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有點迷人的小娘子
高湛是誰?自幼聰慧,三歲便能吟詩念詞,素有京城小神童之說。侯爺府的老夫人身份尊重,連宮中聖上都尊敬幾分,高湛自幼便得她寵,誰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不識好歹。
馬河不敢推辭,立刻伸手把後背上的東西拿下,“這是怕夫人心念小姐成疾,故從小姐手中要來的畫像。二公子看看便好,還容我拿回去給夫人請好。”
“就你話多打開給我看看。”馬河口中喊的小姐,他自然知道,定是那絕美嬌柔的小姨。
畫像被馬河打開,本就刺眼的陽光在畫像打開的一瞬間,讓周圍的人都驚豔住了。這畫像上的人長得真美,想從太陽上下來的仙子。
人說世間最美的便是那廣寒宮的嫦娥仙子,但嫦娥仙子太寡清冷淡。倒是這畫像的小娘子笑容燦爛。像什麼,對了,像在小姨家見過的向日葵。一朵一朵的開着,極其燦爛。比侯爺府的芍藥百合桃花冬梅強的多。
伸手便要接住,馬車輕輕收起一些,“二公子,這個可是給夫人求來的。夫人現在身體欠康,我得把這個拿過去給她瞧瞧。”
“你膽敢放肆。這畫像我親自拿過去給母親不容你費事。”二公子厲聲說完,他身邊兩個小廝從馬河手中奪得。
這二公子真是過分,連自個親孃要的東西都敢奪得,馬河心中碎碎唸到。
等高湛他們走遠,馬河折了身立刻去了聽香院,還沒見到夫人,那邊蓮香便笑着出來。
“這些一路上來回奔波辛苦你了,這是夫人賞給你的,拿着買些酒喝。那畫像可是得來了?”
“得來了,不過被二公子拿了過去,二公子說他要親自送來。我可不敢得罪二公子便不敢要了。”他結果荷香給他的散碎銀子,又能去花樓裡浪一晚上。
“我知道了。”荷香不解皺眉,二公子拿了小姐的畫像做何?
馬河想到還有一封信在懷中,趕緊拿出來,“這是小姐給夫人的信。那畫像還是趕緊要了過來爲好,畫像上的小姐實在是太耀眼,二公子看看倒也無妨,就怕被侯爺看到。”
做下人做到這地步也是夠厚道了。侯爺人是不錯,上的朝堂下的戰場守的邊疆護的族親。唯一不好的便是,只要有好的便想納入手中。
真怕那小娘子太漂亮了,萬一入了侯爺的眼就完了。
“別說此等混話。小姐是夫人的嫡親妹妹,侯爺便是小姐的姐夫。這種話再說看我不剝了你的皮。”蓮香心中一愣,不擔心是假。這事也只能馬河說了一句,萬萬不能再嚼舌根子。
“是、是。我現在拿着錢去喝花酒纔不管這些事,今後還麻煩蓮香好姑娘在夫人面前多替我說些好話,我好找個媳婦安家。”
一生爲奴便是終身爲奴,婚事也得看主子眼色。主子憐憫體恤你便能幫你一把。若是看你厭煩,別說成家,就是想安穩都難得很。
“若你好好爲夫人着想,你這事自然能成。趕緊下去吧。”蓮香說着不顧馬河,只想趕緊去和夫人說些話,心中甚是忐忑不安。拿着信封的手顫動緊迫。
花好月圓夜,戈壁灘的夜晚不管何時都幾乎澄清似的美。夜晚,小娘子坐在院子裡的搖椅上搖搖晃晃。
屋內,顧南城在紙上畫了又改,改了又塗。擡頭不見小娘子進門回來。他放下手中半成品的樣式圖,上面線條太多,一般人還真看不懂。
“子墨,天晚了該進屋歇息。”
“我知道,安然睡在我懷中,等她睡穩了再起身。”搖啊搖的,安然蜷縮在她懷中,像只安靜的小貓咪。
聽到他的聲響,夏天從屋裡出來,揉着眼睛說道,“爹爹你給我的賬簿覈對好了,你還要看嗎?”
