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上,老道忽悠着長鳴趕往桑空山,要在那裡掀起一場理論結合實踐的大建設,而在西爾豐峰頂,小洋卻正在飲酒,對面地上歪坐着的,正是那頭曾被自己用三個二踢腳嚇跑的白熊。此刻的白熊已經沒有了昔日咆哮雪域的威風,不僅是醉熏熏東倒西歪,並且還是遍體鱗傷。
說是飲酒,小洋也只有倒酒端酒的份,有這頭白熊在,自己的嘴脣只要敢碰碰碗沿,這位白熊兄就會嗚嗚的抗議。
小洋接回受傷的白熊之後,迅速招來衛生兵清洗傷口,又將於謙留給自己緊急情況使用的含有麒麟血的藥水一股腦倒傷口處,忙活完之後才找出一瓶二鍋頭,擰開蓋子往白熊嘴巴里倒上半瓶。
當日兄弟三個被困在崗桑雪山對面的小破廟時,老大和老道兩人曾被這熊逼得爬樹,差點命喪熊掌,不過後來經與那老怪一戰,小洋也明白過來,這白熊與娘娘,與博嘎爾部落有着深厚的淵源。
“大熊啊,你上次差點要了我兄弟仨的老命,現在那老怪已經被老大幹掉了,你這是又和誰槓上了呢”
白熊眼皮擡了一下,像是喝醉了一般,搖頭晃腦,眼珠子卻盯着小洋手中剩下的半瓶酒,並不接腔。
“喝吧,喝吧,真羨慕你這般無憂無慮,縱橫山林之間,等老大心願一了,我們也找個清靜的地兒修行去。”小洋心中煩悶,抽冷子喝下兩口,有些微醺了,將瓶中剩餘的酒倒進白熊嘴巴里。
“準備去哪裡,也帶上我倆”工事的鐵門被推開,卻是林峰和毛隊長聽說這邊的異動,聯袂而來。
“林哥,毛隊長,你們怎麼過來了,我喝多了,在這裡胡扯呢”小洋丟下酒瓶,指了指面前的白熊。
“我們接到巴塔發出的預警信號,就連忙趕過來了,怎麼樣,是這頭白熊觸發了警報嗎?”林峰說着,蹲到白熊跟前。
“噫?怎麼又受傷了?毛隊長你看,這……”林峰眼尖,馬上發現了白熊身上成絲縷狀的抓痕。
“我剛剛倒了些藥水,這些傷口都快癒合上了,剛拉回來時,血淋淋的才嚇人呢”
“林哥……”毛隊長看看白熊身上的抓痕,“有的是抓的,有的是咬的,會不會是…… ”
“我看着也像,這片山林裡的主人,是越來越不安分了啊”林峰目光轉向門外,若有所思。
“報告”巴塔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加入護鄉軍之後,巴塔作爲職業軍人,很快適應了新的角色。
“請進”林峰應聲。
“報告林參謀長,山坳那邊湖水有異常波動,像是……像是沸騰了一樣,您看,我們是不是過去查看一下。”巴塔敬禮後彙報。
幾人連忙趕到監控室,那裡有一臺連接着高倍攝像機的顯示屏,24小時盯着那片湖面。幾分鐘前還靜如鏡面的湖面上,此刻正如巴塔報告的一般,真的沸騰起來,湖水在山坳中左右晃盪,湖面上水汽滾滾,波浪拍打着岸邊的岩石和松樹,發出巨響,一串串的汽泡在湖面上漂浮,如同一雙雙眼眸,在凝視着夜空,說不出的詭異。
“真是在冒泡?是不是有地震了?”毛隊長與林峰對視一眼,都想到了同樣的答案。
“毛隊長,馬上聯繫地質小組,詢問剛剛有沒有地震活動情況,小洋,咱們到屋頂上看看。所有人員立即進入陣地,不得擅離。”湖面裡的秘密只有林峰、毛隊長和小洋清楚,並且于謙不在高原上,真有什麼怪物興風作浪,現在能不招惹,還是不去招惹爲好。
東海之上,尚姬將畫面切換到十幾秒鐘之前,在昏暗的光線下,縹緲的霧氣被水波盪開,畫面放大之後,只見鹽滷湖湖面上,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觸角糾纏在一起,一隻只盤子大小的眼珠齊齊轉向了于謙所在的位置。
“啊,這麼多…是個蛇窩吧”
“駙馬爺危險了。”
“馬上通知4號船準備投聲波彈,標尺2700米。投彈後立即撤退”尚姬很快冷靜下來,這種海怪似乎有某種特殊的能力,于謙在水中隱身的特異功能對其毫無效果,一兩隻海怪于謙還能通過遊鬥找到進入鹽滷湖的機會,但是如果這麼多隻包圍上來,恐怕……,危急時刻,尚姬當機立斷,並再次成爲了衆人的主心骨。
“諸位叔叔,這種海怪被聲波彈激怒後,極有可能衝向海面報復,遊艇撤離速度太慢。還請諸位叔叔,儘快撤離。”尚姬說話間,衝向吊在船尾的潛水器。
“正是,安全第一,咱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了,尚姬,你要幹什麼?”尚清一看自己的侄女衝向潛水器,馬上明白過來,衝上去就要阻攔。
