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子墨不知親人行
新建的房子漸漸被傢俱充實。用舊的破牀放在了西屋,算是給荷香住的房間了,在主屋的一側。按照建築風水來看,東屋給了清哥是家人子嗣住。西屋按說是個夏天,但在動物旁邊有個小房間便收拾好給了夏天。西屋便準備給荷香。
整個房間的佈置算的上清雅,但細微之處不難發現,處處透着溫馨。夏天已經不小,將近八歲,獨立的不像話。她問她喜歡什麼樣的房間好幫她整理一下,奈何夏天嘴巴一撅,偏說自己來弄。
她便放手讓夏天自己去捯飭。
他們主臥牀是按照子墨的想法去設置的,自然加上了顧南城古色古香的建議提點。在窗子旁邊放了一個高度到膝蓋之處的軟榻,上面鋪着一張席子一張桌子一套茶具,桌子上面放的是花瓶裡的向日葵。
窗子是落地大窗,上面的花紋是窗紙勾勒。他親自落下的歲寒三友,格外的大氣清雅。軟榻下放是一個燒着水的爐子,裡面放少許木柴便可。
衣櫃是立體的,她提出來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確實驚訝了,嘴上一直喊道:果真是貴族世界的小姐,見過的世面大氣,想法自然不和別人相同。
如此立體單獨的衣櫃,他兩世不曾見過。前世他生活也入了高門大戶,位高權重的他竟然不知,原來衣櫃還能這樣做。
其實,這種簡易的衣櫃,在現代家家戶戶盡是,何以新奇。
房間準備得當,她自然高興,讓夏天和清哥去村子裡買了肉和雞蛋。新房成立慶祝是必須的。
翌日清晨,子墨醒來卻發現安然不在牀上,只有他睡在她身邊,“安然呢,怎麼不見了?”她擔心莫不是又掉牀頭底下去了。
“再睡會兒,安然讓荷香看着。”
荷香已經在瓜田呆了幾天,規矩心思純正,並不是壞心眼的人。他便讓她回家來照顧,這才清早把安然抱了出去,交代她煮羊奶用小勺喂她喝。
“荷香回來了,我出去看。”總歸還是不放心,她說着要起身。
“我說了不許,近日都累壞了,再躺一會兒。你要是有精力的話我便懲罰你了。”他語氣不像說笑。
她坐起身子,低眉看他,“你懲罰我爲何?我不欠你什麼。”小娘子脾氣確實有點倔。
他翻身一撲,半壓在她身上,“子墨,我們許久沒有了,你該配合我的。”他說着俯首在她細嫩的脖頸上啃咬,不輕不重,帶着酥麻。
配合?配合他大清早的做這事,擡腳想反抗,卻被硬壓了下來,“看你能耐還反抗,乖一點才舒服。”
這早上,她不乖也沒不舒服啊!
一場饕餮盛宴之後,他饜足精神飽滿起來,她卻被咬的脖頸紫青一塊。
夏天本就沒有立領衣服可說,她便着了見青色衣衫套在外面,放下頭髮能遮蓋住。她也不生怒,沉靜安好的穿着衣服。他走到她身後拉開她的衣服又落下一吻,“可還疼?”
