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許慧啊,是你啊,那……那……”
趙嬸子被嚇得結巴,半天也沒說明白。
這時,李大龍已經看到了不遠處那棵歪脖子樹下躺着的人。
他大驚失色,急道:“慧娘,快過來,這是咱們小魚啊……”
……
羨魚迷迷糊糊間,聽到一些吵鬧的聲音。
一會兒什麼棺材,一會兒又什麼草蓆的。
她早知道自己會活不成,也看得開。
腦袋裡那個瘤子長得位置乖張,動不得刀。如果手術成功率不足1%,誰也不敢輕易爲她動刀。
她已經拖着病痛的身體與那個瘤子僵持幾年,再不做手術的話,她也會死,所以爲了那1%生的希望,她拼了一把。
如今聽着棺材草蓆的話,她知道自己是真要死了。
家人都在爲她商議後事了。
她不禁皺起了眉,她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不至於她死了,用棺材草蓆來處理她的後事吧?
國家政策也不允許啊,現在都流行火葬。
只是聽着聽着,好像有些不對!
“哎哎,娘,大嫂,別吵了,村東頭的老王來了……”
“啊?王大哥來了?這可怎麼辦啊?他定是來帶走小魚的,可是小魚這都死了,還怎麼給他帶走吧?”
李家老太眼珠子一轉,笑了起來,忙道:“好哇,來得好。正好讓他帶走,也省得爲棺材草蓆吵了。”
“這……這怎麼行啊?王大哥花了十兩銀子買了小魚去他家做五年典妻,是爲了給他生個兒子傳香火的。人都死了,還怎麼傳香火?”
“李大龍!”李家老太中氣十足的一吼,拎着他的耳朵罵道:“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合契上寫的清清楚楚,昨日老王給了咱們銀子,這樁生意就算生效了。也就是說,從昨天起,你家那賠錢貨就是人家老王的人。
這五年裡,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五年期滿才能回來。是你媳婦非得留她多待一天,才死在了咱們家門口。我還沒找他姓王的算賬呢,他敢找我老婆子算賬試試?”
一家人,都被李家老太的話給驚呆了。
而那同村的老王,也正好聽到了這些話。
這氣得他,也顧不得去看看那人到底死沒死,就要與李家老太拼命。
“你這老嫗婆,老子十倆銀子買的人成了個死人,你還敢找老子算賬?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趁着大家沒注意,一把抓住了李家老太的頭髮,將她一把拽到了地上。
李家老太頓時就嚎哭起來。
“哎呀,打死人了,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還不給老孃打,往死裡打……”
李家老太兒孫多,李大龍,李二奎,還有李二奎的大兒子李遠途,小兒子李遠征,幾個人一上去,就與老王打了起來。
院子裡亂成一團,屋中,羨魚拼命的想要睜開眼睛,她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任憑她努力,也只能讓自己的睫毛輕輕顫動一下,這眼睛卻怎麼也睜不開。
喉嚨裡不知道堵着什麼,不能說話不能動,就像真的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