“公主,你和于謙不一樣,你擋不住它們的,過去只會拖累于謙”尚智一個滑步衝上前來,擋在尚姬身前。
“尚叔叔,快點讓開,我必須儘快和于謙匯合,我們聯手他纔有逃命的機會。”
“姬兒,于謙的身手你最清楚,他想要逃沒有什麼怪物能夠攔住他,我們先撤吧”尚清也側身過來。
“不,世叔,這次不同,這些大王魷與陸地生物不同,于謙肯定不是它們的對手,這個時候,我必須要和他一起應對”尚姬說着,抓起一套呼吸器,一個側身躲開兩人,衝向船尾。
“叔叔們快點撤,等那些怪物衝到海面上,恐怕來不及了”尚姬在奔跑中丟回一句話。
于謙也早已發現了那片鹽滷湖上的異狀,只是被這一大一小兩頭海怪纏鬥,竟然不能脫身,再個說,好不容易纔潛到此處,于謙也不是輕易個輕易認輸的主。
金鱗化身爲三叉戟,劈掉一隻巨大的觸鬚之後,于謙揉身而上,戟尖直刺向那兩個巨大的燈泡之間,按照常規判斷,這個部位應該是其大腦所在處,于謙計劃趁着對方大部隊包圍上來之前,先將這頭大傢伙一擊致命。
“哞……”一聲低沉的吼叫似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海水突然之間沸騰起來,連帶着身後寶樹銀塔般的海底山峰也跟着晃動,各種附着在其上不知多少年的珊瑚樹隨之掉落。
“不好,來了個更狠的”,于謙身子一震,擡眼望去,兩隻黑釉般的眸子正凝視着自己,僅僅被看了這麼一眼,于謙頓時後背發涼,彷彿有一種力量,在牽引着自己的魂魄脫離軀殼。
于謙連忙橫刀身前,轉首閉眼,不敢再與對視,隱約間這傢伙個頭不算太大,但只是那冷冷的一眼,竟讓于謙硬是生不出反抗的念頭,只想着逃走,而自己的鐵桿兄弟金獸早已匍匐在那山峰之後,也是準備隨時溜走。
“今日謙爺還有個約會,咱們來日再戰”再留下去就是被圍毆,于謙收刀定身,掉頭就向上游去,邊遊邊折轉方位,生怕背後冒出來個觸角將自己纏住。
“哞”又是一聲低沉的吼叫,一大團黑色液體在海水中激射,像條魚雷一般,在海水中折了個彎硬生生將已經逃出十幾米遠的于謙重新砸向湖面。
于謙借勢在鹽滷湖面上打了個滾,躲開對方可能發起的二次進攻,藉着霧氣的掩護,悄悄向湖邊摸去。
此刻的鹽滷湖面,重新恢復了寧靜,氤氳嫋嫋,海水清澈,一副世外仙境的樣子,但在於謙眼裡,這裡不亞於一個角鬥場,自己在一羣海怪的重重包圍之中,已經失去了自主叫停的資格。
既然如此,那就戰吧,金鱗再次亮起耀眼的光芒,在指尖滑過,幾滴圓潤的血珠附着於刀身,很快融入刀體。
咔嚓
頭頂上空的海水似乎被炸裂,一頭八腳怪物如同一張大網般撲向自己,在大網的中間位置,又是一股細如拇指般的墨箭激射而至。
于謙罡步踏出,金鱗由刺變爲劈砍,將墨箭砍散,刀勢不減,狠狠揮向其中一條短觸鬚。
自小羣毆經驗豐富的于謙明白,擒賊先擒王,不管這羣海怪有多大規模,這隻眼眸如同黑釉的海怪就是這羣大王魷的頭,只需傷其一足,就足以震住其它大王魷,屆時自己是逃還是繼續探尋紫王鼎,量它們也不敢再擋。
金鱗再帶着如火的罡勁,雖在海水之中,威勢不減,眼看就要將那隻腕足劈下,于謙整個人卻如撞上一幢冰牆,,非但不得寸進,身體墜入冰窖般瞬間冰凍,霎時間,周圍的海水被砍散的黑色液體浸染,如同冰封一般,竟然凝固了。
不好,這海怪難道會什麼法術,竟能將海水冰化,于謙頭髮根根豎起,這還了得,如果就這樣被封起來,若干年後,被別人撈出來,自己也變成旱在琥珀裡的小蟲子了。
于謙連忙揮起金鱗,祭出全身力量凝聚於刀尖,將面前的冰塊連熔帶砍,試圖砍出一條路來,就在這時,剛剛就要砍中的那條腕足輕輕一彈,一股巨力傳來,于謙被封在冰塊中飛了起來。冰塊隨即炸裂,于謙瞅準機會,身體如同泥鰍一般從裂縫中溜出十幾米,匍匐着爬來到鹽滷湖邊緣,頭也不回,藉着海底地形的掩護就逃。
“哞”那海怪得理不饒人,再次發出低沉的吼叫,于謙雖未回頭,卻能感受到對方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緊隨。還得理不饒人了哈,我就來看了看,什麼都沒有拿,你追這麼死,又是何苦來哉。剛剛被冰封那一下,已讓于謙戰意頓失,聽得身後的吼叫聲,更是心生寒意,向前狂奔出百米米後,摸到那座海底山峰的峰口處,身子一滑,躲起了煙囪口內,不敢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