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了事先所沒有預計到的情況,蔡穎也只是片刻慌亂而已,隨即微笑道:“妾身既已爲人婦,自當依從官人。”作爲一個新嫁娘遇上這等突發情況,如此鎮定的態度的確是難能可貴,只是她現下晚妝初罷、小衣內山巒起伏纖毫畢現的姿態實在不具有什麼威懾力,適足以激發她身邊那合法色狼的**而已。
眼中呈現着如此誘人的嬌軀,身心都被那若有若無的處子幽香所籠罩,高強心中的**就如同柙中的猛獸一般要破柙而出,擇人而噬,何況眼前的還是自己現在的合法妻子,一副任己採摘的模樣?
他一手輕輕搭上這美麗妻子的腰身,一陣灼熱的顫抖從手心立刻直透出來,與之相應的是自己丹田的一股熱力升騰而起℃後,他發現身邊這整具嬌軀都因爲這一下還隔着單衣的接觸而顫動着,原本清澈地注視着自己的雙眸也立時蒙上了一層迷霧,嫣紅的櫻脣輕輕開啓,彷彿有些乾澀地企求着潤澤。
情不自禁,他俯身下去相就,四片脣甫一相接,高強便清楚地感覺到一陣更劇烈的顫抖從脣舌交纏處直蔓延開去,蔡穎的整個身體都彷彿要從牀褥上跳起來似的,卻又象失去了所有氣力,以至於只能讓身體軟癱在良人的一吻下,勉力迎合着他的索求。
盡情地在那脣舌間遊移玩賞過後,高強又將身子撐起,俯視着面前的嬌嬈,心中不由升起萬般憐惜之情:無論她是什麼身份的女子,今晚過後,她就將成爲自己一生的伴侶了!原本要在結婚後再經營的情感,對他這來自現代的靈魂而言就已經是一件極爲隔膜的事情,何況兩人往後的日子裡必定要摻雜入無數的風波權謀、勾心鬥角?
或許是感覺到了灼熱而凝定的視線,也或許只是詫異於男子沒有進行預想中的進一步行動,蔡穎微微睜開迷濛的雙眼,略帶疑惑地望着身上的他,卻怎麼也羞於開口探詢。
高強一笑,將右手從小衣的縫隙中伸了進去,觸手處一片嬌柔滑膩,引起一聲無言的驚呼,剛剛平靜下來的身體再度灼熱起來,兩隻星眸緊緊閉上,再也不肯睜開了。
一面讓自己的手在那峰巒溝壑間遊移,一面感受着那強烈的心跳,高強緩緩俯身下去,湊到那晶瑩圓潤的耳珠邊,輕喚道:“穎兒!”
這一聲呼喚猶如魔咒,把行將沉醉的蔡穎從迷夢中驚醒,勉力睜開星眸一線,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良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迴應了:“高郎!”
高強心中頓時填滿了愛憐,片刻以前還是相敬如賓的稱謂,此刻兩心卻已初初交會,言語已是多餘,他輕輕地爲彼此除去身上的束縛,讓兩人的軀體再無半分隔膜。蔡穎雖也曾想起身“服侍官人”,一來被高強寬衣同時的小動作逗的情迷意亂,二來適才的那一聲“高郎”隨心而發,亦令她的心意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只覺得如此純出乎天然的舉動,似乎更符合眼下的心境,一面欲拒還迎地配合着高強的動作,一面漸漸沉醉於這魚水歡情之中,渾忘了出嫁前母親的諸般叮嚀。
直到那一下刺痛來臨,她才猛然驚醒,腦中只記得一件事:“白絹!”那是洞房花燭的頭等要事,次日夫家往往要以此驗證新婦的貞潔的,自己怎地竟然忘卻了?
只是伸手去摸身畔褥巾下時,直把她驚出一身冷汗:那一方白絹竟然不翼而飛了!這可怎生是好!
高強將她這一番動作全收眼底,心下更是憐愛,此時妻子的身體盡在他掌控之下,他伸手握住妻子的手,將之引導至身下,觸手一片溫潤溼濡,這才令她的驚惶頓歇,原來不經意間,他已將這關鍵步驟給完成了。
驚惶既去,羞意便升,此時兩人身體已處於最親密的接觸狀態,甚至彼此的心意都可以從肢體的些小動作中管窺無遺。高強用手輕輕滑過她那吹彈得破的面頰,掌心所到之處蔓延開一片更深的緋紅,再攏起兩綹被汗水浸透的散發,從最近最近的距離上深深凝視那宛如黑寶石一般剔透晶瑩的秋水雙眸,再次輕喚道:“穎兒,穎兒!”
