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林嫂走了一會兒之後,顧南城還沒過來,此時,太陽已經落下,她面對着夕陽西下的陽光,後面是拖的很長的影子。
她靜默的坐在原地,像個充滿智慧的神像,神聖不可侵犯。
顧南城牽着驢車往麥場趕,心中焦躁不安,此時天色已晚擔心媳婦,加上天氣的燥熱,猛地驢車停住,前面赫然站着一個人。
“南城哥,你們家咋割麥子了?剛纔我看到你還不敢確認呢?”孫利香站在他身邊,靠的很近,聞着他身上那種成熟男人的氣味,心砰砰的亂跳。
“荒地的麥子,早就熟了,你擋在這裡是爲何?”他皺眉往後退了下,不喜她人靠的太近。
“沒啥,我剛出來找我們家小黃,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看得出孫利香是臨時出來的,手中拿着一雙烏黑帶光的筷子,掂着半塊粗糧饃饃。
他沒吭聲拉着驢車往前走,孫利香卻不想他走開,快速往前跑了幾步,攔住他的去路,“南城哥,你走那麼急做啥,我只是和你說說話,你着急啥?”
“還請你放尊重一點,你我各自有家室,不宜這樣拉拉扯扯。”她越發的放肆起來,竟然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他生怒。
“怎麼就不成了,我喜歡你,我想跟着你,我不在乎名分啥的,我就在家看着你便好。”她着急似的拉住他。
顧南城心中生怒,這等厚顏無恥的女人,他當真不曾見過。他之前是對她有過什麼承諾?讓她這般死不放開。
“你不在乎我在乎,別說我現在已經成家,即使我現在沒成親,我也不會喜歡你這種放浪形骸、不知自尊的女人,放開我,滾開。”
最後的一聲像是低吼,男人不可挑釁,奈何眼前這個愚蠢的婦人不懂,還想用柔情去打動。
傻眼似的看着他走開,孫利香徹底愣住,她怎麼了?她不過是喜歡南城哥而已,要不是當初那個林家賤人倒貼似的上趕着嫁到顧家,現在南城哥的媳婦肯定是她莫屬。
可惡,都是那個賤人她纔沒機會嫁給南城哥,“賤人、大賤人……。”
她低聲暗咒胡亂罵了一通,狗也不找了,直接回家。
她眼神迷濛帶着淚水,心中越想越是委屈,橫衝直撞的往家去,在她剛轉彎回家的時候,碰巧看到兩人在陰暗處靠着。
天色雖是已晚,湊着月光隱約之間,還能看的出前面那兩人是誰,她也沒上前,只是眼睛揚起一抹笑,讓人看着極其不舒服。
由剛開始的太陽到夕陽,到現在的月光,她已經等了很久,但不見顧南城過來,她不離開,不是爲了等他,而是承諾,她說過要看好這些麥子就必須做到。
顧南城到麥場的時候看她站在那裡,麥場的四周堆積的是去年乃至更久之前的麥秸堆,她就站在那邊,合着月光,看着清冷而可憐。
把驢車停好他走了過去,“你傻啊,等到這麼晚不見我過來怎麼不回家?”他說着語氣裡滿是心疼和憐惜。
“我說要看好這些麥子。再說,你沒來,我要等着你啊!”她沒過多的話語,說的很實在,這份純真難得不多見。
他被感動,情到濃時難以控制,伸手摟住她的身子,深吻落下,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壓在她麥秸堆上,真想狠狠的疼惜她一番,這個女人他疼到了骨子裡。
她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議,“別親我,你身上都是汗水味。”
“這纔是男人的味道,你還嫌棄,真是該打。”似親暱似調戲,在她額頭上敲了兩下,才放開。
本不曾想,他們這番親暱的舉動,卻被無心之人看到,弄的那人渾身燥熱,低聲咒罵,臆想非非,“小娘子的身子骨果然夠好,那聲音嬌俏的讓人險些受不住。”
他們到家之後,大家晚飯已經吃過,破天荒的今天給他們兩個留了飯,簡單梳洗之後她吃了點飯,不怎麼有食慾,倒是喝了不少的水。
顧南城文雅的吃過飯之後把餐具端出去,在屋子裡看着嬌妻閨女,奈何有個小傻子一直衝着她笑,弄的他心情不好不壞,有點無奈。
“清哥他以後怎麼辦,繼續呆在家裡?”他問身邊的小娘子。
“養着吧,總歸聽話懂事,和夏天作伴不好嗎?”夏天身邊跟個人也挺好。
“他看着不小了,有十歲了吧,比夏天大了四五歲。現在還能睡在一起,再過兩年就不行了,清哥是心智不成熟,倒也不是傻子,好好教導的話心智也能提高,可惜生在了竇家。”
“你看的比我透徹,我只是覺着清哥長得好看又知道疼人,也挺會照顧夏天,兩個孩子在一起玩的很好。”她想要的是清哥對夏天的照顧,好好教導清哥目的就是照顧夏天。
“那我們的房子也得擴建幾間了,肚子裡還有一個,以後家裡可是熱鬧了。”
“希望如此吧。”她輕聲而說,忽明忽暗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越發的柔和。
他明白她話中的無奈,娘本就不喜她,現在加上竇氏和兩個表妹,這個家很難安穩,即使相安無事,也只是表面上而已。
中午,太陽曬的刺眼,即使是村民也不願在這個時候出門,偏偏有人冒着大太陽,吊兒郎當的揹着竹籃子往地裡走,從背後看那身影,不難看出是村子裡出了名好吃懶做、無所事事的賴皮五。
此時他竟然在大太陽下去田地裡,這是奇了怪了,莫非天下要紅雨了。
坐在河邊放羊的少年看着賴皮五過了河,擡起頭往前看看,心中暗覺着奇怪。
少年年紀小心思輕,並沒多想,趕着已經吃飽躺在草地上發懶打盹兒的羊回家。
少年回家,家裡的婦人贏了出來,“懷義羊喂的咋樣了?都吃飽了。”
“早就吃飽了,外面天氣太熱羊吃飽了就打盹兒,娘你趕羊進圈,我回屋睡會兒覺。”名叫懷義的男子就是之前救了夏天的少年,而這個婦人便是懷義的娘,祥林嫂。
“這幾天可熱着呢,咱們家的麥子也得收了,我想借顧家的驢車給咱們碾碾麥子,你看孃的想法行不?”祥林嫂說着把幾隻養往圈裡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