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趙忠車裡,鬆巴第一次對自己選擇產生了懷疑。這也叫開車嗎?剛纔卡巴是怎麼跟趙忠上山的。同樣的行車方式,雖然在外面看時自己就只是覺得心跳而已,但真正坐上了車子,鬆巴才知道什麼叫心驚膽戰。
要不要立即叫趙忠停車讓自己下去,看着還在後視鏡裡沒有消失的胡鬆等人身影,鬆巴的牙齒也在微微打顫。
“怎麼,眼睛不舒服嗎?要不你從後座扯條毛毯把頭一起蓋上,這是許德說的。”
突然聽到趙忠的關心,鬆巴微微回過神來。不明白趙忠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心中也打算找個藉口叫他停車,臉上帶着蒼白說道:“你怎麼知道我眼睛不舒服。”
“不然你是哪裡不舒服,比身體的結實程度,你可比卡巴強多了。但如果是眼睛有毛病,身體再強壯也沒轍。”
趙忠的話說得很有些自信滿滿,即便鬆巴的雙眼現在就像進入了黑夜一樣,卻也彷彿能看到他嘴角顯露出來的得意。
“自以爲善解人意的傢伙!”
心中彷彿是咒罵了一句,鬆巴也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下車機會。
他怎麼能在這時自認身體比不上卡巴,無可奈何之下,鬆巴只得伸手從後座扯過毛毯,開始裹住自己身體。當然是連頭一起裹住,希望能緩解一下劇烈的身體不適。
“吱!”
即便趙忠再怎麼注意,有時還是難免會遇上急剎車的狀況。第一次碰上這種事情,鬆巴僵直的身體立即“嘭!”的一聲撞在了車門上。冰冷的雪天中,彷彿身體都要摔散架了似的。
“你怎麼開車的,注意點行不行。”
身體難受之外還碰上這種倒黴事,鬆巴當然不開心。
“不對,你的身體太僵硬了,這樣很容易受傷。你應該像我這樣,隨着車子擺動方向讓身體放鬆,自然進行一些側擺,這樣就可以避免內臟撞擊胸腔和腹腔了,不然你這樣身體會受不了。”
“你,你爲什麼不早說。”
聽到這話,鬆巴差點憋過氣去。剛纔他就一直覺得渾身不得勁,更不相信自己會有什麼地方比不上卡巴那樣的矮大叔。突然知道原因是在這裡,心中自然是難以接受。
看了看鬆巴生氣的樣子,趙忠沒有再說什麼。他很難想像身在運輸連也會有不知道這種常識的人,不過這話自然就不能再說出來了。
避免震動受傷的最好方法就是隨着震動方向同向運動身體,雖然這很難入教科書的法門,但不得不說是常開車人應具備的經驗。
在知道身體不適的原因後,鬆巴也開始按照趙忠要求,隨着車子側滑的方向放鬆身體,任着身體做zì?yóu擺動。不但再沒有撞上車門的事情發生,漸漸也適應了高速行駛的狀況。
比起鬆巴的身體漸漸恢復,趙忠現在已經基本適應了冰面加雪面行駛的狀況。想起待會下山的事情,再次轉向鬆巴問道:“鬆巴,你的眼睛現在還能看到多少,雖然我已經適應了直線駕駛狀況,但到了六道溝那地方,可能還需要你的一些指點。”
“六道溝?難道你想直接開到縣城去?”
“你不想嗎?”
突然聽到鬆巴的反問,趙忠就有些驚疑。不是爲了鬆巴的雙眼考慮,別說他不用這樣拼命,許德、指導員和道路工程團的人都不用那麼忙碌了。
雖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鬆巴還是微微陷入了沉默中。剛纔自己的確曾有過下車的想法,但那也只是因爲無法適應趙忠開車的方式。可現在身體適應下來後,彷彿趙忠的車子也沒那麼危險了,的確不用再考慮下車的問題。
說不定真能這樣一路開到縣城,那自己的雙眼就確定有救了。
“好吧!但你要聽我指揮。到了六道溝那地方,速度必須在50公里以下。不然我寧可下車走下六道溝,我可不要陪你送命。”
“隨你好了。”
不知道鬆巴的態度爲什麼會是這樣,趙忠頗覺奇怪地搖了搖頭。不過兩人反正還要在與許德匯合的時候聽聽他的意見,自己也用不着那麼着急。
還在這時,道路工程團的車子和人員也正在駛下路面,準備往傻子坳的方向前進。不過抱着酒瓶,已經開始有些微醉的徐常chūn還是沒有下車想法。突然聽着山上方向好像有些異響,微微在嘴中詫異了一句。
“許德,你聽這是什麼聲音?會不會是趙忠他們的車子過來了。”
“怎麼可能?他們怎麼會那麼快。”
雖然剛纔的確接到了胡鬆傳來趙忠他們已經下山的通訊,但許德還是很難想像趙忠他們怎麼會這麼快就出現在眼前。
不過耳旁隨風傳來的汽車行駛聲,還是讓他們一起將臉望向了山上的方向。同樣聽到了行車聲,正在道路上忙碌着掉頭的道路工程團戰士也紛紛往道路兩側散開。
同樣,趙忠也沒想到怎麼會這麼快就看到許德他們。剛剛從一個微微起伏的路段衝下來,道路工程團的隊伍就已經在眼前。
“吱!吱吱吱,吱吱。”
一連串的剎車聲響過後,爲了避免直接衝入道路工程團的隊伍當中,趙忠只得猛打方向盤。看着自己熟悉的吉普就在眼前路面上一個勁的打轉,徐常chūn也不禁驚叫了一聲。
“哇噻!這新兵崽子在玩些什麼啊!”
一邊打轉,吉普車也一邊在路面上向道路工程團中的隊伍中衝去。
趙忠現在能做的事就是儘量將車子維持在道路的中軸線上,預防翻倒的同時,也方便道路工程團的戰士和車輛走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