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女人軟弱母親強
羊腸小道走的不穩,高湛穿了長身衣袍,走起來顯得好看但明顯不要舒服。夏天孩子心性不記仇,早上還和他打架吵鬧,現在已經跟在他身邊說着河流和瓜田的事情。
高湛看她小臉雖是黑的發亮卻看着比之前舒服了許多,“這些瓜田都是你們家的?”
“不是,但我們家的瓜田是最大的。你再往前走走馬上就能看到了。”
“真厲害。”他低聲說了一句。
夏天聽聞更加高興,恨不得把她知道的所有都說出來,清哥跟在他們身邊像個小透明,一直想拉着夏天的手,夏天也任由他牽着。子墨對她說過:你要好好照顧清哥。她便一直記在腦海中。
安然還小,跟不上大家的步伐,只能子墨抱在懷裡。
前面幾個孩子走走停停,她臉上一直帶着笑。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清閒自在格外的舒服。
並未和大家一起去瓜田的顧南城去了顧家老宅之後,推門並沒見到人。走進在新房外面喊了一聲。
南鑫正在牀上躺着,聽到外面有聲響立刻迴應,“大哥,是你來了?”
“南鑫?你這是怎麼回事?娘她們沒在家?”他進來並未見到任何其餘人在,只見南鑫躺在牀上。
“娘去了瓜田,我讓她看着把西瓜摘了。娘應該是和竇氏她們一起去的。”南鑫說着扶着牀邊想起來一些,但有點困難。
“你的腿怎麼回事?請大夫看了?”若真是砸傷沒那麼嚴重,但看南鑫根本不能下牀他覺着奇怪。
“看過大夫了,說要一直在牀上養着。不是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嗎?我這腿可能得更久。”他自嘲笑着,腿使不上勁兒,還老時不時的疼痛難忍。
“明日我過來接你去鎮上看大夫,你這是骨頭傷着必須找能接骨的大夫看。你今日先在家中歇息,晚上我再過來一趟。”
“那成。哥你能不能把竇氏母女趕走,我總覺着她們心思重,不瞞你說,昨兒我偷聽到竇氏姐妹倆拿了孃的錢,還分成兩份。眼下又和娘一起去了瓜田,我猜她們心思肯定不正。”他擔心竇氏母女想直接霸佔了他們家。
“行了,我來管這事。你好好養你的傷。”終於開始不老實算計了。想到她們不會那麼安分守己只是沒想到去算計他娘和南鑫。
有人撐腰管束她們,顧南鑫才放心安定下來。
從老宅到瓜田他走的很快,到瓜田之後看到大家都在田中忙碌。他沒有去南鑫的那塊瓜田,想着晚上去一趟也好。
殊不知那片瓜田裡面正面臨着巨大的紛爭。顧李氏在田地裡摘瓜,竇氏母女起先還好好的說幫忙摘瓜,纔剛到田地一會兒便說天氣燥熱她們太累云云,不願再去。
氣的顧李氏生了一肚子的火。眼下正忙她沒時間去吵,“水靈水心你們兩個過來幫忙把西瓜裝好,我們得往家裡擔西瓜。”
“哎呀姨娘我這渾身累的難受,一點不想幹活。大表哥家不是有驢車嗎?讓他過來幫忙把西瓜整家去不就好了,省的你來回折騰。”
顧李氏一聽面上不喜她的推辭,卻也是那麼回事。讓南城過來一車準能拉走。
“那成,你去南城家叫一下,我們在這裡等着。”顧李氏累了一天也不想再動。這兩個表侄女在她家裡吃好喝好,應該能聽她話去跑個腿,她心中想着。
顧李氏高估了竇氏姐妹的善心。兩人偏頭不理,“這事還得姨娘親自去,我們可請不動大表哥。”
“是啊姐姐,我們也想過去,但南城不聽我們的話,若真是我們去肯定說我們的不是,不如姐姐親自去。南城最是聽你的話。”竇氏精明,眼神閃躲,嘴上說着恭維的話。
若顧李氏再聰明一點就能明白,竇氏一家帶着別樣心思。一致的說辭肯定是串通好的。可惜她沒注意,也沒發現異端。
起身拍拍身上的青草,嘴裡嘟囔着靠不住啊,誰都靠不住。只能她去叫南城過來了。
只等顧李氏剛走,竇水靈立刻轉了身子往村子裡跑,沒過多長時間,便見一個身材矮小渾身邋遢手中推着一個小車的男人從旁邊田地繞了過來。
旁人或許不清楚,但和顧南鑫地緊鄰的英子嬸孃可是知道。他們家沒種西瓜,心中甚是埋怨,在顧家瓜田旁邊的田地一下種上了三畝苞米。她正躲在苞米地裡除草,看到賴皮五和顧家表親走在一起。
推着嘰嘰哇哇的小破車往這邊走。
