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薩米特從拉赫曼准將口中得知傍晚時分抓住了兩名偵察兵,初步評估可能是北方大國派來的時,剛剛升起的感激之情頓時煙消雲散。正滔滔不絕講個不停的拉赫曼此時在薩米特眼中漸漸化成了一隻正在南美洲草原上奔跑的羊駝。恭維、豔羨的表情恰當的在臉上掛着,心裡卻暗罵一陣,開始飛速的盤算着下一步該怎麼辦?
這些天來,在62旅的山地兵到來之前,自己的英·薩·斯步槍旅被自己以加強機場防務的名義,全鎖在機場的營房裡,別說那個惡魔劃定的林嘎爾山脊界限,自己連營門都沒有出去半步。沒想到這個拉赫曼一來就捅了這麼大一個婁子,眼前的兩名將軍正在商議如何審訊,如何找到突破口,如何鎖定證據,不時的相互恭維一番。利德曼貴爲第四軍副軍長,是自己上級的上級,拉赫曼自然不會放過在中將面前表現的機會,將自己一出手就抓到兩位北方大國的特種兵吹噓得玄之又玄。而利德爾作爲第4軍主管情報的副軍長,沒有軍權和嫡系一直是自己的短板,對於有老虎旅稱號的62旅旅長,利德爾也是趁此機會有意無意的拉攏,想借機讓這位實權主官進入自己的陣營,爲將來再進一步加重砝碼。看着面前兩人的互相恭維漸趨高潮,儼然北方大國會議桌上的熱鬧場景,薩米特卻是一身冷汗,腦子一刻不停的轉着,該走了,怎麼走?老婆生孩子了?當市長的岳父快病死了?不行,利德爾中將主管情報機構,要不了半個小時就能覈實出來,對了,那兩個偵察兵……
“兩位將軍,我熟悉高原上的情報,常常和這些來自北方的偵察兵打交道,我強烈要求參與到兩名偵察兵的審訊中,將他們知道的情報全部套出來。”薩米特敬了個軍禮,義正辭嚴的請示。
“不必了,機場剛剛遭遇襲擊,現在情況還不明朗,我已經將人運往62旅駐地看管,再說即將展開清剿,上校暫時不能離開梅楚卡。”利德爾中將的回答十分乾脆,理由也很充分。抓住這兩名偵察兵的時機與自己來到這裡的時間剛好吻合,利德爾已經將這份功勞和榮譽看作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至於地方上的垃圾守衛部隊,還是不讓他們參與進來了吧。
“將軍,步槍隊長期駐紮此處,相比我們62旅更熟悉當地情況,既然薩米特上校需要堅守崗位不能離開,不如派他的副手瓦尼博上尉前去,我聽說瓦尼博進攻部落武裝時負了傷,剛好去本旅駐地,一邊治療,一邊參與審訊,您看怎麼樣?”拉赫曼准將提議道,轉身的同時再次對薩米特擠了擠左眼,有意無意的拍拍左胸的口袋,那裡還裝着那張支票,似乎在暗示對方,看,你想分些功勞,我幫你了。
薩米特滿臉黑線,尷尬的看着利德曼中將點頭同意,如同木偶一樣敬禮之後退出會議室,在門外呆立許久之後才忐忑不安的走回自己的軍官宿舍。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林嘎爾最高峰白吉嶺上投射過來時,位於梅楚卡最東面,編號E1哨塔上的英·薩·斯步槍隊的哨兵也醒了過來,肚子裡鼓鼓的,似乎膀胱快要爆炸了,這些62旅的士兵們一來,將原本自己步槍旅的營房全佔滿了,步槍旅士兵只好搬到機庫裡打地鋪,昨天夜裡機場鬧轟轟的,凌晨時又有一隊裝甲車和坦克混編的車隊入駐,害得自己也沒能休息好,這名哨兵不時的向背後的營區望望,盼着有人能夠早點過來換班,先去放放水再補個覺。
就在再次回頭時,眼角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定睛一看,竟然還拎着一杆槍,身上的迷彩裝與自己步槍旅和新來的62旅着裝都不同,哨兵揉了揉眼睛,來人走的更近了,身後卻空空的,並沒有大部隊跟隨。哨兵迷茫了兩秒鐘,還是很盡職的將子彈上膛瞄準,同時向哨塔下面執勤的裝甲車發出警示。
