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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爲一個走南闖北數十年的頂級騙子,這個神木禪師對於觀察之道並不在專門負責鑑寶的程度之下。
自然第一眼就已經看出了齊彬身上的玉墜子是北燕皇室之物。
而但凡是五方國的皇室。除了那些可以攪弄風雲沒空看這種閒事的直系子弟不好騙之外。
一些人傻錢多的旁系多多少少都會經歷那麼二三十個騙子。
根據神木禪師的經驗,越是這種人。就越不能輕易的用常規的騙法。
更何況。神木禪師在觀察齊彬的瞬間。就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貨不好騙。只能用反常規的方法。
因此,他選擇了直接點破了齊彬的身份。而且說了半真半假的實話。
“雖然不知道大師修爲如何。但是大師這份真誠,也算是難得。”
雖然摸不清這位所謂的大師究竟是什麼路數。但是作爲一個熱愛華夏傳統文化的穿越者。對於古華夏蜂麻燕雀金評彩掛也有粗略的瞭解。
而這個世界的民間騙術也和古華夏有很多共通之處,可謂萬變不離其宗。
但是剛剛齊彬等四人都留心觀察過,這個所謂的大師,他本身其實並沒有太高的武道修爲,而在九轉的陸語顏的感應之中周圍也並沒有出現六轉以上的強者。
不過白虎嶺的事件之後,這個所謂的大師就立刻在此處出現。並且大肆招收信衆。
齊彬不信是巧合。
“公子的來路,我已然清楚。老實說。公子不應該因爲一時好奇之心來到這裡來趟這渾水。”
看着那位大師一臉關切的表情說出那樣的話語,齊彬微微一愣:
“大師何出此言?”
神木禪師開口道:
“前幾日公子來到此處。出手就是萬金之物,造福他人。這是一樁大功德,因此,在下特意給公子測算了一番,發現公子竟然在到這裡之後去了一趟月波泉……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齊彬一聽這話,臉上神色一變。心中確是冷笑。
瞬間,齊彬就明白了各中緣由。
以自己等人的修爲。還有陸語顏的職業身份。齊彬可以確定。九轉之下不可能有人跟蹤的了自己。
而九轉之上的人。如果要對付自己,那就完全不用跟蹤這種事。
而且經歷過宋無極事件之後,齊彬無比確信,這個世界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對於這種頂級強者,一定有約定俗成的某種制約手段。
而在沒有跟蹤手段的情況下,如何掌握自己去了月波泉的事呢。
很簡單,打聽就可以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神木禪師爲了在齊彬的手裡淘換點金銀財寶出來,在五天前知道齊彬大有來頭的時候就開始準備了。
而經過好長一段時間的發展。神木禪師利用自己的信衆在附近一大片區域織上了一張錯綜複雜的關係網。
齊彬四人組又是這麼的扎眼。稍微編了個由頭就從某個信衆的子女處得知了齊彬的行蹤。並且還知道了一開始他們其實只有三人同行。
而神木禪師知道,血月的月波泉也是那一個神秘人的手筆,作爲一個老牌騙子,雖然不知道神秘人本身是如何做出那種異相的。
但是讓他以他的方法做到現在月波泉的異相,還是可以做到的。
而只要他們去過月波泉。那麼他這個局就好做了。
“我之所以在這裡招收信衆,接濟苦難。就是爲了阻止白虎嶺的屍魁作祟。而月波泉的異變就是屍魁引起的。”
神木禪師開始講當初那個神秘人爲自己編好自己又潤色了一番的說辭。
“敢問大師何爲屍魁?又和我有何關係?”
神木禪師喝了口茶水,而後並沒有像一般的騙子那樣賣關子,用以斂財。而是直接開口說道:
“這白虎嶺。在數百年前曾經有一個十惡不赦的盜匪組織,殺了無數的人,後來,橫死的人們化作白虎將那些盜匪全部咬死……之後白虎嶺之上就變成了亂葬崗,後來。白虎嶺之下也被人用作了墳地,陰氣特別重。之後。就產生了一個屍魁。也就是殭屍魁首……”
神木禪師看着齊彬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知道他沒有在剛纔提錢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這個貨不好騙,急不可耐的提錢反而會讓人懷疑用心。於是他繼續免費講故事。
“這隻屍魁特別強,即使是我,也沒有把握全勝於他。因此我纔在此佈道積累功德,而月波泉的血月異相。其實就是屍魁搞的鬼。”
說着,神木禪師終於奔向主題:
“我在月波鎮外邊設立道場。也是爲了抵擋屍魁,護住月波鎮。但是,公子,你真的不該來。”
說着,禪師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看着齊彬:
“屍魁已生靈智。會通過月波泉窺探外界,而公子是北方萬金之軀,正是屍魁最可遇不可求的養料。在你去看月波泉的時候,已經被屍魁給盯上了。”
聽了許久的故事,終於進入了正題讓齊彬顯得有些激動。開口說道:
“那以大師之見。這有何破解方法?”
