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子墨不能說的悲傷
子墨坐在主臥門外的搖椅上,晃晃悠悠,她習慣性的看着旁側,姐姐已經離開了,她還是歪頭往那邊看,只是現在剩下她一人在這邊坐着。
荷香端了茶水放在桌子上,“小姐定是在想夫人吧,夫人現在應該到陽關城了,小姐不必擔心。”
“我知道,姑爺去何處了,你可知道?”
他最近經常見不到人,像是突然忙碌了起來。
“姑爺去了瓜田,小姐不如也去田地看看,咱們之前種下的葡萄結了不少,有的已經發開始變紅。”
“也好,我們過去看看。”
葡萄藤,她倒是忘了田地裡還種了不少的葡萄。
和葵花、西瓜相比,葡萄顯得沒那麼重要,之前大家也只當子墨種下是爲了玩,並未放在心上。
家中的人瞬間少了好多,她有些不適應,家中過分的安靜讓人受不了。
荷香找了竹籃和剪刀,正拿着竹籃,見安然從房間裡出來。
“荷香姑姑,你要去做什麼?”
“正巧要去摘葡萄,安然醒了和我們一起去。”
“我娘去嗎?爹爹說我現在要陪在孃的身邊,不然她會很孤單的。”
安然皺起秀氣眉頭,嬌憨的面容帶着糾結,她好想去摘葡萄。可爹爹又說了,姐姐跟着爹爹,她應該在娘身邊陪着她。
“我也是要去的,有安然陪着,我不孤單。 安然這是在擔心我嗎。”子墨起身走到安然身邊。
安然長大了,她也不經常抱她,這個孩子和夏天一樣,一樣和她親密無間。
“我自然擔心娘了,等我長大了就能像姐姐那樣保護娘了。”
她是,肯定是被她爹爹教導的才這樣,他真是杞人憂天,哪有那麼多事情。她沒那麼弱不禁風,不需要兩個孩子來保護她。
牽住安然的手,小娘子臉上掛着淡淡的笑,荷香跟在伸手,手中挎着竹籃裡面放着剪刀,剛關上門。
南鑫從前面過來,身邊跟着兩個男子,手中提着工具不知道要做什麼。
“你這是作何?”荷香詫異的問他。
“來修建浴池,我大哥沒說這件事?趕緊開了門,現在開始做,約莫晚上之前便能建好。”
“這件事、姑爺並未對我說……。”荷香偏頭看向子墨,語氣放低,說的話卻是對南鑫回答。
“讓他們進去吧,這件事我知道。荷香你在家裡,我和安然去葡萄田,總歸沒什麼大事。”
她記得,昨晚他說的話,只是沒想到他做事這般快,昨晚才說的想法,今天已經找人來做。
荷香猶豫不決,“小姐,你身邊不跟個人那怎麼行?”
“有什麼事,我都可以的。”
接過荷香手中的竹籃,她和安然往前走,荷香看着她離開,背影走的輕快。
也是,小姐本不是那種事事需要被人照料的人,她啊,只是爲了照顧別人的想法纔不說話。
沉默的承下別人對她的照料,她想,若是小姐自個一人,這生活照樣生活的安好無虞。
有種人就是如此,盛情難卻,對於別人想照顧呵護她的心,她一直明白。與其強勢說自己很厲害,不如婉轉的承下那些善意的照料。
顧南城的事事呵護,把她當成嬌弱的軟女子,荷香的盡心服侍,把她當成高高在上的小姐,她全都明白。
七月正是採摘葡萄的好季節,但小娘子種下的葡萄,長得不怎麼好,可能是時令不同,成熟的並不多。
她和安然到瓜田之地,劉老大和李林,緊隨在她身後。
“東家夫人怎麼您自個來了、荷香姑娘沒跟着您啊?”歷李林說着要幫她接過手中竹籃。
“荷香在家中處理一些事情,今日我帶着安然過來玩耍,你們不用照顧我們,該忙什麼便去忙。”她溫婉笑着拒絕。
李林連忙把手收回,省的唐突了東家夫人,但心中卻不太放心,上次安然小姐差點在瓜田走丟,他們擔心,萬不敢事情再次發生。
“好,東家夫人我讓花兒跟着你,在身邊也能照料一下安然小姐。”劉老大頓了些語氣說道。
他家花兒是個機靈的人,若是能在東家夫人面前得了好,留在顧家肯定極好,花兒能做飯會縫補,跟在夫人面前當個丫頭也成。
子墨皺眉不知道是誰,“花兒是?”
