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權勢滔天,才養成了你這種目空一切,霸道自負的性格,但是,凌煌,別忘了,這是一個法治社會,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紫韻當初屈居在他的淫威之下,只是爲了生存而已,他繼續再這樣折磨着她,她寧願玉石俱焚,她真的受夠了。
愛夠了凌煌的霸道與邪惡,想起這個男人居然把她推向那個變態惡魔,她渾身就下出一身的冷汗,至今還心有餘悸。
“是嗎?”聞言,凌煌鬆開了手,眸光凝定着紫韻下巴上紅潤的肌膚,那是被他用着蠻力握紅的,細長的眸長微眯,眼中銳利的光芒自然掩藏了起來。“那,我們試一試?”語音輕柔,就好象情人之間呢噥的話語。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傳了進來,不多時,兩名身着警服的高大男人出現在了門邊,片刻後就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兩名警察瞟了一眼衣冠楚楚,全身上下散發出王者風範,貴族氣息的凌煌,笑容可掬地說道“凌總裁,不好意思,我們得把藍小姐帶去做一些口供。”
凌煌站在原地,微頜了首,輕挑了挑眉毛,並沒有爲紫韻說了一句話,兩名警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兩名警察又對臉色蒼白的紫韻說。
“藍小姐,不好意思,請給我們走一趟吧!”
藍紫韻擡起頭,瞟了一眼默不作的凌煌,只見他正低下頭來,修長的指節捲曲,輕輕地彈去了白色西服袖子上的點點塵灰,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照目前的狀況看來,他不會爲她說一句好話,也許,她被警察帶走正是他巴望的事情。他處心積慮,導演了這麼一齣戲碼,無非就是想操縱她的人生,她不會遂了他的心願,紫韻知道,邁森爾是堂堂國際名人,她居然拿着酒瓶子捅他,雖然她是正當防衛,可是,她是淩氏集團的皮條客,曾用過一些非法的手段騙取了客戶的訂單,她即使是說了殺人的內幕,也提供不出有力的證據,‘天上人間’夜總會肯定裝有針孔攝像頭,可是,這裡的老闆不可能把它們交給自己的,自己無權無勢,再加上凌煌又是存心不讓她好過,如果邁森爾不服氣以謀殺罪名控告她的話,坐牢是肯定的,明知道這一去,自己會吃虧,可是,紫韻就是不想向凌煌低頭,她看不慣他盛氣凌人的樣子,其實,那個時候,只要她向凌煌服一句軟,凌煌肯定會救她的,可是,她卻昂着頭,挺着胸,一句話也沒有說,悄然跟隨着兩名警察走出那間包廂,凌煌修長筆挺的身影靜靜地凝站在原地,望着洞空的大門,英俊的五官染上了三千尺寒霜,這個可惡的女人,她寧願揹負着殺人的罪名,把牢底坐穿也不要向他說一句求饒的話,他凌煌遇到的,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可氣,可恨,可惱,爲什麼他偏偏就是對這樣一個女人狠不起心腸?垂下了眼簾,他看着滿地的鮮血,還有腳邊那個染着血液寒光閃閃的半個酒瓶子,擡起了腳猛力地一踢,酒瓶子飛了出去,擊到了牆壁上,剎那間,酒瓶摔成了碎片,跌落到了房間裡。
不是喜歡坐牢嘛!他凌煌不讓她坐過夠,他簡直就是人,枉來這人世間走一遭,他發誓,他絕對不會去保釋,他會任她在看守所自生自滅。
*
白沙市南宮世家府宅
庭院裡栽種的紅梅花開了,光禿禿的樹枝上傲然挺立着許多朵淡黃色的梅花,整個庭院散發出陣陣撲鼻的花香。
