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秋,天氣冷的可怕竟然比去年還要冷的早。南鑫和英子的婚事告吹許久,顧李氏還不能釋懷,每次經過英子家門口都要罵上幾句。逢人便說英子是個蕩婦不安於室,訂婚了還出去偷人。
這邊罵着英子,那邊卻給村長家兒子隨了分子錢。
近日大家口中得知一個消息。村長兒子要成婚了,新娘子是鄰村的姑娘。聽說是個溫婉和氣的。新娘子爹爹是個私塾先生,家中孩子多,便把這姑娘連嫁帶買的送了出去。
但凡一打聽就知道村長兒子和英子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好人家的姑娘誰會嫁進來捲入這樣的是非。
顧李氏隨了份子錢顯然是看熱鬧居多。她的心思啊,英子即使懷了村長兒子的孩子,那村長兒子不要她也是無可奈何。顧李氏看的就是這樣的笑話。
顧李氏挎着籃子身邊跟着竇氏,推門出去。子墨和南城在院子裡閒坐着,秋收已經完成,他們家的事沒那麼多。
南鑫看着他娘出去一陣頭大,“我都說了今年不娶親,娘還滿處向人打聽給我找媳婦,真是煩死人了。”
“煩什麼,興許真的給你找了個好姑娘,你長得不差大可以挑着來。”她出聲打趣,嬌美的臉龐帶着笑意。
“嫂子你還打趣我。你們在家吧,我出去走走。”
南鑫說着出去,立刻就要走。夏天和清哥一聽顛顛的跟在他身後,他雖然不喜身邊跟着兩個小尾巴,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們也出去走走,戈壁灘風雖大但景色還不錯。”顧南城提議說道。
“戈壁灘能有什麼好的景色?全都是沙子。”以爲她好騙啊,戈壁灘真的沒什麼可看的。
見他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子墨起身,抿嘴帶笑,“走吧,我們也出去走走,看看沙子也挺好。”
“口是心非,是誰剛纔說不想去的。”
本想套上驢車,她不許那麼大動靜。本就是趁着秋季出去玩一下,還要套上驢車被人家知道難免不說閒話。
南鑫帶着夏天和清哥不知去哪裡了。他們四處走着,順着村子裡的路走的緩慢而悠閒。本就是出來閒逛的,一點不着急。
奈何戈壁村實在是太小了,在路上都能遇到熟悉的人。
子墨微微側頭,“剛纔路過的那個不是英子嗎?”
“嗯,前面走着的是村長的兒子。”他接着她的話說。
“村長的兒子不是要成親了,怎麼還和英子見面?真是麻煩,又是身孕又是娶親。”她低聲像是感染了愁緒。
顧南城輕聲一笑,“你愁個什麼,你自個看好肚子的孩子就成。想想還有什麼需要的,我們在年前再去一次鎮上,一起置辦了。”
“你看着買吧,我沒什麼需要的。你說我們要搬出去住,沒有房子我們住哪裡?”過了年一切都快了,肚子的小包子也該生了。想想都發愁,她還是不太喜歡帶軟綿不敢碰的小孩子。
“這個放心,我已經找來人。來年定能把房子建出來,荒地前面有塊坡地,我選在了哪裡,前後離的人家比較少,清靜。”她素來喜歡清靜,他也不喜被打擾,選在一個前後離人少的地方再好不過。
緊挨着荒地,若是分開住的話,田地可能也要分開。顧家幾輩子留下來的田地給南鑫。他種那塊荒地就成,他們還能想一些其他的辦法掙錢。南鑫不行,他沒什麼手藝,只能依靠田地生活。
她停住腳步轉頭看向他,“你能養活我們幾人嗎?”
“肯定可以,我會竭盡一切滿足你的任何需求,包括牀上牀下。”他認真的表情中帶着痞氣味道。
子墨抿嘴,“我說的是正經事兒,你能養活我們幾人那就隨你怎麼做都好。”
“萬一我養活不了你們呢?那你想怎麼辦?”他故意問道。
“我就努力去掙錢,還能怎麼辦。”孩子都要生第二個了。之前逃也逃過,最後還不是沒逃出去,索性她也懶得去想其他。
“真是我的好娘子,爲夫娶你心悅。”
時隔半月,初冬剛過。村長家就舉辦了婚禮,很大很熱鬧,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去吃酒席了。夏天和清哥也想去,顧李氏和竇氏走的急忙。竇水心和竇水靈怕顧南城,一聽夏天要去,立刻跑開了,誰也不願意帶着。
夏天靠在她懷裡,“娘,我們也去吃酒席,小胖說了村長家的酒席好吃。”
“你和清哥兩人去,還需要我跟着啊。”她伸手輕點她的鼻尖笑道。
“都去,妹妹和娘都去。”清哥也拉着她的胳膊讓她去。
她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再說她又沒給什麼分子錢,去吃不好看。
其實按照當地習俗,沒分家之前只要出一分錢全家都可以去。小娘子根本不用擔心。她心思單純有點靦腆,不喜那麼熱鬧,這纔不願意去。
顧南城躺在牀上,瞧着她左右爲難,“夏天,你娘累不去了,你和清哥去看看熱鬧,記得回來吃飯,爹爹給你們做肉吃。”
一聽有肉吃夏天也不急了,拉着清哥的手往外去。吃不吃無所謂了,主要是看看熱鬧。子墨見孩子們出去有點不放心,起身,“我也出去看看,沾沾喜氣。”
“你這身子已經夠喜氣了,不許去,在家裡呆着,外面人多雜亂。”他本想阻止,誰料她起身走的快,竟然沒攔住。
小娘子都出去了,他沒理由在家裡躺着,也跟着出門湊熱鬧去。
他們站在村長家的外圍,看着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看樣子村長兒子娶媳婦挺大排場。周圍是一片大紅喜色,他們並肩站在外面。
“子墨,還記得當初我娶你的時候麼?”看到熟悉的場景想到了之前他們的婚事。
她搖頭,“不記得了,應該沒那麼熱鬧吧。”
“那時你很美,出乎意料的美,我都不知道你爲何要嫁給我,感覺不可思議。”一身大紅喜服,她美的不可方物。那時龍鳳呈祥的蓋頭下面是一張含怯帶喜的清靈水眸,直勾勾的望着他,記憶尤爲深刻。
只是在相處中他捂不熱她過於冷淡的心和毫無波瀾的眼眸。那時,她嫌棄農門的生活,他不理解。這一世他明白了,高門貴族裡嬌生慣養的人,適應這種農門生活,需要有人去指引和帶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