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夏天不知
夏天側目看着說要帶她休息的男子,瞧着熟悉,“你是誰?不是林殊?”她似是喝醉其實還有一些清醒。
那男子側面對着她,夏天並未瞧清楚那少年的臉,這才問的話。
少年轉頭臉上乾淨,他是剛洗漱之後,聽到這有聲響才走過來,並未帶面紗。
外面院子裡的燈籠有些不亮,但夏天依舊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心中恐慌,伸手指着他似是不信,“清哥、你怎麼也在這裡?”
“公子喝醉了,我帶你去休息。”少年擡頭面色清冷俊雅。
夏天毫不懼怕,伸手抓了少年的胳膊,指尖在他臉上摩挲,輕輕的貪戀不已,“還有溫度,你是清哥麼?”
她英氣的眉頭皺起,平添了幾分哀愁。姣好的面容雖是男子裝扮卻帶着小女兒的嬌態。
溫情看着她,眉頭皺的厲害,這個少年真是奇怪,摸着他的臉?莫非他是喜愛龍陽之好?
他啪的一聲打掉少年放在臉上的手,“請你尊重一些,我尊您爲客,且須放肆纔好。”
“誰放肆了,真疼。清哥之前可從來不打人的。清哥乖,過來我抱抱你哦。”夏天說着,伸開手眼睛微眯便要去抱溫情。
他自然不會被一個男子抱了,伸手推開,夏天本就醉醺一個踉蹌蹲坐在地上,“好疼……。”
她低聲哀呼喊道。
溫情終是不放心,伸手想去扶起她,卻被另外的人捷足先登率先扶了起來,“少東家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快點起來,我扶您回去。 ”
林殊並未喝醉,他本就酒量大淺喝一些並無大礙。只是這少東家,明明酒量不成,還多喝了一些酒。
夏天這纔看清楚是林殊,把剛纔那人忘在腦後,“原來是林殊啊,那扶我回去休息吧。我剛纔還以爲看到清哥了呢,清哥已經死了,根本不會出現了對吧。”其後的話像是呢喃輕聲自己說。
近身扶着夏天的林殊也是聽到了,他對溫情點頭,“少東家喝醉了,我先扶她回去休息。”
見那男子半是抱住那少年要往房間走,溫情的心揪了起來,他心中慌張帶了些嫉妒,“我、”
他想說什麼,想過去幫忙麼?他剛纔可甚是嫌棄被少年抱着的,現在竟然期待,剛纔只是他指尖的觸碰。他心就顫抖的難受,有種躁動興奮的感覺,很陌生,完全不像他了,可他卻很期待,好想要。
林殊並未管身後男子,他拖着夏天到了房間之內,安置好夏天,他站在牀前。
清哥?剛纔那個男子長的可真像清哥,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看出,那個少年和清哥是有差別的。
清哥消瘦長的似竹節那般清瘦而文雅,而這個少年側更像是草原上桀驁不馴的野馬,眼神雖是相似,但身軀和身上的力量是完全不相符合。
明顯這個少年的身材更顯魁梧,面色比清哥來看更爲冷峻和立體。
“少東家先休息,明兒早上起來,卸下貨物差不多再呆兩日便能離開。”林殊輕聲說了些,轉身帶門離開。
少東家是女子身份,他是知曉,必須暗中照顧好了。
次日,夏天起來,頭疼口感舌燥,起身之後發現牀褥上沾了大片的血跡。
