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聖人,所謂的清心寡慾,其實不外乎兩種:一是愛惜羽毛,一是待價而沽。于謙並不介意柳老他們貪圖自己的血液,于謙也絲毫不認爲自己與別人不同,畢竟大家都是凡人,而自己在柳老他們眼中,已經有了太多的神秘,自己所有的一切,他們都會感興趣,有這樣的想法才真實。于謙不是凡人,更不是聖人,似乎沒有合適的詞可以套得上自己,用一個比喻來講,于謙就是那種身價過億,幫別個捎個冰棍也要偷偷加上一毛跑腿費的人,看着一幫人興奮的睜大眼睛,四處查看,紛紛說自己看得比之前更清了,老花眼沒了,白內障消失了,關節炎不痠痛了,于謙眼珠子一轉,一個賺錢的主意冒了出來。
于謙對着衆人嘿嘿乾笑兩聲,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在田師長、方政委眼裡,心中不由得感嘆,這個年輕人,身手不凡,又這麼實誠,值得交,田師長已經打算將自己珍藏30年的茅臺拿出來了。被毛處長和林峰看在眼裡,心裡咯噔一下,這傢伙又要騙人了,可千萬別丟了咱們的臉。
于謙左看右看,才發現經常和自己演雙簧的老道沒跟過來,老道剛剛被留在洞口等着繩網運過來,到之後會引着第二波人馬趕下來。少了這個搭擋,可惜了,于謙輕輕的感嘆一聲,目光又在尚姬臉上停了兩秒。尚姬彷彿有所感知,慌亂的搖搖頭,作爲離於謙最近的枕邊人,她太知道這會兒于謙想做什麼啦,上次幫他賣水,已經被柳爺爺識破,丟死人了。尚姬調皮的朝着于謙皺皺瓊鼻,眼睛機靈的朝柳蓓那邊瞄了一下。不過要找柳蓓,于謙則有些心虛。
于謙上前虛挽着柳老的胳膊,示意準備出發,而柳老則笑着推開于謙:“嫌我老,拖後腿嗎,我走給你們看看。”說完邁着大步,也不用狼眼照路,一馬當先向前走去,頗有一種老當益壯的氣魄。于謙看柳老也不肯給自己捧哏,又不死心的看向毛處長和林峰。
毛處長和林峰正在低頭熱烈的討論着什麼,于謙聽了句,似乎是美國國會中期選舉的事,哎,血喝過,嘴巴一抹就忘了幫自己,太不仗義,看來他倆也沒指望了。
兩人眼瞟着于謙,他沒有趁機讓自己幫忙兜售他的血,真是萬幸。要果真那樣,作爲一起來的朋友,兩人真是無地自容,這夥計什麼都好,就是把錢看得太重了。
于謙不時的向後面張望着,心裡盼着老道能早點過來,可以趁熱打鐵,無奈卻總是失望,正在這時,羅教授突然和于謙打了個招呼:“於老弟,你剛纔給我喝的是什麼藥水,我怎麼覺得有一股熱流在下腹部炸開,接着流到五臟六腑,然後覺得吧,胃裡是涼的,肺部是溫的,肝部是熱的,到了腦袋裡匯聚後,又變成溫潤的。現在渾身舒爽,說說看到底是什麼藥水,哪裡可以買得到,我現在看東西都清亮很多呢。”
好一個羅衛東教授,我愛死你了!于謙瞌睡遇到枕頭,狠狠的鄙視了林峰幾人一眼,得了便宜也不幫襯一下,讓我怎麼開門做生意?于謙深嚥了一口口水,先潤潤喉嚨。
“羅教授,實不相瞞,我說了您也別覺得噁心,剛纔你喝的,就是這裡的山泉水,只不過在裡面加了幾滴小弟的血。”于謙微彎着腰,側着腦袋壓低聲音在羅教授耳邊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身邊的有心人聽到。
“怎麼可能是你的血,血液製品只能輸了纔有療效,我從沒有聽說人血喝了可以治病的。”羅教授神經有些大條,于謙最擔心的是他聽說是人血後就跑到一邊乾嘔,那樣就尷尬了,沒想到對方直接跳過這一環節,那就簡單多了。兩人隨後俯首接耳起來,但洞裡面靜悄悄的,再也沒有人說話,顯然大家都在側耳傾聽。
“羅教授,這個術業有專攻的嘛,《本草綱目》有云:人血,生於脾,攝於心,藏於肝,佈於肺,而施化於腎。流溢於體內,佈散於肌膚,行於血脈,以奉養生身。這說明人血對人體有作用啊,怎麼不可以用來治病,過去人們還拿人血饅頭治癆病呢。”于謙引經據典,耐心的引導着。
“不過嘛,一般人的血肯定是沒有明顯的療效了,這就需要一些特殊體質的人的血液才管用,就像您剛纔所講,是您胃有溼熱的徵兆,所以這種血液到胃之後會變清涼,肝有寒毒,所以才變熱,這種血液對全身各處不同的症狀都有對症的治療效果。”于謙看羅教授將信將疑的看着自己,又補充一句。
“對呀,我嘴巴里幹苦有異味,睡覺常流口水,中醫也說我胃裡有溼熱,還真是神了,不過,這個血怎麼個特殊法,於兄弟的血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你又是什麼特殊體質呢?”羅教授似乎想把研究方向從古生物轉向現代生物,看于謙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實驗標本一樣。
“這個嘛……”
“咳咳。”走在前面的柳老實在忍不住了,于謙聞聲頓了下,虛扶羅教授一下:“羅教授,小心腳下,有空我們再聊。”
“老柳,你這是什麼意思嘛,把我和羅教授當外人了嗎,小兄弟這個血,我喝了也有奇效,眼前的雲沒了,這裡黑洞洞的看路卻門兒清,你是想藏寶吧,於兄弟,不管他,咱們接着說。”卻是正在側耳傾聽的劉院長髮話了,剛纔他正支着耳朵聽得仔細,被柳老這麼一咳,于謙不敢說了,直接衝着柳老發了一頓牢騷。
柳老那邊身形一滯,悶着頭加快腳步向前走去,估計已經被于謙臊得無地自容了。
“小弟的血不是一般的血,是蟲草血,幾年前去了一個雪山玩,不想被地震震斷了退路困在山上一個多月,有喝的,是雪水,沒吃的,只好挖些根莖充飢,有一種草根,吃了後精神特別好,神清氣爽,就和各位現在一樣,接連吃了一個月,後來被,喏,就是前面那位姑娘救了下來,之後呢就發現,自己的血可以治病,連柳老都覺得神奇呢。”于謙一旦拉下臉,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把柳老也搬了出來。
“這老小子藏私,有事想着我們倆來幫忙,這麼好的東西卻不和我們講。”劉院長忿忿不平的望向柳老,而前面柳老、毛處長、林峰三人卻加快了腳步,與後面諸人保持距離。
“那吃的是什麼草根這麼神奇?吃了能變成蟲草血?我剛纔也在想,老是喝於兄弟的血也不是事啊,我們直接吃這種草根不是更省事嗎?”
