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看到毛處長與尚姬兩人打首,正穿越林間小道向上爬着,身後一條長長的單人長隊在山道上逶迤前行,扯拉了約有百十米遠。這些年輕後生們手持長槍短槍火箭筒等各色武器,不成建制,身上穿着卻是清一色的護鄉軍迷彩裝。于謙頓時明白過來是誰來了,拍拍毛隊長肩膀,連忙迎了上去。
“於兄弟,老哥來晚了,讓你受委屈了”隔着老遠,毛處長朝着于謙揮揮手,先打起招呼。
“大哥,你怎麼過來了?”毛隊長定睛一看,正是自己親哥哥,毛定邊,親熱的迎了上去。
“大嫂好”毛隊長,抱着大哥的同時,也不忘了給尚姬打聲招呼,只是這一聲大哥又一聲大嫂,讓于謙和尚姬聽起來都有些彆扭。
“嘿嘿嘿,姐姐,你這出來才幾天,都被叫上大嫂了”旁邊一名年輕人憨笑起來,惹得尚姬素淨的臉孔上飄起兩朵紅雲。
“樂樂,亂說什麼,還不快點見過姐夫”尚清在長樂屁股後面踢上一腳。
“見過世叔,見過毛大哥”于謙連忙施禮,而尚清和毛處長則連忙閃過一邊,也彎腰還禮。
“姐夫好,上次在百丈瀑見你時就知道你功夫不凡,沒想到連泡妞,哦,不,泡我姐的功夫也這麼好,我還真擔心姐姐沒有人降得了,將來嫁不出去呢”長樂就沒有那麼多顧忌,跑上前來抱着于謙的肩膀,表面上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手上卻暗暗用力,扳着于謙的肩膀想要將於謙摔倒。
“哎喲”于謙故意一個蹌踉,裝作馬上摔倒的樣子,惹得大家一陣轟笑。
“臭小子,想試試你姐夫的功夫嗎?昨天那一戰你是沒見,痛快啊,等你哪天能一巴掌拍下飛機,再來試試吧?”尚清將不知天高地厚的長樂拉到自己身後。
“於兄弟,這一路過來,我聽多人提及此事,難道?”
看着毛處長疑惑的眼神,于謙笑笑卻沒有說話,旁邊毛隊長卻急忙點頭:“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昨天被印軍壓制住了,火燒眉毛時,老大突然發威,祭出一頭神獸,將印軍打死打傷,我們追擊俘虜時,發現有些倒地的印軍,全身沒有傷口人卻死了,你猜怎麼着,竟然是被嚇死的。”
“於兄弟果真是高原上的守護神,老闆曾說,有於兄弟在,拿下洛渝可期啊”這是毛處長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及自己的老闆,于謙耳根一動,卻見毛處長似是無意的看了于謙一眼,等看到于謙無動於衷,笑一笑又將自己背上一個包裹取下,打開一個紫檀木的盒子:“于謙兄弟,前些日子在北方,你那把彎刀毀掉了,老闆聽說後,安排人找了什剎海的蔡叔,特地用珍藏的大馬士鋼幾天幾夜不眠不休打了一把,爲了得這口好鐵,鋼廠那邊都停了一臺鍛機專門鍛打這把刀,這不又讓我專程跑一趟,給你送過來”毛處長說着,解開一塊紅色的燙金絨布,取出一柄閃着寒光的*****,刀身佈滿了暗黃色的魚鱗狀雲紋,吞口自然過渡,鱷魚皮的握手,中間還有一段銅骨節,于謙上次借的那把柴刀已經被砍得不堪再用,喜歡近戰砍殺的自己正苦於沒有趁手的兵器,連忙接在手掂了掂上忍不住面露喜色。
“賢侄,你提到的這位蔡叔,是?”尚清突然插話問道
“正是當日來大陸的向,蔡,毛,林四家之中的蔡大鼎老爺子一支,蔡氏一族在戰爭年代元氣大傷,蔡叔的父親在戰爭中折了一條腿,退役後就接起祖傳的制刀手藝,後來蔡叔又接下來,居住是什剎海,幾代都是以刀具爲業”
“好,好,想不到蔡家在大陸仍有宗支,改日我尚清定要登門拜訪”
“那就由定邊爲尚哥引薦好了,想必蔡叔也想見見老家的人”過去尚家是王族,毛,蔡,林,向幾家輔佐尚家,是主與臣的關係,現在尚家已失王位,且大陸也不講究這個,而毛處長晚柳老一輩,因此正好與尚清兄弟相稱,顯得親近,說定此事,毛處長接着介紹:
