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說眼前已經到了黑夜還是怎樣,天sè一個勁地灰沉yīn暗。如果是在哈爾濱,趙忠相信過不久這樣的天sè就會亮起來。當真正的雨雲或雪雲到達頭頂時,裡面反而沒有多少雜質,雲層的透光xìng更高。
但這裡可是戈壁高原,趙忠知道自己不能強求。
從剛纔開始,趙忠就覺得風向好像有些不對勁了。雖然對車子還沒什麼影響,但路邊的雪堆上,不時掀起的一陣風捲還是讓他有些不敢大意。
降低車速?至少現在還不需要,能跑的時候就多跑一點,什麼大風都不可能瞬間將裝有防滑鏈的吉普掀翻。這不但需要一個過程,趙忠也相信自己有扭轉這個過程的技術和實力。
趙忠從十六歲時開始駕車,那是他央着父母得來的結果。雖然只有在晚上自己才能上路,但駕駛着小車在哈爾濱市郊的道路上飛速行駛,他一直無法忘懷那種感覺。
哈爾濱位於祖國的北方,每到冬天就會變成一個冰凍的世界,但趙忠腳下車輪卻未曾因爲冬季的到來而緩慢下來。
受賽車運動的影響,趙忠父母都是車迷,雖然他們自己無緣賽車世界,但對於趙忠的喜好,卻更似有着一種放縱似的支持。當趙忠的車技在一個多月後超過自己父母時,他們就不再每天夜裡陪在趙忠身邊了。
賽車沒有絕對的安全,既然自己的車技已經不如趙忠,那麼身在副駕駛席上的自己也就保護不了孩子了。既然自己保護不了孩子,那自己就更不能拖累了孩子。趙忠父母的思想單純卻又親切,這也讓趙忠獲得了更多單獨駕車的機會。
趙忠每次上路都是在深夜,而且都是在市郊的道路上奔馳,幾乎碰不上什麼客人。即便有什麼‘不開眼’的客人逮住了他,因爲他和父親長得極像,拿着父親的駕駛證,他也不怕夜檢的jǐng察會發現自己還沒成年。
只是趙忠雖然沒被jǐng察逮住過,但因爲他一直在市郊的幾條通暢大道上,高速將車子倒來倒去的飛奔,還是很快引起了一些人注意。
這些人雖然不是什麼壞蛋,但卻也是橫行在黑夜裡的梟鷹,他們的名字叫做飈車族。
“看,大哥,就是那輛出租車。”
幾輛車子前後停在路邊上,一羣男女圍着火堆在跺腳。哈爾濱位於北緯45度附近,冬季時間比較長,從十一月份開始,天上就開始陸續飄雪,地面也開始有結冰現象。
一輛紅sè出租帶着呼嘯的“吱呀!”聲,開始從道路盡頭飛躥過來。雖然車子開得是有些搖搖晃晃,但卻始終保持在道路的中軸線上,不一會超越幾人所站的地方,一路高速呼嘯離開。
“黑子,你是不是看錯了,這樣的速度也值得我們注意?恐怕他是喝酒載着什麼客人在趕路吧!他車上的客人可真辛苦。”
一旁傳來的嘲笑聲,讓黑子臉上開始黑中見紅,望向身旁腰桿挺得筆直,身上卻只穿有一件西裝襯衣的年輕男子說道:“大哥,你怎麼看。”
邵傑成爲這羣街頭飈車族的大哥已經有一年半時間,相貌英俊、身形硬朗的邵傑不但得到女xìng喜好,也頗受男xìng追逐。這不僅僅是因爲他的車技,從他在將近零度的氣溫中還能若無其事地穿着襯衣這點,也可以看出他的與衆不同。
“黑子說的沒錯,你們看看他是在什麼路面上開出這種速度的。”
向前奔踏出兩步,邵傑將腳底的尖頭皮鞋在地上用力一鏟,“嚓!”的一聲,濺起了幾顆冰粒子。
“什麼?居然路面開始結冰了,我說天氣怎麼這麼冷呢!不行,我要到車裡吹暖氣去了。”
由一個女孩開頭,幾個女孩子都有些受不了天氣的寒冷,找到個理由後,紛紛往一旁車裡鑽去了。比起那些穿着厚厚羽絨服的男人,爲了向邵傑看齊,爲了展現自己曼妙的身材,幾個女孩子身上穿得都不多,甚至還有隻穿着一條皮裙的火辣美眉。
雖然在夜晚的脣膏下是看不出來,但她們的嘴脣都凍得發紫了。
不但那羣飈車族沒料到路面已經開始結冰,車內的趙忠也沒料到天氣居然會說冷就冷了下來。第一次碰到冰面行車的狀況,不能說十六歲的趙忠心中沒有擔心,但更多的還是覺得刺激。
“吱!”
車子又開始側滑了。趙忠不是沒有碰到過車子側滑狀況,只是以前他只有在雨天才會讓車子在側滑中前進,冰面上的側滑這還是他頭一次遭遇。不敢大意,他不斷變換着油門和剎車,希望在冰面上找出能克服或者是利用側滑的行車方法。
“大哥,你看他的速度變快了。”
當趙忠的車子再次倒回頭時,黑子興奮地拿着手中的計時、計速表給邵傑看,上面清楚地顯露着110(km/h)的速度,比剛纔不到100(km/h)的速度顯然快上了許多。
不過黑子並沒有等到邵傑的回答,邵傑和旁邊幾個飈車族都正張大着嘴,看着路面上搖晃行駛過來的紅sè出租,說不出半句話來。
“啊!這是什麼駕駛方法啊!”
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回過頭來剛好看到衝過眼前的紅sè出租時,黑子也大叫了一聲。
原來紅sè出租並不是像頭次經過時那樣在搖晃中前進,而是在路面上划着極其詭異的軌跡,一邊利用車子的側滑,一面高速前進。只是在遠處時看似在搖晃,近處看去時,那絕對是種匪夷所思的車技。
當晚,邵傑他們沒有再等到紅sè出租回頭。因爲沒料到降溫會這麼快,身上衣服同樣穿得不多的趙忠早早就回家休息了。反正他已經大致掌握了冰面上側滑加速的方法,真正的考驗還是等天氣再冷些時候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