“不疼,就是痕跡太重。”她語氣平淡如初。
“下次我輕點咬。我力氣不重是你皮膚太嫩。”
清晨的陽光好,透着涼氣,推門便是一陣風。這塊坡地只有他們一家,風可不是趕着往這邊吹。
“小姐你起來了,小小姐餵過羊奶了,我還煮了飯在鍋裡我去盛。”荷香並未抱着孩子而是在放孩子的筐邊坐着,輕搖這嬰兒搖籃。
夏季節本就是熱小孩子不抱才舒服。
“辛苦你了。我們本就普通人家不必叫小姐、小小姐。你叫我一聲嫂子便好。”她輕笑帶着和氣。
“不可,我得叫您小姐,您受得起。畢竟救了我一命,我得報答。”她格外的固執,竟然讓子墨不知如何是好。
顧南城在旁邊,撩開竹籃子。看到安然甜甜的小臉,嘴角笑意起,“讓她叫你吧,你本該是這樣的身份。”
本該是這樣的身份?是什麼樣的身份啊?荷香激動的有點顫抖,她迫切的想知道。
他們卻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他要去鎮上一趟,家中有荷香在看管,他便帶着子墨一起去了。
駕着驢車兩人一起往鎮上。夏天早就不願意去鎮上了,天熱還吃不上飯,不如在家裡想去哪裡玩去哪裡,自在一點。見他們去鎮上一點不願意跟着。
西瓜成熟的只剩下一點,一併放在了車裡,這些西瓜並不打算賣而是送人去的。
醫館裡的大夫,買燒雞已經熟悉的店家,還有書肆裡那個獨來獨往的掌櫃。他想的便是通過市井小民打開一條販賣西瓜的大道。
到了鎮上,駕着車直接去了書肆,他下驢車囑咐,“你在車上等我,我馬上便來。”
他剛敲門裡面的掌櫃便迎了出來,“顧家相公手中有畫冊了?”等了許久沒見到畫冊,他已經失望徹底。
“畫冊沒有,但有樣奇物送你,不收錢。”看他戒備的眼神,他很有必要的解釋了一番。
“什麼奇物送我?莫不是有炸?”書肆老闆顯然不信。
“這個西瓜送你吃的。儘管吃,我給你放在這裡。”他用竹籃裝了兩個西瓜放下之後提着竹籃便走。
書肆掌櫃奇怪不已,伸手敲了下西瓜,等他再看顧南城已經離開。他趕緊走到書肆外面,見那顧家相公已經駕着驢車走遠。
西瓜?這是個什麼東西?他的好好研究一下。
顧家相公好像說可以吃,這麼大的西瓜如何下嘴,直接咬着吃?他竟然真的下嘴去咬,厚重的瓜皮一陣苦澀。還你個顧家相公,竟然耍我?正欲生怒,伸手狠力砸在了西瓜上。西瓜本事熟透了,經他這麼一砸,瞬間崩的一下離開。書肆老闆這才發現,西瓜之內有玄機。
他們走到集市賣燒雞那家,幾乎成了熟客,見到小娘子,那老闆娘便笑吟吟的問她,“小娘子過來買燒雞,要來幾隻?”
“三隻吧,給我包好了。”小娘子下了馬車從荷包裡掏錢給她。
顧南城則抱出一個西瓜,“這是我們自家種的西瓜,不常見,你們嚐個鮮。”他說着放在了切燒雞的案板上。
“哎呀,這可萬萬是不可,你們也是出來掙錢不容易。”老闆娘擺手不要,臉上的笑一直端着。
“不礙事,我喜歡你這樣愛笑的店家,給你便是。你要是覺着心裡過意不去,下次我買燒雞的時候算我便宜一些便好。”她笑着打圓場。
“小娘子,我這次便不收你的錢,燒雞你拿去吃,算我和你們換的。”
“不行,燒雞值錢這個不值錢,銀錢我放這裡了。”她把錢放在砧板的一腳,提足上了驢車。包好的燒雞帶着熱氣放在了驢車前面。
這是人情,別人對她的好她都記得,直到有了時機便去還。而顧南城正是藉着書肆、燒雞店鋪常年經營下來的口碑,給西瓜做個免費宣傳。當然他還不懂,這個就是所謂現代的經營手法,活招牌似的宣傳手法。
到了醫館的時候,鎮上的行人已經不多。而在醫館之內人更是沒有幾個,倒是一個身着華服的人坐在椅子上,高高擡起的腳抱着白布。
他們推門進去,那坐在椅子上的人開口,“你們是來看病的吧,醫館大夫沒時間給你們看,趕緊離開吧。”
“我們不看病,是找這裡的大夫。”小娘子禮貌的點頭往前面走了幾步,看到那小童子,“大夫可在裡面?”