“該死的,難道是我受傷了?”她第一時間內並未想到是來初經,心中擔心查看身子。
並未發現傷口,繼而纔想到,之前小娘子對她將的話,關於女子性知識,這才恍然大悟,定是來了那種事。
她不願出口說的那回事便是初經,真是尷尬。
好在有她娘給的兩個錦囊,夏天打開,果不其然其中一個正是說的這事兒,另外一個裝的便是用來墊在身下的那東西。
“真是倒黴,怎麼現在弄了這個東西。”她低聲暗咒,不得已自己來捯飭。
天色大亮,外面的人早就醒來。
這裡隸屬宋家堡卻不在堡內,宋二爺在外面獨自擁有的宅院,專門提供給客人居住。
清一色這裡全是男子。
這纔剛天亮,外面的滿是沙土的街市中便大聲小叫的吆喝聲,絡繹不絕的傳來。
林殊剛起來,馮老三便走了過來,“昨晚少東家可是回去休息了,昨天她似是喝了太多的酒。”
“是,確實太多了,下次馮三爺可得多加照顧一番。少東家動不得酒。”林殊話剛說完。
夏天從旁處走來,“若說喝酒還是我們顧家的紅酒好喝,你這羊奶酒味兒衝、勁兒大。我這頭現在還隱隱作痛。”
“哈哈,那酒本就不是給少東家喝的,下次我們這兒也釀製一些紅酒,專門用來迎接少東家。 ”羊奶酒是沙漠中漢子最喜歡喝的,不是女子所用。
“那倒不必。習慣可是看過了,什麼時候結算,我們也好趁早回去。”夏天揉着眉頭,面色陰冷,和昨晚喝醉酒後的嬌態完全不同。
隨在人羣中,少年面上帶了一層黑紗,衣服也是黑色,卻有一雙黑如耀石般的眼睛,看着那個換了一身深灰色衣衫的少年,熟悉的感覺甚是強烈。
他本就是因爲喪失父母又被族人趕出來,纔在宋家堡落腳。剛來沒幾天,認識這個少年也是從昨天開始,他爲何會對他這般熟悉?
夏天眼神敏銳感覺到有人再看自己,隨即望了過去,看過去之後卻發現什麼都沒看到。
倒是她身邊的林殊早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他也擔心那個少年會露面,他們出來這其中不敢生事。
清哥離開下葬已經是不爭的事實,現在有突然出現一個面容完全一致的少年,瞧着似有端倪。最好不要靠近,趁在少東家不知曉的時候,他們儘快回到鎮上顧家。
“還請馮三爺快速決定,咱們也好立刻回去。畢竟顧家還有好些事務等着少東家去走決策。”林殊說的冠冕堂。
“說是如此,宋二爺現在有事在談,怕是現在沒時間過來,我本想讓少東家在這裡多呆一些時日,瞧瞧咱們大荒漠的景觀,雖是比不上戈壁灘的繁華,倒也是極爲熱鬧不凡。偏生你們急着要走。”馮老三說的猶豫。
宋二爺確實有客卻不是非常重要的客人,他現在得到一個消息,在找一個人,一個誰也不知道的人。瞧着是非常緊急,宋二爺說不許任何人打擾。
故此夏天來的事兒,雖是上報過去但宋二爺並未過來,只是交代了他好生照顧。
“還是儘快處理好吧,我們確實有急事,還要去一趟韓將軍那邊。”
夏天心思狡黠,怕是這次馮老三會託故不給結賬,便直接說了,還要去一趟韓將軍那邊。
這一句說完,便是想讓馮老三知曉,他們顧家和韓家關係可是好着。
馮老三這才點頭,“那好,今日我們準備結賬,明日你們離開,再多呆一日。”
多呆一日也是閒散,夏天有些不喜這入眼盡是黃沙的地方,不管在何處看到的都是黃沙,興趣卻缺,她折身想要回到屋裡。