這是南宮夫人白婉素喜歡的一種花卉,她喜歡那種淡淡的梅花青香,更喜歡梅花那種堅忍不拔,傲雪盛開的可貴品質。
每年梅花盛開之際,福媽都會去園子摘下一大束梅花置放在白婉素臥室的窗臺前,讓夫人整個房間遍佈花香。
今天也不例外,清晨,南宮夫人起了一個大早,打開窗戶,便看到了滿院的花朵,她高興之餘,便讓福媽陪着她到花園散散步,吸吸着院子裡清新的空氣。
“夫人,瞧,新栽種的臘梅也起了花骨朵兒了。”來到中庭,福媽指着不遠處,例然挺立的一株膜梅,梅樹葉子已經掉光,花樹上全是一朵一朵漂亮的花骨朵兒,福媽喜孜孜地說道。白婉素擡起頭,眸光凝向了那株漂亮的臘梅花,臘梅的花朵雖不及紅梅花來得香豔,可是,卻別有一番典雅的味道。
“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邀月情似天……吾愛……”一陣尖厲的嗓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打破了清晨獨有的寧靜,白婉素擰起了眉頭,尋聲望去,便看到不遠處,有個身穿戲服的身影,他正在涼亭子裡搔首弄姿,吊着嗓子,戲服不是很寬大,穿在他的身上顯得太小,尤其是他的肚子,明明是女人的戲服,卻有着非常人有的水桶腰,他比着蘭花指,嘴裡還在唱着那首非常流行的《新貴妃醉酒》李玉剛新曲,他肥胖的面孔還化着濃妝,肥厚的脣染得比雞血還有紅,看起來象一個小丑,如此醜陋的人怎麼能傾國傾城的楊貴妃比美呢?真是笑死人了。
“那一年華清池旁,留下太多愁……”他一會兒扮着男人,一會兒又抱成了女聲,最後來一句。“陛下,請喝一杯吧!”聲音尖尖柔柔,比着蘭花手指,還做出一番羞澀的姿態,任誰看來都會起一身的雞皮子疙瘩。
“夫人,是大老爺,這大清早的真是晦氣。”福媽是南宮夫人的貼身傭人,與主子當然同一個鼻孔出氣,只是,南宮焊的這番打扮的確讓人會笑得噴飯。
白婉素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薄薄鏡片後那對精明眸子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亭子裡那個穿着戲子衣服,明明扮着女裝,卻掩不住凸起肚子的老男人。
恰在這個時候,南宮焊也已經唱完了最後一句,擡起頭,眸光與花園的南宮夫人撞了一個正着,他收起了那種不倫不類的女人姿態,挺直了腰桿,挽起了戲服的衣袖,嘴角撇成了一個難看的弧度,斜睨了白婉素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自從白婉素執政南宮集團的業務後,南宮焊與他從來不是水火不相容,他不滿意她一個女人家居然能撐起半天,可是,他卻在年輕的時候玩壞了身子,結了幾次婚,膝下仍然沒有一兒半女,他不甘心偌大的南宮集團就這樣落入了白婉素一個女人家的手裡,所以,整日裡,絞盡腦汁與白婉素明爭暗鬥。
白婉素不想與這種小人一般見識,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南宮焊在她眼裡,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老男人罷了,她面色冷凝地看了他一眼後,帶着福媽轉身離開。