“小娘子,顧家相公,你們前來是何事?”小娘子的身子調息的不錯,來着醫館有何事情。
“我們來給大夫送點東西,算是謝他之前的看診。”顧南城自然知曉,這醫館大夫見的達官富人多了,若是能讓他借條關係出來,應該不錯。
可惜的是出診大夫不再,小童子搖頭,“不必感謝,我師父今日出診,到現在未歸。杜員外崴了腳都沒法醫治。要不是我師父說,不再入高官富人之府治病,杜員外也不必在醫館苦等。”醫館大夫之前出過一場事,便發誓。今後不入高官富人之府治病,若是醫治必須親自上醫館。這杜員外才過來這裡等着不走。
“這樣啊,那我們把東西放下,本來就是給大夫準備。”小娘子語氣有點可惜,她是真的很感激大夫一而再而把脈診斷。
杜員外翹着一條還能動的腿,卻滑稽的勾着頭往這邊瞧,“鄉下來的,能有什麼好東西,不值錢吧。”
“確實沒你這一身的華服值錢,但這個東西你用錢也買不到。”這話他就撂下了,沒他給,誰用再多的錢也買不走。
小童子見到那圓又大的物體,心中奇異興奮,“我知道這個,之前有個人上門買藥說了。外面是綠色、裡面是紅色,還有一些小黑色籽,是這個東西吧。”
聽他這樣說,林子墨想起一手打油詩,“看着是綠色,吃着是紅色,吐出來是黑色。就是這個東西。”
“小娘子好口才,張口便能說出謎語來,今年這個謎語我來出。”小童子一聽眼睛亮了。鎮上每年元月十五鬧元宵,這個謎語可不是最好的,必定能掙到一些錢,還不被人猜中。
“隨你便是,西瓜我們放下便離開了,代我們感謝大夫。”
除了醫館門,顧南城不可思議的眼神還落在她身上,“我倒不知道我家娘子什麼時候口才這般厲害?”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
他們剛走到驢車邊,小童子從裡面出來,“小娘子,多謝你的西瓜。過了年元宵花燈節你們也來吧,定是熱鬧非凡。”
“多謝你了,那時再說。”
看着他們駕着驢車離開,小童子一直笑着,眉清目秀的小童子笑起來也憨態可愛。
“你傻笑個啥,趕緊把這東西弄開。到底是何物?還真的能吃?”杜員外長得高大滾圓,人不壞,就是脾氣急躁了些。見到西瓜被大家說的那麼神乎,早就想吃了。
“這個可不是給你準備的,我師父還沒來,我先收好。小娘子家是種西瓜的,你若想吃就不該說那些話,現在好了,人家偏生不賣給你,哼。”很是調皮,竟然對堂堂一個員外郎呲牙裂嘴。
杜員外沉默無語了,怪他不該亂說,也怪他嘴饞想吃。
驢車駕的歡快,人送了東西心情反而更舒坦,真是奇異的心思。
“西瓜都送人了,沒換到一分錢。”他低聲找話和她說。
“怎麼沒換?換的是人情。”
“我也只是說說,我自然明白。難道我堂堂一讀書人還比不上你這小娘子?”四周無人,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
她也不躲,“說不定你真的不如我。”這話說得好張狂不羈。
等他們到家天色也黑了。而醫館出診的大夫一身疲憊歸家,今日出診的是個年歲已高的老者,將死不久。有種病是無藥可治,那就是時間的病。
時間謀殺一個人的時候,再多的良藥都無濟於事。這也是他作爲一個大夫而無可奈何的事。
“師父你回來,我給你打水洗洗手。”小童子見大夫回來熱情的跑上跑下。
杜員外看到大夫眼睛一亮,“你可算來了,我等你一天人都快坐廢了。”
“杜員外可沒等一天,纔來了沒三個時辰。倒是小娘子和顧家相公來了一趟。”小童子把擦手的棉布拿給大夫。
“他們來何事?”
“沒什麼事,是給師父送謝禮來了。”
“他們家境貧寒,謝禮不許收。”
“師父我已經收下了。是三個圓大的西瓜,看着非常漂亮。”小童子懊惱卻又捨不得不收,這西瓜可是獨一二的稀有物。
“西瓜是何物?”大夫問着小童子已經把西瓜抱了出來。
而那吃不到西瓜的杜員外,張口悶聲酸氣,“看着是綠色,吃着是紅色,吐出來是黑色。就是那麼個物,我說的可對?”