“回夫人的話,花兒姑娘是劉叔家的姑娘,今年也有十五,是個手腳伶俐的。 ”李林說着面色一笑,那姑娘他記得,說話也討喜,他不免替她說了句好話。
“好,就叫來吧。”
她怎能瞧不出劉老大的心思,不過,若真是個好的讓她照顧安然也不錯。
當然,也只是在瓜田之內照顧安然,斷然不會帶到顧家新宅,她說過,不會找下人婢女侍候,荷香是個例外。
劉花兒過來的時候,子墨和安然已經入了葡萄架裡面,她站在外面。心中想着,她本是農家女,規矩肯定欠缺,現在到底是進去還是在外面等着。
中午十分,太陽不小,曬的人難受。外面空地上的陽光更是灼熱,劉花兒站在外面,等着。
本就不白的臉更是曬的通紅,她站在原地不敢亂走動。
連着荒地前面是一條新開的路,當然是顧南城找人修的路。
此刻,道路上急匆趕來一輛驢車,駕着的是個年輕男子,面色普通,若仔細看,發現這年輕男子長得也不差,皮膚偏黃,正是農夫膚色,身材不高,卻比普通男子高上有些,身材算的修長。
劉花兒睜眼瞧着那人,剛纔還趕着驢車,現在竟然停了下來,就在她面前。
“顧家東家可在瓜田?”男子停車望着她問。
眼前男人一直看着她,劉花兒面色變紅,搖搖頭,“東家不在瓜田,你找東家何事?”
“沒事。”勒緊驢車的頭,年輕男子轉了身子正欲離開。
偏頭看見葡萄架裡出來的小娘子,立刻停住。
把驢車拴在樹上,走了過去,“天氣太熱,你們別往裡面進了,會悶的難受。”
子墨聽到聲音,從裡面探出頭來,“懷義,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嗯,有些事情。”
他有事情,子墨一聽便察覺是懷義是來找顧南城的,她從裡面出來,白皙的肌膚上帶着紅彤,安然和她一樣,小臉上都是汗水,卻帶着潮紅,看着……、很美!
他眼神一直盯着小娘子看,可能是被察覺到了,立刻收起眼神,低首不語,臉色微微變紅。
“你是找安然爹爹的吧,他今天去了鎮上,你若有事晚上回去再找他說。”
她輕聲說完,幫安然梳理下被葡萄藤弄散的頭髮,其實,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沒什麼事情,我和你說一樣吧。我聽南鑫說,你們家在鎮上開了商城,現在是需要找貨源入鋪,我這兩面四處跑着賣西瓜認識了不少人,其中便有做乾貨的,也有世家開鋪子的。便想過來說一下。”
“這樣啊,真是太感謝你了,這件事我記下了,晚上回去我和安然爹爹說。”子墨擡頭和懷義說,這是她的禮貌和姿態。
原來他是來說這件事的。商城貨源入鋪?怪不得他最近時常忙的到很晚纔回來,原來是有事情沒解決。
懷義點頭,心中還有一事未說,但現在一想顧南城不在這裡,他對小娘子說也無用,便沒再多說。
其實,他想入鎮上上城的鋪子,可、之前做的事得罪過他。面子上無法抹開,知道顧南城現在缺少貨源商鋪,才特意找了幾家不錯的鋪子,想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心中明白,他和顧家相比簡直如螻蟻一般,人家願不願意還不一定。
懷義駕着驢車要走,子墨纔想起手中的葡萄,想給他一些帶回去給祥林嫂吃,卻忘記了。
轉頭瞧了下劉花兒倒是個安分的姑娘,她擺擺手,“你就是花兒吧,過來幫我一些摘些葡萄。”
“是,夫人,我馬上過去。”
太陽大,曬的人昏昏沉沉,她頭昏昏的,她想,可能是太陽曬的厲害。
商城的事情卻是讓人格外傷心,顧南城和夏天兩人跑了整整一天,從一家鋪子到另外一家鋪子,冒着炎熱。
他看着身邊半大的姑娘,臉上帶了心疼,“夏天累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吃飯休息一下。”
“嗯,就是有些熱,我想吃天香樓的冰鎮豆腐腦,爹爹我們過去吧。”
“好。”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不能再跑了。這些日子跑下來,他瘦了一圈,臉上的肌膚也變了兩個顏色。而夏天更是黑了一層,看着和男孩子完全無差。
在天香樓坐下,吃了飯菜。
好巧不巧遇到了樑鈺,他在這裡爲何?
