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想要謙這副身體,我們可以鬥出輸贏,輸者退場,與這些無辜者何干?視人命如同螻蟻,閣下也是修行了千年的老妖怪,心中無愧嗎?”
“嘿嘿嘿,我並未傷他們性命,只是渡他們到另一個沒有煩惱,四大皆空的世界,這個世界裡,只需要老僧一人有思想足矣”
“好一個四大皆空,怕是閣下所圖,不只是謙這副身體吧,鉗制這世間的靈魂思想,爲你一人所驅使,讓你主宰一切,這就是閣下所想的世界吧”于謙用刀尖指着那老怪站起身子。
“閣下臉皮之厚,讓謙大開眼界,只是那一千童子的冤魂,卻也不會放過你,看看你的腳下,那兩名童子是不是正在啃噬你的血肉”于謙手臂在面前虛畫半圈,突然指向那老怪物腳前。
“嘿嘿……啊…偷襲”老怪身子一晃,已經滑出十幾米開外,不過胸前卻被從後背開了個窟窿,汩汩的冒着黑血,老怪臉色微變,再也嘿不出來。不過更吃驚的還在後面,那于謙彷彿算準了老怪避開的方位,裝甲車上一道白光射來,準確的擊中還未站定的老怪傷口處,將老怪撞向半空,黑血與白光接觸,哧哧哧的燃燒起來。而站在戰車上的于謙,卻不給人喘息的機會,早已化爲一道金芒,直刺過來。
其實于謙和尚姬多次聯手,心意相通,逢此大敵,絲毫不敢大意,先由於謙出面殺死那些威脅到印軍士兵的變異者,再正面吸引老怪的注意,而尚姬則從堤壩方向迂迴,機場上空霧氣正濃,最適合霧隱術的施展,除此之外,尚姬還有一個拿手絕活,就是背後偷襲。
一道香風拂過,一頭凌亂的長髮自濃霧中乍現,一身白衣的尚姬自霧中現身,白衣與金芒自空中交錯而過,尚姬緩緩落身在戰車之上,而金芒則鎖定正忙於熄滅胸口火焰的老怪,如流星般義無反顧的撞了上去。
“轟”,一團火球自撞擊處炸開,于謙在金芒中現出身形,而在其身邊,金獸已經祭出,衝着剛穩住身形的老怪低吼一聲。
“吼啊”
“卑鄙”那老怪低喝一聲,隨手捏出一個無定指法,如孔雀開屏,身後浮現一朵巨大的蓮花屏障,不過與佛法蓮花的聖潔白色不同,這朵蓮花屏障卻呈鮮紅色,隱隱有黑色液體在其中流動。
“霧隱術,你有修習白瑪的紫衣經,你是白瑪的什麼人?”這老怪也跟于謙學會了拖場。
“白衣侍晚輩尚姬見過前輩,尚姬承本教白衣侍先祖遺願,欲超渡前輩前往極樂,還望成全”尚姬微微一福,聲音清悅,言語客氣又有禮貌。
“嘿嘿嘿,原來是個白衣侍的餘孽,你先祖先是背叛於我,投靠白瑪,後又丟下四兄弟在血池之中無**回,自己卻逃出去逍遙快活,兩姓家奴,尤爲可恥。念他與我也曾有一段師徒之情,你可與我聯手,滅掉此獠,老僧分你幾塊骨頭,重修般若,共赴極樂可好?”
“老不修,怎麼說也是一個前輩,竟能對晚輩說出此話來”于謙腳踏步罡,身上金芒暴漲,就欲再攻。
“老不修”尚姬貝齒緊咬,銀錐平舉,身形一轉再次消失不見。
“嘿嘿嘿,你的霧隱術,比起你師尊,還差得遠”那老怪隨手一捏,身形隱入蓮花屏障,不過左等右等,卻不見尚姬攻來。
“呼”一道金光挾風雷而止,光芒熾烈,剛烈肅殺,而那金獸亦尾隨金芒,第二波的撕殺,由於謙搶先發動。
“轟,咔嚓”
空氣如同被炸裂一般,整個機場上雨霧,建築同時一震,地上的洪水被撞擊產生的空爆迫向四圍,形成一個巨大的水坑,而擴散的洪水挾裹着那輛裝甲車,狠狠的撞擊上剛剛合上的半尺厚的工事鋼門,十幾噸的裝甲車竟被撞成零件狀態,而鋼門也凹進一個大坑。那作爲屏障的蓮花光環應聲碎裂,化爲虛無,這老怪再次倒退數十步,連連咳出聲來。而金獸則趁此機會,探爪抓去,一把卡住老怪的脖子張口咬下,這時尚姬也自半空中現出身形,銀錐自上而下,從天靈蓋刺下。
一股黑煙冒起,燒得金獸身上嗤嗤作響,黑煙中,老怪滑得像蛇一般從金獸爪中脫身,消失不見,而尚姬也是銀錐一輕,竟然刺空。
“嘿嘿嘿,不虧是崑崙玉骨和千年水精的造化,中了我的噬魂煙不死,法力還能大增,只是年輕人,你還是太嫩了”
那老怪在半空中現身,嘴裡說着,手上卻不停,無定指轉爲拈花,身形飄逸,連連彈出數股黑煙射向尚姬,同時身形一轉,一張大嘴頓時暴漲出一丈多高,露出漆黑的獠牙,朝着金獸吞下。
于謙已經搶至身邊,金鱗橫劈,將射向尚姬的幾股黑煙劈散。同時不管不顧正在被攻擊的金獸,反而左手引出一道金芒,直衝向那老怪張開的巨嘴。