亭子裡的南宮焊,在一張石桌旁坐了下來,端起桌子上的一杯熱荼喝了一口,然後,衝着白婉素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放下荼杯,三步兩步繞到了亭子外,從一株花樹下摘下了好多一大束紅梅。“紅梅,紅梅,終將一日,我會把你們全部連根兒都拔起來,讓你們看一看,南宮世家到底誰最有資格當家作主。”兇狠地說着,他把手中的開得嬌豔的紅梅花兒全部捏得粉碎,再把它們無情地丟棄到地面,還不忘恨恨地踩上了兩腳,就好象是踩着了白婉素的腦袋一般。
“大老爺,不好了,不好了。”一位丫環從內廳跑了過來,口裡疾呼着南宮焊。“失火了。”南宮焊惡聲惡氣地衝着丫頭叫囂。
“大老爺,警……察……來了。”丫頭知道南宮焊的脾氣,跑到了他跟前,瞟了一眼他腳邊被踩得粉碎的紅梅花兒,縮着脖子,結結巴巴地稟告着。
“來了就來了,又什麼大不了的。”南宮焊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其實,他心裡實際上怕的慌,因爲,他知道警察爲什麼找上門來。“二……奶奶讓你去客廳一下。”丫頭如實地傳着話,這個院子裡,誰都知道是白婉素在當家作主,可是,南宮焊由於心裡不平衡,只要找着機會,就會折磨她們這些下人,要不是無法違抗二奶奶白婉素的命令,她也不想來找這份兒活罪受。
“知道了。你先去回一下二奶奶,我得換下這身行頭才能出去見人啊!”南宮焊畢竟還是要臉面的,他可是堂堂南宮世家的大老爺,可不能這樣子出去見人失了身份,讓人貽笑大方。
語畢,便轉身大搖大擺地離開了花園,丫頭見到他肥胖的身影,撲嗤一聲忍俊不禁就笑了出來,碎碎地罵了一句“換不抱不也就一個樣兒麼!”
當南宮焊換了西裝下樓的時候,客廳果然就坐着兩位英姿颯爽的警察,南宮夫人白婉素陪着他們在沙發椅子邊喝着荼。“什麼事?”南宮焊擡頭挺胸,一副搖舞揚威的樣子,他始終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憑着南宮世家在商場的地位覺得自己是人中之龍,任何人在他的眼中都不如一坨狗屎。
“南宮先生,你的妻子沈雨柔的要屍體找到了,是在郊區一處非常偏僻的山澗找到的,屍體都生了蛆。還請南宮先生節哀順便。”警察說話非常的和氣,好象是他們失了責。
“噢!”南宮焊整理着自己西裝的袖子,輕輕地‘噢’了一聲,警察好心把他妻子的屍體送回來,他不但沒一個謝字,還非常地傲慢,白婉素坐在沙發椅子裡,冷利的眸光似箭一樣從薄薄的鏡片直射了出來,定在了南宮焊黝黑的面容上,她緊擰的尾毛宣示着掩藏的怒氣,只是礙於有兩名警察在場,她不好發作。“謝謝了,警察先生,我們找了她好久,你瞧,好好的一個大活人居然就這樣死了,你們得找出兇手,要爲我們的大夫人報仇啊!”南宮夫人睿智精明,她不能掀了這隻老狐狸的底,即使她與這個老男人已經冰火兩重天。
“南宮夫人,查找兇手,把兇手緝拿歸案是我們警察份內的事情,你們就等着吧!”警察說完便就起身告辭離開。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警察剛走,白婉素再也忍耐不住,騰地就從沙發椅子上站了起來,用着非常威嚴的聲音質問着南宮焊。“什麼怎麼回事?”南宮焊想徹底地裝蒜到底,他用手指挖着耳朵,一邊不疾不慢地反問着。“沈雨柔的屍體怎麼會被扔到了荒郊野外?還被警察再次帶回來,還生了蛆?”此言剛出,“嘔!”白婉素就聽到了有好幾個傭人作嘔的聲音傳來。
是的,南宮焊他就是一個變態而冷血的魔鬼。
“他是我老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南宮焊根本一向不把這個弟媳婦放在眼裡,她管理着整個南宮王國,在公司裡,大家都不敢對她說一個“不”字,可是,在他眼裡,這們精明強幹的女人與其他的人一樣,同樣是一坨狗屎。