抱了帶了血色的衣服,面上甚是尷尬,她得找個地方扔了去。
剛出門瞧見一人,她上前便問,“請問能否幫我個忙,把這些衣服扔了。”
溫情手中端了甜奶和瓜果正是送來給她的,他不知爲何,就是想給她多一些關心。
“衣服爲何要扔掉,你這衣服還是新的。”少年伸手想接過。
他們常年在沙漠或是戈壁草原,不經常見到這樣好料子的衣服,倒是格外珍惜,覺着扔了好是可惜。
“衣服髒了,還是扔掉吧。麻煩你幫我一下。”她想,這個人應該是這裡的小廝下人,心底倒是善良。
“衣服髒了我幫你洗乾淨,這裡衣服很珍貴不能浪費,你可知道我們這裡的人一件衣服可是要穿許久時間,你這個還是新的。”
夏天竟然不知如何說了,她沒去想那麼多,眼看着少年拿走她的衣服,還說要幫她洗,姑娘臉上一臊,紅了。
這衣服本是沾了女子經血,豈能讓陌生男子去洗。
她卻不知,那男子抱着衣服的感覺,心生激盪,像是、抱着一個馨香嬌柔的女子,他心中奇怪悸動。
走到拐角處,他有些慌神,摸着砰砰亂跳的心臟:真是奇怪,我爲何對一個少年產生這樣的感覺,像是對陸叔家的閨女都沒有過這樣悸動。
馮老三帶着衆人卸了西瓜,正從門外進來,“少東家可是在裡面?”他問的正是溫情。
“在。”溫情低聲,語氣冷淡。
“你是哪個,怎生沒見過?何故遮了面紗?”馮老三好奇想伸手去扯,礙眼的很。
“家中父母雙亡,故在守孝期間帶了黑紗。”少年解釋說道。
其實不然,是陸叔告訴他,若是想在宋家堡暫時謀得職位,爲了安全,必須遮了面,他沒有錢去打造面具便以喪期爲由,遮了黑麪紗。
“這樣啊。你下去吧。”馮老三立刻收手,晦氣。
死人本就是晦氣,幸好他沒動手去碰,商人走商隊最是忌諱死人,碰不得!
馮老三過去時,夏天已經喝了牛奶,正在吃着水果,沙漠中的瓜果不錯吃着挺甜,不知道引入家中超市會如何?
“少東家好雅興,竟然自個在這裡吃起來了,對我們這兒的瓜果可是滿意?”馮老三說着坐在夏天旁側的椅子上。
“很甜,不過就是長得甚小。”夏天捻起一顆小的果子放入嘴中,紅色小果子和山楂很似,和山楂不同的是這個果實甘甜無比。
“沙棘果,這個東西可不是我們的特產,這是從哪裡得來的?”馮老三看着那紅色小果子甚是奇怪的問道。
這種果子長的地方較爲偏遠,更爲難得的是長在沙棘叢中,非常難找,故才稱之爲沙棘果。
這裡的人是不會從沙棘叢找這種果子的,外面的街市上也不會有賣,她能吃到這裡的特色果子倒是不容易。
夏天瞧着他問,“不是你吩咐送來的嗎?剛纔一個面帶黑紗的男子端來我以爲是你送來的。”
“無礙,吃吧。”他也不清楚了。那面帶黑紗的男子,他不清楚是誰。等過些時間好好查一下。
夏天索性不吃了,只是看着那紅色小果子,她不認識那個男人,也不知道他是誰?他爲何會端了東西給她吃?這裡的待客之道已經深入到每個人的心中?她想不會如此簡單吧!
馮老三過來說了目的,夏天起身和他一起往前走。
和高大強壯的馮老三相比,夏天雖是身材修長卻顯得文弱了些,溫情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他們離開。
他抓住馮老三身邊跟着的人,急切緊張的問,“馮三爺帶着那公子去何處了?”
