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一半就結結巴巴說不出來的是劉長腿,因我思緒還沉浸在和陸大川的談話中,反應慢了半拍,還沒明白劉長腿突然怎麼了,就聽見陸大川說:“不是早告訴你們了嗎,我們的影子不知道被什麼映在了這條河裡。”
陸大川的話讓我反應了過來,劉長腿這是看見在河中漂浮着的我們自己了,急忙向獨木舟左側燈光照亮的河面上看去,果然看見五個人還以最初我看見時的那個樣子在河面上隨波逐流着,
這時陸可琴、林仙兒也看見了,兩人都發出驚呼聲,陸可琴在我懷裡渾身顫抖着說:“鄭爽,那真是影子嗎,我怎麼看着跟咱們真人沒有區別。”
“影子和真人當然沒區別了,要是鏡子前面站着個人,鏡子裡面照得是個豬,那還不把人嚇死。”爲了緩解他們的恐懼,我特意說出鏡子來分散他們的注意力,不過心裡卻敲起了小鼓,還清楚地記得從外面返回地下暗河後,準備到城池中拿柴禾我發現我們五個人都漂在河裡後也嚇得不輕,爲了避免集體恐慌,只把陸大川叫上去查看和打撈,結果發現河中的我們看着跟真人一樣,其實卻是看得見摸不着,當時我以爲是把我們困在河裡怎麼也走不出去的那個傢伙搞的鬼,後來那夥盜墓賊用炸藥把那條大蜥蜴炸死了,城池中的妖物魂魄都“跑”了,我還以爲大腦袋他們在城池洞穴中不下的局已經破了,就什麼事也沒有了,根本就沒有再想這回事,沒想到河裡居然還有我們幾個人漂浮的身影,
“你……你……你們確……確定只是影子。”獨木舟向水中幾個人身影靠近了一些,劉長腿說話越發結巴了,
在明亮的燈光中,五個人的身體看得清清楚楚,身上還穿着我們出去之前穿了幾個月的破爛衣服,臉上白得像把腦袋埋在面袋子裡偷吃了麪粉一樣,雙眼緊閉,四肢僵硬躺在水面上一動不動,看上去和死屍沒有二樣,我和陸大川簡單的三言兩語並沒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說話該結巴的還是結巴,渾身該發抖的還是發抖,
由於我心裡也疑惑得不行,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話又不能說明,只能使眼色讓陸大川拿個主意先把大家從恐懼中解脫出來再說,
還好燈光夠亮,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陸大川已經對我很瞭解了,看見我眨眼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惜在極短的時間內他也想不到好辦法安撫大家,無可奈何把獨木舟往水中身影更近處劃了一些,水中撈月似的伸手去水中的身影上撈了兩把說:“你們看什麼也抓不住,確實只是個影子。”
離得越近看得越清楚,除了我和陸大川剩下的人更害怕了,林仙兒戰戰兢兢把臉扭到一邊都不敢往水中看了,陸可琴臉更不用說,埋在我懷裡死活不出來,看到他們被自己嚇成了這個樣子,我心想完了,經歷了那麼多恐怖的事情好不容易把膽子練出來了,這下要是再嚇得縮回去,這以後的路可怎麼走呀,要知道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這麼長時間,我們能安然無恙,我有了能保護大家的能力固然重要,可也是在大家已經戰勝了自我的前提下,要不然不需要有什麼妖魔鬼怪,長時間呆在黑暗的環境中出不去,巨大的心理壓力也足以讓大家崩潰了,
他大爺,這可怎麼辦,水中的如果是別的東西的話,我們大可以和他打一架,打不過還可以逃跑,可是水中的是我們自己,摸不着自然也打不着,不管不顧地逃走的話,不要說他們了,我心裡時時想着水裡還泡着一個自己恐怕都會瘋掉,當然我心裡也知道能搞清楚這種情況是什麼原因造成的,然後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大家就不會害怕了,但河水清澈,我一眼能望見水下十幾米的地方,連水裡遊過的魚羣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根本看不出來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看都看不出來也就無從下手了,
幸虧就在我和陸大川都束手無策的時候,劉長腿先從恐懼中緩過勁來,放下船槳伸手去河裡撈他自己,幾番下手都撈了個空:“嘿,還真是影子,我還以爲是我們的屍體,你倆在忽悠我們了。”
“你媽,我們什麼時候忽悠過你。”聽到這貨說的這腦殘話,我真想一腳把他踹到岸上,用他那兩條大長腿走着去,
劉長腿比哭還難看地笑了一下:“我以前以爲死是每個人都躲不過的事情,也就那麼回事,沒什麼可怕的,沒想到看到自己死了會這麼恐怖。”
陸大川說:“要是真的死了害怕也就無從說起了,之所以還會這麼害怕不就證明咱們還活的好好的嗎,既然活的好好的,看到自已影子有什麼好害怕的。”