“明明這件事情可以擺平,你偏偏要橫生枝節,南宮焊,你當真是把我的話當做是耳旁風啊!”對於南宮焊的表現,白婉素表現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把沈雨柔虐待至死,明明當着衆人的面兒已經下葬,讓她入土爲安了,他卻把她的屍體從墳裡挖了出來,再將她拋屍野外,這個老男人,活脫脫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惡魔,弄死人家還不算,還要讓她死後都要成爲孤魂野鬼,魂魄無處安生。
“象她那樣的賤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如此厚葬,她只配做孤魂野鬼。”南宮焊眯起了那對黑黑的眼睛,眸光裡閃過幾縷凌厲與兇狠,他這樣做,就是想把那個姦夫逼出來,他弄死了小賤人,卻找不到姦夫,豈不是太沒面子,誰都別想給他綠帽子戴?沈雨柔下葬的那一天,他去警察局報了案,報得是尋人啓事。
“她畢竟已經死了,沈雨柔偷人懷了野種,難道身爲丈夫的你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白婉素簡直就是氣火攻心,當時,她記得自己告誡過南宮焊,這事到此爲止,讓他厚葬了沈雨柔,她不想把事件鬧大,因爲,她不想與警察打交道,幾年前,飛兒逝世在監獄的情形至今還歷歷在目,她不想讓舊事再度重演。
“白婉素,別給老子說這種話,你算哪顆蔥,敢管起老子的事情,要不是我老弟生了病,也論不到你一個外人在南宮世家作威作虎。”南宮焊受白婉素的氣受夠了,他狂狠地衝着南宮夫人叫嚷了起來。
“你……”白婉素幾時受過這樣的鳥氣,她辛辛苦苦管理着整個南宮集團,居然被南宮焊這樣謾罵,頓時,她整個氣得臉色鐵青。“我不算哪顆蔥,自從跨進南宮世家大門的那一刻,我也算是半個南宮世家的人,要瘋你儘管瘋去,別拉下整南宮集團做墊背而不自知,到時候,你想象今天這樣搖舞揚威地過安逸日子,這樣的日子恐怕就一去不復返了。古叔,凍結大老爺一切賬戶。”白婉素冷着聲向佇立在身旁的南宮集團財務主管下令。“是。”古叔是白婉素栽培出來的人才,自是偏向南宮夫人這一邊,南宮焊聽了肺都快氣炸了。“你敢,白婉素,你敢凍結老子賬戶,試試看。”他嘶吼了起來,吼聲如雷,只是,屋子裡沒有一個人會理他。
白婉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撂下了狠話。“如果你再忠言逆耳,你就給我滾出南宮世家,哼!”白婉素冷哼一聲,帶着福媽離開了客廳,南宮焊望着她們離去的背影氣得捶胸蹬足,只是,屋子裡一干人等早就在二奶奶離開之時飛快地散開了,留下了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南宮焊並不是一個聰明的男人,實權明明掌握在白婉素手裡,他還整天拿雞蛋去碰石頭。
白婉素居然敢叫他滾出南宮世家,他到要看一看最後滾出南宮世家到底是誰。
“福媽,讓人把沈雨柔安葬了吧!”白婉素站在自己的臥室窗臺前,看着花園裡裹着那層白布,幽幽地對她身後的福媽道。“好的,夫人。”福媽嘆息了一聲領命而去。
*
天氣正式進入隆冬了,氣溫開始聚然下降,北方的冬天漸漸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大雪整整飄了一整天,整個世界又是白茫茫的一片。