想到他和夏天坐在角落處,樑鈺應該不會注意到他們。
想法剛一閃而過,聽到腳步聲漸漸靠近。
不等他開口,樑鈺先聲說道,“好巧啊,我今日來鎮上辦事正在這裡吃飯,沒想到你們也在。”
“嗯,你忙你的,我和夏天要回去了。”
他在逃避,確切的說是無法面對他提出的話題。
“顧兄且慢,我們之前說的事情,你想的如何?我想你應該不會讓子墨失望。”樑鈺自顧坐下,看着他說。
顧南城本欲想走,但聽到子墨兩字,擡頭看他,“你什麼意思?”
話剛說完,想到夏天還在身邊,“夏天,你先回鋪子裡等爹爹,可以做到嗎?”
“可以。”夏天起身,語氣說的重而聲大。
讓夏天離開,顧南城再次問他,“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戰亂之事和子墨有什麼關係。”
“戰亂和子墨沒關係,但,若子墨知道,十年前你在京城所作所爲,年紀輕輕已經做到高官之位,卻突然引職歸田。我想,子墨應該還不知道的吧,她若是知道你騙了她整整十年,你說,子墨會如何想?”
他在打賭,賭顧南城是否在很的在意子墨的想法。一個人騙了十年,要麼是想珍惜現在的感情,要麼是他根本不在乎子墨。
樑鈺很糾結,他心中迫切想知道,他不喜歡子墨,又十分擔心他不受他話中的威脅。
不管哪一種他都不好受,子墨、子墨、他也想要那樣的女子,可她已經爲人婦。
顧南城很鎮定,眼神毫無波動,冷冷的看着樑鈺。
“你怎麼知道我十年前在朝爲官,你如何知道我手握重權?”
這些事,除了羅修和京城中的熟識大官,外人不可能知道。
即使是京城裡侯府,侯爺都不知道,他是曾經叱吒風雲的顧大人。
樑鈺被他眼神看的心虛,他自然不知道顧南城的身份,他所知道的都是侯爺找人查的,他並不確定是幾分真假。
“我也在京城,當時你的事蹟名噪一時,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十年前他不過是個漠北小軍師,回京城不過是近幾年的事情。
但顧南城不知道他,樑鈺、他只是聽過名字,連上一世,也不過是才見過幾次面而已。本沒交集的兩人卻意外因爲戰亂而聚集在一起。
“其實,這件事很簡單,你只需要去一趟漠西,找到顧大將軍幫助他完成一場戰役,京城侯爺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軍隊,只需要你過去出謀劃策,把戰亂反轉,我們便有方法讓難民歸鄉。”
他聽了顧南城和高陵的談話,那些隱晦計謀,而那些話早早的被他休書快馬加鞭送到了侯府侯爺手中,這纔得到消息,他必須想盡一切辦法逼着顧南城去漠西。
樑鈺本是飽讀詩書,軍師自然是深謀遠慮,把顧南城的想法加上他的策略,自然得到了侯爺的重用。
借別人之計爲他所用,卑劣嗎?不,是借用而已。
顧南城看着他,眼神更爲幽深,去趟漠西?恐怕沒那麼簡單。但現在不去的話,勢必要和子墨攤牌,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候。
他從未想過,他在京城裡的那段時間,會成爲擾亂他生活的根源。等他回來,他想,他會把之前的一切都對子墨說出。
樑鈺不確定顧南城是否答應了,見他並未在說話,肯定是八九不離十。
冷靜的氛圍,他突然又問,“侯爺知道我的事情?”