她們幾個女人摘瓜她看的一清二楚,瓜田緊鄰苞米地。她偷偷地摘了好些西瓜,也算是解了饞。
躲在苞米地裡看着顧家表親和賴皮五把西瓜裝走,她是奇怪了。這顧家老大家底殷實,家中有兩輛驢車,怎麼偏生用來賴皮五家那輛破舊的驢車?她本着好奇便坐在苞米地裡瞧上癮了。
只等西瓜被裝走,瓜田沒人了。她耍了小心機,偷偷的摘了三個大西瓜放在竹籃子裡用苞米葉子蓋好挎着連忙走開。穿過苞米過了河繞着回去根本不會被發現。
她本就是眼紅別人的東西,偷了也沒什麼愧疚還覺着自己厲害。神不知鬼不覺的南鑫這塊田地摘下的西瓜全然無剩下。
顧李氏找了顧南城叫了輛驢車,李林跟在顧李氏身邊牽着驢子走來。到了瓜田前面問她,“您只管休息,東家交代好了,我給您裝上車拉回家去。”
“行、行,你趕緊裝吧。我在這邊等着。”顧李氏走了一圈累的不行,靠着驢車坐下大口喘息。
李林往瓜田裡走了幾步,發現一大片被壓倒的瓜田,但沒看到西瓜,“老太太,瓜田的西瓜可是摘好的?”
“摘好的、摘好的。你只管裝上車就成。”她累的不耐煩似的說着。
“不對,老太太您自個過來看看。這裡沒有摘好的西瓜。還是說您這西瓜是找人拉回家了?”
聽李林那小夥一說,顧李氏這才發覺,她道是這裡怎麼安靜,卻沒發現竇氏一家。心中難以猜測,慌亂起來。
與這邊相反的是小娘子帶着孩子們在瓜田忙碌的情形,一派祥和歡聲不斷。
林子晴坐了馬車從鎮上趕來,看到她帶着幾個孩子在瓜田,如此太陽暴曬他們怎麼能在田地幹活?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許墨兒再下田地,誰讓她幹活的。”林子晴說着語氣幾位陰森,頗顯後宅女人的陰狠。
“夫人咱們先下去看看。聽他們笑聲響亮玩的十分開心,您也別太計較。”荷香隨着夫人的馬車一起過來。小姐喜愛怎麼做並不是誰能阻止的。她張口幫子墨說了一下。
林子晴看向荷香,語氣淡淡但表情甚是嚴厲,“你應該阻攔墨兒不是縱着她。”
荷香面色惶恐連忙認錯,“是奴婢沒做好,請夫人原諒。下次我定會阻攔小姐下田。”她心中比誰都明白,若是小姐能管的住、是個聽話的,不早就和夫人回去。何苦讓夫人在這裡等着熬着。
小姐脾氣看似溫柔好說話,實則固執的很,一旦她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
但荷香面對林子晴不得不服從,她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主人心情好給個笑臉,不好那隻能等着捱罵受罰。
荷香快速往瓜田那邊過去。蓮香站在林子晴身邊望着瓜田。“荷香姐姐畢竟是被侯爺府趕出去了,可能心思不在夫人這邊了。”蓮香低聲說了那麼一句。看到夫人責備荷香她心思也沉重了起來,身爲奴婢她也有些心機,不過是爲了生活更好。誰能說誰的是非。
林子晴瞪着看了下蓮香,她的心思她還能不知。“你也去吧,幫着把兩個小姐妹抱出來。湛兒也來了,你去迎一下。”
畢竟是親生兒子她怎能不上心,不過是不溢於面。身在高門府邸勾心鬥角,她的情緒做到了很好的控制。
荷香走到子墨身邊輕聲靠着她說了些話,無外乎是如何心疼她,家中有下人不必那麼費力折騰自己。
安然也顛着小短腿在瓜田裡面,臉頰曬得通紅,但眼眸亮閃,很喜歡和大家在瓜田裡面玩耍。
高湛和夏天已經玩瘋了,緊繃着的小臉之前還是僞裝好的冷漠,現在竟然和夏天搬着西瓜滿處跑動。
之前穿的儒雅長袍在瓜田走動極其不方便,他倒是不顧形象把前面衣衫塞到腰間,哪裡還是一個侯爺府二公子的模樣。
兩個小廝跟在他身邊左右守着,生怕他磕着碰着自己。
整個瓜田看似歡笑不斷實際上被他們折騰的“烏煙瘴氣”。
顧南城站在瓜田的另外一邊,瞧着瓜田裡笑意盎然的人,嘴角勾起輕笑。
“東家,這瓜田的西瓜還有不少,讓大家這麼折騰瓜秧都快殘了。”這些瓜是他們種的,從開始育苗到現在的摘瓜。劉老大看着心疼,瓜秧脆弱一經摺騰葉子凋落的厲害。
“沒事,他們玩的開心便好。”
東家倒是心思大,十畝多的瓜田讓他們玩的開心。劉老大不可思議的看着顧南城,這東家到底是真有錢?