即使是暗夜,白雪也把整個世界襯托如白晝一般。北京市郊區外新壘起一座孤墳,孤墳前面的青石塊上雕刻着幾個楷書字體“南宮焊之妻沈雨柔之墓。”白婉素讓福媽帶人把沈雨柔重新下葬於此地。
輕靈的雪花飄墜於墳頭,慢慢地累積起來,形成了白皚皚的一團又一團。
整個空曠的山谷非常的安靜,只能聽到雪風呼呼地亂刮的聲音,一抹高大的身影,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立領風衣,戴着鴨舌帽子,巨大的荼色墨鏡掩蓋住了他整張臉龐,他從那條染雪的幽徑筆直地走到了新墳前,步伐停駐在了墳頭,荼色的墨境即刻就清晰地倒映出“南宮焊之妻沈雨柔之墓”幾個大字,由於有了墨鏡的遮擋,看不到他眸子裡的情緒,不過,從他緊緊地捏握的拳頭看來,看着伊人的墓碑,他的心應該是痛到足已想死去。
他撲跪上前,擡手撫摸着那塊冰涼刻有愛人名字的青石塊,石塊上的白雪在他指節轉瞬就融化成了一滴的水珠,從他修長的指節上淌露了下來,順着他的衣袖下流,打溼了他裡衣的面料,冰涼的水珠漫過了他的肌膚,直直地抵達他心靈深處,讓他的一顆心也冰寒起來。
他的俊容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從他緊緊地捏握着長青石上的那幾個字看來,他的心不可能象他一無表情的冰冷臉孔一樣,毫無知覺。
他算一個什麼樣的男人?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驀地,五指收握成拳,拳頭狠狠地就砸在了長青石上,剎那間,鮮紅的血汁從他的肉掌裡淌落而下,血染紅了青石上那幾個楷書字體,讓“雨柔”兩個字變得血紅血紅,正如他被人一刀刀凌遲的心,得到她的死訊,他痛不欲生,可是,他不能出面,現在還不是時候,手掌雖痛,可是,卻及不心底傷痛的萬分之一。
“雨柔,等着吧!”他輕抿的薄脣輕啓,吐出一句冷妄的話語。“終將一天,我會讓南宮焊血債血嘗。”他會消滅南宮世家的,南宮焊,你也配做雨柔的丈夫?他緩緩地站了起身體,擡起了一腳,狠狠地踢在了長青石上,雕刻着“雨柔”芳名的長青石被他一腳就踢翻在地,可見,這個男人是多麼的勇猛!
“雨柔,安息吧!我會替你報仇的,即使是掀翻整個世界,我也會爲你報這筆血海深仇。”他的話語很輕,輕得仿若是在脣語,眸光瞟向了地面沿着他手掌流下了一灘血漬,僅片刻的功夫,滿天的風雪就已經將滿地殷紅的血漬掩沒,地面又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象是毫無一點有人受傷的痕跡一般,只是,雨柔的死讓他的顆心空爲無底洞,他會回來的,會回到白沙市,將南宮世家連根拔起。
*
連續好幾天的風雪夜了,南宮晚晚爲承祖熬夜織了一件毛衣,天太冷了,她怕把自己的寶貝凍壞了,清晨起牀的時候,她拉開了窗簾,就看到了大雪還在漫天飛舞根本不見一絲停下的痕跡,轉身從衣櫃裡拿出那件粉色的毛衣,軟牀上的承祖已經醒來,他張着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東望望,西瞧瞧,卻沒有哭,也許是不宵餓,拿着毛衣的南宮晚晚走到了牀前,俯下身子看兒子,見孩子打了一個哈欠,便咧開了粉嫩的嘴衝着她笑,她心裡樂得象是吃了蜜糖一樣,自從想通了以後,她簡直就把承祖當成是了一塊寶,是誰不是親生便不是親,承祖不是她親生的,可是,她卻感覺比親生的還要親,這段時間,他經常衝着她笑,並且,他看不到她的人,他就會哭,任福媽如何哄也停息不下來,六個月了,這個孩子會認人了,可是,卻只認識她,也許是,她天生與孩子有母子情緣吧!
