情,我做過三十二次。有時候是全部滅口,有時候是全部劫掠。我聽令行事,不問緣由。”
程陸回答的乾淨利索。
“誰給你下的令?”
“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只是代號而已,會傳承給下一任。我只知道,當年負責任務發佈的,是血行。”
林若塵點了點頭,這應該是實情。就像古武世界的鳳翔衛一般,十八名鳳翔衛的名號,也是傳承而已。
想來,那日接待臧雙的血封,也只是其中的一個。
“北都豪族,有多少人和你一樣,進過墨龍?”
“不知道。單獨行事,帶的都是墨龍的死士,從來沒有見過其他人,也不許交談。肯定還有其他人,但不會多,假丹巔峰實力以下,沒有資格去。”
程陸倒是想攀咬其他人,將這灘死水攪渾,可他沒有把握騙過林若塵。既然求的是速死之道,又何必耍這些小聰明。
“墨龍中,有什麼境界的高手?”
這纔是林若塵最關心的。既然決定挑戰他們,那就不能兩眼一抹黑,多少做些瞭解,也是好的。
“看不透,但我見過最厲害的,是一個金丹武師。他曾經和瘋王私下一戰,似乎還佔了一些便宜。”
“你怎麼知道?”林若塵微微眯起了眼睛。
瘋王風羽,是真正的金丹大成者,絕對和皇甫奇這樣的武師,是天壤之別。能夠和風羽動手,還佔據上風的人物,絕對是他現在惹不起的。
“交任務時,偶爾聽到他和血行說,試過了,風羽武道大成,我要殺他,代價太大,算了吧。”
林若塵沉吟良久。程陸沒有必要說謊,那這個信息,足夠震撼。
墨龍中有人能斬殺風羽!只是因爲要付出的代價太大,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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