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不知道怎麼回家的,等她醒來,發現身邊沒人,嚇的趕緊起來,腦海裡盡是剛纔夏天溺水的情形,“夏天、夏天……。”
“娘,我在這裡。”夏天怯生生的坐在她身邊,哪裡都不敢去。
“沒事就好,你太淘氣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似是無奈加恐慌,她真的不敢相信,要是夏天沒了,她要怎麼活下去。
端着糖水從外面進來,他見母女兩個抱在一起,“醒了,喝點糖水暖暖身子,你剛纔嚇死我了。”
“夏天沒事,我沒關係。”
“你有了身子,還說沒事,是我沒照顧好你,我之前就說過你不適合下地,以後不許再去了。”此時他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傷,夏天剛剛差點沒有,好在活了過來,她就被檢查出有了身子。
“找大夫檢查過了?”她心裡早就預料,之前嘔吐得時候她也以爲是懷孕了,後來發現是胃傷,她懷孕也是情理之中,他們行房事根本沒做任何防護措施。
“找了大夫,月份小。”
“告訴娘了嗎?”她低聲看了下腹部,有看着夏天,心中有個決定。
“還沒,我打算一會兒給娘說,讓她照顧你些。”
“別告訴她,我不想要這個孩子。”她擡頭看着顧南城非常認真。
不出意外,看到他臉上的震驚和怒氣,她知道他喜歡孩子,可現在真的不行,夏天她都險些沒看好,再來一個孩子,她根本照顧不了。
“這話我就當沒聽見,以後絕對不要說這話。”
他坐下又起來,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話,看到她紅腫的眼睛,想答應她所有要求,但這次不行,這個孩子必須要。
她固執不出聲,他彆扭心疼不知所言,而外面悽慘的叫聲打破了此刻的沉默。
“嗚嗚,疼,娘、娘……。”
“叫疼,看我不打死你,我不是你娘,別叫我,你個倒黴鬼,纔來幾天就弄的夏天險些沒命,看我不打死你。”竇氏的聲音,接着便是一陣柳樹條子的啪啪聲。
“疼,嗚嗚,疼……。”傻小子直喊疼,根本不懂閃躲,在地上被打的翻滾。
而竇氏也是狠了心的想抽死這個孩子,手下一點不留情。
林子墨聽聞起身,“怎麼回事?怎麼打他?”
“是他推我下河的,活該打他。”夏天出聲討厭傻小子的語氣。
“夏天,不許這樣說,沒有誰是活該被打,去小書房面壁思過。”她很嚴肅的教導。
“子墨,夏天剛好,今天就算了吧,以後再罰。”他寵溺閨女不捨。
聽到他的話,夏天立刻倒在他懷中,“爹爹,我下次不這樣說了。”
“他是什麼情況夏天不懂,我們清楚,腦子不靈活,能自救就不錯了,這個不是他的錯,別打他了。”
那孩子也是個可憐的,隻身一人,跟着嬸孃雖是叫娘,但竇氏根本不理會,如今下那麼毒的手,可見她心思歹毒。
“我知道他沒錯,但像你這樣明曉事理又心存善意的人不多,很吃虧。”他真切實意又敬佩她,在夏天溺水之後還能做到心存善意。
“我知道,但那個孩子更可憐,若是有機會,我想我們養他你說可好?”不是她心善,只是覺着可憐,那個孩子跟着竇氏必定會沒命,不如養在這裡,今後走到哪裡是哪裡。
“我答應你,別想那麼多,今後讓他們陪着你,地裡也不要去了。”
顧南城出去的時候,那孩子已經被打的沒了喘息,也不叫喊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上前輕觸了下孩子,沒任何反應。
竇氏以爲他心中有氣,立刻腆着臉走到他面前,“我打過他了,你看打的都不叫喊,這下可給夏天出氣了。”
“誰叫你給夏天出氣了。今後這個孩子就跟着夏天了,竇姨也不想要這個孩子,她傷了夏天一次,今後就跟着夏天。”他很想反手抽這個女人,奈何她是長輩,他只能忍下。
這個孩子,要不是子墨說收養下來,真的會死在這裡,他冷情冷心慣了,但看到這個孩子遍體鱗傷,觸目驚心。
“南鑫去找大夫過來,駕着驢車快去。”
“大夫沒走太遠,現在能趕上,我馬上就去。”
沒人去動傻小子,他就像死了一樣躺在地面上,毫無生氣。
竇氏不明白他的意思,“南城,你說啥,你要養這個傻子?他可是傻子養大了也沒啥用,就是個累贅。”
在她說到累贅的時候,那個躺在地面上的孩子本能的動了下身子,似是蜷縮抽搐。
“剩下的事就不用竇姨管了,我會盡快安排你們吃住的事情。”
“你啥意思,你還是想趕我們走?”竇氏本就擔心這個,擔心他們會被趕走,才狠狠的抽打傻小子爲了討好他們,沒想到還真是,他還是要趕他們走。
“對。”簡潔而有力度,直接應答。
大夫回來了,看到眼前的情況,低聲埋怨,“淨是你們家的事,好好的孩子打成這樣,真是下的去手。”
“大夫趕緊看吧,別真死在我們家,這孩子可不是我們打的,是他嬸孃打的。”南鑫催促大夫,不忘黑了一把竇氏。就是這個女人惹的事,真是討厭的一家子。
孩子沒地方安置,林子墨卻接他住進了他們屋裡,就在小書房放了一張小木牀。
“子墨,把他養在這裡不合適。”畢竟不是親生的,還是個傻子能養着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還真當成親兒子一樣養?
“等他傷好了再搬出去,不是說咱們家要建新房,找時間建吧,現在家中人多,還能給大家做些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之處,她不願和竇氏計較,但治她們還是有法子的。
想在顧家白吃飯,不可能。
顧南城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了,頓了下,“我稍後安排一下,找找村子裡的人幫忙。”
“嗯,房樑是不是需要我們找木材?”她很隨意的問。
不等他答,她繼續道,“讓竇氏母女跟着一起去伐木吧。”
顧南城似是想到了什麼,嘴角輕揚,竟然笑了,“你這是物盡其用。”
“本就如此,她們住在這裡不應該承擔一些嗎?”
“該,確實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