“福媽,—福媽。”南宮晚晚執起了兒子的小手,小手冰冰涼涼的,她怕承祖感冒,便急忙爲承祖穿上了那件新織的毛衣,毛衣很軟,是那種非常昂貴的毛線織的,她會把兒子呵護長大,把承祖培養成南宮世家的繼承人,就象她哥哥南宮飛一樣。
爲承祖穿上了小衣服,見兒子的小手漸漸暖和了起來,她這才走到了浴室去擰乾了熱毛巾,回到房間裡爲兒子小心冀冀的擦着小臉蛋,做完這一切,她就打開房門呼喚着福媽。
“福媽,準備小少爺的牛奶。”“噢!好的。”外面傳來了福媽的迴應聲,接着是一種‘丁丁冬冬’下樓的腳步聲,福媽下樓爲承祖衝牛奶去了。
南宮晚晚回到牀旁,抱起了睜着一對水汪汪大眼的承祖,她俯下頭,愛戀地在兒子雪嫩的肌臉上親了一下,抱着他走向了窗臺邊,望着窗外發地不斷飄墜的雪花,這麼冷的天,他還好嗎?“承祖,雪還沒停下來,我看了天氣預報,北京也下雪了吧!不知道你爸爸還好不好?你想他嗎?承祖,他爲什麼這麼久都不回來看我們呢?承祖。”她垂下了眼簾,眸光落在了玻璃窗上倒映的身姿上,裡面的女人,穿着一件淡藍色的暱子大衣,下身是一件同色系的牛仔褲,五官不算太美,可是,卻十分娟秀,算不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兒,可是,皮膚雪白,白裡透紅,脖子上繫着一條粉紅色的絲巾,看起來也別有一番韻味,美貌並不是老公遺棄她的最根本的原因,她自己心裡相當的清楚。
只是,他們是夫妻嗎?這世上有那一對夫妻會象他們這個樣子,一月半月,見不到對方一次面,最初,她很排斥這樣婚姻,可是,母親告訴她,爲了南宮世家能繼承香火,她必須這樣子做,她無法生育,這纔是她一生的悲哀所在,他是那麼優秀的一個男人,爲了拯救瀕臨倒閉的集團,不得不與南宮世家簽下了一紙契約,她知道,她們的婚姻沒有愛,只有無奈與痛苦,她希望懷中的這個小寶貝能夠改變他們的關係,只是,可能嗎?他是一個那麼固執卻又不可一世的男人。
“小姐,小少爺的早餐來了。”福媽拿着奶瓶興高采烈地跑進了屋子,熱烘烘的牛奶遞到了南宮晚晚的面前,南宮晚晚接過奶瓶往承祖嘴裡一塞。承祖得到了奶嘴,便咕咚咕咚地喝起了牛奶,黑白分明的瞳仁溢着笑意,喝奶的樣子非常的惹人憐愛。
“小少爺長得好,長大以後,肯定又會是帥哥一個,就象姑爺一樣。”福媽被小承祖喝奶的樣子逗樂了,她嘖嘖地稱讚道。
“象姑爺?”南宮晚晚擰起了秀氣的眉毛,當她重複着這三個字擡起頭來的時候,便看到了福媽急切地捂住了嘴,模樣有些焦急,因爲,她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福媽,你什麼意思?”南宮晚晚不悅地質問了出來,她一向是一個心思敏感的女人,福媽明知道這孩子不是她親生的,卻還要說出來讓她難堪,這個孩子即然是從外面抱來的,又怎麼可能長得象姑爺呢?