若說有錢的話和那些地主完全不同;若沒有錢那爲何讓夫人帶着大家在瓜田“折騰”。當然劉老大嘴裡的折騰就是子墨所謂的幫忙。
這次幫忙有點亂,孩子太多,造成了瓜田混亂戰。
子墨放下手中西瓜抱起安然,看了下夏天和高湛,“姐姐來了我先出去,你把他們也叫出來吧。瓜田被糟踐的不成樣子。”
“好,小姐趕緊去外面樹蔭下乘涼。瓜田的太陽大曬得不舒服。”
十畝瓜田一片綠盈,從外面看去人在瓜田綠色的映襯下邊的十分渺小。
林子晴站在瓜田之外的樹蔭之下,看着從遠處走來的子墨,嘴角的笑意明顯增加。
十畝田地,可不是一般小的距離。從遠處看,人在面前像是一個點在慢慢移動。
林子晴等的着急,想往前走走。恰逢這時被人從後面猛地一推,她毫無防備,撲面倒地,弄了渾身是土。
她快速起來向後看去,只見一個渾身惡臭衣衫襤褸不堪的女人正伸着手哈哈大笑,疑似癡傻。
林子晴本不是吃虧之人,反手一巴掌直接抽在了那人臉上。瘋癲女人被打疼了張牙舞爪對着林子晴一番亂抓。
教訓人她是可以,但要真輪起打架,她完全處於下風,根本不能還手。
眼看衣衫被抓住臭味撲面,她選擇自我保護,推讓那女人離的遠些。
子墨和荷香剛從瓜田出來,走到一半的時候瞧見地頭髮生的事情。荷香連忙放開夏天的手,快速往外跑。
嘴裡大聲喊道,“夫人那女人是瘋子你離她遠點。”
沒等荷香靠近,林子晴再次被推倒,那女人直接上手抓了林子晴的臉,一片血絲。
她頓時怒氣赤紅了眼睛,“你這瘋子,找死。”伸腳狠狠一踹,瘋女人反而更用力了。
“打死你、打死你……。”瘋女人張嘴大喊一直叫嚷,像是有通天仇恨似的。
瘋子發起瘋癲如何守得住。看她發怒癲狂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荷香上前抓着了那瘋女人,主僕兩人才止住。
“夫人你沒事吧,我們現在趕緊去鎮上找薛大夫看看。”荷香看到了林子晴臉上的抓痕,心疼卻不敢說。夫人最愛的便是這張臉,現在被嚴重抓傷,如何是好?
“差人讓薛頌過來。我臉定是抓傷了,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捆住。找她的家人過來,這筆賬得算。”林子晴站好任由荷香幫她梳理抓亂的頭髮。臉上生疼,不用鏡子便知道肯定是被抓傷了。
蓮香從遠處過來,見到她臉上的抓痕,驚訝大喊,“夫人你的臉被抓傷了,那個瘋子做的?”
她不笨,看到了前面被打的倒地不起的瘋子,上前就是一腳狠狠踹在她身上。只聽那傻子嗚咽嗚咽的哭着,蜷縮在一起,全然沒有剛纔的張牙舞爪。
蓮香還想上前去打,子墨過來瞧出了那瘋子是誰,輕聲喊了句,“別打了,總歸是個瘋子打了也沒用。我讓人去找她的家人來。”
這瘋子不是別人正是村長兒媳婦,那個不知怎麼就瘋了的女人。
不知道她怎麼就打了姐姐,子墨疑惑。她是護着姐姐,但這個女人是瘋子,她還能真的置氣上前打她一通?