“你說的確實不錯,師父你自個看。”
“是個稀奇物。收起兩個給盛京夫人家送去,你找人親自去送,別壞了。夫人他們應該沒見過這等稀奇物。”他是個很念舊的人,不然不會從京城回來還念着那邊的朋友。
西瓜的時期不長,在到秋收之前西瓜已經過了時令。正值六月燥熱之際,那時候的西瓜最是甘甜水分多,不過這剛入秋的西瓜到還有,他卻不打算賣了。
長在地裡知道瓜熟蒂落他們好挑選種子出來。奇怪的最晚成熟的打瓜子長勢猛烈,他想看看最後打瓜子能長成什麼樣,瓜田的瓜秧並未扯斷。
顧南城在瓜田裡面走着踩着瓜。所謂踩瓜就是找到還接着瓜的藤蔓留下,而沒有結瓜的藤蔓直接割掉拖出去。
南鑫腳傷大好能下地走動,和顧南城一起在田地裡忙着。初秋的天不是很冷,在正值中午的時候還很熱,子墨和孩子們在瓜棚底下坐着,逗弄着安然。三個多月的安然漸漸長開,模樣和子墨如出一轍,出奇的想象,連性子都一樣的安靜。
荷香就站在旁邊,像個遵守規矩的婢女。其實子墨並未把她當成下人,倒是像請了一個保姆。而荷香正好是個非常貼心和遵守規矩的保姆。
瓜秧被撤掉了大半,上面沒有西瓜留着也是無用。拉出的瓜秧堆在旁邊未開發的荒地中,上面結着一些拳頭大小的西瓜,看着有點像黃瓜。
夏天看到上面拖着小西瓜,上前摘來拿在手中玩,荷香看着他們,“小姐、公子你們別動,那些東西太髒了。”她本就是高門大戶出來的,教導下的孩子必定是恪守禮儀。
“荷香,不必管他們,讓他們玩耍,沒事的。”母親是永遠對孩子無章法的縱容,而她不是。子墨對孩子的成長十分有她的一套模式。該玩的時候需要好好的玩,學習不是重要只要他們開心便好。
而夏天和清哥很讓她滿意,不必拘束他們的天性活潑。
“是小姐。”荷香低頭不看子墨,心中卻感到奇怪。小姐的性子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不說話的時候看着很熟悉。一旦說話做事,和之前怎麼不一樣了?
荷香哪裡明白。時間最是消磨人的餓性子,而子墨來到顧家已經有六七年了,總歸是有改變。而此刻她也只是單憑想象,根本不能做出結果。
他們兩個不被管束的結果就是摘了一籃子的小西瓜,還顧名思義拿回去吃。
子墨搖頭輕笑,“這瓜不熟怎麼吃?你們啃生的吃啊。”
“怎麼不能吃了,讓爹爹炒着吃不可以嗎?”夏天一本正經和她說道。
“可以,要是讓你天天吃,你可還願意繼續吃?”任誰天天吃炒西瓜都不願再吃。
荷香看的出夏天的糾結,替她說道,“小姐,這個西瓜看着青嫩,適合做醃瓜。我剛好會做,不如拿回家我給大家做醃瓜,您看行不行?”