陸大川這話看似是對劉長腿說的,其實卻是對林仙兒和陸可琴兩個說的,
“說的也是。”劉長腿說話語氣恢復了正常,
……
我們三個人又有意無意故作輕鬆說了一些話,林仙兒和陸可琴才慢慢不那麼害怕了,
陸可琴小貓一樣從我懷裡探出腦袋,望着河面不說話,我給她腦袋扳到一邊:“別盯着看,一會又看毛了。”
她幽幽地說:“你說咱們死了後會不會就是這個樣子。”
“瞎琢磨什麼呢。”
獨木舟在順流而下,水中幾個人的身影也在順流而下,大家雖然不覺得那麼恐怖了,但也不能視而不見,就由不得人不琢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大川說:“鄭爽,你說咱們出去後別人看不見咱們會不會就和這有關係。”
“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黃三說姓金的老頭能看見咱們是他有透視眼,既然是透視眼那就說明從那條通道里出去後,咱們幾個人的身體外面包裹了一層什麼東西阻擋了別人的視線。”
“那這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不問了吧。”
管不知道該從哪下手,不管又確實不合適,我想了想說:“我問問墨玉,看它知道是怎麼回事嗎。”我在心裡默唸了一聲墨玉的名字,
墨玉隨之而現:“嘻嘻……那個小騷狐狸還蠻漂亮的噢。”
我沒想到墨玉一出來就“說”這麼一句話,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接茬了,
“嘻嘻,姑奶奶逗你玩的,說吧有什麼事。”
其實我和墨玉交流根本不需要這樣你一樣我一語的,我排除雜念就能知道它心裡想的任何事情,它想知道我所思所想更容易,不過出於對對方的尊重和能和睦相處我們都避免這樣說,
“你看河裡的東西,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說着我向河裡望去,我腦海裡墨玉的前半段身體直起了三角形的小腦袋,
看了一會它說:“是一種法術,叫幻影凝形術。”
見墨玉知道怎麼回事,我心情大好:“這種法術有什麼作用。”
“你先把它破了,姑奶奶再給你講。”
“怎麼破。”
“很簡單,用你的舌尖血去點凝影的印堂。”
墨玉不告訴我怎麼回事,就急着讓我先破了被人暗中使得法術,讓我意識到看着水中的幾個身影對我們一點傷害也沒有,實際上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當即讓陸可琴坐直身子,讓陸大川和劉長腿兩人把小船往近裡靠,然後他孃的真疼,感覺到舌尖破了,我趕緊把血吐在右手十指的指頭蛋上,伸長手臂挨個去點水中我們幾個人的印堂,
看到幾個身影在碰到舌尖血化爲烏有後,墨玉告訴我,幻影凝形術不是一種什麼大法術,卻是一種特別陰毒的法術,它是使術人先竊取想加害的那個人的一口陽氣,然後用極陰之氣包裹住這口陽氣幻化出對手的身影,然後任其在極陰之地不斷吸收陰氣,等陰氣吸收到一定數量的時候,開始的一個影子就會變成一個實體,到了這個時候即使是對手再厲害,使術人也能輕而易舉控制住對手,想讓對方幹什麼就能讓對方幹什麼,
“我的媽呀。”聽墨玉說完我出了一腦門的汗,沒想到自己一時大意差點出了大事,心裡對自己說以後有什麼弄不明白的一定要第一時間問墨玉,再也不敢這麼稀裡糊塗了,
“嘻嘻,這次怨我大意啦,放心吧,以後有人再敢用法術害我們,姑奶奶第一個不饒了他。”
我又問了墨玉一些情況,確定了想害我們的就是那個大蜥蜴,從時間上推斷應該是我告訴陸大川讓他多釣點魚的那個時候它偷走了我們一口氣息,
我把事情告訴大家,陸大川問:“它會這麼厲害,爲什麼法術對付那夥盜墓賊卻讓人家用炸彈把它炸死呢。”
大蜥蜴死了,也沒法問它,我只能已經知道的一些事情來推斷:“我想那條蜥蜴跟其他的一樣,也不是心甘情願替大腦袋他們守門戶的,必然是受到了什麼鎮壓,在受到壓制的情況下,估計幻影凝形術就是它的看家本領了,遇到咱們它應該是察覺到不是咱們的對手,纔想着背後控制咱們,而那夥盜墓賊,它應該是低估了對方的實力才讓人給炸死的。”
“看來越往下走越得步步爲營,處處小心了。”
“嗯。”我扭頭向兩邊岸上望去,岸上的情形還沒有大的變化,啃食活魚的黃三等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便問陸大川,“現在幾點,咱們走了多長時間了。”
陸大川擡腕看錶:“上午十點,又走了三四個小時。”
“上岸活動活動,吃點東西,這屁股坐得都麻了。”我伸了個懶腰,
“好,我肚子也咕咕叫了。”
說着我們調轉船頭,斜着向黃三等人所在河岸的對岸劃去,快到河岸的時候,平緩的河水突然捲起了一個大漩渦,我們猝不及防,獨木舟又太小,一個浪頭過來就給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