“夏天好厲害啊,這麼快就做好了。”子墨溫聲誇讚。
“那是自然,娘,明日我還去鎮上吧看着鋪子也極好,輕鬆又不累。”夏天早熟,比一般的孩子懂的要多很多。
“夏天不可以勉強自己,累的了話就教給爹爹做,你還小。”子墨起來了,荷香把安然抱走。她從搖椅上下來走到夏天身邊。
“我不累,也不小了。娘我想求你個事兒。”她擡頭如月光一樣閃亮的眸子。
“跟我說什麼求字,什麼事情只管說來。我能做到的肯定幫你。”
“是清哥,我覺着清哥很喜歡醫館,每次總要去裡面呆很久,他最近看的書也是醫館的書籍,我看他是想學醫,能讓他學嗎?”一個半大的孩子說出如此成熟的話,她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擔憂?
“好,我和你爹爹說。夏天,你告訴我真的喜歡做賬嗎?你是個姑娘,若你真的做生意的話,以後可能承擔的事情更多。”
她說的清楚,顧南城的野心不小。她能猜得出來他想做的事情。可夏天不行,她是個姑娘她不想自己的孩子那麼累。
夏天咧嘴大笑,“這些話爹爹對我說過,他教了我很多事情,還給我看了很多書。爹爹說了我很聰明肯定能做好,娘你不相信我?”小丫頭一撅嘴討巧的笑着。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
“反正我身後有爹爹和娘,萬一我做錯還有爹爹呢,我不怕。”她真的不怕,被寵着長大的而孩子根本不用怕,她身後永遠站着三個人。
爹爹、娘還有清哥。
誰說女子不能行?誰說她不可以。夏天不是強勢,她是順勢。顧南城有心培養她,子墨又格外教導她,她本身機靈聰慧,不成功都很難。
關於清哥的事,子墨晚上便和南城說了。他說明日去鎮上直接帶夏天和清哥一起過去。
家中荒地增多,人手增了兩個。能說會道又善於打算盤的馬東便跟着夏天,成了鋪子裡的大小管家。馬東跟着顧家有兩年多了,性子和人品極好,在身邊帶着夏天絕對不會錯。
夏天和馬東身上各自帶着一把鑰匙,先讓他們去了鋪子,顧南城轉彎帶着清哥去了醫館。
許良正在醫館裡面忙着放各種藥材,見顧家相公來了,趕緊下來,“顧大哥,你這次來作何?”關係熟稔了,許良便稱呼顧南城爲大哥。
“薛大夫可在醫館內?我有事想詢問一下。”
“你稍等,師父在裡屋我這就去叫他。”許良辦事利索,轉身便去了。
顧南城看向清哥,已經長得快和他一般高,臉色稚嫩帶着不常見的喜色。他問他,“你當真想在這裡學習醫術?”
清哥不解看向他。顧南城搖頭又問,“你想在這裡呆着?”
“想。我很喜歡。”他語氣簡短,說的簡明。
也只有說大白話他還能理解一些,顧南城擔心清哥在醫館能否學得到東西。
昨晚聽小娘子說道,央求着他帶清哥來醫館拜師學藝。他是不忍心拒絕便答應了,但又十分擔心清哥真的能適應醫館?平日裡在家中他連衣服都不會洗,能在醫館做什麼?