“可以啊,隨你去折騰,最後能吃便好。”她倒是樂的有人解決。
荷香看她不拘小格也不在意夏天和清哥摘小西瓜,便和他們一起摘了滿滿兩籃子的小瓜子。
這種小瓜長到冬天都不會成熟。它們長出來的時間太晚了,沒趕上好時候。而留下來的西瓜要麼是熟了、要麼是快要熟了,這些纔有留下的必要。
瓜田的瓜秧被扯的慘不忍睹,也在更大程度上完成了這次的秋收。
一晃數月,接近了秋收的微末。正式進入冬天,而在顧家地窖裡面卻放着幾個保存完好的西瓜,看來他們是處理有方。
之前用瓜喚來的麥子該是運到鎮長換錢成了。早上荷香煮了早飯纔去瞧他們的門。
“小姐早飯煮好了。”荷香在外面輕喊了一聲。
“好,我們就起來了,荷香先準備開飯吧。”這時她已經起來了,正在往身上穿衣服,偏生身邊這個男人不知饜足,纏着她不放。
“你倒真是清心寡慾,沒感覺嗎?”明明動了情卻還一臉平靜淡薄。
“清早外面還有人,你膽子挺肥。”她低聲埋怨。她怎麼不知道她身體的變化,從上摸到下,沒感覺才成神了,只是向來本分慣了。不知如何在白天做出反應給他。
“外面有人怎麼了?她自然懂的。這個你不必理會,不做的話那你親我一下。”他抱住她的腰,寬大的手掌在上面摩挲不止,她渾身發癢,細嫩的腰肢晃開。
“不想理你。”她身子往後彎,雙手使勁想拉開他的手掌。
南城心中想着如何不能放,用了蠻勁把媳婦拉到臉龐,猛地擒住她脣瓣不放。就在這時外面的門砰的一下被推開,夏天和清哥從外面露着小腦袋,“爹爹,你和娘在玩親親啊。我們都看到了,爹爹你大腿都露出來了,沒穿衣服哦。”她像是看笑話似的語氣說。
“夏天,你沒有禮貌了,這次進門沒有敲。”她厲聲說道,伸手快速拉住被子擋住南城露在外面的大腿。
幸好重要部位被她擋住,不然真被外面兩個黃毛小兒看了。
“我敲了門,沒聽到你們回答。我和清哥在外面等了許久才推門進來。娘你和爹爹做什麼呢都沒聽到我的聲音嗎?”她才委屈,本就是喊爹爹和娘出去吃飯的,還被兇。
子墨知道她冤枉了夏天,掙脫開顧南城的手臂走近他們,“好了,是我的錯,錯怪你們了。我們出去看妹妹。”
“妹妹還在睡。”清哥嚴肅的對她講了一句,恢復到沉默不語的狀態。被竇氏姐妹第二次打過之後,清哥變得更加沉默不願出聲,只有說到安然和夏天,他才說話。
比天氣更冷的除了人心還剩什麼,高屋矗立、商鋪分佈整齊排場。青石鋪成的街道,上面乾淨到一絲不染,連小商販都比別的地方又素養。這就是京城,而剛入京城的人無一不被這裡的熱鬧和繁華吸引。
但趕路的男人卻從繁華的地界輾轉走了幾次,才找到他要找的地方。
高大的紅色大門之上赫然刻着侯爺府三個字,門旁坐落的是兩尊極其兇猛的獅子石像,四個挎刀侍衛面無表情的站在門口位置。男人在正門外站了許久,想到手中端着的東西,找的又是這侯爺府的夫人。不能從家門進。
隨即去了後門,而這侯爺府的後門也帶兩個。侯爺府家大業大,他這從戈壁村灘送來的小東西不得有人要。
男人看着坐在門口磕着瓜子的婆婆,伸手拿出一些銀錢,“婆婆行個方便,咱們是給侯爺府送東西的,麻煩你叫下荷香姑娘。”醫館裡的大夫說了,來到侯爺府只管找荷香姑娘。她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幾分地位。
“啊呸,找什麼荷香?荷香早就被攆出府了。”老婆子收起銀錢直接塞入胸口,嘴裡磕着瓜子,不願理他。
“荷香姑娘犯了啥事?怎麼就趕出去了?”男人一聽愣住,他本就找荷香姑娘的,這下沒人可找誰?