蓮香不滿子墨的舉動,“小姐你怎生護着這瘋子?她打了夫人直接賠命都不爲過。看夫人臉上的傷痕不知能否消除,若是在侯爺府早就拉出去杖斃了。”
“我沒護着誰,她是瘋癲之人你還真能與之計較?”
全是窮苦百姓,他們最怕的就是遇到“事兒”,家裡沒錢手中沒權勢,遇到事兒只能拿命去抵,想來也是可悲。
她不是盲目行善但也不會無動於衷冷漠心惡,若真的能治好姐姐臉上的傷賠錢便是了,不至於非得要了這瘋子的命。
林子晴一直注意着子墨,低聲輕笑了,“墨兒不必擔心,姐姐也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這瘋子本就瘋了我還能真與她計較,罷了。”
子墨眼睛看向林子晴,面色笑笑,“嗯,別等着了,先去鎮上看下臉上的傷。”
“小姐的關心慢了許多,荷香姐姐早就去找薛大夫。”蓮香說着,語氣不善。話語之中疑似指責子墨的不關心和幫着別人。
她沒聽出來,自然沒放在心上。
鎮上的大夫沒來,倒是派出去村長家找人來領走瘋子的趙強回來了。他氣喘吁吁的跑到子墨旁邊,“東家夫人,村長那家說了,這媳婦他們不要只管打死賣了都不管。”
子墨聽聞皺眉,“他們真的這樣說?”
“是,我剛說完這瘋婆子鬧了事,他們就把我趕了出來。嘴裡罵罵嚷嚷說只管打死了最好。”趙強說着眼睛看了下那瘋婆子。
真是可憐又可恨,明知道不能惹的人還去打真是該死。
“我知道了。”
她猶豫不知如何去辦,林子晴站在旁邊看她眉頭輕蹙。她家墨兒總歸是單純,這也怨不得她,自小養的嬌氣不諳人事。
瘋子是被捆住扔在了地上,一直綁着除了嗚咽之聲不敢反抗,蜷縮在一起甚是可憐。
只等薛頌給林子晴敷了藥清理了臉上的血跡。子墨才放心下來,“大夫,臉上的傷能消除得了嗎?”
“顧小娘子放心。這個可以消除,只不過需要的時間長了些。夫人近幾天先用面紗遮擋。”薛頌說着看向林子晴,臉上帶着的擔心。
“小姐是放心吧,不用再懲治那瘋癲女人了。可惜了夫人全心全意爲的小姐,小姐卻不爲夫人多關心一點。”蓮香心中覺着:夫人這般爲了小姐,不管不顧侯爺府千里迢迢每年都來,終於找到了也是費盡心思爲她好,偏生小姐不知好心。夫人臉上受傷她還盡是護着那瘋子。
荷香把子墨的態度歸爲不關心林子晴而是擔心那瘋子。
之前聽不出來算了,現在那麼直接的語氣,子墨聽的刺耳,她也確實沒那麼關心這個姐姐,沒開口反駁。
高湛和夏天的闖入打破了這時的尷尬。
夏天笑嘻嘻的從遠處跑來,抱着子墨,“娘,我好餓,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吃飯了?”
“等會兒再回去,你帶妹妹去別處玩。”安然和夏天一起抱着她的腿不放,子墨輕笑看着她們。孩子真不知愁。
夏天前面走,安然後面跟着。小短腿走的不是很快,剛走兩步,安然突然倒地被地上的草棵子絆倒了,小嘴一張哇哇大哭。
子墨聽到走了過去,小孩子絆倒再正常不過無須擔心。高湛和夏天也回頭看向安然。
他們還沒走近,被捆着倒地嗚咽的瘋癲女人瘋狂的掙扎了起來,被綁住手腳的她在地面爬滾,不知她聽到了什麼死命的往前爬。而她前面便是大哭不止的安然。
蓮香看到繼續往前爬的瘋子,心中生氣走過去擡腳在她身上使勁踹,“你這瘋子爬什麼爬,抓傷了夫人就是該死,打死你最好。連家人都不要你的瘋婆子。”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口齒不清一直嗚咽,她是癡傻瘋癲被人渾身生疼,不管不顧還往前爬。滿是污垢的人使勁往前伸着。
------題外話------
我在想要不要寫個小劇場給大家?說要看的留言麼麼噠!要看誰的也留言?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