“吼啊”金獸身形暴漲,正對着那張開的巨嘴,噴出一道火焰,對戰雙方都拿出拼命的架勢,誰也不肯再退半步。
金芒刺破了裹住老怪的黑煙,穿進那張巨嘴,從其後腦位置衝出,那老怪嗷嗷直叫,卻也一口咬住金獸後背,欲將其身體撕開。半空中於謙身形一滯,被這老怪通過金獸反噬,後背一陣痠麻,卻使不出勁來。就在這時,尚姬再次出現,虯龍錐閃着寒芒,從老怪腳底涌泉自下而上穿透,那老怪疼得再次嗷叫,鬆開咬住金獸的獠牙,後退十餘步撤出。
于謙在尚姬的攙扶下,在半空中站定身形,這老怪功力深厚,實不可測,輕易間就破掉了于謙和尚姬的全力攻擊,且其對紫王和娘娘的修行十分熟悉,于謙和尚姬的修行來自於兩位前輩,因此對戰之中絲毫佔不上便宜。
那老怪雖然身上兩處被擊穿,哧哧的冒着煙,並毫不在意,仍在桀桀發笑,身上的黑煙越聚越厚。
不知何時起,細雨已經停歇,一道彩虹自林嘎爾主峰高高掛起,不過山林間仍是霧濛濛一片,機場上空,雙方相視對立,都在積蓄力量,等着下一次的攻擊。
轟隆隆的響聲自河谷處傳來,于謙細一聆聽,不是雷聲,也不是山洪,再過片刻,一架圖式偵察機從山谷上空出現,略顯笨重的偵察機,機翼上印着顯眼的五星圖案,還是那架前些日提供支援的電子偵察機,看起來,柳老已經開始安排了。再過片刻,螺旋槳的嚯嚯聲傳來,一架小型的直升機從林嘎爾上空飛來,應該是邊營長那邊已經收到放開空域的命令,允許印軍的偵察機進入機場上空空域,看來兩國政府在危機面前,已經達成了臨時合作的某種協議。
兩架飛機都選擇了自磨刀潭上空的通道進入,盤旋着在機場上空偵察。
拼命嚥了幾口口水,壓住腸胃裡上呃的酸水,于謙腦袋裡昏沉沉的,像是喝醉一般,剛剛于謙以命換命的打法,原本想一舉制敵,不想被對方毒氣順着金獸反噬自己,一股腥臭嗆入鼻腔,另人作嘔,而那老怪被金芒穿透後腦,卻仍有心情發笑,看來傷得不重。
“小年輕,入我門下,老僧答應不搶你玉骨,還可以將這女娃賞賜給你,整個高原任你橫行,何苦爲了那困在血池內的兩條孤魂拼命”那老怪終於停止冷笑,又拋出了新的條件。
于謙望了尚姬一眼,兩人同時從老怪話裡聽出話外音,崑崙玉骨是其必搶之寶,現在卻提出息兵,看來他表面正常,實際受的傷也不輕,只是在強自鎮定而已。
強制抑住腸胃的翻涌,于謙平舉金鱗,刀尖瑩瑩金芒流轉,突然間于謙咬破舌尖,噴出一口血霧,金鱗在半空中虛撩,血霧頓時化爲一張金光閃閃的圓盤,圓盤之上,剛剛消失不見的金獸虎踞正中,衝着老怪再次低吼一聲。剎那間,機場四周山嶽震動,遠近不一的十幾處山峰,幾乎同時衝出各色光芒,與昨日相比,此時光芒更爲粗壯,十數道光芒在四周纏繞,相互融匯,形成一道金色麒麟在空中蓄勢待發。
“噫?你何時修出的困勢,昨天大斫龍陣,你纔到殺勢而已,對了,對了,你在消耗自己的本命,小年輕,咱們無怨無仇,你又何必自損本命,來逼迫老僧?”老怪見斫龍陣困勢已成,面露懼意,竟然說起軟話來。
“爲了那千名孩童,爲了這世道安寧,你,必須被消滅”于謙話音一落,人已暴漲數十丈,幾乎化爲一道虛影,而身旁的尚姬,手腕處白光瑩瑩,竟也化爲一道虛影進入于謙身體,兩者合體,在點點突破烏雲的光芒照射下,通體金光閃閃,熠熠生輝。
不遠處,護鄉軍陣地上,尚清和毛處長矗立在一塊巨石上,望着機場于謙數十丈高的幻影目瞪口呆:“毛兄弟,你看看,你看看,這是什麼法術,世間竟有此術,這於兄弟真是深藏不露”
毛處長用手按下自己的上下顎,止住不讓口水流出,盯了半天才憂慮道:“於兄弟爲了破此賊,恐怕也是拿命來拼了,尚姬侄女已與於兄弟合體,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拿下這老怪物,不行,我要再去催催柳老”
半空中,兩架偵察機再次拉昇,各種偵察設備都聚焦到場中雙方身上,通過加密的電子頻道,時時將畫面傳輸給各自陣營,而在千里之外的成都,柳老在一間鉛封的密室中,正緊盯着牆上的屏幕,屏幕分爲兩塊,一塊顯示着機場上鏖戰的場景,另一塊上面,京城裡自己的師弟看着同樣的畫面,一副吃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