“給二姨娘下了藏紅花成型的孩子丟了,這個事鬧大了,侯爺出面趕走的。荷香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可惜跟錯人了。”老婆子說着唉聲嘆氣。她是本着拿了錢便多說了幾句,“趕緊走吧,侯爺府再也沒有荷香姑娘了。”
“那請問現在誰在夫人身邊當差?我是受人之託給夫人送東西的,這東西可是珍貴得親自送到手。”他又拿了一些銀子打點。銀子是醫館大夫給的,也挺心疼。
“給夫人送的?你等等,我去問問蓮香……。”老婆子一聽是給夫人,立刻放下瓜子,吩咐那人等着她進去稟告。
蓮香出來之後見到是個陌生男子,倒也不曾見過,問了幾句話便帶進去了。
香爐靛青纏繞絲絲青煙,看似煙霧繚繞的房間卻格外的沒有一點刺鼻的味道,精緻鋪着金線製成薄毯的軟榻上,側臥一個嬌豔豐滿的女人,看她臉色上的疲倦知道她過的不是很舒適,眉眼之間盡是愁緒。
“夫人,是戈壁灘那邊來的人。”聯想站在簾子外面低聲對裡面的夫人道。
“可是小姐的消息?”她最擔心的莫不是家中幺妹,當初要是她去的早一點或許那孩子就能養在身邊了。
“不是,是薛大夫派來的人,給夫人送的稀奇物。”蓮香接着說道。
“多給點賞銀打發走了,他倒是真有心吶。”微微起了一些身子,繼續躺着,慵懶的身子帶着高貴清冷。
“薛大夫還唸叨着夫人才送的東西,我瞧着還真是稀奇古怪。那人直說能吃,切開了便好。還道,外面是綠色,裡面是紅色,吐出來是黑色。”打發了送物之人,蓮香走到那夫人身邊,輕輕捶打着她的腿。
“倒是稀奇,一會兒拿來切開給你們吃。”她嘴角掛起一些笑又快速落下。
“那就多謝夫人了,要是荷香姐姐知道的話肯定又罵我貪吃了。”蓮香笑着而說,話出才直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兩外兩個丫頭站在靛青香爐旁邊,眉眼之間帶着輕愁,“別再夫人面前說了。不知道荷香姐姐被打之後送出哪裡去了?”後面話說的小而輕細。
其實她們都想知道,畢竟四個是一直跟着夫人,感情極其深厚。
“我問了侯爺身邊的下人說是送到老家去了。荷香姐姐的老家在漠北偏遠小村莊,這輩子怕是見不到了。”
“只要活着就好,能有什麼比活着更重要。”身邊三個丫頭嘰嘰喳喳的說着,她不顯聒噪瑣碎反而覺着,這偌大的侯爺府總算有了點人氣。
三個丫頭不再說話,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蓮香把那東西抱來,親自切開,看着裡面確實是紅色的瓤子,“夫人,這個東西切開很多,我先拿一些給大公子二公子吃。”
“嗯,去吧!先嚐好別吃壞了肚子。”問道絲絲瓜甜之味,她也跟着起來。顏色倒是豔麗,很有食慾。
切開一個給大家分了些,蓮香用金絲盤裝了一些端在手中,“總歸是多的,我給侯爺送點去,夫人你看可好?”夫人是當家主母,理應問她意思。
“去吧,別煩我。”連續吃了兩塊,倒是覺着挺不錯。
西瓜發源地戈壁灘,此刻顧南城用驢車拖着糧食全部賣到了糧店,換了一些其他東西纔回家。小娘子和他一起去的鎮上。給家裡兩個孩子買了兩套筆墨紙硯又買了一些布匹,全是素雅的顏色,只見上面繡着青梅、粉色帶着梅花花瓣。
顧南城站在店外,看着裡面挑選着布的小娘子,“你買那麼多布做什麼?你會縫製衣服?”
“不會。但荷香會啊,我拿的這兩匹顏色如何?”她過問他的意思,語氣輕快自然。
“湊合,不如旁邊那個大紅色陪你肌膚似雪。”
“可不是,您可真會說,這個紅色的步賣的最好,料子最舒服了。”可不是,紅色裡面透着金絲線,一匹步至少五百兩以上,店家嘴上使勁的推。
“不必了,我們家喜歡樸素。”她輕聲拒絕不會讓人反感反而還要倍加呵護的看着她笑。白淨的肌膚,微微眯眼像是在笑的樣子,周身那不可忽視的清冷氣質,和旁人很容易分開。這樣的小娘子走到哪裡都與衆不同。
南城站在門外等着笑出聲來,“我家娘子最會持家,身上的衣服能穿好幾年,店家還是任由她自己挑選。”
除了剛纔那兩匹,她又跳了一匹深藍色帶靛色的布料,一起抱在懷中。南城先她一步把錢付了。
到了驢車上,他才問道,“子墨可是能告訴我買這麼多布料做何?”