“噢!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失言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福媽想解釋,可是,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感覺自己越描越黑,如果再說下去,小姐會生疑的,她只得說了一句。“小姐,我廚房裡還熬着一鍋粥呢!再不下去,恐怕要糊了。”說完,不等南宮晚晚回答,便急匆匆就跑下了樓去。
南宮晚晚是一個天生多疑的人,福媽在南宮家幫傭多年,她十分了解福媽的脾氣,她一向不是一個嘴雜的人,所以,纔會在母親身邊呆了這麼多年,她剛說“承祖長得象姑爺。”這句話一直就在南宮晚晚心底裡盤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母親讓她假懷胎十月,瞞過丈夫與大伯,好讓承祖在這個家站穩腳跟,所以,她的老公已經快一年不曾回家了,他一直就在北京經商,有時候,她都感覺自己並不是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實在耐不住寂莫了,她會偶爾打一個電話過去詢問,也算不上醒崗吧!因爲,他不愛她,每一次,都會被他的淡然態度所惹怒,爲了避免戰況,她後來就極少打電話給他了,只是,這一年來,她真的好寂寞,好多次,他都會出現在她的夢中,然後,無數哭醒的夢裡,她終於知道自己愛上了那個男人,她的老公。
母親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女人,莫非她在孩子的事件上做了手腳,她一直對福媽說的那句話無法釋懷,福媽不可能憑空白地這樣子說,她說承祖長得象是姑爺,南宮晚晚天生是一個多疑的女人,她把承祖哄睡了,吃罷了早飯,見福媽端着一碗燕窩上樓爲母親送補品去了,她也悄然跟隨其後,福媽走到了書房門口,走進去就把房門關了起來,南宮晚晚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邊,把耳朵貼在了門板上,就聽到了福媽與母親南宮夫人的對話清晰從門縫裡飄了出來。
“夫人,你要的補品。”“呃,放着吧!”“好。”然後,是碗盤擱置的聲音。
“夫人,承祖長得真乖巧,在你的悉心培養下,他肯定會成爲南宮世家出色的繼承人。”
“那樣再好不過,也不枉費苦心一場啊!”是南宮夫人白婉素語重心長的聲音。“夫人,我剛纔差一點兒失言了,小姐,肯定已經懷疑了。”沉默了一陣,傳出來的是福媽戰戰兢兢的聲音。“怎麼了?”南宮夫人慢吞吞地問着。“我說承祖長得象姑爺啊!的……確是……太像了。我一時就失言了。”“福媽,你也太大意了,萬一晚晚知道了真相怎麼得了?”南宮夫人厲聲喝斥着福媽。“是啊!所以,我才急啊!”
……聽到這裡,南宮晚晚只感覺一顆心如同斷裂的山崖,不斷地往下下墜,她絕沒有想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居然會欺騙自己,她是一個從小就縱生貫養的千金大小姐,關於南宮世家借腹生子的事情,她不可能會忍耐的下去,她衝動地推開了房門衝了進去,當看到滿面怒容的南宮晚晚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南宮夫人與福媽整個都驚呆了,她們沒有想到這一番對話會讓南宮晚晚聽到。
“承祖是誰的孩子?”南宮晚晚兇巴巴地質問着母親,一副想要把親生母親吞下去的母老虎模樣。“晚……晚。”白婉素的面容有一些難堪,她沒有想到苦心隱瞞的事情,傾刻間就要水落石出,艱難地吞了一口口水,她不知道該如何來告訴女兒這一切,最後,能否得到女兒的原諒。
福媽反應過來,見已經無法挽回了,急忙走向了門邊,把門合了起來,至少,不能讓南宮焊知道這件事情啊!要不然,整個南宮世家就得天翻天覆了。
“說啊!承祖是誰的孩子?”南宮晚晚氣得想殺人,見母親沉默着,她再次火大地問了出來。
“晚晚,你聽我說,不是我們有心要欺騙你,而是,你知道的,你大伯爺對總裁之位虎視眈眈,還枉想要把他領養的那個唱京劇的小生撫正,我不想你父親,你哥哥一生的心血就這樣毀於一旦,所以,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晚晚……我……”
不可一世,風華絕代,商場上睿智精明的南宮夫人也有詞窮的一天,面對着女兒的咄咄逼人,她不知道該如何來自圓其說。
南宮晚晚一雙噴火的眸子筆直地凝定着欺騙自己的女人,自己的親生母親,對她解釋一堆話根本充耳不聞。
她只重複着一句話“承祖到底是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