“知道。”樑鈺篤定回答,他想這件事應該沒多大關係。
“那夫人呢她也知道?”
“夫人應該也知道。”
夫人那般聰慧,自然知道,此刻的顧南城是曾經那麼名噪一時的顧大人,畢竟重名重姓的人不多!樑鈺心中不確定,卻說了肯定的話。
顧南城手掌緊握,剋制心中怒氣,低聲應答,“我知道了,這事情之後你們從此離開我的生活。”不管是誰,都必須離開。
他怕極了小娘子是被人利用。
林子晴,她這次前來真是打了一手好牌,子墨口中的好姐姐,難道從未想過利用他?
京城事情多複雜,縱然是顧南城也無法一手掌控。
他擔心,京城的人有心拿他當擋箭牌去用,他本就不再攙和朝政之事,爲何還是被提名“重用”。他想來許久,心中約莫有人,卻不確定是否是他。
樑鈺和顧南城一起回去的,子墨並未感到奇怪。
見他們到了,趕緊把洗好的葡萄端出來,“我今天和安然去摘的葡萄,很甜很新鮮。你嚐嚐看……。”
“嗯,今天太陽大還去葡萄田,不怕曬啊。”
瞧她膚色通紅,顧南城習慣性的伸手,在她臉上摩擦,帶着心疼和不捨、
“這次疏忽,下次我帶這面紗去就好了。”她渾然不在意,倆人之見的親密小動作,久了便習慣。
樑鈺站在一側,眼神定在他們之前,那個女子,他一眼忘不掉的女子,他不敢承認,心中微微帶了怒氣。
想到能讓顧南城離開前往漠西,反而有絲絲抱負的快感,他本不是這樣的人,現在變得、他自己都不認識了。
安然站在凳子上,抓了一大把的葡萄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衫下襬,“叔叔,給你吃,這個很甜……。”
“好,謝謝你。”他彎身,伸手接過,另一隻手撫上安然的小臉。果真是一模一樣的容貌。
安然眼睛微眯,笑的很開心。搖搖頭把臉從他手掌間拿出,走來,到廚房門邊,“姐姐,你也吃葡萄……。”
“我等會兒吃,我要吃涼的西瓜。”夏天正在廚房,等着荷香切開西瓜。
他有心事……。
子墨一身溼漉難受,剛纔他要的厲害,她不得已極力配合,弄了一聲溼漉粘稠,感覺身子不舒服,但他卻緊緊的抱着不撒手,沉默不語。
微微推開他的手臂,“好熱,放開一些。”
“放不開了。子墨,我可能要遠行一趟,我若出去你會擔心我嗎?”他轉眸認真的看着她問。他非常想知道,他離開之後,她會想他嗎?應該會的吧,他們的感情都那麼好了。
“遠行?需要多長時間?會是下一個五年嗎。”她表情淡淡的問。
看不出來對他離開是否擔心,但她微顫的手,本想攀附他胳膊的手,鬆力般放在牀上。
“抱歉,之前我……。”他猛地一動,抱着小娘子,下巴壓在她肩膀,低聲說着抱歉。
他虧欠她的那五年,是他心中一個不能觸碰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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