這一次,捲起的風暴再也沒有停息,蔡穎有生以來第一次任由自己的理智被激情淹沒,放任身心隨着良人的每一點動作而顫動、起伏、迎湊,迎合着他近乎無止境的索求。在這自朦朧記事起便無數次嚮往揣測的洞房之夜,她開放自己的所有身心,把十七年珍愛有加的的妙體全部交託給那身上的良人,一次次地攀上從未想象過的妙境,直到發出不能承受的呻吟。在那也不知是歡喜還是激動的極致境界,她發出長長的哀鳴,整個身體彎成了一道彩虹,用盡全身心的氣力將那奪取了自己最寶貴的一切的男子牢牢抱緊,以最大的驕傲將自己奉獻出來。
同樣的深夜,蔡府中亦有人夜不能寐。剛剛重返大宋權力顛峰的六旬老翁,此刻正負手站在書齋窗前,遙望着東邊太尉府的方向,任由冬夜的微風吹拂着頷下的鬍鬚,面上無悲無喜,身後的兩個晚輩垂手恭立,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過了半晌,蔡京才轉過身來,踱到書桌前,用手指在一封打開的書信上點了兩下道:“這信上內容,你倆也都看過了,不妨都來說說。”
蔡攸急道:“樑尚書是父親門生,素來爲官謹嚴,這次傾家三百萬貫市買北珠敬上,也是一片愛君之意,更深得官家歡心,父親也早就有意將其引入宰執爲臂助,怎可因這小兒妄發議論而罷?”原來是戶部尚書樑子美傾家財從北地購買大量北珠獻上,引得趙佶龍顏大悅,蔡京便有意借本次改組宰輔的機會升他做尚書右丞,卻被高強來信勸阻,現下在此商議。
蔡京目光一擡,冷冷地在長子臉上掃過道:“這小兒現在已經是你的乘龍快婿了罷?叫聲強兒,也未見得就跌了你的身份。”
蔡攸一滯,一時不敢再說。旁邊的葉夢得忙笑道:“恩相,以學生之見,蔡大兄的令婿這信上所言可也不是全然無理。樑兄此番傾家事上,其忠心雖然可嘉,不過其行卻未必可獎掖。倘若百官都知一事悅上便可加官,則海內珍奇必羅掘俱盡以媚上,還有誰去躬行地方,撫親黎庶?且其間花費必是百般刻薄百姓而來,是財富不入官庫而致私門矣!此風實不可長,學生伏請恩相更慮,改引世傑兄從大名府返京便了。”
蔡京掃了葉夢得一眼:“如此說來,少蘊是贊同強兒這信上建議的?世傑回京倒也使得,然則子美當如何處?”
“子美兄麼……”葉夢得故作沉吟,實則他與高強幾番往還早有默契,片刻笑道:“學生以爲,子美兄可用,卻不可因進北珠而用,可上請官家加館閣之職,出知北京大名府,遊歷地方一任,三年後調京便可大用。其所遺下的崇政殿講書一職,”他瞥了蔡攸一眼,後者正因爲這意外出現的情勢而睜大了雙眼:“便可由蔡大兄接任。”
蔡攸一喜,崇政殿講書雖不是什麼顯職,卻因能經常接近官家而炙手可熱,歷來是多出宰臣的地方。現在聽到如此肥缺在手,頓時把因爲葉夢得主張調樑世傑回汴京而來的不快沖淡許多,卻還記得矜持之道,以手捻鬚乾咳幾聲道:“少蘊如此說來,倒也使得,與父親先前設想比起來算是各有長處,還望父親明斷。”
蔡京睨視了蔡攸一眼,暗暗搖了搖頭,心想若不是你不堪造就,我又何必把世傑從河北調回來?也罷!“少蘊,你這便擬詔,明日已是臘月初十,正好上言改元,明年的年號麼,就用大觀二字,順便將宰執重組的帖子也遞上去吧。”
“是!”葉夢得答應了,又問道:“那移鄉子便如何處,恩相可決定了麼?”
蔡京仰天“哈哈”一笑,卻殊無半分歡欣之意:“也虧他見機的早,半個月前便上書外請,免了被老夫一腳踢出宰輔。只是卻不能便宜了他,幾次三番在背後弄鬼,倘若臨了還以使相風光而退,人家還道老夫無法制他!就命吏部上本說外任無缺,給他守佑神觀使便了。”
次日廷議,趙佶對蔡京正是信從之時,所奏無不應從,當即降詔,明年改元大觀,取盛世繁華、洋洋大觀之意,並且明年上元之夜大會四方,傳統的汴梁上元燈會延長至三天,御駕幸宣德樓觀四方技藝,宰執改組的詔書也一併發下。
再翌日,高強攜新婦拜岳家門,二人正是魚水情歡之時,閤府上下齊聲稱讚新姑爺儀表非常,日後出將入相,富貴不可限量,高強樂得合不攏嘴,紅包自然流水價派將出去。
待見過蔡京,得知宰執重組一事竟如己意而行,不由大喜,這頭磕得格外的爽快,心想歷史上這北珠貿易也是挑動女真起事的由頭之一,自己這下算釜底抽薪了一把,多少能小補局勢吧?
正說得高興時,上使宦官忽至,高強才知皇恩浩蕩,趙佶知道他新婚,降詔再升兩級,從七品宣奉郎變成了正七品宣德郎,新婦蔡穎亦封七品命婦,不由連連叩首高呼萬歲不已。
不過他此刻的心境卻沒人能夠覺察:改元大觀,那就是向未來大限又邁進了一步,有了自己的歷史,會不會有所不同呢?
片刻的迷茫之後,精神隨即奮起:改變歷史,就從這東南之旅開始吧!
(第三部完,敬請關注第四部“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