禪師摸了摸自己的鬍鬚,開口笑道:
“若要破解,卻也不難,需行李代桃僵之法。以一能代表公子之物,留在此處。讓在下爲你引走屍魁。因我與那屍魁遲早有一戰。這不過是行一個方便罷了。也是看在公子的金銀救濟了那麼多貧民的份上。”
齊彬一聽這話。笑意更深。取下腰間的玉墜,笑道:
“大師指的不會是這個吧……本公子一次帶來的東西中,比此物貴重的東西。也是有的,大師確定只要這個。”
神木禪師一聽這話。絲毫不爲所動,搖了搖頭開口道:
“在下並不是非要拿走公子的心愛之物,也知道公子身上定然還有其他稀世珍寶,不過這是閣下王室身份的象徵。非此物不可。”
其實神木禪師一開始發現齊彬有王室身份的時候。目的就已經鎖定了這塊玉墜子。
他也肯定這東西一定是眼前這個人的心愛之物。但是,這個局就是拿了他的心愛之物纔有說服力。
不然隨便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就可以作爲替身,那麼圖財的痕跡就太過明顯了。
而且他拿那個玉墜本身就是有其他的目的。
不過他萬萬沒想到,這竟然是他這一生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我可以向公子保證。這個玉墜只是暫時寄存在我處。等到屍魁解決。就會還給公子。”
齊彬一聽這話。摘下了玉墜,看着那位大師,淡淡的道:
“就怕你沒有命。拿這東西。”
……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齊彬出人意料的突然翻臉讓神木禪師有一瞬間的錯愕。但是作爲一個專業選手,他很快恢復了鎮靜。
“在下這也是好心……”
“行了。你這一套都是我玩剩下的,爲何要我這個玉墜,無非是因爲我這個玉墜是北燕王室之物,拿着這個玉墜。去北燕找一個做官爲宦的人家連蒙帶唬可以騙吃騙喝騙錢財。拿着去北燕王庭的屬國還可以混一個國師當一當……可惜啊,我壓根不是什麼北燕王室,甚至在北燕也沒什麼人緣……”
被說破了心中所想,神木禪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想反駁什麼。
“好了。我也懶得和你廢話了。顏兒,動手。”
話音剛落陸語顏就隱沒到了齊彬的身後,陸琳琅卻站直了身子。向前走了一步。之後整個道觀裡就出現了一層一層厚厚的藍紫色霧氣。
“你你你……你們是什麼妖怪?!”
雖然神木禪師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高人。但是僅限於六轉以下的層面。
而關於六轉級別之後的事情。作爲一個無神論者。以往神木禪師都是一笑置之的。
可是不知怎麼的。原本很和善的那幫人在那位貴公子說了一聲動手之後,竟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伴隨着藍紫色霧氣的升騰,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敢於以神怪騙人的神木禪師,心中竟然升騰起一股無法遏制的恐懼。
感覺他自己。下一秒就會死。
“你不是得道高人嗎?不是要和屍魁大戰嗎。竟然會害怕妖怪……”
就在齊彬正在振振有詞教育這個不太一樣的騙子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已經隱身在自己身後的陸語顏的聲音。
“山下好像有動靜……”
齊彬一聽這話。眉頭一皺。暗道失算。
難不成這個貨竟然暗中給歹人通風報信。設了個套給我們鑽?
就在這時。驚慌失措的神木禪師的一個弟子闖進了屋裡。
“師父。大事不好了!山下竟然真的來了許多行走的屍身!”
一看屋內的場景,那個弟子都快要嚇尿了。
妖怪竟然直接找上了師父!
“慌什麼!”
齊彬心念電轉之下。瞬間做出了決定,代替被陸語顏的威壓壓制的說不出話來的神木禪師發號施令。
“禪師正在發功與那屍魁爭鬥,不能分神。你作爲禪師的弟子。竟然如此驚慌失措狼奔豸突,成何體統。還不快去安定人心,把師兄弟全部叫過來,告訴他們,不要跑,跑不掉。只有禪師能救他們!”