就在自己吆喝幾聲之後,對方仍是不急不慢的向機場東端新拉起的鐵絲網走去,看也不看自己,哨兵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挑戰,眼看對方已經越過警戒線,作爲警告,只好擡手在對方面前開出一槍。在空曠的機場上,一聲槍響並不太明顯,但顯然隨着軍中大人物的到來,機場正處於高度戒備之中,幾乎槍響同時,機場的二級警報也拉響了,四臺正在附近戒備的裝甲車同時將槍口轉向來人。哨兵扶着圍欄伸頭看向來人,想象中的狼狽和逃跑並未出現,來人反而慢慢蹲下身子,慢條斯理的將鞋帶解開又重新系好。
“不知死活!”哨兵嘟囔了一聲。突然前方樹林中火光一閃,正詫異間,額頭上一陣劇痛,眼前紅的白的一片,哨兵身子一軟,翻身從背後的圍欄上倒栽下去。
“敵襲,敵襲……”在亂轟轟的叫喊聲中,警報聲變得更加尖厲,頻率也更高,已經轉爲戰鬥警報了。
“嗖嗖嗖……”四枚***拖着長長的尾焰衝向正在機場前沿戒備的裝甲車,幾輛車一彈未發,就冒起了一團團的濃煙。
于謙緊好了鞋帶,又很淡定得踢踢腳試了試,覺得滿意之後,突然發力,三兩步後躍過兩米來高的鐵絲網,落地後並無停頓,腳尖點地一口氣衝向正持槍奔來的印度士兵。
“嗒嗒嗒……”其它哨位上的機槍追着于謙的腳後跟掃射過來,但往往打不完一梭子,機槍手就會腦袋一歪,從塔樓下翻身落下。
就在與對方衝來的士兵相距不到五十米時,于謙身子一斜,從跑道上跳進消防草坪,雙腳踏着草尖飛奔的同時,將手中的八一槓抵肩射擊。“嘭嘭嘭……”每一聲槍響,對面都會有一個士兵倒下,並且中槍的位置如同測量好一般,都在左胸正心口。于謙邊單發點射邊心裡默記着,第二十八顆子彈上膛時,左手已經摸到備用彈匣,在最後一顆子彈推上膛的同時,左手彈匣猛頂槍機上的卡榫,空彈匣掉落的同時,新彈匣接替卡上,手上動作的同時,眼卻盯着前方,別的士兵都趴在地上尋找遮掩體,就剩一個頭頂大磨盤的錫克族士兵正在頑固的朝自己射擊,于謙槍口微動,第30顆子彈送給了對方,子彈將其手中的英·薩·斯步槍打斷後,又鑽進了對方心口的位置。
機場上警報聲響起時,利德爾和拉赫曼兩位將軍剛剛結束會談,回到軍營中躺下,等槍聲響起時,兩位已經重新穿戴好軍裝在衛兵的掩護下衝出營房,一臺裝有衛星天線的裝甲指揮車已經停在門口,兩人匆匆鑽進裝甲車之後駛向交火地點。
而另一座營房裡,正在牀上輾轉難眠的薩米特上校,聽到警報聲時,反應更是迅速,一躍而起直接衝向自己的裝甲座車,待看到機場前方警戒的車輛爆起煙霧後,意識到車裡目標更大,又迅速折回,利用地形熟悉的優勢向戰機掩體跑去。
機場上已經大亂,兩股人流在空曠的機場上交匯,62旅的士兵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忙着整理隊形繼續進攻,幾輛坦克車也正在跑道兩邊的草坪上熱車,同時調轉炮口想要鎖定那個入侵者,而英·薩·斯步槍隊的士兵則在槍響之後,紛紛涌向兩側的戰機掩體,不時的將62旅士兵的進攻隊形衝亂。
利德爾將軍在瞭望孔裡看到這一幕,厭惡的皺皺眉頭,似乎明白阿布舍克少尉全排戰死,而步槍旅卻一人未傷的原因了。
薩米特在奔跑中發現了新問題,機場上這個魔鬼的射擊頻次和己方士兵倒下的人數並不一致,追尋着槍響的方向,薩米特很快發現了對方還有大量的狙擊手埋伏在機場外側的密林中,正在奔跑着的士兵不時的被點名倒地。太危險了,這樣往掩體直衝過去,至少有一分鐘會暴露在對方狙擊手的槍口下,薩米特止住腳步,身體貼住牆壁,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慢慢地向自己的營房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