羅教授卻不想那麼多,直接問到了點子上。
還是羅教授上道啊,于謙心裡樂開了花:“也是,也是,小弟手上剛好還有一點兒,回頭給留個地址,我讓家人給兩位每人郵一百克。”
“才一百克,那不是很快就沒了?”羅教授顯然還不太滿意。
“這東西採挖不易,都在雪線以上呢,要翻山越嶺,風餐露宿的,小弟死裡逃生,才帶出來半斤左右,咱先嚐嘗,明年到了採挖的季節,我再組織人手去挖,到時候兩位領導想吃多少有多少。”
“停!”于謙正說到重點,接下來就要談接單的事了,突然前面毛處長和林峰急喝一聲,于謙第一反應是吆喝自己的,但等看到兩人拔槍,才發現不妙,身子一縱,人已經憑藉洞壁轉向,從衆人頭頂直接躍到最前面。而自己身後,十幾個衛兵也紛紛舉槍跟了過來。
就在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無數只紅燈泡閃爍着,靜靜的伏在山洞中央,一眼望不到邊。
“別緊張,別緊張,是那些帶翅膀的恐龍,它們沒有惡意的。”于謙擺着手,讓身後的人放下槍,接着拍拍手,很快一頭翼龍跳躍着奔跑過來,腦袋蹭着于謙,很親熱的樣子,正是那頭翼龍首領。
“各位,別擔心,這是獸王知道咱們來了,派小弟來接咱們。”于謙拍拍這頭翼龍首領的腦袋,示意對方無害。
“啊,又是一頭伶盜龍,于謙,這前面的紅燈泡都是的嗎,真有這麼大的種羣嗎?”羅教授跑上前來,也試探着摸了摸伶盜龍的背甲,這次有于謙在,倒是沒有被拱倒。
“來,來,一人一頭,都坐上去,這樣可以快點。”于謙像是在自己家招呼客人一般,伸手將早就躍躍欲試的羅教授扶上翼龍首領的背上,再拍拍翼龍的腦袋,示意前面帶路。
這些翼龍果然是獸王派過來的,在接到返回的甲龍報信之後,剛剛返回洞庭的翼龍又被派了回來,前來迎接自己種羣的客人。
這邊于謙正在招呼着大家騎上翼龍,林峰、尚姬、柳蓓三人還好,有過騎乘的經驗,剩下幾人,尤其是劉院長,壓根連馬都沒有騎過,于謙看他爬了幾次沒有爬上去,只好又從翼獸背上下來將其扶好,一轉頭又看見前面開路的羅教授不知是興奮還是怎麼地,竟然在這狹窄的洞穴裡面加速狂奔起來,于謙擔心他撞上洞壁或者跌落,急忙忙重新騎上翼龍上前追趕。經過尚姬身邊時,惱她剛纔不肯幫自己的忙,伸手一攬將其拉到自己懷中,尚姬大羞,在於謙懷裡掙扎兩下也就停止了反抗,兩人共乘一騎向前追趕羅教授。
身後,顫顫巍巍剛剛坐好的劉院長輕輕的搖搖頭,對着柳老說道:“這個於兄弟,哪兒都好,就是行事有些輕佻,好端端的爲啥要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如果將來入我門下,這一點一定要改。”
柳老愣了半天,才品出來劉院長剛纔那番話的重點:將來入我門下。心裡輕笑一聲,淡淡說道:“那是他未過門的媳婦。”
劉院長微微一愕:“這……這是誰家的姑娘,看人品、氣質、像貌均屬上上,竟然許給於兄弟這樣輕浪的人,是不是家裡貪圖於家的權勢錢財,還是因爲於兄弟這特異的體質?”
柳老不想再接下去了,氣呼呼的一拍胯下的翼獸,向前奔出半個身位,想想咽不下這口氣,回過頭對着劉院長惡狠狠甩過來一句:那是我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