“做窗紗,也要佈置清哥和夏天的房間。”靛藍色的布料給清哥用,粉絲帶着桃花瓣的布料給夏天用。米白色的布給安然做幾件小衣服,安然身嫩,用純棉的最好。
她本就不會針線縫補,這些活都得教給荷香來做。好在荷香是樣樣都會,做出的衣服陣腳也好。
這天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不停一直纏綿不休,像是許久曾見的情人,彼此之間呢喃不語。
這個年快過去了,到了深秋才下一場雨。他坐在軟榻上煮着茶好不愜意,之前從來沒想到在這個小小的戈壁灘得到了這輩子最滿足的時光。
“你這是要做什麼?整匹的布都扯開了。”他側躺手中拿着書一手端着差,茶水冒着騰騰熱氣和外面下雨變冷的秋天搭配應景。
“我看看怎麼整,還要對荷香說如何做。買的布少了,忘記給荷香買一匹給她做衣服用了。”她看着手中的布輕聲說。
荷香正端着一小碟的點心,“小姐不用管我,我衣服夠穿。這個是我剛做的紅豆糕,你嚐嚐看。”
“我不愛吃甜食給夏天和清哥留着好了。”她素來不喜歡甜食,尤其是紅豆糕綠豆糕這類。
“不用放在這裡吧,我吃。”清茶配糕點豈不絕配。
荷香放下之後,騰出手上前幫子墨扯開布匹,“荷香你看能做這個牀簾嗎?”
“小姐的意思是要從上落到下面來?”荷香聰明,一聽便懂。她之前服侍過高門大戶的主人,心思靈巧。
“是要那麼長,還要從兩面來。你看下高度可以嗎?”她把握不好無法確定。
“夠的,完全夠做成,說不定還有剩餘。”
子墨的想法簡單,用一根繩子把牀簾串起來,掛在窗子上頭透光的時候拉開兩面便可。非常簡易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她一說荷香便懂了。
針線活全都教給了荷香來做,她負責出謀劃策。
連着三天荷香已經做好了三套窗簾,外面掛了一套,清哥和夏天那邊也掛上一套。果真是剩餘不少布,子墨想起之前做的玩偶娃娃。提了一下,荷香竟然照着做出兩頭小老虎的玩偶。
“你倒是心靈手巧,這個都能做出來。”她摸着一對小老虎逗着安然。
“這個簡單,我還能做虎頭鞋。我娘最拿手這活兒,我也會。我抽空給安然小姐做上幾雙讓她穿,虎頭鞋可以庇護平安。”荷香笑着,一張臉看着非常討喜。有種人就是讓你討厭不起來,還非常努力。而荷香就是這樣的人,熱心而堅韌。
“你很有心,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明日我看孩子,你拿一些錢去鎮上買點東西。正巧南鑫去鎮上你隨他一起去。”
“小姐不用,我不宜和男子同行。”她連忙拒絕。
“怕什麼,除了你還有其人。明日南鑫借了驢車你跟着有何不可。”不過是趁着南鑫要去鎮上,讓荷香一起去買點用品。她毛巾和衣服都缺,早上見她用衣服袖子擦臉看着挺讓人憐惜。
還想再拒絕,低頭想了一下便答應了。
與人爲善,智者一次次的教導大家。卻總有那麼一些人盲目到不知何爲善?何爲惡?
又說了,那世人誰又能分辨善惡?恐怕誰都分不清吧。
顧李氏本性不壞,耳根子卻軟,經不住那竇氏一次次的誘哄,現在不僅沒離開竇家。還教唆顧李氏帶着他們去鎮上集市逛街看熱鬧,真真是分不清誰是主家誰是外客?