“此刀用料10斤六兩,打製成後,淨重6斤一兩,刀背厚8.8毫米,刀身長36公分,因刀身默罕默德紋呈天然的金黃色,於兄弟刀風又大開大合,所以蔡叔特意命名金鱗,取意*******,一遇風雲更化龍。老闆和蔡叔都祝願於兄弟如蛟龍般於萬軍中騰躍而取敵首級”毛處長說着,又取出一副鱷魚皮的刀鞘遞上來。
“正是趁手,好名字,多謝毛哥哥費心,改日去了京城,定當面致謝”于謙掂了掂十分滿意,看旁邊的長樂眼饞,又遞給他觀摩。“說到敵將首級,兄弟這裡剛好就有一個,正準備給印度人送去,世叔毛哥且隨我上前,且看我怎麼將這顆腦袋送過去,滅滅他們的威風”
“不,不,前些日不是說過了嗎,要和於兄弟並肩作戰,就讓老哥一同前往如何?”毛處長提及在恐龍洞出來時曾說過的話。
這…..于謙面露難色。
“不行,不行,大哥,你可不能去,你和老大不一樣”毛隊長看了于謙一眼,又附首到毛處長耳邊:“于謙那身體,身上就是打幾個洞一會兒就能好了,你要是被打幾個洞,咱弟兄倆可就陰陽相隔了”
雖是附耳低聲說,旁邊的人卻都聽了大笑,這對大家來講均已不再是秘密,于謙也沒有刻意繼續隱瞞。
“那,就請毛哥爲兄弟掠陣吧”。于謙說完轉過身子
“世叔,請琉球來的兄弟們先觀陣,毛隊長,通知小洋老道,整理隊伍,先拿回陣地,看我怎麼送回這顆腦袋。”
而林清世叔和長樂一起摩挲着毛處長送給於謙的*****,又回頭看看身己身邊一隊老唐營士兵用紅綢纏裹着的長桿狀物,臉上有些不自在起來。
“兄弟們,歡迎回到高原,歡迎回到家,走,讓咱們去打敗那些豺狼虎豹,暢飲他們的鮮血,還祖宗之地安寧”于謙揮舞着拳頭,向圍攏在自己身邊的老唐營士兵們鼓勁。
“好,打敗豺狼,還祖宗之地安寧”老唐營士兵們齊聲應喝。
利德爾將軍剛剛從奪回的陣地上視察完回到機場的臨時司令部,對於62旅的戰鬥力自己十分認可,如果沒有那些不明來源的怪物支撐,這夥部落武裝,縱是有北方人的武器支援,也只是些散兵遊勇而已,打敗他們也只是一個衝鋒的事情。
然而自己不得不謹慎從事,上午的這個營,是昨天傍晚時第二批空降到機場的,他們沒有見識過昨天那可怕的一幕,尚有敢戰的勇氣。在不能確認那些怪物是在南線還是在自己這邊的西線作戰時,利德爾將軍卻不敢讓這些士兵離開機場太遠,如果這個營再敗,自己手上就沒有敢戰的兵力了。
通訊恢復之後,南線的報告顯示戰事不利,這夥武裝的裝備似乎一夜之間變強了,至少在防空火力上,已經大大超乎昨天的表現。已經接連幾架飛機被擊落,連作爲誘餌的俘虜連人帶車也被人劫了過去,一切似乎都在向失控的方向發展,利德爾有些迷茫,已經頂上去的這一個營,不知道是撤下來加強機場的防守實力,還是該按原計劃,繼續向前推進,與南線的傘兵們雙向配合攻擊。正是利德爾的猶豫不定,導致兩條戰線上的印軍都躑躅不前,等待指示。至於下一步的作戰方案,利德爾還需要返回機場與軍區司令部作進一步的溝通。
剛剛在機要室坐下呷上口熱茶,機場專線上槍炮聲再次響起,這次比前幾次都要密集,並且有對方82迫擊炮獨特的尖嘯聲,利德爾馬上判斷出來,對方是要反攻了,連忙帶領薩米特和一衆參謀到營房外查看,不過眼前的一幕,卻震得利德爾將軍連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都未曾發覺。
只見山坡上人頭密集,士兵們一窩蜂似的正擁擠在狹窄的山道上,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一般,拼命的往機場方向奔跑,如果這個時候有幾發炮彈落在人羣中,這個營又廢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利德爾嘴脣哆嗦着,手顫抖着指着正在奔逃中的印軍,再也沒有了平昔的淡定從容,自己在半個小時前剛從陣地上回來,只用一個衝鋒就搶了對方的陣地,士氣正盛,而對面的守軍人數較少,火力又弱,怎麼才半個小時時間,局勢又逆轉了?