“像去見宋二爺,說是已經結算完畢,大概下午就要回去了。”那下人說完便離開。
少年折身去到宅院,瞧着那還未晾曬乾的衣服,輕輕摺疊起來,他心中不確定,是否要和一個少年離開,但若是現在不離開的話,他心中、難以平穩,在這裡更不是呆的安穩。
院子裡坐着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正在據木頭,瞧着那傻小子抱着剛洗的衣服。
“新來的小子,你浪費了那麼多水洗的衣服,還沒晾乾做啥要收起來。不過,這衣服瞧着也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大叔我可能要離開這裡。”他似是不確定才這樣問。
“去何處?”大叔絲毫不驚訝,甚是平穩的問他。
“去、不知道的地方。”他也不知。
“去吧,你們年輕人就應該去更遠的地方。瞧你長相和做事都極爲講究,應該是個大家庭裡的公子,何苦在這裡做下人?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大叔一雙眼睛看透人世滄桑。
“是來找家人了,誰料宋家堡的人太多像大海撈針,不知家人是否還在,希望也甚是渺茫。”陸叔他曾聽到阿孃說過,他的家人在宋家堡。
這裡有家人還可能有仇人,才讓他先用面紗遮擋等找到家人再露出臉。
只是現在還沒找到家人,他這心卻想跟着人走了。
夏天和馮老三再次回來的時候,也是要離開的時候。
沒想到這次竟然還見到了宋家堡的堡主,確實出乎意料,夏天心情非常好,和馮老三說了些話,便有些急不可待,想盡快回家告訴爹爹和娘一個好消息,顧家和宋家堡將長期保持生意上的往來。
這確實是一件好事,這生意的期限可是長了,若是將來能做好,顧家大可建造一支專門送貨的商隊,何必麻煩別人。
想到顧家的生意將延展到沙漠中的宋家堡,她豈能不興奮激動。
“少東家先準備東西,稍後我派人親自送你們。聽少東家的意思說是要去韓將軍僵地,從宋家堡往南便是漠西僵地。”馮老三常年走動,對於宋家堡周圍的地形自然是一清二楚。
夏天點頭,“那就有勞您了,屆時若這裡也有一些比較好的商品,大可往顧家輸送,合作共贏。”
“對,合作共贏,少東家這個話說的喜慶。那今後咱們就合作共贏……。”馮老三笑的甚是開心。
顧家和韓家有關係,他和顧家有關係,雖然這顧家不與其中牽線,但若是日後他們走貨遇到劫匪大可以韓將軍的名氣,甚好。
從宋家堡出發,順着沙漠往南走,途徑三天夏天竟然毫無感覺到隊伍之中多了一人,而那人也足夠隱秘,除了林殊知曉其他人根本不知。
林殊騎馬調轉馬頭往後走過去,瞧見那黑紗男子問他,“我們即將到韓將軍領域,你要去何處?”
“還未到地方。”他輕聲說,眼眸緊盯着前面高坐馬匹上的少年,一眼便能看見。
“你到底要作何?一路走來,我見你眼睛一直盯着少東家,你有何目的?”林殊莫名多了怒氣,伸手要擒拿溫情。
誰料溫情反手搏擊,用的是戈壁草原上的摔跤,直接把林殊從馬上拉下摔倒在地。
“你、”
“抱歉,我毫無惡意。只是這沙漠之中一人獨行無疑找死,只能隨你們一起出了沙漠,屆時方可離開。”
林殊打不過這人,不得不妥協,冷哼之後走到前面,緊隨夏天而行。
越是往前走,腳下的黃沙越是少,貧瘠的土地漸漸顯露,夏天衆行人約莫四天之後,到達漠西僵地。
此刻已是深夜時分,好在外面月光明晃,依稀可見腳下之路。
相對於此刻的夏天,在家中的顧南城和小娘子是越發擔心夏天。
夜晚昏黃,外面燃着的燈晃了許久,直到耗盡燈油漸漸熄滅,這夜纔算結束。
清晨子墨梳洗之後,提着洛塵下了二樓。
“你倒是尿牀之後睡的不舒服了才爬上我的牀,這一身的尿騷,晚上尿尿你大可以喊人啊,都這般大了還尿牀,害臊麼?”
“不害臊,娘我要抱抱。”洛塵抓着小娘子的胳膊,笑嘻嘻的喊着。
“不許撒嬌,你是個男孩子。”她好笑的看着洛塵。這孩子是越發頑劣,又愛粘着她撒嬌,真懷疑這孩子是不是生錯了性別。
“娘,不洗澡,我不要洗澡,你別給我洗……。”到了浴室門口,洛塵抱着小娘子撒手,哭的嗷嗷直叫。
子墨輕哼笑了笑,“荷香快些端了水來。他要再不洗澡就不能近身了,全身臭臭的。”
“爹爹才臭臭的,不是我。”小東西還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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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篇章……,喜歡這個少年!中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