沒等一會兒,薛頌從內室出來,點頭打招呼問他,“找我何事?坐下談。”
“有件事想勞煩一些薛大夫,清哥似乎對醫術比較感興趣,我想問下,能否先讓他在醫館呆上一陣子。”
“這個、他智力缺陷醫館學習醫術本就複雜他能學什麼?”薛頌本不收徒,之前是見許良年歲尚小又極其機靈才收在身邊。清哥看着只是好看罷了,智商有缺陷,他着實爲難。
“知道薛大夫爲難,先讓清哥呆一陣子,若能入薛大夫的眼能有幸留下是他的造化;不成的話,三個月後我來帶他回去?你看如何?。”
“前提說好,在醫館當學徒是沒有工錢,只管一頓飽飯。”罷了,不過是個少年,興許呆上一陣子就厭煩不幹了。
“多謝薛大夫。”薛大夫能這樣說,是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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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對清哥說道,“薛大夫答應收下你,在這裡好好跟着師父學。妹妹在後面那條街,若是有空便去找她。”
“我知道。”他咬字清晰。看向顧南城眼中帶着感激。從之前見到他們第一面的時候,他只認子墨爲娘,認夏天爲妹妹,偏生不喊顧南城一聲爹爹。
但感激確實存在,顧南城看着他晶亮的眼神,懂的。只看這小子以後的造化了。
清哥的事情交代好了。若在醫館當學徒今後便要留在醫館,除非學成了醫術或者堅持不到三個月被顧南城領走。
安排好清哥,他去了趟鋪子,鋪子擺設簡單,物種非常單一,除了瓜子便是打瓜子。現在西瓜並未下來,街市上的瓜果蔬菜也極少,正是青黃不接處於尷尬的時期。
他在鋪子裡呆了一會兒便帶着夏天回去,剩下的教給了馬東去做。人不多,只憑馬東一人就能完成。
“今晚回去把賬簿帶着,賬簿的核對交給夏天,今後她就是這間鋪子的主人了。”他這話是對馬東說的,算是立了規矩。
“我懂的,聽東家的。今後夏天小姐就是少東家了,管着這間鋪子。”馬東很機靈怎麼可能不懂。
南城個夏天回到家,便是晚上。
月色漸亮,夏天坐在驢車裡面,顧南城在前端坐着。
到了家中,子墨正在外面等着,聽到聲響便打開了門。
“你們回來了,清哥的事怎麼樣?”她上前從驢車上把夏天抱下並沒看到清哥。
“清哥在薛大夫那邊呢。已經說好,先讓清哥呆一段時間,是好是壞但看他造化了。”
“只能這樣,我們也養不了他一輩子,他需要學會成長。”子墨倒是贊同他把清哥留在醫館。之前還擔心清哥可能會不適應,現在看來應該沒問題。
翌日,子墨和南城早些起來,外面便有人在等待。是他找來建造房子的,來的很早。
健在房子準備的材料已經弄好,現在只管找了人開始建造。
南城起來,面色帶笑,對小娘子道,“今兒便開始改造一下宅院和房子,你有什麼好的意見想法,一併提了出來。”
“我沒有其他想法。先出去看看讓他們進來吧。”子墨簡單的把頭髮梳好,昨夜睡的舒服,今天起色不錯。白皙的肌膚透着淡淡的紅潤,眸子閃亮,光澤透細,看的出她生活極好。
一般人難得有這樣光澤亮麗的肌膚。村民大都是生活在底層之中,生活中充斥着繁重的勞務和稅收,即使有了錢也不敢去投入。他們本分的守着原本的生活,自得其樂。沒有太大的野心和抱負。
若不是顧南城被逼的厲害了,他也學了當地的農民,活的安生自在便好,求那麼多做甚,徒增勞累和繁重。
但現在不同,林子晴那邊的施加的壓力過大。
外面站着七八個身着樸素,更甚者衣服帶補丁的壯年男人。見到梳妝精緻的小娘子和風度不減似大家之子的顧南城拘謹不自在。
子墨瞧出了他們的謹慎,只是有點詫異他們的穿着,爲首的四個男人衣着還好,後面站着那三個人看着年歲不打,身上補丁一層落着一層,衣衫襤褸形容也不過分。
“你們是一起過來的?是一個村子裡的?”她出聲問他們。
“他們幾個不是,我們是兩個村子的人,在集市上找工遇到顧相公。顧相公說能帶幾個人過來,我便找了幾個手腳麻利的。東家先看看,是否能行?”爲首的男人看着不大,約莫三十多歲,臉色黝黑,說話的時候手顯緊張不知放在何處。
顧南城點點頭,“是,我說讓你找幾個人來。他們是你找的?”