“將軍,會不會是那個人又回來了?”將軍當下的紅人,薩米特湊近一些,附耳提醒,眼睛裡卻閃爍着喜悅的光芒。
對,肯定是這樣,經薩米特一提醒,利德爾將軍從慌亂中驚醒過來。
“馬上開炮,阻斷敵人的追擊,掩護士兵們撤回來”
“將軍,炮彈上午時已經打完了,空投補給要到兩個小時後才能送上來”一名後勤參謀抓住露臉的機會,不過話剛說完,卻被將軍抓住後腦勺推到一邊。
“裝甲連,頂上去,接應第二營撤回”利德爾面色不虞,強忍着怒火下令,而很有眼色的薩米特卻早已呼喝着自己步槍隊的裝甲連,開車僅剩的四輛裝甲車前出接應。
就在這時,擁擠在山道上正在拼命狂奔的士兵突然朝兩側分開,因爲太過慌亂,有的士兵竟然不管不顧的直接從山道上滾下山崖,墜入下面的潭水中,一個並不高大的身影如同惡魔降世,從潰逃的士兵後面一路單手持刀,連劈帶砍,根本不理會那些還抱着槍支逃跑的士兵,硬生生在狹窄的山道上殺出一條血路,手中提着一件物什向着機場飛奔過來。
薩米特心頭劇震,他已經得手了嗎?連坦克和飛機也對付不了他嗎?就在昨天夜裡與他達成協議,自己制訂下這個營救人質的方案時,內心中,還隱隱期待着另外一個結局,如果他逃不出第四集團軍的立體金屬風暴,如果他沒了,自己又抱上了利德爾將軍的大腿……
“敵人衝過來了,保護將軍”薩米特收斂心神,搶先喊出。
來人如同飛箭一般,很快越過正在潰散的士兵,縱身一躍跳上一座營房,從房頂接連飛躍,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如同畫面不斷的切換一般,幾息的工夫,最後定格在衆人面前。
快,太快了,快到了對手已經到面前了,利德爾將軍還呆立在掩體之外。
老將,對臉了。薩米特悄悄向後面挪了挪身子,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隱隱有些幸災樂禍和期待。
于謙將***插入刀鞘,抹了把臉上的血跡,如同嗜血惡魔一般,盯着幾米外還愣在當場的利德爾等人,緩緩打開手中的包裹,將一顆人頭灑在地上後又一腳踢了過來。
“將軍閣下,傷我兄弟的人,一個在我那裡做客,一個給您送回來了,是戰是和,給個話吧”
看着一個呲牙瞪目,血淋淋的腦袋滾到自己腳面上,利德爾情不自禁的往後跳了一步,在他身後,幾名衛兵卻反應過來,各提着一個塑料壺卻猛衝了上來,于謙看對方並未使用武器,也並不再意,仍是直盯着利德爾,希望通過這種不間斷的緊盯,在心理上給對方施加壓力。等幾個塑料壺飛到眼前時,也不見於謙怎麼動作,***利落的一翻,在衆人眨眼的功夫,又插回了刀鞘。
所謂裝~,被雷劈,古誠不我欺也。
幾個塑料壺是被劈開了,于謙瞬間後悔自己這麼拽了,每個壺中,或紅或黃的液體當頭淋下,正好將於謙淋了透心溼。于謙鼻翼動了動,一股怒氣像被點着一般爆發出來,跨前一步當頭一刀將一個衛兵從頭劈到腳,又舉着刀對準被嚇倒在地的幾位護衛:“誰教你們的?誰,站出來,黃的是馬尿是吧,紅的是什麼,狗血嗎?你們XX的把我當什麼?誰教你們的,說”于謙也是被氣糊塗了,剛纔朝自己潑上來的,正是些辟邪的污物,難道這些印度人也懂得中國人這一套?真是把自己當妖怪看了啊,于謙被氣得哆嗦,說到激動處,一腳將擋在身前的護衛踢飛,刀尖對準了嚇傻當場的利德爾將軍。
“住手,不得傷害將軍”就在衆人都被嚇傻時,薩米特挺直了胸膛擋在利德爾將軍身前,並勇敢的舉起手中的***對準了于謙,中文雖不流利,義正辭嚴的態度卻在此刻撐起了南亞大國的面子。
薩米特非常滿意自己現在的表現,試問那名被劈成兩瓣的衛兵就在眼前,還有誰敢像自己這樣吆喝,不過薩米特也明白自己的角色和任務,接下來說出了已經被嚇傻了的一衆軍官舌根下壓着的一句話:“我們,我們可以談一談”
“好,我等你們談,打到你們談”于謙心急着身上的髒污,也不願再多逗留,拍了拍***,縱身躍上一處營房,一刀將其軍旗砍倒,抓起來擦了把身上的血污後順手甩到利德爾面前,直奔向最近的廓爾嘎河。
“F**K”,軍旗飛來時,利德爾將軍聽到對方送自己這麼一句話。
“原來於謙是這樣打仗的”毛處長舉着望遠鏡盯了半天,至到于謙跳進河裡,若無其事的對着身邊的尚清說道,而胸前的某顆鈕釦,在陽光的照耀下,不時的閃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