子墨在屋裡沒出來,今日天氣陰沉不下雨卻冷的很,她抱着用小毯子包裹着的安然躲在屋裡。
顧南城在外面牽出驢車交給南鑫,“路上小心點,昨兒才下的雨地滑。”
“我知道了。娘說要去買點東西,之前哥不是給她一些銀錢,她高興樂的說是買點肉給大家燉着吃。秋收最屬咱家收穫最大,娘一直說你最有能耐。”南鑫牽着驢伸手順着毛驢身上的毛。
“我們搬出來住,以後娘你就多照顧一些,有什麼困難給我說。”畢竟是長子,他懂的照顧幺弟。
“能有什麼困難,我這過的挺好。來年咱娘說了,我那幾畝地都種成西瓜,和哥你一樣用瓜換糧食。”南鑫想法太過於簡單,瓜田的事他只看到了表面上的收穫。明年是怎樣,誰又能預料?
“明年再說。早去早回,你嫂子說讓你帶着荷香一去,順便帶她買點東西,錢她手裡拿着。”
“行,讓荷香上驢車。”
荷香聽到外面有聲音急匆匆的從屋裡出來,手中握着東西慌亂的塞到胸口,撫平了衣服邊角,臉色略微有點緊張。這樣的緊張再正常不過,她和一個男人去鎮上採買,不緊張纔有異常。
那時她剛出來的房屋,不是西屋而是夏天住的地方,而夏天此刻正在屋子裡練習寫大字。練了幾年大字,字跡看着不成熟倒也清秀可見力度,隱約有顧南城的風範。
小嘴撅着,看着被抽走的一張紙,“我又少了一張,妹妹拿了一張,荷香姑姑也拿了一張,奇怪。”
驢車上赫然坐的滿滿,荷香自知她是局外人便坐在最末端。南鑫頻頻回頭看她,生怕她從驢車上掉下去。
到了鎮上,顧李氏身邊圍着三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說着要去哪裡購買。荷香反而沉靜看着周圍,這個鎮子她熟悉,她來過這裡,知道醫館大夫和夫人是舊相識。
摸了下胸口放着的東西,她有點開心又很失落。夫人無法護她被侯爺趕走,但夫人卻被侯爺羞辱了一番,還禁足三個月,真真是委屈至極。
她雖然不能再跟着夫人,但一定要幫夫人找到小姐。現在不確定是否,猶豫着要不要對夫人說。偏逢這時京城那邊突發狀況,出現了意料之外的事。
她那封費盡心思送出去的信卻不知所蹤。
手中沒提任何東西,荷香站在鎮子入口等着驢車和顧家之人。南鑫率先回來的,“你怎麼什麼都沒買?”
“我錢被偷了。其實也沒什麼要買的,你們買好我們一起回去好了。”臉色正常完全不像是被偷了東西的人。臉上平靜,竟然沒有驚慌失措,不是普通人所表現出來的。
“你有啥沒買的,我的銀子你先用着。”南鑫想了一下,竟然把他的錢拿出。同樣奇怪的舉止,誰不是藏着錢還有傻的拿出來的。
“多謝你了,我真的沒有東西要買。我在這裡等你們就可以了。”
已經入了秋,天氣說冷直接到了冬天。若真是沒有禦寒的衣服,可如何度過這個冬天。南鑫很擔心荷香,面上卻沒表現出來。其實他的心在說那句幫她買的時候,已經顫動到快要窒息。
和荷香完全相反,顧李氏零零總總買了很多,竟然還給竇氏母女買了布匹,看着顏色鮮豔倒是不錯的樣子。真是應了那句話,什麼樣的人進什麼樣的門。小娘子和她們本就走不到一起,談何相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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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爲,在高中死對頭“GAY”同志蘇銳心中,自己只是螻蟻女傭,最多被他挨挨碰碰,吃吃豆腐。
但爲何每人都說他對自己情深似海,寵入骨髓?
諸事多磨,直到繁花看盡,銳少爲她滿山遍野種上向日葵時,
男人英俊如斯,薄脣微勾,這纔開口,“傻瓜,還沒看懂?我所有鋒銳,早因你剎那的顧盼而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