“回東家他們是我找的。是村子裡幾個遠親出來逃難的,人品倒也挺好,東家看看可否能用。還望東家給個活幹讓我們掙點錢餬口。”
“逃難?哪處發生的事情?”他上世做了一輩子官,這個時候按說是沒有禍亂。
“是漠西疆地,韓將軍兵敗敵寇入城,造成民不聊生大家各自逃難出了。”從漠西逃難出來,心中最是憤恨戰爭,但對於戰事卻無可奈何。
子墨瞧着說話那人,站在人羣的最後面。面黃肌瘦,衣服都撐不起來,消瘦不健康的臉帶着幾分怨恨。
“戰爭無情,誰也不願戰亂髮生。”她輕聲說道,關於這時的戰亂她不懂得。放在現代她生活優渥衣食無憂根本不必擔心。
和子墨神色不同,顧南城面色變的深沉,漠西韓家軍敗了?這個消息讓他震驚。素有不敗之神傳說的韓家軍怎麼可能敗北?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那年從瓜田經過的便是韓大將軍他們。
他陷入沉思,入了神。子墨輕推他胳膊,“你安排一下他們要怎麼做?”
“嗯,好我來安排。”他慌神想到了前世。他和韓將軍各自爲主不同,並無交集。但戰敗的事一直從所未聞,韓家軍不該戰敗。
不管戰事是何。顧南城帶着衆人出去,圍着院牆指着如何規劃,他說了許久之後又道,“按照我剛纔說的,把院牆往外翻。在多出來的空地上建造一座小樓房,構造圖我稍後給你們。”
“好,東家說的我們懂了,那現在開工吧,我們也好準備做事。”
顧家新宅屬於重建,裡面的房屋不動。主臥和次臥還有荷香住的西廂房都是不動,只是額外加了一座小樓房,院牆往前拆。院牆裡面種植的葵花依舊不動。
工人準備做事,荷香便忙了起來。她要開始買菜做飯,子墨自然帶着安然。
夏天每天都要去鎮上走一趟,這天正是天氣不錯,馬東駕着驢車前來接她過去,馬東先是從戈壁村過來接了夏天再往鎮子上趕。
手中銀錢不足,想在鎮上買處房子他想也不敢想。再說他家本是村子中間,有屋舍有田地,也不打算在鎮上買。
這樣來回走,倒也不嫌麻煩。
等馬東牽着驢車過來,子墨和夏天也站在外面,“我今兒和你們一起去鎮上。”
“東家夫人也去,那成先上車吧!”
“馬叔,這小驢子還聽話嗎?”夏天坐上驢車摸着小驢子的脊背問道。
“少東家,這個小驢子甚是聽話,做事也利索不偷懶。”馬東心中感激,沒想到東家真的一人給他們配了一頭小驢子。這樣下來回走動省了不少功夫。
“那你可要好好照顧。爹爹說,明年還會有小驢子。那時我也可以駕着驢車走動。”她笑着說。
子墨看着夏天眉眼盡是笑意,“你還小,等你大了讓你爹爹給你買一輛馬車不更好。”
“馬車我還不要呢,小驢子牽着多溫順。我和爹爹一樣喜歡小驢子。”
馬是身份的象徵,顧南城低調不願買馬。加上家中驢子多,每年都能生下一個,養大之後給大家所用也是省了成本。
如此,顧家之中倒是驢子比較多一些。
子墨跟着一起去鎮上,他正忙着指揮建造樓房內室一時半會若離不開。南城站在門外看她們母女上了驢車,“你們好好玩,晚上一些我去接你們回來。”
“不用麻煩你來回折騰,讓馬東送我們回來就好。”
“閒逛之後在鋪子裡等我,我去接你們。”
聽他再次說到,子墨點頭,想着他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才這樣說,只等他來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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